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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修罗场

作者:乐只绥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杨五龙却又再次抛出尖锐问题,他问霍宵晴,“霍姑娘,老夫实在好奇,你年纪轻轻,怎会懂得这些艰深的治水之道?又为何对建水利如此执着?这些到底是哪里来的经验,总不会是凭空得来的吧?”


    这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连慕砚也凝神望向她。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慕砚总觉得像隔着一层迷雾,她展现出的学识、魄力与坚韧都与年龄和经历格格不入,让他既欣赏又困惑。他觉得自己始终都是读不懂她,怎么都不了解她。


    霍宵晴不知道该怎么蒙混过关,她是现代地质水文双学位博士后魂穿到古代一个15岁的罪臣之女身上,她的知识和阅历都不属于原身。虽然她可以说是看书学习到的,但是经验和阅历这些实在不好蒙混过关,况且,她也不确定慕砚对原身的了解有多少,万一暴露了,该怎么解释?说自己其实是穿越而来的?会有人相信吗?不会到时候以为她被脏东西附体关押起来吧?


    霍宵晴想了想,斟酌着开口说:“杨掌柜问起,其实…我自幼便不喜文学著作,反倒爱看些地理志、河工杂录,家中往来也有些老师傅,听得多了,便留了心,自己也开始摸索着学。后来,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时常会做些奇怪的梦,梦中仿佛见到江河奔流、堤坝耸立,许多治水的道理好似在梦中有人指引,渐渐明晰。醒来后,我便更觉此事与我缘分匪浅,愈发心向往之……”


    杨五龙听得啧啧称奇,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甚至带上了几分敬意:“原来如此!不想霍姑娘竟是天生带有‘工匠之心’的人!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霍宵晴谦逊地垂下眼帘:“杨掌柜过誉了。我不过只是个新人工匠初窥门径,目前都是纸上谈兵罢了,真正要学的还多着呢。”


    ……


    饭毕,霍宵晴与慕砚起身准备告辞。


    杨婉兰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殿下,宵晴妹妹,我跟你们一起回县衙。”


    霍宵晴连忙按住她:“婉兰姐姐,你腿伤不便,好好歇着才是。”


    杨婉兰却执意道:“我这伤不碍事。整日在家闲着反而闷得慌。县衙里那些内业文书、数据整理,我坐着也能帮忙。”


    霍宵晴见她态度坚决,又不忍她伤着腿每日奔波,便提议道:“既然如此,婉兰姐姐不如暂时搬到县衙后院居住?张县令府中空房甚多,我收拾一间出来,想来县令大人不会反对。这样你既能帮忙,也免了来回颠簸,利于伤势恢复。”


    不等杨婉兰回答,一旁的杨慧竹眼睛一亮,立刻抓住姐姐的胳膊,急切地说:“我也去!姐姐,我照顾你!而且……而且我对治水也挺感兴趣的,想去跟着学学!”她说着,偷偷瞟了一眼慕砚,又迅速收回目光,脸上泛起红晕。


    杨五龙与林秀英对视一眼。林秀英有些担忧,杨五龙看着两个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最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想去就去吧。只是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兰儿,腿伤不能大意。”


    于是,片刻之后,原本只载着霍宵晴与慕砚的马车,又加上了杨氏姐妹。车厢内,杨婉兰与霍宵晴低声讨论着接下来的工作,杨慧竹则难掩兴奋,不时好奇地望向窗外,又悄悄打量着对面的慕砚。


    而慕砚却不知是望着霍宵晴的侧脸,还是越过她望向窗外,目光温柔,一路无言。


    马车载着心思各异的四人,朝着县衙的方向行驶而去。


    到了县衙,慕砚先前带来的匠人都安排住在县衙附近新建的安置房里,那些随行的匠人中不乏能工巧匠,慕砚去吩咐他们为杨婉兰赶制一辆轮椅,以便她行动。霍宵晴和杨慧竹则小心翼翼地将杨婉兰搀扶到后衙厢房。


    府里的老嬷嬷闻讯赶来帮忙,看着几个年轻姑娘,脸上笑意盈盈:“府里从未如此热闹过。这后衙啊,越来越有人气了。”


    慕砚怕她们几个姑娘家生活不便,又特意调拨了两名稳妥的丫鬟过来伺候。他亲自领着丫鬟走到后院,刚穿过月洞门,便瞧见厢房内,霍宵晴和杨慧竹在杨婉兰房间帮忙打下手。


    霍宵晴正利落地帮着铺展被褥,杨慧竹则在整理枕头,杨婉兰坐在椅上含笑看着。三个姑娘的相处看着很温馨,偶尔传来几句低语和轻笑。


    慕砚驻足廊下,不忍打破这片难得的安宁。他刚想抬脚离开,却听到杨慧竹问了一句话:“宵晴妹妹,你将来会和安西王殿下成亲吗?”


    慕砚的脚步瞬间定在原地。他也无比期待这个答案。


    房内,杨婉兰无奈地看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妹妹,她早已看出慕砚对霍宵晴的情意,只是这宵晴妹妹似乎全然未觉,一颗心都扑在山川河流与工程图纸上。


    霍宵晴铺床的动作未停,嘴上平静地解释道:“我与他确实是有婚约在,不过那只是霍家出事之前。如今我不过是流放罪奴,没有获得赦免,终生不得离开流放之地。而安西王不仅在都城有府邸,封地更是在西濑,身份尊贵。眼下我们只因这水利工程暂时同行,待工程竣工后,他也是要离开的。他自有他的天地,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杨婉兰忍不住替慕砚辩解:“可我观殿下分明是心悦于你。他或许会为你一直留在桐城呢?事在人为,总会有转机的。况且,你不想洗刷冤屈,重返都城吗?”


    霍宵晴摇了摇头,“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他今天能喜欢我,明天也可能去喜欢别人,我也不喜欢别人为我牺牲前程。至于重返都城,前路茫茫,至少眼下,我离不开这桐城,也必须先建好大坝。此工程耗时数年,他年少风华,何必空守漫长寂寞……”


    “那你就不要让他守寂寞,你既知他心意,何不给他些许回应?”杨婉兰劝道,“你也要相信他,殿下并非朝三暮四之人。”


    杨慧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是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慕砚眼里除了霍宵晴,谁也容不下去,她不甘心的扯着袖口,鼓起勇气,直接问道:“你就直说吧,霍宵晴,你喜不喜欢慕砚殿下?”


    喜欢慕砚吗?


    他容色俊朗,身份尊贵,能力出众,确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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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无一,是个各方面都很厉害拿得出手的交往对象。可是,他只有十七岁啊!这不就是个弟弟吗?还是未成年!


    霍宵晴直接摇头否认。


    杨慧竹眼睛一亮,追问道:“那……若是我喜欢慕砚殿下,你会介意吗?”


    霍宵晴不解:喜欢就喜欢呗,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俩同龄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便是金童玉女,没有比这更般配的了,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甚至直接鼓励杨慧竹:“你若有心,那就勇敢去追爱,不必在意那一纸婚约,因为迟早是要作废的。慕砚他不过只是年纪尚轻,责任意识重,所以一直坚持要践行约定罢了,他对我的感情未必就是男女之情。”


    杨慧竹得了这话,心满意足。杨婉兰看着霍宵晴那全然不开窍的模样,只得暗暗摇头,为慕砚感到一阵无力。


    门外廊下,慕砚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眼底原本蕴藏的光彩一点点黯淡。


    原来,他在她心中,竟是如此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被轻易让与他人。原来,他所有的心动、守护与期许,于她而言,不过是责任驱使,与男女之情无关。


    她竟是对自己半分都不在意……


    慕砚最后落寞地离开了,背影孤寂而萧索。


    房内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霍宵晴便起身告辞。她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的刹那,余光瞥见西厢房的方向,那扇房门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里面轻轻合上。“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也仿佛隔绝了某种未曾言明便已夭折的可能。


    霍宵晴站在自己房门前,夜风吹过,她忽然觉得,今晚的院落,似乎比往常更凉了一些。


    接下来几日,杨慧竹寻着各种机会向慕砚献殷勤,不是送些自己做的点心,便是借口请教问题。慕砚碍于礼节,只能敬谢不敏,能躲则躲。可每当霍宵晴在场时,他又会生出几分幼稚的赌气,故意对杨慧竹露出些许温和,试图激起霍宵晴一丝半点的在意。


    然而,他失望了。


    霍宵晴非但毫无醋意,甚至有一次,在杨慧竹红着脸给慕砚递上一盏茶,而慕砚勉强接过时,她眼里竟闪过一种类似于欣慰的光芒,还对着杨婉兰悄悄眨了眨眼。这简直让慕砚懊恼得无以复加。他总觉得,霍宵晴看待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包容与慈爱?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这日,黄滨将打造好的轮椅送来。杨婉兰坐上去,黄滨推着她,两人刚出回廊,便撞见慕砚面无表情地避开杨慧竹递上的果盘,而一旁的霍宵晴正低头研究图纸,对眼前的暗潮汹涌浑然不觉。黄滨和杨婉兰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默契地摇了摇头。


    “黄滨,你们在看什么?”慕砚烦躁的声音传来。


    黄滨一个激灵,立刻肃容回道:“殿下,属下正要去牢里提审阿角。听闻他在狱中颇为不安分,终日叫嚷。”


    此刻,离开这个尴尬的修罗场无疑是上策。


    杨婉兰也连忙接口:“我对案情细节尚有些疑问,我也同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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