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程风办事麻利,安排好日期就帮路决订了机票。下飞机后,纪程风亲自开车到机场接机,二人直奔码头。
沿海城市气候宜人,与影视基地的荒山截然不同,路决打开车窗,趴在窗框上欣赏沿途的风景。
“小心凉。”纪程风提醒道。
休假期间的纪程风衣着打扮和平日不太一样。纯黑色的牛仔套内搭配白色短袖,下身是工装牛仔裤,头顶的渔夫帽插着一副墨镜。
不知道是受身材影响还是纪程风的气质决定,初见时金丝眼镜搭配西装,让路决以为他是财阀家混不吝的小儿子。
山上拍戏时破旧短袖和凌乱的发型,俨然一副大山的儿子形象。
今天这身打扮,让路决想起大学时暗恋过的学长。可惜学长是直男,路决的暗恋无疾而终。
车子一路疾驰,抵达码头的时间刚刚好,路决推门下车,迎面而来的海风卷携沿海地区独有的味道,沁人心脾。
如果是夏天,搭配沙滩衬衫短裤拖鞋,再戴一顶草帽,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一定很惬意。
纪程风带着路决朝码头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快抵达目的地时,纪程风指着远处停在岸上的船只,说道:“快到了,就这艘。”
路决没有海钓经验,曾经有一段时间失眠,看过许多赶海视频助眠,还有渔民出海捕捞的视频。他对渔船的印象,就只是一艘小破渔船,能钓鱼能撒网。
他对纪程风口中的定制钓鱼艇也没概念,以为就是比渔船高级点,比快艇大一些的船。
“你管这叫船?”路决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震惊道。
与另一边码头停靠的渔船相比,纪程风口中的钓鱼艇简直像是深海巨物,通体白色船身,甲板上设施齐全,两边的栏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专业钓鱼设施。
很多设备路决叫不出名字,一眼扫过去只能看到满眼的人民币。
纪程风司空见惯,平静道:“不叫船叫什么?飞机?”
“……”
新船入海前要行掷瓶礼,一群人围在新船旁边,主持人拿着稿子念了一大堆祝福语,一旁的圆桌上盖着红色桌布,上面摆放着一瓶别致的香槟酒。
主持人念完祝词,将香槟递给纪程风,邀请他完成掷瓶礼。纪程风接过香槟,向路决邀请道:“要不要一起?”
路决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纪程风会邀请他一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不会。”
“没关系。”纪程风牵着路决的手腕,朝船艏走,“我教你。”
一齐走到在岸边,纪程风将香槟递给路决。“瞧见那个位置了吗?用力把香槟丢过去砸碎。”
掷瓶礼,顾名思义就是丢掷瓶子砸在船艏,寓意新船的未来航行将会顺利。
航海从古至今都是艰苦且危险的工作,以前的船员遇到危险会通过漂流瓶写下遗言,希望有人能看到。而掷瓶礼的流程是要砸碎酒瓶,象征无需漂流瓶,无灾无难。
最开始的掷瓶礼是抛洒圣水祈求平安,后来逐渐演至今成丢掷香槟,希望船头弥漫的酒香能驱除邪恶,带来好运。
香槟捧在手里沉甸甸的,路决在心里默默祈福,然后挥动得手臂,用力将香槟抛出去。
香槟旋转着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瓶身撞击船艏伴随破裂声碎成无数碎片,酒液泛出的泡沫如同浪花飞舞。
掷瓶礼成,在场的人纷纷欢呼雀跃。
“开船!”
主持人一声令下,机器启动传来巨大轰鸣声,地上的缆绳一根根绷紧,拉动船身朝水面倾斜。
纪程风将路决揽到身后。
钓艇下水激起大片浪花,围观者的欢呼声更加热烈,路决躲在纪程风身后捂着耳朵,越过他的肩膀露出一双眼睛,眼底满是兴奋。
钓艇下水后在水面摇晃了一会儿才逐渐平稳,纪程风拉着路决登船。
船舱内部有休闲娱乐区,再上一层是休息区域,有6个独立房间,床铺设施完整,干净整洁。
“你住这间。”纪程风指着其中一间说道。
路决推门看,这间房里有一张宽敞单人床,床旁桌是固定的,抽屉里放着一些日用品。另一边的墙是活动柜门,里面放着救生设备和存放行李物品的空间。
中央的玻璃透光效果极佳,电子窗帘设计,按下按钮玻璃变暗遮挡外界光源,另一个按钮可以让玻璃恢复原始状态,供人欣赏海上风景。
纪程风对钓艇内部很熟悉,一直拉着路决介绍。等回到甲板时,路决才发觉他们已经离海岸线很远了。
“啊?这就走了吗?”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路决还沉浸在刚刚掷瓶礼的喜悦中。
“嗯。”纪程风点点头。
路决一脸懵道:“其他人呢?”除了他和纪程风以外,另外三个人都没来。路决以为今天只是掷瓶礼,没想到仪式结束后,船直接开走了。
纪程风扶着栏杆,任由海风将头发吹乱,半眯着眼,平淡道:“只有我们两个。”
路决心下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与纪程风保持距离。
钓鱼艇在海面疾驰,路决已经完全看不见海岸线,四周漫无边际的大海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松开一只手,纪程风侧身靠在栏杆上,细细打量路决。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路决哪里是怕?他分明是做贼心虚。
纪程风不语,似乎是在忍耐。两个人僵持片刻,纪程风率先开口,打破僵局:“走吧,不是要钓鱼吗?傻站着干什么?”
这次,纪程风没拉路决,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走出一段距离后又放慢脚步,等路决跟上后,又继续往前走。
船上的箱子里有很多装备,纪程风取出其中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一堆用麻绳连接的玻璃瓶,两端挂着标记浮漂。
“这个瓶子是用来抓八爪鱼的,丢海里过几个小时再回来。”纪程风递给路决一副手套。
抓八爪鱼的玻璃瓶一共有五组,纪程风拿起一组给路决做演示:“其实很简单,只要顺着绳子丢下去就行,小心别让绳子缠住。”
瓶子入水后很快沉入海底,标记泡沫板上插着旗帜在海面飘荡。
“你试试?”纪程风又拿起一组瓶子,递给路决。
扔八爪鱼瓶子没什么难度,剩下的四组瓶子,很快就丢完了。路决有些意犹未尽,很快就将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兴奋地拉着纪程风说话:“我之前都是看人家的赶海视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亲自体验。”
纪程风笑道:“你要是喜欢,下次可以带你去赶海。”
路决笑容腼腆,不好意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欠我钱呢。”
“这都是你应得的。”纪程风摘掉手套,钓艇加速前进离开抛八爪鱼瓶子的海域,前往海钓地点。
准备海钓工具,纪程风和船员忙前忙后,时不时还要拿出装备给路决介绍。路决看着新奇,听得也认真。
“后甲板有冷藏舱和活鱼舱,钓上来的鱼都放舱里,咱们离岸远,没食物,钓上来什么吃什么。”纪程风挑挑拣拣,选了一把手感轻,适合新手的鱼竿。
路决握着鱼竿,心里直打鼓:“我要是钓不到怎么办?”
纪程风理所当然道:“那就饿着。”
“……”
路决默默在心里祈祷别空军,实在不行赏他几条八爪鱼也行。
缠线,挂饵,怎么抛竿收杆,遇到鱼是什么感觉,纪程风讲得很详细。每讲完一个知识点,纪程风都会反问路决,路决听得认真,每个问题都能准确说出正确答案,纪老师很满意。
纪程风说道:“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咱们来实践试试。”
路决有点紧张,走到栏杆前,按照刚才纪程风讲解的方式,将鱼竿抛进海里。
“站直,手要握稳。”程风走到路决身后,强有力地双臂环抱住路决,双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发力。
两个人的手臂叠在一起,露出明显的色差,比起路决不自然的白,纪程风的小麦色显然看起来更健康。
183的身高在190且宽肩的男人前面被衬得像一只手办,纪程风身上有股淡淡的柑橘香,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
路决被柑橘香气包裹,身后是温暖的胸膛,身前是微热的掌心,这个姿势让他十分别扭。
路决身体僵硬,回过头看纪程风。
这个角度路决只能看到纪程风的下半张脸,纪程风的骨相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唇线流畅饱满,下颌线凌厉,属于路决很喜欢的类型。
纪程风收回一只手,按着路决的头顶,帮他拧回去,说道:“看我干什么,看杆。”
路决被强制移开视线,心却越飞越远。纪程风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畔,搅得路决心烦意乱,注意力也无法集中,耳朵嗡嗡嗡一直响,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认真点。”纪程风不满路决溜号,在他小臂上捏了一下。
路决被捏得哆嗦了一下,赶紧深呼吸调整,试图将注意力从纪程风转移到鱼竿上。
纪程风对路决的反应很满意,嘴角不自觉扬起,语气依旧保持平淡:“海鱼和淡水鱼不同,海鱼在海底的力量很大,握不稳鱼竿,小心连你一起拖走。”
拖走就拖走吧,路决感觉纪程风现在就像一条成了精的美男鱼,一直在蛊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