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还好吗?”陈思文拍拍门,声音里满是关切。
连一旁拿着手机正在发消息的阮梅雨都被这阵动静吸引过来。
“嗯?没事呀?”呈禾的声音故作轻松。
但站在门口的陈思文的眉头却皱的紧紧的。
“怎么回事?”阮梅雨关掉手机,轻声问了一声。
“我听动静估计是吐了,可能是太久没吃饭了,肠胃有些受不了吧。”
阮梅雨叹了口气,安抚性的拍了拍陈思文的肩膀,声音还是很轻,“她没说,咱们两就当不知道吧,待会我再去问问医生。”
阮梅雨又拿着手机坐回凳子上,拿着手机继续打着字。
“我不管,孩子现在都这样了,说什么我也不可能让他们现在来见孩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干啥呢?当初怎么不知道对孩子好点呢。”
消息发出后,她放下手机看了眼厕所门口,呈禾还没出来。
“禾禾,我在外面,你需要的话叫喊我一声啊!”陈思文冲着门内说了一句后,故意加大脚步声走开了。
三十秒后,陈思文又蹑手蹑脚回到洗手间门口。
呈禾听到门外的人走了后,终于不用再抑制,放心大胆的干呕起来。
一门之隔,门内的人不想让门外人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但门外的人还是知道了。而门外的人也并不想让门内的人知道她已经知道,所以等呈禾从厕所出来时她没多问一句。
回到床上,阮梅雨将已经充好电的手机递给呈禾,可呈禾连屏幕都没摁开就将它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有同学给你发消息了,你不看看?”
“几点了?”
呈禾的这句让阮梅雨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看了眼手机,回她,“十点二十六了,怎么了?”
“现在是考试时间,发了也不会有人回的。”
阮梅雨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她拿着手机去走廊打电话。
阮梅雨可能自己不知道,她每次哭过之后都会留下眼睛都会又红又肿,鼻音也会很重,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中午想吃什么呀?”
阮梅雨刚走,陈思文又接上。
“都可以。”
“有什么不想吃的吗?或者什么特别想吃的?”
“不想喝白米粥,吃面可以吗?”
和陈思文满打满算在一起也快三年了,呈禾知道该怎么让她放下心来。
“面条的话,我看那边刚好有一家店,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特别细的,好消化的…”
陈思文的碎碎念刚说一半,就被人打断,有人敲响了呈禾病房的门。
“你好,我找呈禾。”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西装革履人看着也温文尔雅。
“干什么?”陈思文率先警惕起来。
来人的目光很毒辣,几乎在开门的瞬间锁定了靠在病床上的呈禾。
“这个小姑娘是呈禾吧。”来人不容拒绝,直接推门而入。
陈思文挡在呈禾身前,“你谁呀,要干什么?”
“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姓秦,是许宁女士的委托律师,这次来的目的是…”
姓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思文拽着胳膊往病房外拉。
“许宁方表示,只要你愿意出具谅解书,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姓秦的又见缝插针说了一句。
“滚滚滚,”陈思文还在试图把对方往外拉,但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太大,拉了半天姓秦的也就往后退了几步而已。
“回去和许宁说吧,我要将户口转去临阳。”呈禾在陈阮二人的督促下喝了好多水,声音虽然还是哑,但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陈思文回头看了呈禾一眼,只见她依旧靠在身后的枕头上,连目光也没有向门口的人移来半分。
就算阮梅雨没说,呈禾也大概能猜到,事情的最后无非就是惊动了警察。
既然许宁找来了律师,那就说明情况一定是很严重了。
听到这话,男人朝陈思文儒雅的笑了笑,然后又礼貌的退了出去。
“禾禾,想和我聊聊吗?”
见呈禾不说话,陈思文主动询问。
“你心里难受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帮你。”
“思文姐,我有点累了,我想先休息一下。”
呈禾都这么说了,陈思文自然不好去再说什么。
冬天了,窗外什么也没有,连天空也是都灰蒙蒙的,没有什么值得盯着不放的东西。
最起码陈思文是这么觉得的,但呈禾却一直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就这样,陈思文盯着呈禾,呈禾盯着窗外。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阮梅雨的出现打破了空气的寂静。
“我刚上楼的时候顺便买了饭,还热乎呢,快点吃!”
陈思文连忙将桌子上的水果拿开,为阮梅雨拿回来的饭菜腾出位置。
“我真是服了,没想到医院门口这个小饭馆有那么多人排队,居然排了半个多小时,你们俩可得给我吃完了不许浪费啊!”
说话的同时,阮梅雨将保温袋打开。
呈禾往袋子里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鸡可新鲜了,一个小时前还在地上跑呢,现在就在盆里了,快吃吧,不浪费呀。”
话虽然是对着呈禾和陈思文两人说的,但阮梅雨的目光始终没移开过呈禾。
米饭已经被摆到面前,呈禾看了看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吃了。
“阮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呈禾看着碗里只增不减的米饭了句。
“明天就可以了。”
“哦。”
“很想回去吗?”
呈禾点点头。
“我吃饱了,我给奶奶打个电话。”呈禾拿着手机溜下床。
听到呈禾的话,阮梅雨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还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告诉呈禾。
“禾禾。”阮梅雨叫了她一声。
“嗯。”
“先不打给奶奶了吧。”阮梅雨还没有想出好的借口。
“好,那我先去上个厕所。”
呈禾以为是阮梅雨不想让她告诉奶奶这里的事情,就果断放下了手机。
呈禾从厕所出来后,阮梅雨和陈思文已经吃完将桌子收起。
“梅雨,那个检查单在哪个窗口拿来着?你陪我去看看?”陈思文大量了一下呈禾之后,突然开口。
“什么检查单?”阮梅雨对陈思文提起的检查单很是不解,该拿的检查的不是早都已经拿过去给医生过过目了吗。
“就昨天刚做的那个呀。”陈思文向阮梅雨眼神示意。
阮梅雨秒懂,接上她的话,“嗷,那个呀,我带你去吧。禾禾,你先自己待会呀。”
呈禾还是静静看着窗外,没有给予回应。
刚一出门,陈思文就开始斥责阮梅雨,“你确定检查报告都正常?”
“医生亲口说的呀,除了血糖低之外,其他一切指标都正常。”
“警务那边这么说?”
“还能怎么说,估计他们几个没个三四个月都出不来。”
“啧,没问你这个,他们没在视频里发现什么?比如禾禾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陈思文的表情很是凝重。
“没有吧,要是吃了饭能被饿成这样?”阮梅雨也不是很肯定。
“你刚看到禾禾的右手虎口处了吗?”
“没有,怎么了?这和吃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虎口有牙印,说明她刚才去厕所可能催吐了。”
阮梅雨的耳边闪过一瞬的嗡鸣声。
“催吐?你是说刚才?”
“她中午那会给我说她不想吃白稀饭,你再去问问警务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和这个相关。”
阮梅雨点点头,到走廊的另一边去拨通电话。
陈思文回到病房,为呈禾拉了拉被子。
“禾禾,我帮你预约了个心理咨询,待会去一下,行吗?”
“思文姐,我没事,不去了吧。”不管多么伟大的心理医生,刚开始也就来来去去那几个问题,太累了,呈禾懒得再去伪装。
“禾禾,就当去聊聊天了,反正下午也没事做,行不行。”
呈禾愣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下午陈思文带呈禾去到了医院的心理咨询室,自己则退出去在外候着。
她的目光顺着外面的玻璃看进去,里面的心理咨询医生看着和呈禾相谈甚欢 ,可不知道为什么,呈禾越是笑的开朗,她的内心越是不安。
一个15岁的孩子在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但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呢?痛苦的哭泣?还是疯狂的向外人诉说她的遭遇?陈思文不知道。
呈禾跨出咨询室的门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将高高扬起的嘴角放下,面色也略显疲惫。
门口等待的陈思文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好啊,呈禾。还记得我吗?”
呈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屁股坐在刚刚陈思文坐的位置,“许宁怎么说?”
“小朋友,我觉得你最起码应该称我的代理人一声母亲,而不是直呼她的姓名。”
呈禾抬眼将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年头,律师只卡颜不卡业务能力吗?难道是因为帅的人在法庭上更有公信力?
男人被呈禾的目光看的有些不适,她只用眼睛看他而且一言不发,这就让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要见你。”最终还是男人没忍住先开了口。
呈禾盯着男人的眼睛,还是一言不发。
透过呈禾的眼睛,男人仿佛看见呈禾在说,你说见我就见?
“他刚从ICU出来,不太方便来见你,可能需要你自己过去一趟。”
男人觉得呈禾在说,“所以呢?”
“具体的补偿细节,他会和你详聊。只要你愿意签谅解书,一切补偿都好说。”男人补充说。
呈禾刚才慌神了一下,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对着男人说,“刚说什么?再说一次,没听清。”
男人老实巴交又都交代了一次。
男人话罢,呈禾就站了起来。
“小朋友,你什么意思啊?”
“带路。”呈禾冷冷说出两个字。
男人没说要见她的是谁,可能这个西装革履的秦律师也不知道吧。也好,反正这次来崇明本来也是看呈忠山的,索性就一起见了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吧。
……
陈思文刚才在咨询室门外坐的好好的,突然一个电话,喊他去医院门口拿警局寄来的资料。
她觉得呈禾可能还得一会,就去拿了。
可这到正门后,这人又说自己不在正门在另外一个偏门。
当她到偏门后,人家又说自己打错电话了。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快四十分钟,她急急忙忙跑回咨询师,发现呈禾正在咨询室门口好好的坐着,眼睛直视着对面的墙壁,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禾禾,好了吗?”
呈禾站起,冲陈思文点点头。
“回病房?”
“好,我想回去给同学发个信息,可以吗,思文姐,他们这会应该已经考完试放学了。”
“好呀,当然可以了。”
从呈禾醒到现在,陈思文第一次听到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看来这个心理医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想到这她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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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新想法,所以先暂停一周,下周一继续更,后续文章可能会有些变动,到时候通知大家。[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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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