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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盗洞

作者:没头脑不高兴高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叶灵看向漆黑的洞口,“魏芸……”她好像听见风中断断续续飘着自己的名字,刚抬起头张望,余光中,洞内闪过一道绿光。她重新低头看去,仍是一片浓黑,如凝固般没有任何生机。


    “眼花?还是看到‘鬼火’了?”叶灵暗想。


    裤兜里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她掏出电话,屏幕显示“章显”,她接起电话,对方只说了三个字,“搬仪器!”没等人答复便挂断。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她又瞟了眼洞口,撇嘴念叨一句:“没礼貌。”


    叶灵起身拍掉登山裤上的灰土,紧了紧鞋带,抬头望向天空。


    几只鹰在头顶上盘旋,这个季节,山上的草已经青黄不接。山下是一片村落,从这向下望去,能看到一条被踩出来的狭小土道,蜿蜒在山间。窄道上,驮着人和货物的马匹被三两牵在一起。


    马蹄踏在石头上发出脆响,牧民们哼着小调,随马背的起落优哉游哉的晃着头。偶尔有几句山歌,传到峰顶也变成了单一的音节。视线的远方是一片接一片长满林木的山脉,在云雾的遮挡下像幅浓淡相称的山水画,墨汁在天空中若隐若现。


    她不懂什么风水龙脉,不过单冲这里的风景,怎么看都是块宝地。无论脚下这位祖宗是谁,她是懂得享受“后世”的。


    吹来的风中夹着几声长短不一的口哨,哨声落,叶灵发现上山的马队纷纷调头向村落返去。马上驮着的是应该今天中午前送来的物资,为什么要折返?她心生疑惑,隐约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叶灵向远处看去,灰土色的砖房是山顶上唯一的建筑,连同它周围的空地被施工板围挡起来。砖房前站着个纤瘦的女人,正用力冲自己招手。一阵山风吹过,她脚下打晃,身上的衣服盛满了风,摇摆的身体像个被立在街头招揽生意的充气人偶。


    不觉中叶灵脸上扬起的笑意,她挥手回应,推了推眼镜,按住头上被风掀起的帽檐,加紧步伐向房子走去。站在风口的女人见状退回到房檐下,抱住身体,没一会儿消失在门后。


    砖房两边架着几台全站仪,旁边堆着一排没拆封的木箱和一台套着塑料布的探地雷达。叶灵刚走到门口,听见身后传来轰鸣。


    一辆敞篷越野打了个急弯,刹停在砖房面前。上面跳下来一个穿着马靴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鸭舌帽,身上披着件棕黑色的旧皮衣,袖口和肘尖处摩的滑亮,翻在外面的毛领也大部分变成了灰棕色。他低着头,麦色的脸上眉头紧皱,径直从叶灵身边掠过,马靴踏进门厅发出清脆的回响。


    越野车随后熄了火,驾驶位的车门被另一个人匆忙拉开,他看到叶灵时下意识抹了把头上的汗,虽然那光亮的脑门上并不存在任何水分。他穿着件薄冲锋衣,被风鼓起来时,整个人像个刚出炉的面包,泛着油亮。


    风离开时,冲锋衣被他圆滚滚的肚子撑着。叶灵仿佛看见一个直立行走的青蛙向自己走来。“赵老师,怎么就你和阿乌尔两个人?”她问道。


    他又抹起汗,头跟着轻晃,像个脖子上装弹簧的大头娃娃,“今天多半下不了。”


    叶灵正要追问,屋内依稀传来的交谈被厉声打断。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透着些紧张之色,她没再多问,跟在赵鑫身后赶紧往屋里走去。


    进入大门是一个封闭的门厅,透不进光,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布满灰尘的灯泡,光线昏黄。门侧的墙上挂着一张画卷,图腾色彩艳丽,神像栩栩如生,勾勒在神像身上的金边闪烁着光芒,可惜路过的两人都没心思多加欣赏。


    赵鑫推开画卷对面的木门,阳光和热气同时涌现,室内的空气中还混杂着奶羶味。房间正中央有个圆土灶,灶上架着个熏黑了底的老式烧水壶,正冒着热气。几个户外水杯放在台下的折叠桌上,里面空着。房间的角落里除了几个登山包,堆满了考古工具、实验和摄像仪器。


    几个人散坐在屋内,围在灶台边是考古领队游宏、勘探员章显和修复师武佩凤。实验员郑城蹲在空气采样器旁,语言学博士刘文文坐在窗边。赵鑫是绘图员兼摄影师,至于叶灵,她的身份有点复杂,目前是随队助理“魏芸”。


    此时,众人不约而同的面向屋子中唯一一把雕花木椅,阿乌尔坐在上面,展露出“部落首领”的威严,紧张的气氛让每个人的姿势都显得有些僵硬。


    叶灵最先留意到的是刚刚向自己招手的刘文文——她坐在矮窗边,脸上写满担忧。她的皮肤又白又薄,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能看见皮下的毛细血管。她就像个半透明的薄胎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脸上那副厚如瓶底的眼镜,随低头动作滑落到鼻尖。


    刘文文耷拉着眼皮,注意力全在膝前那双十指紧扣的手上。假如谁再说出几句呛人的话,叶灵都怕她会紧张到把手指拧断。


    窗边阴影里还有一双眼睛打量着所有人——当地牧民阿布都,一个20多岁的青年小伙子,是村长阿乌尔请来给科考队翻译加帮忙的。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满不在乎的翘着二郎腿,仰躺在露营椅上,枯乱带卷的头发扎在脑后,黝黑透红的脸浸在黑暗中,只有驼峰鼻的鼻尖露在光线下。他扬起下巴环视在场的每张脸,目光最终停留在武佩凤的胸前。


    武佩凤圆圆的脸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再配上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总能给人留下容易亲近的印象。她外套里只穿了件圆领紧身衣,尽显丰腴体态。她厌恶的瞪了阿布都一眼,用双手拉紧外套。


    那个头发黑白相间,白发更多的是游宏,也是一眼看去最具学者姿态的人,丝框眼镜后一双发亮的眼睛,眉间的川字纹就像用刀刻上去的。他年资最高,主持过多次大型发掘活动,大家尊称他为“游老”。


    游宏按住正要起身再理论的章显,他虽坐了回去,可显然并不服气,叶灵看见他咬紧的腮帮子仍在打颤。


    游老看向跺在地上的马靴,忍不住拔高声调问道:“阿乌尔,我们之前不是讲好了吗?今天动工,政府的文件你们也看过了,昨天拜神仪式也做过了……”


    阿乌尔站起身,用发音不太标准的汉语说:“不行,你们触犯了神明,神不同意,已经给村子里降罪。”


    “降罪?”游老满脸疑问,看向门口站着的赵鑫。赵胖子抹了把额头,眼神瞟向阿乌尔,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说。


    “瓦克警官他们呢?”游老又问。


    “在村子里……”赵鑫刚开口,被阿乌尔一瞪,咽下吐沫改口道:“……抽不开身……那个,那个物资也没到,游老,我看要不咱们就再等一天……”他打圆场,可阿乌尔并不领情,生硬的命令道:“瓦克来你们也不能动工,下山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屋外传来马匹的嘶鸣,阿乌尔不再多留,看了一眼阿布都,推门离开。阿布都知会,忙起身跟了出去。


    叶灵望向门外,阿乌尔翻身上马,用当地话跟阿布都交代了几句。阿布都随即变了脸色,两人争执起来,最终阿布都低下头,右手贴胸,身体前倾,向阿乌尔行礼表示服从。阿乌尔夹了下马肚子,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哪来的马?你们不是开车上来的吗?”叶灵感到惊奇转而问赵鑫。


    “跟着车跑上来的,他们这的马,主人一个口哨就能跟上来,他们在林子里迷路,也是马驮回来的……”


    阿布都回到房间,就下达阿乌尔给他们的“最后通牒”:“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下山。”


    郑城掏出烟盒,走到他身边,抖了抖烟,用两根手指横在嘴前示意。阿布都拍拍郑城肩膀,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屋去。武佩凤对着两人的背影翻起白眼。


    游宏把赵鑫招呼到身边,低声问:“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赵鑫扫了大家一眼,两人遂向墙边走去。他背过身,压着嗓子答道:“死人了!”


    游宏明显一惊,“怎么回事?”


    “我跟瓦克那会儿在村口,正准备开车上来,有个疯女人朝车扑过来,要抢我方向盘,还想掐死我。幸好瓦克在,可那女的力气太大了,瓦克没抓住她,让她跑了。她在路上抢了匹马就要往山上跑,后来被阿乌尔拦住了,把她捆了要送去萨满那驱邪。可谁知道还没走拢,她就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嘴张的老大,脸憋的青紫,死了……”赵鑫又想起那画面,打了个激灵。


    “我听他们说,这个女人的老公之前就失踪了,多半是下了那个盗洞没上来。那女的死后,他跟瓦克一起去了那个女人家,然后他们俩和那女的的家人一起去了萨满那。阿乌尔从萨满那出来以后脸色就非常不好,他跟我说不能动工,不然还会死人。我俩来的路上,他就把给咱们送物资的马队全叫回去了。”


    游宏陷入思考,没回话,赵鑫又接道:“就算咱们能节约点吃喝,多在山上呆几天,可要是他们不派人帮忙,就凭咱们这几个人能干啥子……要我说啊,这几天咱们土也取了,轮廓图也绘了……再说这盗洞打在后室,陪葬品多半早没了……要不咱先下去等等大部队?”


    “赵鑫,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们听?”武佩凤给自己倒上杯壶里煮好的奶茶,嘟起嘴吹着热气。


    “别光自己喝啊,给咱们也弄点。”尽管赵鑫没接她话茬,倒是武佩凤,还真乖乖给每个杯里都填上了奶茶。


    屋内人各自去桌前端了一杯,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武佩凤和一旁的章显聊了起来。叶灵端着奶茶,继续留心赵鑫和游宏之间的对话。


    游宏眉间的川字又深了几分,“局里催的紧,让咱们尽快确定墓主人身份和墓室内部情况……”


    “就咱这几个人,连开洞都费劲,怎么确定?难不成还真让咱从那盗洞里钻进去?”赵鑫抱怨道。


    “墓室的封闭性已遭到破坏,多一天就多一分风险,要是在我们离开的期间遭到更严重的破坏……”游宏又要说什么,阿布都和郑城走了进来,他瞥了阿布都一眼没再开口。


    郑城走到武佩凤身旁,打了个响指,指着杯子让她帮忙递过来。


    “你自己没长手啊?”武佩凤搪他一句,不为所动。


    “你拿过的更香!”郑城调侃,又往她身边靠了靠。武佩凤白他一眼,不过还是将杯子递了去。“香啊!”郑城接过,用力吸气,一脸陶醉。


    “好喝吗?”阿布都也凑来跟她搭话,武佩凤不想理他,端起杯子,假装没听见。他盯着武佩凤手里的奶茶,裂开嘴笑着说:“我在你那杯里加了东西……”


    武佩凤一听这话,当即把刚包进嘴里的奶茶全吐了回去,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阿布都笑意更深,凑近讨好道:“你不问我加了什么?”


    武佩凤“噌”地起身,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脸。一旁的章显也跟着站起来,嚷道:“你什么意思?!”他刚要上前却被郑城拉住。


    “加了……我的爱。”阿布都打量的目光从武佩凤的脸上移向她胸前。


    章显甩开郑城的手,指着阿布都的鼻子,瞋目切齿道:“你往哪看呢?”阿布都不耐烦的打掉他的手,视线绕过他又盯回武佩凤。


    “好了,别闹了。”游老出面制止,他知道自己的话对阿布都不起作用,只能叫停章显,“章显!”他摇摇头。章显捏紧拳头,慢慢收回手。


    出发前,他们就被告知,尽量不要跟当地居民起冲突。考虑到墓葬所在位置特殊,要充分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以保证后续发掘活动能顺利进行——百年来,这座山被当地部落视为圣山,她们现身处的山顶长久以来都是祭拜神明的圣地。这座砖房是萨满、村长,以及其他祭拜参与人仪式期间的临时住所。这里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被视为圣洁之地,除了祭祀,平日是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半年前,两个孩童上山玩闹,夜里只有一个孩子返回。村里人依他的描述才知道他们竟闯入禁地,上山去寻,发现山顶圣地多了个深不见底的洞。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个盗洞,丢了孩子的父亲执意要下洞去找,被萨满拦住。萨满说神明已被惊扰,若再有人打扰,神将降罪于族人,引发祸乱。


    这位父亲一直愤愤不平,直到有人发现他手上多了个嵌着绿宝石的金戒指,那颗宝石清透无比,浓郁鲜翠,让人过目难忘。从那开始他没再提起儿子,只是没过多久,这位父亲夜里出了村,便像他的儿子一样,再也没回来。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村里就有男人失踪。在这之前,他们身上总是会多出几件令人亮眼的饰品,又或是家中添置了些来源不明的金银器皿。而后他们在夜里悄然离开,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快一个说法便在村落里传开:山顶圣地的神明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鬼,专门蛊惑男人,把他们拖进洞里,吸食他们的精气以保容颜不老。


    2个月前,海关截获了一件彩绘瓷器,侦查大队发现其虽与先前几起未破获的文物走私案使用了相似的虚假发货人信息、中转仓库和境外虚拟货币支付,可该器物并不在先前失窃的文物名单中。


    随后,海关将其移交给文物局,立刻引发了当局的关注——这件瓷器上花纹的绘法与中原传统图案大相径庭,更奇怪的是:其上所撰文字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语言。通过器型比对及热释光测年法,最终确定它大约来自于五代十国末至宋初期。


    将器物上的神秘符号与已知的契丹大字、小篆、西夏文、回鹘文进行形态学对比发现:其部分字符构造与契丹小篆有相似之处,但整体自成系统,提示可能是一种未获记载的辽国区域性文字或特殊阶层(如皇室、萨满)使用的秘符。可仍无法推测出它具体属于哪个朝代政权,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侦查大队通过反向追踪该瓷器的物流路径,发现瓷器系从阿力泰以北的一个村落流出。通过走访调查,并与当地居民家中古器物进行对比,能够确认失踪村民家中来源不明的金银器与瓷器来自同一时期,上面的神秘符号也属同一种文字,也就意味着这些文物极大可能是自山顶盗洞流出。


    文物局组织密码学专家,对所收集到的文字符号进行部分破译后得知,这些物品的主人叫耶律承元?。结合“耶律”为辽国国姓,以及器物本身的精美程度,考古学家合理推测墓主人为辽国一位史籍失载的公主或高级贵族女性。因此,对山顶墓穴的发掘意义重大,或许会为探索辽国游牧文明打开全新的视角。


    侦查组经过数月努力,顺藤摸瓜抓住了几个负责运输和销赃的马仔。根据他们的供词,警方意识到这是一条巨大且组织严密的文物盗卖产业链,在此之前,许多流出海外的被盗文物都与这个团伙相关。他们不仅本身涉及到文物犯罪,还可能牵涉多条命案。


    另外,警方还拼凑出了一条重要线索:有一件珍贵的文物仍留在山顶墓葬之中,这伙盗墓贼极有可能会为了它铤而走险,再次返回墓室。


    同时间,文物局组织“先头小队”前往当地开展勘探工作,对山顶区域进行圈围、保护,并要求小队尽快明确墓室的数量、范围、内部结构和墓主人的身份,以便最终确定瓷器和金银器皿的来源。


    叶灵扫过房间里每张脸,在座之人各揣心思,当然她也有秘密,那就是她的真实身份——公安部与文物局针对本次“打击文物犯罪特别联合行动”派出的卧底。


    她以随队助理“魏芸”的身份加入先头勘探小队,任务是查明失踪村民的去向以及他们是否与盗墓团伙有关,并从本次发掘行动中揪出文物贩子,进而追回流向黑市的文物。


    叶灵耳内的微型耳麦中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怎么样?有眉目了吗?”说话的是她的搭档,杨彤,负责本次行动的技术支持。她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后台”模式。杨彤时不时在耳边说上几句,像个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


    武佩凤重重放下水杯,奶茶溅的到处都是,她又瞪了阿布都一眼,沉着脸向门口走去。阿布都想拉她回来,武佩凤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别碰我!”她恼道,步子迈的更大,三两步便出了房间。


    阿布都倒没再做什么,面向郑城抬起双手表示无奈。让叶灵意外的是,一直坐在窗边拧手指的刘文文追了上去,两人先后出门。鉴于屋内早已安好监听器,有杨彤听着,她扫视过其他人,也跟着离开房间。


    叶灵靠在砖房的外墙上,看着不远处正在交谈的武佩凤和刘文文,低声回答杨彤刚才抛给她的问题,“没什么头绪……不过也许今晚就知道了,无论是谁,他一定会在离开之前想办法下去。”


    假如将这个小砖房比作一辆充满阴谋的“东方快车”,如今的情况是目标与凶手均已上车,可列车却停运了。乘客或许不着急,但“凶手”一定会设法让列车启程。


    刘文文不再跟自己手指头较劲,转为扯住外套衣角。看来这位不善言语,似乎还有些社交恐惧的语言学和密码学双博士,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武佩凤。


    “你信那些传闻吗?”杨彤问。


    “什么?”叶灵不明白她的指向。


    “女、鬼……”杨彤突然沉下语调,在她耳边发出阴森的斯哈,“你说要是你们下去发现棺椁里面躺了具千年不腐尸,那个女鬼夜里跟着你们从洞里出来,在你面前飘啊飘啊……”


    叶灵无奈摇头,看向云缝里漏下的阳光,“现在是大中午,你要说这些不如留到晚上。”


    “游宏在问章显机械狗在哪,看起来他还没放弃,这师徒俩说不定有什么其他计划……注意,他们准备出来了。”杨彤提示。


    叶灵从兜里抽出笔记本,翻开一页,瞄着远方涂画起来。


    “小魏。”游宏亲切的叫她,伸出手鼓励式的拍拍她的肩膀,跟在他身后的章显挤出一个僵硬且勉强的笑,视线从她脸上短暂掠过,便寻向武佩凤。


    “魏芸”是游宏挚友的“侄女”,今年24岁,川京大学考古系“文化遗产和博物馆学专业”在读硕士。叶灵虽然在年龄和形象上能够做到与人设相符——一张清秀无害的脸,有些驼背,总是下意识推眼镜,看东西时,脖颈习惯性前倾。马尾规矩的扎在脑后,高鼻梁上压着黑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可她并不认为自己还能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毕竟刚从警校毕业就加入“除恶”行动,5年的帮派卧底生活让她早早隐去了学生时代的习惯和记忆。


    章显打心眼里瞧不上“魏芸”这个靠关系挤进来的“一流大学,二流货色”。处处不给她好脸色,每次叶灵问他关于工作上的事,他总要借机挤兑两句才肯答话。不过,碍于他与游宏师徒这层关系,两人明面上还勉强过的去。


    “小魏,跟我过来一下,我们短暂开个小会。”游宏招呼叶灵过来,几人一同向武佩凤和刘文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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