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他身上游走,碰到顺滑紧实的肌肤,便用手指掐住、拧转,或用指甲捻起薄薄的皮肤轻轻拉扯,直到那片肌肤变得通红发烫才松开。
狭窄的车厢里,两人紧密相贴。姬邑衣衫未褪,这若即若离的触碰反而更令人难熬。他紧咬牙关不发出声响,嘴角仍挂着温柔的笑意:“妲己,你定是很想我了,对不对?”
“是啊,你不在的时候,我的手好痒,没有人让我磨指甲了。”
姬邑轻声商量:“从明年起,我们便再不用分开了。只是……能否别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迹?”
妲己眨眨眼:“为何?”
“我怕父亲母亲看见会担心,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
“你直说是我掐的,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我觉得,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何必让旁人知晓?”
“好吧。”妲己凑近他耳边,气息温热,“姬邑,我好想你。我可以咬你吗?可以舔你吗?我想听你出声,看你浑身发烫泛红的模样……那样最动人了,好不好?”
真是拿她没办法。姬邑时常弄不懂她小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似乎除了与他亲密缠绵外,她对其他事都兴致缺缺。虽然偶尔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他便如置身云端般幸福,也就不愿深想了。
马车仍在行进,外面还有众多随从。他总需顾忌这些,只得轻咳一声,低声道:“回去再陪你玩,可好?”
苏妲己顿时失了兴致,淡淡应了句“好吧”,便翻身背对他躺下,不再理会。
之后无论姬邑再说什么,她都闭目不语,仿佛将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她就是这般性子。想与他嬉闹时能疯得不管不顾,不想理人时便当他是空气,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姬邑想她大概是累了,便也端正坐好,闭上眼静静养神。
马车停下小憩,闭眼休息的苏妲己察觉到身旁散发着温热气息的人正轻手轻脚挪开,生怕惊醒了她。妲己悄悄跟在他身后,走进不远处的树林。
姬邑自觉已走出足够距离,刚将手搭在裤腰上,一双冰冷柔软的手就从身后环抱住他,覆上他的手背。妲己的声音贴着他耳畔响起:“我来帮你把尿罢!”
姬邑浑身一激灵,那股原本向下的暖流猛地逆冲而上,瞬间堵住了。
透过稀疏的枝叶,他还能望见远处侍卫们休息的身影。“这里人多……”他清了清喉咙,“我们往深处走走。”
苏妲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他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风水宝地。
在她毫不避讳的注视下,姬邑一步步向林子深处退。他拼命在脑中搜刮杂事来分散注意。
新铸的那几把青铜刀,改日得给妲己瞧瞧……她还在步步紧跟着……姬旦也到了学剑的年纪……她的视线一直黏在那里……
第一次她偶然撞见他小解,好奇问他,为何她没有这样的东西?既然她没有,那就只好玩他的了。这念头一闪,他呼吸更乱了。
不知走了多远,四周终于再听不见人声。
被撩拨而起的热意被他生生压下。他对妲己从来有求必应,此刻只得闭上泛起水光的眼睛,薄唇紧抿,咽下喉间细微的喘息。分不清是他的脸颊更烫,还是那被咬得鲜红的唇更灼人。
可预想中的动静并未传来,连那道灼热的注视也移开了。他迷茫地睁开眼,只见妲己已欢快地跑向远处,惊呼道:“哇,这儿有条小溪!”
她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将方才的玩闹抛在脑后。姬邑做足心理准备憋着的那股劲,此刻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竟彻底没了尿意。
苏妲己趴在溪边石子上,大口大口地喝着清冽的溪水,喝够了又伸出舌尖,轻轻舔着水面玩。
姬邑柔声劝道:“少喝些凉水,当心闹肚子。”
苏妲己哪里肯听,喝饱了便要往溪水里扑。姬邑急忙拦腰抱住:“乖,天快黑了,水太凉,你身子受不住的。”
苏妲己在他怀里扭动:“我就要玩水!我要!我要!”
姬邑只得紧紧牵住她的手,护着她在浅溪里奔跑。她拉着他左右旋转,捧起水花泼在他身上,很快两人的衣裳都湿透了,与直接浸入水中无异。见妲己笑得开怀,姬邑也跟着笑起来。这一笑,便再也顾不得其他。
玩得尽了兴,天色已昏昏沉沉。姬邑在岸边生起篝火,替苏妲己褪下外衣和鞋袜,让她躺在干燥的石头上歇息。
他仔细检查她的鞋袜,见上面沾了苔藓的绿痕和摩擦的黑印,便跪在溪边用手揉搓清洗,又用手指将布料细细捋平,一件件搭在树枝上烘烤。
“我去拾些柴火,很快回来。”姬邑温声交代。
苏妲己安静地躺在石头上烤火,没有应声。
姬邑转身离去。不过片刻功夫,当他抱着柴火回来时,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高壮的男子。
男子牵着马来到溪边饮水,先望见一簇跃动的篝火,继而注意到火堆旁静卧的女子。他轻扯缰绳,那匹红鬃马便自行踱向水边。
他并未主动靠近,反倒是那白衣黑发的女子起身向他走来。她赤着双足,披散的青丝随风拂动,踏过碎石也浑然不觉痛楚。那凌乱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身形,竟让他想起古老传说中的山精鬼魅。
他从不畏惧这些。
女子很快来到他面前,离他极近。脖颈越仰越高,弯成一道脆弱的弧,眼睛瞪得圆圆的,映着粼粼溪水与朦胧月光,亮得骇人。她身子微微打着晃,像随时要栽进他怀里,又硬生生稳住。
又是个被迷了心窍的。
男人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嗤。
“欸!”她伸手将散乱的长发捋向耳后,露出一张白得发亮的小脸,“你叫什么名字?”目光毫不避讳地在他身上巡梭,从宽阔的肩臂到紧实的腰腹。
他的手臂比姬邑的粗壮两倍有余,个头也比姬邑高出半个身子,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更让她心颤的是那股蓬勃热气,隔着夜风都能灼烫她的皮肤。
让她不自觉地想贴近那温暖的源头。
男子不答反问:“你又是谁家女子?”
苏妲己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久到让他以为这是个痴儿。“你的马很俊,”她声音发颤,“把它送给我。”
男子挑眉,还是头回见到这般无礼又大胆的女子。他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故意沉下声音:“凭什么给你?若我不愿,你待如何?”
刹那间,苏妲己感到全身止不住地战栗。仿佛有滚水在血脉里奔涌,又似被掷进熊熊烈焰。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惊醒,那颗向来平静的心突然剧烈搏动,牵动得整个身躯都要随之震颤。
这是危险的信号,也是猎物遭遇天敌时的本能反应。
她活过的年岁里,这是第一个能拒绝她的人。
她本是九尾狐族最后的血脉。自昆仑山通天之路断绝,这片大地的灵气便日渐枯竭。无数精怪在浩劫中陨灭,唯有她钻入芊曼腹中,借人族之躯存活。九尾狐需靠灵气维系生命,而她唯一的保命之法,便是将纯阳之身的阳气转化为灵气。
越是强大的人,阳气便越充沛。
也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抵抗她的魅惑,对她说不。
妲己眼底燃起炽热的光:“做我的男人,我会待你很好的。”
“什么?”男子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的侍卫羽便闯了进来,沉声请示:“寿,发现一名男子形迹可疑,是否用作人祭?”
寿眼皮都未抬,淡声道:“祭。”
姬邑只觉脑中嗡鸣,不明白局势怎会急转直下。寿的侍卫个个身手不凡,转眼间便将他的随从尽数制伏。他因苏妲己那声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恍惚了一瞬,竟也被对方擒住。
眼看利刃就要刺入他的胸膛。
“不许杀他。”
苏妲己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响起,不是哀求,而是命令。寿看向她平静无波的眉眼,她竟如此笃定。
而那名向来只遵他号令的贴身侍卫羽,竟真的收住了刀势,刃尖只划破了姬邑的衣襟。
姬邑挣脱束缚,立即将苏妲己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她。这男子竟因一言不合就要取他性命……此人名为“寿”,身形如此魁梧,莫非是……?
他甩开脑中猜测,侧头低声问妲己:“他可曾伤你?”
苏妲己面若寒霜:“让开,你挡着我了。”对于不愿理会的话,她向来充耳不闻。
姬邑见她与往常无异,摸了摸她的手是冰凉的,一双赤足还踩在碎石上。他压下心中被她冷待的涩意,也忽略了她对寿与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问:“冷不冷?”
不等她回答,他伸手试了试烘烤的鞋袜已经干透,便先取来外衣为她披上。随后单膝跪地,将她的脚轻轻搁在自己腿上,用指腹拂去足底沾着的沙土,仔细为她穿好鞋袜。
苏妲己任由他伺候,目光与笑靥却始终朝向那个高大的男子。“寿,你还没答我!做我的男人可好?我定会待你极好极好。”
寿神色难辨,视线从她被悉心照料的双足缓缓移至她含笑的眼眸,心思微沉。
羽仍保持着请罪的姿势跪在一旁,懊恼不已。方才不知为何,那女子的声音如同咒语,竟让他瞬间失了心神。他只盼主上不会因此将他作为下一次祭祀的牺牲。
苏妲己歪着头,郑重道:“我发誓,上天为证,我爱你,会永远对你好。若违此誓,便让上天收走我的性命。”
她自幼耳濡目染,深知誓言神圣不可轻许。这句誓词,还是姬邑当初教给她的。
这真诚的誓言让寿微微一怔。爱慕他的人不少,其中多有冲着他的权势而来。但像她这般初见便立下如此重誓的,却是头一个。她甚至不知他的身份……
何等纯粹,呵。
寿淡淡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走罢。”这话是对羽说的。
等那行人走远了,姬邑仍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
“姬邑,他说他知道我是谁,这是为什么呢?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姬邑缓缓起身,牵起她的手。她的手向来冰冷,怎么捂都暖不过来,此刻这份寒意却像是钻进了他心里,让他浑身都跟着发僵。
“你不需要告诉任何人你是谁,”他低声说,“他第一眼看见你,就已经知道了。”
妲己歪着头:“是因为我生得太美了吗?”
姬邑轻轻“嗯”了一声,弯下腰将她稳稳背起。他发觉,只有在那个叫寿的男子离开后,她的目光才重新落回自己身上。他试探着像从前那样亲近她,只当不曾听见她对寿说的那些话。他只怕她会推开自己,幸好她没有。
背上的人儿似乎有些苦恼:“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对寿很感兴趣。
姬邑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猜测:“许是……商王。听父亲提起,商王殷寿是这片大地上最高大勇武的男子。他的侍卫唤他‘寿’,想来便是殷寿了。”
“殷……寿。”妲己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要如何迷惑一个不曾被自己迷惑的人呢?不过片刻她便想通了。她从不为此烦恼,这世上怎会有人不喜欢她?
纵是商王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阳气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