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硕干笑了一声。
侯缜则默默地将桌上的短刀放回到了怀里。
林永亭揉了揉眉角,二把手三把手是指望不上了,看向了李为君,问道:“为君,说说你的看法。”
李为君此时正哭笑不得看着二领导和三领导,听到大领导询问,沉吟道:
“我觉得抄家不行,抄家是杀鸡取卵,饮鸩止渴。”
“粮商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搞到粮,如果把他们杀了,凭咱们是搞不到粮的,我们需要这些粮商,为咱们卖力。”
庞硕提醒道:“可是,咱们这个时候去找那些粮商,让他们帮忙弄到粮,他们也不会愿意啊!”
李为君摇头道:“我们不用去找他们,眼下京城的粮仓全部被烧了,再加上京畿道大旱,京城缺粮已成必然。”
“物稀则贵,物多则贱,原本不值钱的粮米,现在的价格,怕是要涨到天上去了。”
李为君语气毋庸置疑道:“商人逐利,粮商也是商,他们能放过这么赚钱的好机会?”
“所以,咱们无需与粮商说什么,粮商自然会把粮食弄到京城贩卖。”
林永亭皱眉道:“圣人的旨意是,要咱们稳住粮价。”
“照你的办法,放任粮价上涨,咱们岂不是办事不利?”
就在此时,胤帝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只要你们用心做事,圣人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听到声音,林永亭、侯缜、庞硕心中一惊,圣人怎么来了,纷纷从椅子上站起身,望着门口。
李为君也站起了身,回头看向外面,见李大人面带笑容,带着吕大人,萧大人走了进来,惊讶道:
“李大人,你怎么来了?”
说完,他对着吕大人和萧大人抱拳道:“见过二位大人。”
吕青松和萧老将军同时笑吟吟点了点头。
胤帝笑呵呵道:“听说密巡司接到了稳住粮价的差事,我过来看看。”
林永亭赶忙上前,拎来一把椅子,放在了胤帝身边,“李大人请坐。”
侯缜和庞硕此刻分别拎着一把椅子,放在了吕青松和萧老将军身边。
胤帝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坐了,等会就走。”
说着,胤帝看着密巡司众人,缓缓说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们放心去干,圣人那边,由我去说。”
听到这话,李为君眼眸一亮,认真道:“多谢李大人!”
胤帝一笑,问道:“你的办法,当真有用吗?”
李为君重重点头:“一定有用!”
“好好干。”胤帝很满意,拍了拍李为君的肩膀,“我会全力支持你们。”
李为君道:“是!”
看着被圣人拍过肩膀的李为君,密巡司大领导、二领导、三领导同时投去羡慕的目光。
简在帝心啊这小子。
胤帝叹了口气,“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去粮铺问了问价格,东市的粮价,已经涨到了十文钱一斤。”
李为君吃惊道:“涨了这么多?”
“这才哪到哪,过两天,会涨的更多。”胤帝说完,挥了挥手道:“我要去别的地方再转转,你们继续商议吧。”
李为君立即带着大领导、二领导、三领导,将他们送到了胤京报社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随即,回到了屋内,众人再次坐下。
“有李大人支持咱们,咱们可以放开手去干了。”
林永亭笑吟吟道:“为君,你说第一步,做什么?”
李为君不假思索道:“卖粮!”
听到这话,林永亭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卖粮?”
庞硕瞪大眼睛道:“你疯啦,这个时候卖粮?现在谁手里有粮,谁就是爷!”
李为君解释道:“咱们要做的事,需要花费很多钱。”
“但是,咱们没钱。”
“眼下最重要的,是有本金。”
李为君计算了一下,“我们一共买了十六万五千两银子的粮米。”
“我们可以把零头拿出来,也就是六万五千两银子的粮米,全部卖掉。”
说完,他看向了林永亭,等着大领导发话。
林永亭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李为君这才继续说道:“现在的粮价,还不够高,明天咱们再卖。”
“以现在粮价的势头,肯定有很多人想着囤积居奇,赚个差价,明天咱们卖粮,肯定有人收!”
林永亭见他说完,转头看向二把手,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侯缜摇头道:“我没意见。”
林永亭对于得到的回答并不意外,侯缜要是回答别的,才让他意外,转头看向三把手。
庞硕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
林永亭拍板道:“那就这样决定,明天卖粮!”
李为君这时又补充道:“另外,长安县衙和万年县衙,必须配合咱们!”
“林公公,咱们得派人告诉我大伯还有万年令,让他们不要去打压粮商,只负责严查粮商所售粮米的好坏。”
李为君肃然道:“这个时候,肯定有人会往粮米里面掺沙子,掺石灰,增加重量,必须严防这一点。”
“若是有粮商敢这样做,一律抓起来,无需上报,直接押赴刑场斩首!”
林永亭颔首道:“杂家马上让周务和郑乾去办。”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完。”
李为君当即道:“咱们也得做好准备,我来弄雕版,等会咱们开印报纸。”
庞硕错愕道:“这都啥时候了,还卖报纸?”
李为君解释道:“报纸是给后面准备的。”
林永亭挥手道:“听你的,你来弄雕版,我们来印。”
“好!”
李为君立即开始安排。
而众人也立即分工,开始做了起来。
没过多久,前往长安县衙的周务先回来了,说道:
“林公公,我已经跟长安令说了,梁璋说,他全力配合。”
“很好。”林永亭笑了笑。
没多久,郑乾回来了,神色却没有周务那般轻松,很是凝重。
而且,不只是他一个人回来。
郑乾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对方是个中年方脸男人,头戴乌纱,身穿红色官袍,脸上带着几分怒意。
走进院子的瞬间,密巡司大领导、二领导、三领导,以及唯一员工,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