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选定一个方向直线前进的主意,林风拿出拿出那个赠品指南针。天无绝人之路,乐观点儿想也算不幸中之大幸,还有工具可用。
浓稠如乳的白雾将世界压缩到方寸之间,林风捏紧了手中的古铜色小指南针。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寡人今日能否脱困,全仰仗爱卿了。”她对着掌心的小物件嘀咕一句,压下心头因反常浓雾升起的不安。手机已成板砖,人声渺茫,方向感迷失。她不再试图追逐飘忽的人声,那在浓雾中只会让人原地打转。
她再次低头,仔细端详手中的指南针钥匙扣。小巧的古铜色指针在底盘清晰的海浪纹路上方微微颤动着,但很快稳定下来,清晰地指向了一个方向——磁北!
林风心中稍定。指南针的核心原理是地球磁场对磁针的作用,指向磁北极。要利用它走出迷雾,首先得确定目标方向:她清晰记得进园时,入口和游客中心大致位于太阳升起的方向——东方。
第二步需水平放置,读取磁北:她将小指南针稳稳托平,确保底盘水平。红色指针坚定地指向底盘上的“N”(北)。
第三步利用口诀定位:根据“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口诀,东方位于指南针盘面的右侧(90度角位置)。
第四步校准身体朝向:她转动身体,直到红色指针再次对准“N”刻度。此时,她面朝的方向就是正北!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向右转九十度,面朝正东。
第五步直线前进与定期校准:面朝东方后,她开始坚定地迈步。为了克服在无参照物环境中行走会不自觉偏转的生理本能(尤其是在浓雾中),她每走十几步,就停下来,再次水平放置指南针,校准身体朝向,确保自己始终面朝正东前进。
雾气本身由水汽构成,并不会干扰地球磁场。只要没有强力的局部干扰源(如大型铁矿、强电流设备),指南针就是可靠的引路明灯。
林风面朝东方,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有两个小时,也可能只有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反正腿肚子早开始打颤——毕竟年纪大了,不仅泪点低还累点低,比不了十几岁的青少年了。“诶?我好像少年时也比别人累点低,看来还是人的问题。”林风自嘲道:“有人十八躺板板,有人八十浪里翻,比不了啊比不了~”
又走了许久,时间在浓雾中失去了意义。冰凉的潮气萦绕在鼻尖,似乎还带着一丝……海水的咸腥?
林风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再次停下校准指南针——指针依旧稳稳指北,东方依旧在正前方。她深吸一口气,这次,那咸腥湿润的气息更加明显了!不再是果园的草木泥土味,而是……大海的气息!
“难道……?”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她记得青屿是依山傍海的!果园在云雾山东面,如果她一直向东走……理论上,应该是通往大海的!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但依然严格遵循着指南针的校准。空气中的海腥味越来越浓重,甚至能隐约听到一种低沉的、持续的轰鸣——那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浓雾似乎也开始变得不那么粘稠厚重,渐渐透出些许灰蓝色的光晕。能见度在缓慢提升,从几步到十几步……
“轰隆…砰砰…啪——砰砰——”
那是海浪的声音,浪涛从天际线滚过来,先闻得“轰隆”一声闷雷似的响,跟着“砰砰”两下撞在崖底礁石上,碎成漫天雪沫,又被浪沫卷回来,“啪——砰砰——”轻一下重两下,像不甘心似的,在礁石凹处撞出细碎的回响。
林风缓缓走到崖边,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颇有种老版三国演义中曹操观沧海的画面既视感。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海浪撞礁石的轰鸣里,诗句像被声涛淹没。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眼望灰蓝浪涛吞天噬地,远处礁石如怪兽蹲踞,浪打上去,碎成银鳞。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身后的矮一点的灌木丛被风吹得有些歪,远一点的乔木也枝繁叶茂,满地的荒草也有半尺高。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海风卷着咸腥扑来,浪头叠浪头,把海天碾成混沌,连呼吸都被扯进这股洪波里。
余音未散,看着蔚蓝的海水,转瞬即逝的泡沫,忽然又想起另一句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以我观物的豪迈和以物观我的通透都被古人写尽了。”
林风笑了笑,也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了,突然伸手在虚空中划了几下,来了句戏腔:“林风到此一游!”小脸一板,又觉得自己傻气,开始左右张望着以观察现在的处境。
左边是悬崖礁石,海岸线尽头还是大海,大概拐弯了;身后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苍翠山体,看模样和距离都不像云雾山;右边山下有沙滩,远一点有城市的轮廓,看起来也不像青屿市了,手机仍然没有信号,林风怀疑自己真的不在青屿市了。
“十之**是穿越了,作者要写爱恨情仇、惊心动魄、生死挑战就让我如此套路地穿越。哎,难不成还真让读者看我云旅游,谁让我是主角勒!”
林风仔细看了看远处的城市,有点似曾相识,她拿出单反,调出那种海市蜃楼的照片,未来造景的部分似乎有点像,又好像完全不同,看起来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新手礼包都没有,差评!”
她把单反装进背包,篮子里还有几个鲜果,在这大太阳底下站了半天,雾光果并没有如老板娘所讲般变得蔫吧。林风寻思着是穿越改变了其特性还是老板娘夸大其词,现在异世界冒险,多留点底牌总是好的,万一是第一桶金勒。她把几个果子装进背包里,把篮子留在原处,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的出生地啊,不知道有没有刷新功能?”
林风定了定神,转身循着右侧那条蜿蜒的下山小径走去。目光越过坡底的沙滩,望向远处那片模糊的城市轮廓,她忍不住在心里估摸着距离——那片建筑群看着不远,可中间隔着开阔的滩涂和半片矮丘,真要走起来怕是不近。
“就我这两条腿,没仨钟头怕是到不了,这路数都快赶上徒步下泰山了。”她耷拉着嘴角嘟囔,脚下的荒草被踩得咯吱响。初来乍到这陌生地界,每一步都得提着心,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瞟:路边丛生的灌木有没有藏着什么活物?脚下的路径会不会突然断在某个陡坡?连风里裹着的咸腥味,都像是藏着说不清的未知。
谨慎,必须得谨慎。她在心里敲着警钟,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凡事得谋定而后动,冒冒失失闯进去,指不定要吃多大亏。
“说不定下了山能碰上个车?”她试着往好处想,可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掐灭了——谁知道这地方的车是拉人的还是“拉”人的?真敢往上凑,怕不是羊入虎口。
犹豫间,脚步慢了下来。她望着前方被草木遮掩的坡道,又回头瞥了眼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市,眉头拧成个疙瘩:“要不……先找个隐蔽地方猫着?等摸清了情况再说?”
可这荒山野岭的,真要潜伏起来,也是一堆问题。
林风叹了口气,拖着步子继续往下走,心里像揣了团乱麻——前路漫漫,每一步都得在“想办法靠近”和“千万别作死”之间反复掂量,这开局,可真够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