站在山顶之上,埋骨之森清晰可见,江聊回头,可身后的清水镇早已模模糊糊,眼前被一层透明的幕隔着,幕上萦绕着缕缕黑雾。
江聊伸出指尖,想要触碰那幕,却被庄椿拽住了手腕:“别摸。”
禺初瞟了眼江聊的手,有些嫌弃:“这就是幕,你们寻常人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的,但这是埋骨之森地界的幕,沾上了执念,所以能被你看到。”
江聊受教般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禺初:“到这了,你还要跟着一起走吗?”
江聊一副谄媚嘴脸:“我也想见见世面。”
庄椿率先抬步:“那走吧。”三人行至一峭壁处,庄椿拽过江聊手腕,从峭壁一跃而下。
下坠时风吹乱江聊的头发,衣服面料包裹着江聊的骨骼,看上去单单薄薄。
单单薄薄的一个人,从庄椿的掌间挣脱,然后被风吹跑了……
庄椿与禺初一前一后落地,禺初刚刚没有注意到庄椿这边,于是询问道:“那个江聊呢?”
庄椿皮笑肉不笑:“被风吹跑了。”
禺初:“???”什么叫被风吹跑了?
……
彼时,被风吹跑了的江聊一边走,一边打喷嚏,脑仁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江聊从身上揪下来一片花瓣,擦鼻涕,他随手将花瓣丢了出去,那花瓣刚好落在一块空地上。
江聊打量了两眼空地,这片空地被树木藤蔓环绕,他很是很满意。
于是江聊原地盘腿而坐,单手掐诀,很快一个巨大花瓣傀儡出现在空地之上,傀儡拿起锄头便开始刨坑。
江聊坐在地上,单手托腮,哈欠连天看着傀儡挖坑,还不忘嘱咐:“江大聊,坑你要挖深一点,不要白长这么大个。”
江大聊吭哧吭哧挖坑,一句话不说,因为江大聊没有长嘴,反驳不了。
很快,一个巨大的坑被挖好,江聊终于不情不愿的起身,还踉跄了一下。
他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把碎瓷,撒向坑中,又从裤子口袋里也掏出了一些,同样撒进坑中。
这便是之前江聊一伞敲碎的搪瓷娃娃。
但是显然搪瓷娃娃进了坑也不安生,他正缓缓聚合着,貌似要卷土重来。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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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埋骨之森,比起现世,这里有更多的“养分”供搪瓷娃娃长大。
江聊只是眯着眼睛看,埋骨之森的魂魄似乎感应到娃娃召唤,正一个个神识不全的飘荡过来,要往娃娃身体里钻。
江聊看了半晌,终于不疾不徐的摩挲了下手腕,他垂首笑了笑,再抬首时脸上泛着病态的冷白。
他手抄红伞,一把伞扔了过去,众鬼畏惧江聊的伞,一个个下意识四散而去。
江聊又来到那娃娃前,他再次将娃娃敲碎,只是这次周边的藤蔓蔓延过来,一根藤蔓卷起一片碎片,深深的埋在泥土里。
碎片挣扎、再次碎裂……却依旧挣不脱藤蔓束缚。
剧烈的挣扎下,坑中传出瘆人的回声,而江聊站在坑底,淡漠的擦拭着红伞的污渍,看都不看别处一眼。
忽然间,一片陶瓷碎片迸溅而出,划破了江聊的脸,就在颧骨处,一道红痕,正缓缓流着血。
江聊伸出指尖,轻轻沾了一点,放进唇间,缓缓笑了笑。
他转身出坑,紧随其后,江大聊就站在坑边,拿着锹,挖土填坑,将陶瓷娃娃永远留在埋骨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