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你是要赶我走吗?”悦吟盯着霁寒霄的眼睛,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一点异样的情绪。
他当真会如此狠心,就此与她别过吗?
陪伴数月,她不相信他是冷血的蛇,无情的冰霜。
“阿霁,你是不是不想跟师尊走?”悦吟追问道,“相处的这么久,你还不相信师尊是真的要救你吗?”
霁寒霄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侧脸阴恻恻地瞥向悦吟,嘴里说出来的话冷得能杀死人:“师尊?别以为我这样叫你你就真的是我的师尊!我如今的结局,有你的手笔!”
“亡羊补牢?太晚了!要是在三万年前,我兴许会放下,可是今非昔比,我的仇念越来越重,堆积的怨气可撼山河,碎九州!”
他上前,在雪地踏出几个脚印,风雪跟着他的步伐,渐渐掩埋足迹:“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不代表我可以对你言听计从。”他的心中的执念不允许他这样做,“你要是就此作罢,他日相见,你依然是我的师尊。”
“可你要是阻挡我,那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寒风呼啸,雪成箭雨,簌簌而来,砸得人脸疼,冻得身体发僵。
悦吟抓住霁寒霄的衣角,再一次问:“你真的不和我回去吗?”
霁寒霄的态度很决绝。猛地一甩袖,力道大到让悦吟踉跄后退,差点跌倒在积雪里。他垂在两侧的手悄然蜷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扶住悦吟。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已经踏上一条有去无回的路,不能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既贪心又可恶,明知自己走的是什么样的道,还想着把她拉着下神坛,在深渊之中挣扎、痛不欲生……
月亮既是天上之物,那便好好的待在天上。
地狱阎罗还是他这种沾满污秽的腌臜之物去闯。
霁寒霄讽刺道:“众叛亲离的不是神女,我的痛你感同身受不了!”他故意刺激她,说出藏在她心底刺痛她的往事,“你师父死了,也没见你有多伤心。想来神女才是真真正正最是无情无义的人!”
“我的血海深仇若在放在你身上,恐怕鬼咎他们都要乐死了!”
他知道说出这些话她会伤心,却又不得不说。
霁寒霄:“你不是害怕被我拉下水吗?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
“你我师徒一场,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大礼。”
霁寒霄的话像淬了毒的冰刀,扎得她的心口又疼又冷。“霁寒霄,”她的声音有些冷,眼底翻涌的情绪化作一片寒潭,“你想要我走,我偏不走。”
她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从容不迫地盯上他的眼:“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你赢了,我走;若是我赢了,你得听我的。”
霁寒霄无心同她打赌,转身扬起身上落雪,“神女的游戏还是找其他人玩吧,我不感兴趣。”
悦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风卷起她的发丝,飘至他的心口,挡住落下的雪花:“阿霁,不过一个赌约而已,你不敢玩吗?”
两人就这样在雪中僵持不下。
月亮想要星星共悬于天,星星想要离月亮而去,独自承受黑夜。
悦吟的指尖滚烫,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执拗。霁寒霄抿唇,眸光微沉,选择沉默不语。
“不敢?”悦吟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袖,眼底寒潭泛起细碎的光,“还是说,你怕我赢?”
霁寒霄侧着脸,身子绷得紧紧的,发梢雪粒融化,藏进发丝。“赌什么?”他的声音很平,但好在松了口。
悦吟:“赌你在不在意我的生死。”
闻言,霁寒霄惊讶地看向悦吟。
赌她的生死?
什么意思?
她要用她的命来作赌约?
悦吟松了抓住霁寒霄手腕的手,抬手捻出枚铜钱,夹在两指间:“听说魔族有一凶地名为暗渊,生者一旦掉入,便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她抬眸,抛出铜钱再抓住,“你说,神掉下去还能不能活?”
一股凉意瞬间爬上霁寒霄的脊背:“你什么意思?”
悦吟笑而不语,抬手施法便带着霁寒霄离开此地。
风声在耳畔呼啸,雪色被极速掠过的光影撕碎。眨眼间,两人就踏入了一片漆黑的土地。
方才眼中还能看见白茫茫的雪,眼下却只有浓稠如墨的雾气携着刺骨的寒意,如同暴雨过境般的钻进衣缝。
不远处,一道宽逾数丈的深渊横亘大地,被翻涌的黑雾死死裹缠。隐隐约约间传来鬼哭般的嘶吼,混着腐臭的腥气弥漫在空气里。火红的岩浆捎着焦烂扭曲的腐尸,表面浮着幽绿诡异磷火,自远方而来,顺着黝黑的岩壁缓缓淌下,坠入时溅起点点火星,转瞬就被黑暗给吞没。
看这景象,霁寒霄心头一紧,阴沉着个脸,二话不说就要拉着悦吟离开。
悦吟挣脱霁寒霄的手,淡定笑道:“阿霁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霁寒霄气极了,“你是疯了吗?”暗渊是什么地方,他最是清楚不过!从来没有谁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神也不例外。
悦吟把玩手中的铜钱,一脸不在意样。“疯?”她轻笑一声,走至深渊边缘,“我的赌约一下,是不会撤回的。”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不会停手的。
霁寒霄心头一颤,下意识跟上前。
“阿霁,咱们的赌约正式开始。”悦吟掂了掂指间的铜钱,手腕一翻,将铜钱扔了下去。接着,悦吟在霁寒霄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向暗渊跳了下去。
刹那间,天地一片寂静,唯一的声响是那颗担忧悦吟生死而跳动的心脏。
她怎么就跳了呢?
霁寒霄闭眼,浑身颤抖。
死了好,死了就没人可以真正地阻止他。
对……死了好……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呢?
霁寒霄猛地睁眼,不假思索地一跃而下。
他发现他还是舍不得她死。
坠落的悦吟看见那跟来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一笑。
霁寒霄施法变幻出一根红线,用意念控制缠住悦吟的腰。他再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趁机收回红线将悦吟拉回。
看见近在咫尺的人儿,他跳动的心得以平复。他伸出手,揽住悦吟的腰,旋即催动法术,带着悦吟离开暗渊回到岸上。
上了岸,霁寒霄心有余悸,久久不能从方才的慌乱之中缓过神来。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彻底的回不来了!
幸好,他的身体先做出反应,救下了她。
相比于霁寒霄,悦吟就比较淡定多了。
这一场赌约终究是她赢了。
悦吟:“阿霁,想来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霁寒霄侧脸,生气地道:“就为了这个该死的结果,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若是刚才失手,没救上来她,他会发疯的!“悦吟,你当真是个疯子!”他还想说什么重话,结果到了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想赌命,你找别人,我恕不奉陪!”扔下这么一句话,霁寒霄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悦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悦吟深吸一口气,侧头瞧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暗渊,怔怔思索几秒,才皱着眉头去追赶霁寒霄。
***
“阿霁阿霁,我想吃桂花酥,你可以给我买一份吗?”
“……”
对方没听见,还撤回一个身影。
一看这架势,悦吟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
霁寒霄是真的生气了。
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理她。
悦吟趴在窗台上,瞬间蔫了下去。按道理来说,赌约分明是她赢了,霁寒霄应该对她言听计从才是。怎么他这样子,倒像是她输了,还在这儿巴巴地盼着他消气?
“唉!”悦吟叹了口气,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难不成我错了吗?”她陷入怀疑。
猛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着金属甲胄的碰撞声,远远传入悦吟耳中。她立马绷着身子,警惕地站起来。
她微眯着眼睛,眺望屋前小路。一群身着骑装的魔族士兵手拿武器,步伐整齐地朝着他们的小屋跑来。
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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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顿感不妙,立刻翻窗而出,奔进霁寒霄的房间,还不等霁寒霄反应,拉住霁寒霄的手,挥剑开出一个小门带着霁寒霄就往屋后山林里边跑。
霁寒霄不解:“一群虾兵蟹将,有什么好躲的?”
悦吟:“樱司也在。”
霁寒霄:“???”
悦吟:“你不知道,她可烦人!要是被她抓到我的错处,那还得了!”
悦吟都要无语死了。
怎么哪里都有樱司的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樱司暗恋她!
“师尊烦她,我杀了便是。”霁寒霄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悦吟吓傻了,逃跑还不忘空出一只手来捏霁寒霄的脸蛋:“别啊,她若是因我而死,我功德会减少的!”
霁寒霄:“你已神居神位,要那么多功德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取代天道,另立国度?”
悦吟像是听到什么烫耳的话,慌慌张张地用手捂住霁寒霄的嘴巴,心虚地望了一眼天空,生怕被什么人给听去。
见悦吟此等紧张模样,霁寒霄一时觉得有趣,轻轻笑了一声:“师尊,你怕什么?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怎么?”他故意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几分打趣,“师尊还真的想要取代天道?”
“胡说八道!”
霁寒霄转动眼珠,反手抓住悦吟,身体故意倾斜,摔向一个斜坡。悦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跟着霁寒霄滚进了厚厚的积雪里。
松软的雪沫溜进衣襟,凉丝丝的。下坠过程中,霁寒霄双手环住悦吟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好不容易停下来,悦吟刚从霁寒霄怀里钻出来,头顶的树枝突然晃动,积攒的积雪“哗啦”一声落下,正好砸在她的头顶。
悦吟瞬间呆住,睫毛上沾满了细碎的雪。她下意识从嘴里吐出一口气,将额前碎发上的白雪吹走。身下的霁寒霄见状,不吵不闹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悦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旋即俯身揪住霁寒霄的衣领子,抓起一团雪就扔进霁寒霄的衣服里边,恶狠狠地说:“我让你戏弄我!”
怕他把雪拿出来,悦吟先发制人,把他的双手死死控制住。“阿霁,你一点都不乖哦!”她歪着脑袋,坏坏地斜着眼看他。
霁寒霄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就静静地躺在悦吟的身下,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的,像盛了漫天星光。他眨巴着眼睛,略带委屈地抿着嘴。
“阿霁?你怎么了?”悦吟还以为霁寒霄滚下来的时候碰到石头或者木桩之类的东西,吓得她立马松开手,忙着为霁寒霄检查身体。
然而,在她松手的一瞬间,一张宽大的手疏忽贴在她的腰间,轻轻一用力,又将她按回自己的身上。
霁寒霄:“师尊,我已经隐去气息,他们是找不到我们的。”他抬手,拂去她发间残留的雪粒,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依赖“我们就这样躺一会儿吧。”
就这样躺一会……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着和她躺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就安静的躺着。
可能,又是他长出来的心在作祟。
罢了……他总不可能再让人剜一次心吧。要是真再剜一次,她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地帮他长出一颗全新的心脏。
“可是,这样好冷哦。”
闻言,霁寒霄抱紧悦吟,将她牢牢裹在怀里。
悦吟:“我小时候,曾跟明还有月老一起偷偷出去玩雪,怕被师父责罚,我们三人就躲在山洞里,也是这样互相抱着取暖的。”
“……”
霁寒霄:“我同他们不一样。”
悦吟:“哪不一样?不都是为了我好吗?”
霁寒霄压低声音:“师尊在我这,和世间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悦吟好奇的追问,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霁寒霄想了想,迟疑道:“不知道,但就是不一样。”
可能连他都不曾发现,悦吟在他心里已经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悦吟笑道:“原来我在阿霁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