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景永夜道别后,某位姓莫的年轻符修,也立刻返回了住处。
松木大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还没踏进门槛,就听见了他的叫喊声。
“岩桓!岩柱子!咱有活干了!我就说,那景少主绝对是咱们的‘目标客户’!”
莫怀忧挥舞着手中刚拓印好的设计图,飞也似地窜进了房间里。
他兴高采烈地将图纸摆在书案上,拍了拍刚被自己吵醒的二师兄。
“若非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着他来了炼器阁,就紧跟着不放,这大单子,怕是要落到别人手中去了!”
他顿了顿,又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师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大中午的你就困成这样?去炼丹房那边守一夜了?”
趴在书案上的岩桓僵硬地抬起脑袋,看向对方,一脸疲惫。
“你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居然还是真的?没威胁人家吧?”
“哪有?我是那样的人吗?”莫怀忧尴尬地别过头去,干笑了两声。“所以你怎么这么困,跟半个月没休息过似的。”
“云秀她不是跟隔壁的路师姐一块住吗。就昨天后半夜,人家新制的飞剑出炉了,我陪另外几位前辈在后山测试。检测通过以后,她带着我们几个在学宫上空,飞了三个时辰。”
岩桓扶着额头,拿起了面前的拓印件。
“你当时还在藏书阁那边‘苦寻失落秘法’,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怎么这「灵书玉符」跟师父的那台长得一模一样,就是缺了用于留影的部件?”他揉了揉眼,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一段段用朱砂圈画过的蝇头小楷上。
莫怀忧用指头点了点上面的注释,“万一他就是师父念叨了半辈子要找的老乡呢?”
“不过对方先要我们把这个「防伪符箓」打样后做一批大货出来,之后才再给「灵书玉符」打样。”
他低过头,看向岩桓,又指了下旁边的图样。“原理挺简单的,但要想做到重复使用,就得动用点阵修的手段了。”
“说起来,云秀她人呢?”
还未等话音落地,一道清脆的童声便在莫怀忧身后响起。
“我去执事堂接任务了!有错过什么好事吗?”
他连忙转身,瞧见对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便又挂上了一个标志性的笑脸,将袖中的半块中品灵石递给云秀。
“你可来得巧了。咯,拿着,我路上捡的,灰都擦干净了。”
“我昨日在后山听来的消息当真如假包换,这梧江城的景少主,手头上果然有份大单子。如今他要我们先给这「防伪符箓」制出一份样品出来。图纸就在这里”
云秀把半块中品灵石收进自己的小荷包里,微微踮脚,抬头去瞧那设计图:“他没问你那些七七八八的问题?真是奇怪,师父他不是说这种‘天龙人’惯会折腾的来着?”
莫怀忧摇了摇头,身子又压低了些。
“我看他那样子就不像。你猜我在哪找着他的?废料桶旁边,正准备跟我抢着捡这块中品灵石呢。”
“啊?梧江城那么大,他个做少主的,还能缺钱缺人缺资源?”
云秀疑惑,云秀不解。
岩桓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俯身将设计图递给师妹。
“师父送我们过来的时候,不说过了,梧江城欠了龙族几千年的债,至今还未还清。年年都要自掏腰包去补公账上的缺口,财力哪比得过中州世家。”
她看着图纸,想起路上见过的那块饱经风霜的“城主府”牌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他这用来雇佣咱们的灵石,不会是攒了好几年才攒下来的吧?”
“谁知道呢?”岩桓抻了抻胳膊,走了几步,将另一张桌子上的茶壶端来,给他们师兄妹三人各沏了一杯。
作为拿下本单委托的大功臣,莫怀忧已得意得连鼻子都要翘上了天。
“…要没我去后山摘菌子,怎么能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再从景少主手上接到这笔单子?”
“倘若他真是师父的老乡,那我可就立大功了!”
他越说越兴奋,思绪也从设计图上飘回了昨日黄昏。
…………
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参天松树枝干间的空隙,倾落在一层又一层枯枝败叶上。
夏至过后,城内下了好几场雨,不少菌子都冒了出来,正安逸地汲取着天地灵气,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直到一群低阶修士的出现。
梧江城地处西南,周遭多连绵山脉,在这里生活的妖修们,千百年来,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菌子这山货,只要到了季节,就能一箩筐一箩筐地捡回去,或被摆铺售卖,或被二次加工做成辟谷丹。
作为外来游客,莫怀忧自然是选择入乡随俗,也加入了当地修士的大部队。
原因无他,只是莫怀忧和云秀两个人嘴馋了想开小灶而已。
会做菜的师父和大师姐住在炼丹房那边,想去蹭饭还得从东头跑去西头,而岩柱子炼出来的辟谷丹都没味道,更不用说炒两菜了。
隔壁的路师姐虽说是学宫宫主亲传弟子,却是个穷得只剩剑的剑修,他俩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天天去蹭对方的腌菜下饭。
重重制约之下,两人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拯救一下口中时常落泪的味蕾们。
负责食材准备的莫怀忧加入了本地修士的捡菌子大队,在后山上来来回回跑了两个时辰,采了几斤鸡枞菌后就收了手。
正欲打道回府,却被林中猝然响起的话音牵住了脚步。
说话者是位女修,正用着通讯玉符与他人传音,修为估计还没达到神识传音的境界,似是以为周遭没人,便未有设下隔音法阵,大咧咧地在那絮叨着。
当时莫怀忧抱着一筐子的菌子,蹲在草里,打算稍作歇息,没见着对方长相。
但就凭那语气来看,大抵是梧江城本地的妖族。
“…我跟你说,那个景少主,最近打算发委托找人造东西了,你不也是个器修吗?可别错过这次机会。”
“什么少主?就咱梧江城的景永夜景少主啊!他近来要找人制作一种很特别的玉符,跟咱用的这个,强得多!”
“人家要那种能在上面看书、留影的——你做得出来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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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算了算了,肉喂到嘴边也不晓得吃,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完的,将对方大骂一场后,那名女修便愤然中断了通讯,在原地跺了跺脚。
草丛中间的莫怀忧待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起身去探查。
对方却早没了身影,只有几根踩断的枯枝留在原地。
他挠了挠头,平静的内心却被对方的话语激起了圈圈涟漪。
这梧江城的小少主要造玉符?还是那种能看书、留影的?莫怀忧立刻就想起自己师父常晓手上那块不像通讯玉符的“玉符”。
几年前岩柱子和师父琢磨过一阵,捣鼓出了基础功能大致相近的仿制品。只可惜用的原料质量太差,没玩几次就坏了。
虽不知这位“景少主”炼制玉符的动机,但既然有钱找人,想必只要接下委托,大规模量产绝不是问题,而困住他们的原料难题也会迎刃而解。
反正他们手上有技术,像师父过去经常说的那样“技术入股”“靠创新驱动发展”,也能整点分红到手……
昨日的画面在莫怀忧的识海中一帧帧闪过,“春风得意”四个字也在他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在窗外,仅有一墙之隔的斑驳竹影下,一抹灰白色的人影,也在聆听着他们的“合伙大计”。
对方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原地,唯有偶然经过的微风,还能将她的衣摆与长发微微牵动。
身侧的那扇窗户上,用于隔音的阵法早已被剑气割出一道小口,一缕浅金色的神识正从中徐然游出,贴着墙沿缓缓流下,不留痕迹地退出了房间。
最后,吻上她的眉间,回归识海。
再三确认已无他碍,心念微动,一柄长剑便如电光闪烁,凭空显现在她身前。
那人一跃而上,稳稳立住,随意掐了个法诀,御剑飞至炼器阁上空。
很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
也不枉自己几年前拼死拼活地通过阳宁秘境的试炼,得了冕日天尊的传承。
这斩心诀当真方便,只可惜,寻人探物这部分还需多加改进。
她如今才金丹期,总不好直接用神识覆盖整个学宫。那般莽撞,只怕会空耗不少真元。
景永夜那炉中住着的五个前炉主虽受了诸多限制,生前却多为“半步仙”境界,绝然不可小觑。
千年前,上清界爆发仙盟之乱后,便再无大能飞升仙界,位列仙班。
饶是后来昆墟圣主多回引动雷劫,也未能冲破那层无形屏障。
依景永夜的心迹来看,这炉中老鬼个个都与仙界仙府关系紧密,更有甚者,还曾与冕日天尊等人针锋相对。
着实有趣。
风从耳边流过,将关庭月的刘海完全掀起,一只灰白色的眸子也暴露在阳光之下,闪着异光。
她站在长剑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鸟鸣声,平稳地朝西北方向飞去。
自己还有正务在身,何必再为此事空耗心神。
那些穿越者只需跟着她留下的痕迹走上一段路,自会乖乖地站上他们应落脚的地方,哪要胡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