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用的,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想知道他们在哪?”
“呵,除非我死。”
少女声音坚定不屈,从传送井中传来。
满落樱花的庭院中,善若宗宗主和长老皆是满目凝重,谁也未曾想过,清心宗废弃小院中竟有一道连通魔宗万鬼哭的传送阵。
在听到周若蕊的话时,面上才闪过一丝赞许。
与周若蕊一同被困的年轻修者们更有感触,纷纷垂首,面含悲戚。
“她是为了给我们殿后才被抓住的。”
“周师姐,我以前还故意冷落你,真的很对不起。”
“善若宗年轻一辈中竟有这般英雄胆气,我们这些人却只知道争个宗门高低,实在是汗颜。”
他们言语中已默认周若蕊肯定死了,有的真心悔恨之前为什么不对周若蕊好一点,有的则是别有目的,将她捧上高台。
“这次灵修试炼的第一应该是她!”
“对!第一该是周若蕊的!”
“呜呜呜我会永远记得她的!”
年轻修者们小小的喧嚣,群情激奋,义愤填膺,真情或假意。
反正人已经死了,多贴些金又何妨,难道她还能回来吗?
唯独慕紫妍嘴唇轻抿,看着那已彻底丧失光芒、连声音都已传送不过来的水井,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越众而出,抬手行礼。
“求宗主救周师姐回来。”
“她是善若宗的人,不该受魔宗折辱。”
“哪怕她死了,哪怕只剩尸体,我们也要将她回来。”
慕紫妍深深埋首,语气坚定。
*
魔宗的地牢里关进了个“祖宗”。
这个祖宗还是魔尊亲手抱进地牢的。
魔尊他超爱,秀羽毛秀得连万鬼哭都夷平了,拿冰焰精华给她擦胳膊。
就这还爱而不得!
什么?你说这祖宗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魔尊为她砍了月服殿门槛的周师媚啊!
以上对话,同一时刻,发生在魔宗大大小小的角落里。
地牢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高的客流量。
魔修们慕名而来,都想看看这让魔尊一见倾心的“周师媚”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然,更多的是想来泄愤的。
有对宗凌求而不得的,有是因为周若蕊刚被杀穿的亲戚的,有觊觎冰焰精华嫉妒的。
他们,以及看守牢房的魔修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
魔尊对这女人就是一时兴趣,那些话也就是说说,用来玩弄哄骗这女人的。
就算这女人真出了什么事,魔尊也不会在意的,毕竟这就是魔修的天性,更是天绝圣体的本性。
他没有什么感情。
万物于他,只是玩物,他在这世间唯一在乎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的性命。
现在魔尊在劲头上,魔修们还不敢动手。于是,周若蕊的牢门前,先展开了一场小范围的羞辱。
“啧,竟如此平平无奇,跳死在月泉中泡发了都更好看。”
“呵,就这?这脸被穿心林的罡风刮过吗?”
“我要是长这么丑,早就嚼鬼哭树叶自杀了。”
周若蕊躺在石床上,听着这些话,有点烦。
跳月泉,穿心林,嚼鬼哭树叶,这些都是多么好的寻死素材啊。
可她偏偏被困在这里,死不成。
石床还倍硬,硌得她腰疼、背疼、头疼、腿也疼。
唉,怎么办呢。
周若蕊开始想招。
与此同时,月眠殿内,宗凌躺在金玉蚕丝织就的柔软大床上,也在腰疼、背疼、头疼、腿疼。
往常早已安眠,如今他却睡不着。
被硌的……
宗凌微微闭目,灯光落在他俊美的容颜上,隐隐可见眉眼间的隐忍和杀意。
可很快脖子、手臂也开始疼了。
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
就连手腕、脚腕也开始感觉到红肿摩擦的热意和痛意……
宗凌猛地翻身坐起,眉目森寒。
内屋魔侍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又胆战心惊又跃跃欲试地等着魔尊的吩咐。
胆战心惊:尊上有起床气,这下肯定要血流成河了。
跃跃欲试:只要和我没关系,死得越多越好!
可宗凌视线略过自己如玉微红的手腕,随手点了几个人。
“你们去牢房,给那小灵修送床被子去。”
“是!”魔侍们乐得应答,正要起身,却嘴里不对味似的,偷摸砸吧两下,觉出点不对劲来。
嗯……刚刚魔尊说的是啥?好像不是要杀人,是要……送被子?
这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吗?
应该不是我理解的那个送被子吧。
可宗凌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们的幻想:“就送这金玉蚕丝被。”
“我床上有什么,她在牢房中一样也不能少。”
“要让她舒服。”
“否则,我会让你们很不舒服。”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随意,没有刻意威胁,是单纯的陈述,可魔侍们能服侍宗凌并活到现在,一个个都是人精,全都察觉到了那话语中压抑的烦躁。
恶狼一般,红着眼睛下一息就要转头噬人似的。
一丝都不敢耽误,赶紧出来办事。
一同出来的,还有新生的流言四:“魔尊想那小灵修想的失眠,要跟她盖同款被子才能睡着呢。”
于是,正对周若蕊语言霸凌、为她提供了“灵修在魔宗的100种死法”素材的魔修们,这边因为周若蕊的无言,口干舌燥到憋闷,刚想喘口气。
就看到魔侍们捧着大包小包过来,拿出他们做梦都摸不着的各种金贵之物,进入牢房中,开始给周若蕊铺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其中一个魔修面含不忿,一指冲着周若蕊戳过去,“她算是个什么东x——”
“噗呲——”
他的话语被血液喷溅声掩埋,弯刀如月清霜寒,流星坠雨般,从他的指尖削入,片下薄薄的肉片和骨屑,最终割断整个头颅。
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因为宗凌不希望吓到那个小灵修,喊得他嗓子疼。
可落在在场魔修眼里,这拂垚弯刀是魔尊本命法器,如魔修亲临,轻易不出鞘,这可不是一时新鲜,而是将这灵修放在了心尖尖上!
牢房瞬间跪倒一片,生怕自己站得太直被削了。
落在周若蕊的眼睛里,就是头来了,头又没了。
这是在玩萝卜蹲吗?
指背有冰冰凉凉的触感,周若蕊偏头看去,就见如玉弯刀贴近她手背,猫黏人似的的轻蹭。
腰间轻鼓,烈焰鞭冒出了头,对着弯刀威胁地扑了下,鞭身清晰地摩擦出一声“哈——”,如猫咪吐信。
宣示主权争宠般,浑然没有此前面对宗凌时鬼鬼祟祟的怂。
弯刀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它被吓到了似的,可可怜怜地要往后退,周若蕊反手一抓,将它抓了个正着。
魔修们集体吸了一口凉气。
她竟能驯服魔尊的法器?
魔尊到底有多爱?!
旁人面前森寒威压的拂垚弯刀,到了周若蕊手中却如同驯服的小猫咪,如玉如月,刀刃温凉,如一件月亮模样的艺术品。
周若蕊摸来摸去,手指灵活把玩,眸中露出迷惑。
这刀的刃在哪啊?
怎么想把手腕按上去,割开大动脉放个血都找不到地方?
她继续摸,偶尔还使劲攥两下。
与此同时,月眠殿中,宗凌猛然从床上坐起,俊美容颜上泛起了诡异的潮红。
有人在链接他的本命法器,真是不要命了。
宗凌嘴角挑起杀意,轻蔑一笑,正要催动法器击杀,动作却滞住。
“唔……”
他修长手指猛地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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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被,背脊微微弓紧,轻轻仰起头,漂亮性.感的喉结压抑着滚动,如同一只被突然抓住尾巴的猫。
仿若死穴被人握在手中,脆弱又危险,而那人还不知好歹,极近挑.逗玩弄。
有被禁锢的不适感,却带有另一种无法言说的失控。
强者才不会失控。
宗凌漂亮的眼微眯,张口唤道:“拂垚,回来。”
声音轻轻,带着点别样喘息,无尽杀意和恼意倾泻。
定是那小灵修搞的鬼。
他不睡了,定要找到破除连命共感咒的办法。
然后亲自杀了她!
要亲眼看着她眼中光芒堙灭的那种!
*
周若蕊摸到第三遍,正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先捅一下试试时,弯刀突然跑了。
嘤嘤嘤逃跑似的。
那模样,像是被她给摸害羞了。
周若蕊:……
她觉得自己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应该用到寻死方法的开拓上。
不过周若蕊被这石床硌的,确实想到了寻死的好办法。
石床很硬,她可以抬头猛磕,磕生鸡蛋一样把自己磕漏黄了就行。
镣铐很糙,她可以使劲磨,磨到大动脉失血过多也能死。
再不济,守卫脸很臭,她也可以唐僧一点,烦到他们捅死自己。
虽不知魔尊为什么要关她,但都被关到这世界上最凶险残忍的地牢里了,寻死还能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周若蕊信心满满,露出了笑容。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
因为她被隔空抬了起来,再落回时身下已经换成了两米的雕花大床。
为了能放开这床,牢房都砸通了三个。
身下被褥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柔软的如同躺在云彩里。
周若蕊:……
磕死这条路,断绝!
周若蕊的手腕和脚腕都被轻柔拿起,温柔小姐姐模样的侍女站在近旁,有的在给镣铐垫软纱,有的在给周若蕊涂药。
周若蕊:???
磨死这条路,断绝!
周若蕊不甘地望向牢房守卫,发现他正小心摆着一盏琉璃方桌,等侍女点香,察觉到周若蕊的视线,立刻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八颗牙齿,一颗金牙,明媚阳光的都不像个魔修了。
甚至有种很贴心的讨好:“尊者,您有什么吩咐?”
周若蕊自暴自弃:“……我想死,你杀了我吧。”
那魔修吓得竖瞳都露出来了,磕磕巴巴地赔笑:“尊者可真爱开玩笑,哈、哈。”
努力干笑的模样如同职场牛马强行给领导捧场。
周若蕊:……
唐僧死这条路,断……
不,还没有绝!
周若蕊开口:“我想换守卫。”
“要最凶最狠最讨厌灵修,弑杀到控制不了自己的那种。”
守卫点头哈腰地应了:“遵命。”
出门却犯了难。
这灵修描述的不就是尊上吗?
她想让尊上来给她看门?
还是他们在调一种很新的情?
最终,周若蕊所在的牢房,从石头裸露的毛坯,进化成了富丽堂皇的精装修。
两米大床松软,珍贵熏香轻绕,琉璃桌,昭屿莲,富丽堂皇,又处处精细精致。
若不是周若蕊冷脸拒绝,还要留个漂亮侍女给她喂水果,摇扇子。
魔尊这是想用资本主义腐蚀她吗?
周若蕊带着这个怀疑,又舒服又困,很快就睡着了。
而“想让魔尊看大门”的诉求,经过守卫的十层美化、魔卫的十层美化、魔侍的百层扭曲后,传到了书房中的宗凌耳中。
“寤寐思服,思君念君,但求一见。”
宗凌嗓音如温润清玉,手执一方书卷,靠坐在书塌旁,如清辉明月,抬眸间冷心冷情,毫不在意,“你说这是那小灵修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