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角落处,殷时坐在青石阶上,卷起的裤腿露出膝下两团青瘀。
“阿时,都怪我…你下回不要替我去挡…”
柏青梧小心地替他涂着药油,心里尽是愧疚。明明是自己想去瓦肆阿时才带自己偷溜出宫的,最后却让阿时自己扛下了责罚。
殷时摇了摇头 ,只是笑道:“若臣说出宫是殿下的主意,陛下和我爹都要生气;可若是臣出的主意,陛下定会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一笑了之。左右我爹都要罚我,说是谁的主意都一样。”
“可是…可那不一样…”他宁愿陪阿时一起受罚遭罪。
“如何不一样?若说是殿下的主意,陛下定会心中不悦。正如兵法所云:李代桃僵、弃车保帅,舍…”
“不是!”柏青梧一本正经地打断了他的话,“阿时才不是能舍去的车。”
殷时双手反撑着石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好~阿时知道梧哥心疼我,可是阿时自幼习武,身子骨怎么说也比梧哥硬朗些。”
“我…我也习过武的,也没有很娇弱…” 柏青梧低着头小声地反驳道。
“好啦,你看这是什么?”
忽然,柏青梧看到一个皮影小人垂在自己面前,正是昨日自己在瓦肆挤了许久也没买上的那个。
“喜欢吗?殿下。”
他抬头望去,一双清亮澄澈的眸子含笑望着自己,暖意动人更胜三月春阳。
只一刹那,泪水就氤氲了眼眶。
自他记事儿起,总有人问他“应该吗”,还还是头一次有人问他“喜欢吗”。
他是宫中聪颖出众的皇长子,身边有父皇的眷宠、有母嫔的关爱,还有数不清的内侍宫婢的照料。可父皇的眷宠是施舍猫狗、母嫔的关爱如同供奉主君、内侍宫婢的照料更像敬侍神仙。
他们眼中在意的都是那个聪颖出众的大皇子,唯有殷时一个人关心的是他柏青梧。
“梧哥?别哭,很快就会好的。” 殷时帮他拭了拭眼泪,只以为他还在自责。
“嗯。”柏青梧收了眼泪,浅笑着应了声。
很快就会好的。待他当了太子、做了皇帝,他一定好好护着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