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山仁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呸了两口吐沫,手指头颤巍巍地指着睁眼说瞎话的梁銮,说道:“你放屁你。”
梁銮垂眼看他,说:“那你报警吧。”
如果单论这次彭山仁当然没什么怕的,只是他身上可不止今天这点儿事儿,万一以前做的事情也被查出来了,他眼睛四处骨碌碌地转着,飞快地想着利弊,但是没等他想出来利弊,梁銮就快他一步,说道:“你不报警我报警。”
报警电话通得很快,彭山仁忍着肚子上的疼痛就要扑上去抢过来梁銮的手机把电话给挂断,但是梁銮这时候身手比刚刚还敏捷,一个侧身就闪到了一边儿,反而是彭山仁扑了个空,像是被逗弄的猫狗。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一个人笑了便有一群人笑了,彭山仁恼怒着又羞愤着,脸涨得红紫,怒目圆睁,那双小眼睛愣是被撑大了,看着瞳仁都要从眼睛里面飞出来。
梁銮打完电话之后就又给梁朔去了电话,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只简单说自己惩恶扬善了,具体是惩的什么恶扬的什么善等到时候再给他说,梁朔在那边听得是一头雾水,幸好很好地抓住了核心思想那就是梁銮惹事了,又赶紧给自己秘书打电话开始上下打点周转。
做完之后又给谷庆敏去了个电话,他都有点儿后悔要把梁銮送到谷庆敏那儿了,不说别的,梁銮自出生以来虽然犯小错,但是大错没犯过,至少是没有闹到要违法犯罪进派出所的程度,即便是真的进了警局,梁朔也能让梁銮毫发无损的出来,可是梁銮在谷辛去世之前只能算得上精力旺盛而已,到了谷辛去世之后虽然变得性情暴躁,但也只是暴躁而已。
直接进派出所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梁朔开始怀疑自己把梁銮送到乡下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面对谷庆敏,梁朔是不敢说出什么责怪的话的,只能以一种卑微的语气告知脸谷庆敏这个消息,并且卑微地询问了一下原因。
很可惜,谷庆敏也不知道,她甚至也惊讶于梁銮就离开了她一会儿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谷庆敏没一会儿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她连案发现场都没有来得及去,就出发去了派出所,还路过了案发现场,然后被邵叮叮和杨凯乐叫住了:“谷奶奶。”
谷庆敏四下找了找,才看到缩到墙角的邵叮叮和杨凯乐,两个小孩儿很愧疚,又有点儿害怕,绞着衣角,邵叮叮说:“谷奶奶,他被警察带走了。”
他是谁根本不用解释,谷庆敏宽慰着两个小孩儿,说:“我知道。”
看见邵叮叮的时候谷庆敏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点儿什么,便直接问了:“是不是碰见彭山仁了?”
邵叮叮不知道谷庆敏是怎么猜出来的,道:“是的。”
“你姐姐呢?没事儿吧?”谷庆敏小心翼翼地问,她生怕邵定仪再受到什么伤害,梁銮肯定不会有事儿,再怎么着个子也在那儿放着呢。
邵叮叮困惑地答:“我姐跟我奶奶一块儿卖菜呢。”
家里有一个小菜园,白桂枝闲不住,会自己种些合乎时令的蔬菜,一包菜籽能长出几分地的菜,三口人根本吃不完,要么只能等老了坏了喂家里的鸡鸭鹅,最好的办法就是到赶场的日子拿去卖,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是也是个收入。
谷庆敏也疑惑了,邵定仪没来,梁銮是怎么起的冲突?谷庆敏安抚两个小孩儿,说道:“没事儿,你们两个先回家吧,我去看看。”
邵叮叮不好意思地承认:“都怪我。”
谷庆敏听她说完了全程,感觉天灵盖都被堵住了似的,脑子一瞬间都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她都没想到梁銮这么鲁莽,根本不能怪小孩,于是便轻拍她的肩膀,说:“根本不关你的事,不用担心,我去看看,你们两个先回家好吗,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谷庆敏对于两个小孩而言现在就是主心骨,毕竟只在电视里面看到过和在传闻中听到过警察,实际上并没有接触过警察,警车也是第一次见,看到警察把梁銮带走的时候天都感觉差不多要塌了。
邵叮叮要蹿出去抓住梁銮,梁銮却隔着那么多人对着她摇摇头,要她别动。
那一瞬间,梁銮在邵叮叮的眼中完全高大了起来,本来就高大的个头,在邵叮叮的眼中甚至可以是伟岸,邵叮叮只觉得梁銮竟然这么讲义气,一个人就把所有的责任都给承担了。
却完全忘记了梁銮全然没有一点儿规划也不愿意偷偷摸摸地冲出去,没有一点筹谋,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踢到了别人的车子并且揍了别人一顿,还顺带着倒打一耙。
梁朔那边的电话到达派出所的速度比谷庆敏达到派出所的速度还快,梁銮已经毫发无损地从派出所里面出来了,拿着手机看起来像是在和梁朔打电话,看见谷庆敏还招了招手,随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朔在那边嚎叫着却怎么都没办法把声音穿过千山万水穿过上千公里传到他儿子待的那座山里面,手机的通话页面已经关闭,梁銮根本不知道他的怒吼。
谷庆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梁銮给检查了一遍儿,看到背后有道痕迹,就问:“受伤了?”
梁銮还颇有些得意地说:“我故意的。”
谷庆敏冷笑道:“就你还是故意的?”
梁銮说道:“我当然是故意的,不然你以为他能打得着我,我可是练过散打的。”
“你跟你爸说了什么?”谷庆敏给他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拍着的时候,梁銮有些呲牙咧嘴的,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故意作怪状,于是谷庆敏又有些心疼,问道:“疼不疼啊?你是傻子啊?”
“不然怎么把他送进去。”梁銮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彭山仁身上不止一点儿事,查一查的话,估计能扯出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桩桩件件累加起来,应该够送他进去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快?”谷庆敏换了副神情对梁銮,甚至于开始正视梁銮。
梁銮晃了晃手机,说:“自然有人帮我查,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外婆,我不是小孩儿,也不是真正的莽夫,更不是傻子。”他再次为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