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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 30 章 侵心者

作者:米鸡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连恻看完那封信后,到底有没有明白连殷的心,邹鸣沁不知道。


    但她坐在一旁,陪着连恻哭了许久,直到最后,连恻自己擦干了眼泪,说要回去。


    “你的眼睛都肿了,不如再缓一缓?不急这一会儿。”


    邹鸣沁提议,连恻却摇摇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把那封信珍重地收好,“还没给菡萏准备吃的,得赶紧回去,不然它该叫唤了。往日连殷对它最是上心,我得替她顾好这狸奴。”


    想到那只猫儿,连恻微微笑了笑。


    邹鸣沁一愣,随即点点头。


    二人重新往学堂走,正想偷偷地溜回去,没想到门口早就站了一群姑娘。


    看见连恻,霍慈立即跑了过来:“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在外头逛了逛。”连恻笑了笑,“你们怎么样?今晚玩得还算开心么?”


    “开心的!”霍慈挽着她,一路叽叽喳喳地往里头走,“就是你不在,我们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啦……”


    邹鸣沁跟在后头,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她们定然也看到了连恻红肿的双眼、颊边的泪痕。


    但敏锐如这一群女子,她们心里也放不下连殷的死,又怎么会不懂连恻的五味杂陈呢?


    没有一个人刻意问起连恻方才去做了什么、为何不一起来庆功,只是陪着她一起回了后院。


    “菡萏啊,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在这儿呢,怎至于忘记她?”


    “是啊,方才我和陈骞去过小院子里了,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找到她,给她喂了只大鸡腿。”


    “噗哈哈……一只三脚小猫,也把你们足足遛了一刻钟?”


    “菡萏平日里养得壮实得很,她性子又精明利落,这有什么好奇怪嘛……”


    ————————————


    夜深了,邹鸣沁躺在床上,分明困意上涌,却迟迟无法入睡。


    想到已经过了时辰,算是新的一天了。


    这一天是连殷的头七。


    左右睡不着觉,邹鸣沁干脆起身,披了一件外袍,走到外头去吹吹风。


    她想给连殷烧点纸钱。


    怕吵醒楚嫦和长锦,邹鸣沁轻手轻脚地叠了几张黄纸,放到火盆里烧。


    “连殷,你此番一闭眼,来世再睁开,一切都是重来过。”


    她看着纸物一点点被火舌吞噬成灰烬,喃喃自语。


    “到那时,你便能改一个姓名,换一方家世,不会再像此生这般叫你厌烦。我没有什么能说的,就祝你,能走上这辈子最想走的那条路吧。”


    哪怕连殷已经不再是连殷,一切记忆于她而言都已经湮灭,一如火中的纸品。


    邹鸣沁坐在连廊的栏杆上,静静看着燃烧的火盆。


    “邹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侧后方突然传来声音,邹鸣沁回过头,姜折阔飘在半空,正不解地看着地上的火盆。


    邹鸣沁难得生出了几分吐露心事的冲动,便拍了拍旁边的栏杆:“过来坐。”


    “喔……”姜折阔依言坐下。


    他看着火盆,又看看她手边的黄纸,隐约猜到这是在干什么,但不知道她在祭奠的是谁。


    照常来说,姜折阔不会随意过问这种事,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


    但……


    “邹小姐,这……是烧给谁的啊?”他转过头,盯着邹鸣沁道。


    邹鸣沁叠完最后一张黄纸,把它丢进了火里:“连殷。”


    “……连殷小姐?”姜折阔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得震惊,“她怎么会……”


    邹鸣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同他简单说了一遍,姜折阔听完,也陷入了沉默里。


    良久,姜折阔才开口:“邹小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连殷小姐的时候,我和你说,我觉得她和她姐姐既可敬又可怜。那时候你告诉我,觉得可敬就够了,因为落不到实处的‘怜’只会变成另一种轻蔑。”


    “我很佩服你,不止是因为你这么说,还因为你真的做到了。你并不是不觉得她们可怜,你是既怜了她们,又实实在在地帮了她们,让她们变得不再可怜了。”


    邹鸣沁瞪大双眼,看向了他。


    “但这一次……你也帮不了她了,因为真正让她死的,是你、她姐姐,还有公主都改变不了的东西。所以你无法放下她——你讨厌这种让她重新变得可怜的感觉。对不对?”


    姜折阔垂着眼,声音很轻,似乎并不知道他此刻有多语出惊人。


    邹鸣沁感到心口的地方隐隐泛疼,这话语好似又长又锋利的铁钉,牢牢地刺透了她。


    是啊,连殷的死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这种心念破灭的感觉。


    明明有无数种办法能留住她,但又比谁都清楚一切都注定只能是权宜之计。


    纵然她双手有力,伸出去,只要连殷肯搭上来,邹鸣沁就一定能拉住她。


    但连殷竟然不肯——不,是她不能伸手。


    有一双她们都看不见、却能感知到的大手,浇灭了连殷的心火,让她重新变得“可怜”。


    这种感觉,就连邹鸣沁自己都说不出来,她也根本不奢望有人能理解。


    然而,姜折阔是懂她的。


    她们并肩坐在一起,沉默而平静地看着黄纸全部烧尽。


    ————————————


    烧完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邹鸣沁把火扑熄,扭头看向姜折阔:“今晚过来找我,是有急事吗?”


    “没有。就是……”姜折阔说了一半,忽然卡了壳,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说法,只好挠了挠头,言尽于此。


    总不能把真实原因直接说出来吧——他要是说“就是我有点想你”,未免也太突兀了。


    况且,此时二人非亲非故,又不是恋人,连暧昧都算不上。


    他单方面暗恋人家,说这种话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


    “就是来看看?”邹鸣沁道。


    他愣了愣,没搞懂她是随口接了这句话,还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来给他个台阶下。


    “对,我就是大晚上无聊睡不着,来看看。”姜折阔点点头,“邹小姐,很晚了,我现在就回去……”


    “等等。”


    比邹鸣沁给他台阶下更令人出乎意料的事,邹鸣沁居然在这时说出了这两个字。


    姜折阔坐在原地,看着她把火盆放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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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轻轻一跃,再度坐在了围栏上。


    大有长谈一番的架势。


    怎么回事?Deeptalk要来了?


    姜折阔不由得有些紧张,坐得也愈发端正了些。


    “按你的性子,刚刚不会主动问我在祭奠谁。”


    她看着姜折阔的眼睛,目光深邃。


    “为什么?”


    被邹鸣沁直接盯着,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扯什么谎话。


    于是只好实话实说:“我……我上辈子就是死在这一天。”


    该死的自作多情啊。


    他有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邹鸣沁会不会是在祭奠他?


    姜折阔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邹鸣沁。


    久久没听到邹鸣沁说话,他下意识抬头,想对她道歉:“对不……”


    “姜折阔,死是什么样的感觉?”邹鸣沁忽然问道。


    “可能要看死法吧,有些人可能死得很痛苦。”


    姜折阔回想了一下。


    “我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疼,就是太累了。”


    其实,姜折阔不太清楚自己的死因。大致来说,他应该是在毕业之前的实习期过劳猝死的。


    但或许也还有精神疾病的影响……


    “累?”邹鸣沁想起他之前同她讲过的话,“因为你过得与虜仆无异吗?”


    姜折阔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有些羞愧地笑了笑:“大概是吧。所以现在来到这边,跟着你做事,我真的觉得很满足。”


    狗尾巴又摇起来了。


    邹鸣沁认认真真看着他:“姜折阔,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但并没有到非问不可的地步。


    直到今晚……她前所未有地想拨开姜折阔身上,那些看不见的迷雾。


    她想知道,姜折阔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是什么东西让他成为了现在这样。


    一个能读懂她的人。


    为什么?


    邹鸣沁不由自主地想要反过去,哪怕是探究他、冒犯他、入侵他的一切……抽筋剥皮,敲骨吸髓,弄懂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说完,她又顿时觉得自己失言。


    平日里,她总是能将自己的好奇心和侵犯欲克制得很好,唯独在姜折阔这儿失了灵。


    “当然了,如果你不便告诉我,可以不……”


    还没说完,姜折阔便道:“你真的想听吗?”


    “你想说吗?”


    邹鸣沁换了一个句式,将问题抛了回去。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


    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姜折阔懂得她的意思。


    很少有人这样对待他——要冒犯他其实很简单,而他也不会多作反应。


    私事嘛,又不是禁忌,总归不是什么不可言说之物。


    要保持边界分明,也很简单,彼此维持现状,就可一直体面下去。


    但邹鸣沁一边明晃晃地展露出了她对他的探知欲,一边又坚定地把选择权递回他的手中。


    更确切地说,她是把他的行动,重新交还给了他的意愿。


    “当然。”


    姜折阔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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