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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因为星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庄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他当然听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他爹前些日子新纳的妾室。


    那妾室姓甚名谁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从下人们口中得知,是个舞坊里出来的歌姬。


    庄绪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平。


    不过倒不是因为他爹朝三暮四,却是因着那妾室的身份太过低微,他觉得丢了母亲的颜面。


    那种女人,在外面玩玩就好,带回家里就显得太失身份了,他可不愿自己的母亲和一个歌姬姐妹相称。


    而现在,阖府上下都在为了太子和昭懿帝姬的到来忙碌着,却让一个舞姬冲撞了贵客。


    庄绪当即恨不得找人堵了那舞姬的嘴,直接拖出去沉塘。


    但偏偏那人是他父亲的妾室,他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把手伸到父亲房里,随意发卖了父亲的人。


    比起庄绪目光短浅到只能顾及到自家的面子,沈悠然和严晟相视一望,在无言之中意识到对方也看穿了安信侯这拙劣的撇清方式。


    从庄绪出现将人引到这里来,到院内突然响起的责罚声哭喊声,都是安信侯的授意——他就是要告诉太子,他顶多就是纵容妾室打着他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可没有做出什么卖官鬻爵的砍头大罪来。


    二人没开口,只等着这出戏演到下一幕。


    果不其然,为首的那个老婆子兴许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抬手止住了家丁们的动作。


    “周姨娘,您可别怪我们这些下人,要怪啊,就怪您那个兄弟,在外吹嘘是咱们侯爷的小舅子,让下头的人孝敬他呢。”


    “咱们侯府正经太太的娘家尚且不会这般败坏侯爷名声,您那位兄弟倒是会给咱们家糊污泥呢,咱们侯爷清清白白,若是往后因你兄弟的事犯下大错,这让咱们侯府往后可还如何在宣阳城立足!”


    那妾室双臂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着往一旁的板子上拖,兴许是为了能够勾住什么东西防止自己像个牲畜一样被人任意宰割,她的双腿不断地在地上挣扎着,脚上的鞋子也只剩了一只。


    脚踝与地面摩擦着破了皮,血渍渐渐染红了雪白色的袜。


    “我没有、我没有……”她泣不成声地替自己辩驳着。


    那婆子又摆了摆手,两个仆妇将那妾室落到一旁的长凳上,为了防止她逃跑,还不知道从哪掏出两段粗绳,将她的手腕和凳腿绑在一块儿。


    旁边的两个家丁,面无表情地用手中的棍棒,将女人打得皮开肉绽。


    沈悠然的耳中,只剩下了越来越微弱的哭喊声。


    她的心中一紧,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身体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等、等等……”


    那院中的人,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发现旁边还有人。


    庄绪没料到沈悠然会出声,当即以为她是被家里的这些污秽事吓到了,连忙呵斥院里的人。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真是不怕在帝姬和太子面前丢了我庄家的颜面!”


    那婆子见侯爷的吩咐已经达到,也是怕这妾室万一大喊大闹起来坏了什么事,一脸惶恐地跪下来求饶。


    “拜见帝姬,老奴等实在不知帝姬在此,冲撞帝姬实属老奴罪过,还望帝姬恕罪。”


    沈悠然心中冷哼,不知?怕是谁都比她清楚!


    一旁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叫做秋娘的女人,努力撑起半个身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一个是只远远见过从未照面的侯府世子,另外两个人不认识,隐约听见旁边的婆子在喊着什么“帝姬”之类的词。


    从前似乎也是听过皇家有位公主深受皇帝喜爱,还特意为她用了“帝姬”的称号。


    只是现在脑子模糊得厉害,混混沌沌的,也想不起其他的事。


    其实不止是现在,好像从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这样混混沌沌的。


    秋娘的爹是个被砍了脑袋的大贪官,自她有记忆起,就和娘一起生活在教坊司里。


    秋娘其实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她原本的名字里有个秋,教坊司的嬷嬷说了,她们这种罪籍女子,能有个花名就不错了。


    总不能贵人来消遣,还得尊敬地叫她一声名字吧。


    她懵懵懂懂的,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嬷嬷们总说,她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家恩赐了,就这么活着就好了,不用活得太明白。


    娘死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活得更不明白了。


    再后来,她遇见了安信侯爷,他说自己温柔小意,是他的知心人,还说会帮她脱籍,让她跟着去安信侯府上过好日子。


    嬷嬷们说,她这是遇见贵人了,是天大的福分。


    入府的那日,安信侯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在,秋娘只隐约听娘说过她还有哥哥,但是她从未见过。


    侯爷总说那日是他们成亲的好日子,秋娘不懂,但觉得若是好日子,那娘在的话应该会更好的。


    她怔了一会儿,侯爷问她怎么了,她说想娘了,侯爷把她揽进怀里,说会帮她打探一下家人的消息,以后会帮她好好照拂一下哥哥。


    秋娘不懂,她想的明明是娘,又不是哥哥,但多年来讨好客人的习惯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笑笑,然后叩谢侯爷的恩典。


    在侯府的日子其实是跟教坊司差不多的,身边的嬷嬷说着差不多的话,让她听话懂事,只管伺候好贵人就行了。


    唯一的区别是,贵人只剩下了侯爷一个。


    秋娘以为日子会就这样过下去,直到她被一群婆子拖拽着,一身血污地躺在了院子里。


    混混沌沌的她脑子里突然好像闪过一道光,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拼劲气力大喊:“帝姬、帝姬救救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什么都没做过……”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个人求救,只是她也再找不到其他人了。


    她娘说,早在被抄家的时候,就已经求过所有菩萨神佛了,所以秋娘现在也不知道该求谁,或许现在随便路过一个马奴,她也敢上前求一求。


    沈悠然看向秋娘,看见了那双在浑身脏污里显得格外澄澈的眼睛。


    她顿了顿,嘴里喃喃道,“等等、等等……”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叫停这场屈打成招,只是如何救,她没有一丝头绪。


    听说这妾室是罪籍女子,即便当了安信侯的妾室,身契也是在安信侯府上,一个妾室的命如何得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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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侯府的处置。


    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妾室,如何能与帝姬有牵连?沈悠然若是要将人保下,又该如何保?


    她眼珠子一转,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盛气凌人。


    “本宫觉得这位娘子有些眼熟,日前本宫宫里丢了串珠子,同时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也不见了踪迹,本宫瞧着倒是与这位娘子有些相似,莫不是姐妹?不管此人在安信侯府上犯了什么错,现下本宫的珠子有了线索,你们安信侯府里所有的人,都得先紧着本宫的事来。”


    “把这个女子给本宫……给本宫关到柴房去,本宫要亲自审一审,找出那个小丫头的下落。”


    旁边的婆子信以为真,瞪大了眼,“这、这……这秋姨娘整日在院子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拿帝姬您宫中的东西呢,误会,肯定是误会了……”


    沈悠然狠狠瞪了她一眼,“本宫何时说了是她偷的?一定是她伙同外人作案。”


    越说越觉得此法子可行,沈悠然心中一喜,忙回过头找严晟。


    “你、你快去叫哥哥来,让哥哥来帮我审一审。”


    严晟皱眉,若安信侯真的把手伸进宫里胆敢随意插手人员派遣一事,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就连庄太后也无法将他保下来。


    这种时候,他真的不敢去赌安信侯会不会铤而走险,为了瞒下此事对昭懿帝姬不利。


    他不敢放沈悠然一个人在这里。


    左右也没有合适的人了,严晟想了想,选了一个头脑最为简单的人选,他猜测,或许庄绪还不知道庄明阳的所作所为。


    “庄世子,烦请……”


    话音未落,严晟就听见一阵闷哼声,快速转过头去,看见家丁的袖口从眼前一闪而过。


    原本趴在长凳上的秋娘,歪着头躺在长凳子上,额角出现了一个淌血的伤口,人已经再没了生息。


    而长凳的边角上,还站着浓稠的血迹。


    一旁的婆子瞬间惊呼出声:“天老爷哦,看来一定是帝姬说的那样,这下贱胚子和外头的人昧下了帝姬的珠子,现下被抓了个现行,怕是也没有颜面活了,这才自戕的吧?”


    “帝姬明察啊,侯府也是被这女子蒙在鼓中丝毫不知啊,想咱们侯爷日日好吃好喝地养着这女人,侯夫人也是处处关怀,竟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包天,连帝姬宫中的珠宝都敢动歪心思,真是该死啊!”


    沈悠然的手从严晟袖口滑落,明明还在为自己想到了拖延的办法而感到开心,怎么也没有料到,秋娘会就这么死了。


    而她死后被安的罪名,还是之前自己曾沾沾自喜可以用来救她的法子。


    从洞口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血液浓得像是墨一样,要把沈悠然的五官全都淹没。


    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也听不见旁边的呼喊。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粘稠的血液从长凳上滴答落下,像是用来计时的水钟,宣告着秋娘的生命终结。


    沈悠然觉得看着满眼的红,有些喘不过气来。


    忽然之间,眼前一黑,一阵凉的触感遮蔽住了视线。


    沈悠然听见严晟在她的耳边轻语。


    “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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