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怀宁?”楚田立马披上外袍。
“杨公公找来了!”姜怀宁着急地流汗,“不知道他认出我来了没有?”
楚田过来,从窗户缝隙里朝外看,只看见阳生离开的背影,他不认识阳生,但从阳生穿的绿袍,推测他应当不是杨公公。
片刻后,周胜推门进来:“人走了,哪个是杨公公啊?”
姜怀宁松了口气:“巷口外站着的那个高个子,你看见了吗?”
“哦,看见了。”周胜抓抓头,“看着不太像个太监啊,那气派,像皇城里头的官爷,也像个斯文点的将军,就是不像太监。”
“杨公公难道也是假太监?”楚田思忖道。
话音落,杜雨明从外面进来了,腿虽然瘸了一条,但身形仍然高大,肩宽腿长,结实的程度几乎赶得上“杨公公”。
“雨明哥也不像太监啊。”姜怀宁随口道,又看向周胜,“胜哥,你皮肤太差了,一点儿都不光溜,也不像太监。”
周胜哼了一声:“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最像太监!楚田性子温柔,也像!”
楚田转过身去背对他们,外袍半褪,露出覆盖着瘦削薄肌的背脊,拿着布巾擦干身上的水,对周胜的话只是弯唇笑笑,没说什么。
“那个人有问题。”杜雨明走近姜怀宁,压着声音道,“你们不是说杨越之前就找过宫女当对食换对方出宫?他看着不像。”
姜怀宁不太明白:“哪里不像?”
杜雨明皱眉,似乎自己也没想明白,只是道:“有机会,你探探他……两腿之间!”
姜怀宁愣住,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浑身都很抗拒:“不用了吧……怎么能摸人家私密处呢……他就算是假太监,只要能帮我出宫就行啊。”
而且假太监又怎么了呢?他自己也是假太监啊。
“就怕他不只是假太监。”
“那还能是什么?”
杜雨明眉头打皱,似是认真思索,沉声道:“可能是个大官。”
“那杨公公本来就是个大官啊。”
杜雨明瞪住他,怒道:“你要是哪天被他看破了身份死在他手里,死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儿!”
姜怀宁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顺着杜雨明:“好的好的,我记住了,一定会死得很远很远的。”
入夜近一个时辰后,忙着准备围猎之行吃用之物的各衙门终于渐渐歇了工。
灰衣太监们如倦鸟归巢,从皇城各处回到景山北侧的太监房。
护城河畔的宫道上,一个小宫女,手提一盏破旧的宫灯,左顾右盼,离河岸远远的,走到南边的一间直房门前。
屋里没点灯,难道他来得太晚,杨公公已经走了?
轻扣三下门扉:“杨公公?”
无人应答。
没人就算了,回去睡觉。姜怀宁转身欲走,门却忽然打开了,一只大手钳住他手腕,被迫一个旋身之后,他被一具结实高大的身躯压在了门后面。
“不是说不想见我了?你弟弟一说你就来?”裴璟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
“怕你找我弟麻烦,敢不来吗?”姜怀宁奇怪地问,“你在这里,为什么屋里不点灯啊?”
点了,只是暗中的侍卫发现小姜从远处过来,提前告诉了他,他故意熄的灯。
“喂!不!不……”
姜怀宁猝不及防就被封住了嘴唇,想转头躲开,下颌却被掐得死死的,连嘴唇也被捏开,被对方用一种生涩的技术,毫不留情地采撷了一通。
第一回恶心,第二回就有点儿麻木了。姜怀宁绝望地想,不管怎么样,就冲“杨公公”的相貌条件,这样的事总比和阮公公还有李公公做,要来得好多了。
黑暗仿佛是一种遮挡,人在其中,总会更有胆量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手、手拿开!”姜怀宁在裴璟下唇上咬了一口,抓住在自己后腰处逡巡,试探着往下伸的手一把甩开,手抵着裴璟胸口,把人也推开了去。
“你……你是不是有点儿太下流了?”姜怀宁抱怨道,“昨天亲嘴,今天摸……那明天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另一人并不说话,只是攥攥手心,有点赧然,又有点可惜。
姜怀宁郁闷地擦擦嘴,直奔主题:“文书呢?带了吗?”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裴璟才答:“还没办好。”
“文书没办好你还敢亲我?”姜怀宁惊讶于“杨公公”的厚颜无耻,又问,“那……我的回礼你带了吗?”
裴璟又是沉默片刻,答:“这个带了。”
姜怀宁的灯笼方才被晃灭了,此时屋里漆黑着,裴璟在黑暗中准确地走到桌边,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烛光照亮屋子,姜怀宁发现这屋里今天居然多了把椅子?
而桌上有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应该就是“杨公公”给他带的回礼。
文书暂时拿不到,先捞点儿值钱东西那也是开心的。不知道里面是金是银,或者是玉佩或者宝石?
“我打开看看?”姜怀宁迫不及待地拿起匣子。
裴璟在桌子的另一头坐下,手摸了摸桌上茶壶的壶身,感觉到还是热的,倒了两杯茶出来,一杯推至姜怀宁那头:“送你的,你当然能看。”
姜怀宁打开匣子,见里面叠着一方在烛光底下闪着光的大红色缎布,心想用这么好的布包着,一定是特别贵的东西,刚才被强吻的郁闷立马挥散不少,高高兴兴地把红缎子拿出来打开。
结果缎子打开却是空的,只有缎子本身很漂亮,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样,摸在手上水一样软滑。
“杨公公,你送的东西在哪里啊?是不是弄丢了?这里没有啊。”姜怀宁把那块红布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找到里面包着的东西。
裴璟终于看不下去,道:“这块布就是我送你的东西。”
姜怀宁心凉了半截,把这块布铺在桌子上,终于发现这原来是块肚兜。
视线渐渐模糊,手气得发抖,文书的影子都没见着,每次就会说过两日,回回见面,按着他就是一顿法-式-舌-吻。
“我不要这个……”姜怀宁委屈极了,舌-头-搅了,屁……被摸了,文书没办好就算了,现在连捞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捞不到。
“你占我那么多便宜,就拿这种……便宜又下流的东西,打发我。”姜怀宁越想越疑心“杨公公”也是个只想白嫖的王八蛋,把肚兜扔在桌上,攥着拳头,咬着下唇,克制住上去揍他两拳的冲动。
却见“杨公公”放下了茶杯,抬眼注视了他许久,道:“小衣系带上的东珠,一千两一颗。”
姜怀宁呆若木鸡,立马把肚兜拿了回来,才发现细细的系带上确实坠着两颗指头大小,形状浑圆,色泽温润的珍珠!
“下流的东西你不想要,那便还回来。”裴璟伸出手。
“我想要,这个回礼很好,我很喜欢。”
两千两,捞这一笔,足够他出宫后过上安稳快活的日子了。
姜怀宁看着那指头大的东珠,眼底带笑,又感激地看向裴璟,想了想,用指甲抠着系带上的绳结打开,捋下来一颗东珠递还给了裴璟。
“好贵的东西,我要一颗就行了,这颗还给你。”
裴璟眼眸沉沉地看着他,没有动作,姜怀宁看他腰带上正好悬着那个丑香囊,就把东珠塞进了香囊里。
“你可别弄丢了。”姜怀宁把香囊口袋扎得紧紧的。
姜怀宁高兴了,裴璟却不高兴,看着姜怀宁,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
之前他还觉得小姜不在意他的身份,就算误以为他是太监也喜欢他。
现在看来,如果他不能给小姜的弟弟办妥放归一事,不能给“她”钱财珠宝,那他就什么也不是!
裴璟后悔了,早知今日会受这种屈辱,那时还不如按太后的意思,挑个贵女,也就避免了后来和小姜的这一桩荒唐事。
姜怀宁对裴璟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把肚兜叠成小块,剩下那颗东珠放在正中包好,背过身去,塞进了胸前的裙腰里,转过身来打算说点儿好话软话哄一下“杨公公”。
却见“杨公公”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声音忽然间冷了许多,垂着眼:“我走了,你来见我,这么不高兴,以后……”
“便如你的意,不见了。”
他怎么说也是皇帝,顶着太监的名头和小宫女幽会已是骇人听闻,小宫女还对他没有半点儿情分,只有利用。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若是小姜要名分,他把小姜塞进后宫不理,给“她”多的赏赐,让“她”享受荣华富贵,或者看“她”心意,另择良婿,安排丰厚嫁妆都可以。
到此为止吧,他已经没有再见“她”的必要了。
裴璟大步离开了直房。
姜怀宁心里一凉,完了,肯定是他刚才误会“杨公公”,“杨公公”生气了。
“杨公公!”深夜的皇城宫道上空荡荡的没有别人,姜怀宁小跑着追上负着双手,大步走在护城河边的裴璟。
“你,你别往这儿走,河边危险。”姜怀宁抱住裴璟的手臂,把人拽离了河边。
“杨公公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姜怀宁软着声音,在月光下观察裴璟的脸色,小声解释道,“我以为你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公公一样,只想占我便宜……”
裴璟听见这话,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盯着姜怀宁。
之前那两个?神宫监那只癞蛤蟆?死在西池边那个歪瓜裂枣?
裴璟剑眉拧成麻花,由衷地发问:“我与他们,哪里一样?”
姜怀宁连忙挥手:“不一样不一样!一点儿都不一样!”
裴璟甩开他的手,思来想去,总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最开始,明明是小姜主动向他示好的。
裴璟忍着心里那股发闷的难受感觉,逼着自己强硬道:“你若要名分,说出姓名,所属衙门,等这一阵忙完,名分我会给你,荣华富贵也会有,至于文书,我没工夫去办,不办了。”
“你为难,我不勉强你。”裴璟又道,“乾安殿并不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你弟弟去了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再找别人了……别再为了弟弟不顾惜自己。”
裴璟冷着脸说完这句,喉咙干得难受,不再看姜怀宁一眼,只想快点儿离开,就此了了这桩孽缘。
姜怀宁愣在当场。
“杨公公”又不用去乾安殿伺候,说得倒是轻松!他可是亲眼看见过皇帝在乾安殿杀太监的!
脑子里迅速思考,在裴璟抬腿要离开的瞬间,姜怀宁张开双臂,抱住了裴璟的窄腰。
仰着头,飞快脑补了一遍自己在乾安殿被砍头的画面,漂亮的杏眼里瞬间水雾氤氲:“杨公公,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想你,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你别走……别不……”
别不给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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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姜怀宁真后悔,怎么被占点儿便宜就受不了,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而且还财迷,为这一件事忙活了这么久,现在文书要没了,这可怎么办?
要他再去找别的丑太监亲亲抱抱搅-舌-头?那他还不如现在就去跳护城河算了!
“杨公公,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这一个弟弟,杨公公……我再也不管你要东西,不当捞子了,你只给我文书就行……”
姜怀宁扇子般的睫毛眨了眨,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梨花带雨,可怜极了。
每一滴泪都仿佛砸在裴璟的心上,把那颗刚硬起来没一会儿的心给砸得越来越软。
裴璟攥着拳,把心硬了又硬,可是两只脚就是迈不开,手也伸不出去推开姜怀宁。
姜怀宁看他至少没有强硬地要离开,就知道肯定是有希望的,把头靠在裴璟胸膛,可怜兮兮道:“你别不要我……”
又一狠心,颤巍巍地叫了声:“夫君……”
裴璟浑身一震,沉默片刻,闭上了眼。
罢了,“她”想要钱财和能保护“她”弟弟的权力,他正好有。
而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是吗?也许“她”只是不喜欢太监……等他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明身份,也许所有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她”连夫君都叫了,还要如何?
裴璟心里又做出了决定,睁开眼,不想让暗中侍卫看见太多,干脆把姜怀宁打横抱起,快步回了直房里。
门关上,人刚放下就要往他身上爬。
“我再也不发脾气了……我会做一个淑女的,夫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姜怀宁勾住裴璟的脖子就亲了一口,甚至还着急地把舌-头送过去。
裴璟被迷得几乎晕了头,搂住姜怀宁的腰,尝着那香软的小-舌,心里恨不得给刚才走出这间屋的自己两巴掌。
要是小姜不拦着他,这么软,这么乖的小-舌,他以后上哪儿找去?
裴璟竭力克制住自己,将唇分开,手捧着姜怀宁的脸,拇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珠:“小姜,我问你。”
姜怀宁积极地点头:“嗯,你问。”
裴璟:“若我不是……太监,你会心悦于我吗?”
姜怀宁愣了一下,心想再不能给“杨公公”任何挑他刺的机会了。
“我现在就很心悦你啊,真的!”姜怀宁死死钻在裴璟怀里,抱住他的腰不撒手,踮着脚,上供一般,积极地伸出一小截软红来。
裴璟看着,冲动得几乎想把姜怀宁抱起来往床上去放。
但这岂是君子所为?
裴璟狠狠一口亲在姜怀宁唇上,将那不安分的软红给封了回去。
“冷静些!”
姜怀宁吓了小一跳,闭上了嘴巴,眨着眼睛等着裴璟发落。
裴璟把人扯开,拉到圈椅上按着坐下,先把人稳住:“你先别急,我现在不生气了。”
“那文书呢?”姜怀宁抓住裴璟的袖子。
“文书会给你。”裴璟用拇指擦着姜怀宁脸上源源不断往下淌的眼泪,心里一阵心疼,他太冲动了太鲁莽了,怎么惹得“小女子”不停在这儿哭?“下次见面,再给你带两颗东珠。”
“我不要了……”姜怀宁的眼泪半真半假,起势太猛,一时间收也收不住,只能哗哗往下淌,还抽噎了起来,“你给我放归文书就行,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
姜怀宁说着就要去掏塞在胸前的那方肚兜。
“小姜,你听我说。”
裴璟制止他,半蹲在他身前,两手握住他的小臂,微微仰视着他。
后者杏眼黑亮,眼眶湿红,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裴璟,等他说话。
“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你嫌我事多,嫌我把你想的下流,是我狗眼看人,我错了,我一定改。”姜怀宁态度端正,说完轻轻抽了下鼻子,觉得肯定就是自己说的这么回事。
裴璟却说:“不是。”
这些话他原本是不想说的,实在是太矫情。可他觉得还是得说。
夫妻之间,好好沟通才是长久之道,动不动就吵架,不好。
裴璟垂下了眼。
“遇刺那晚,你背着我走了那么远,再之前,你说你心悦于我。”
“我以为你,心里多少是……喜欢我的。”
裴璟说着话,脸是板着的,但脸色却越来越红。
“我起初不觉得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情愫,但后来,一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二是……”
二应该是他初尝亲爱滋味,小姜又生得漂亮,他便确实有些沉溺其中。这句……可以不说。
“我……也心悦于你。”武将出身的年轻汉子,平时冷着张脸没给过几个人好脸色,硬着头皮说了这些,连脖子也红了。
“可你总防着我,心里也只有你弟弟的放归文书,这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只想从我这里哄一纸文书给你弟弟,然后就销声匿迹,再也不见我了?”
姜怀宁听着裴璟的话,先是放下了心来,至少他们关系没有破裂,接着又咯噔一下。
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太对,他们不是潜规则换资源的关系吗?他陪“杨公公”一段时间,拿了放归文书就走。
但是现在,他怎么感觉“杨公公”真的想让他当老婆?而且是长长久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