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动于衷,冯嘉澎心碎了,地上的雪块也是。
是地震!
一整栋旧楼岌岌可危。
最先是两块碎砖砸在她脚边,不等杨心瑜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冯嘉澎扑倒在地。
冯嘉澎将她牢牢保护在身体下,震动一直都在,持续了好久,久到地面的寒气渗透羽绒服打穿杨心瑜的骨头,冷到她灵魂颤抖。
一切重归平静,她脸上却是热的,是冯嘉澎的血。
刘悦说:“一个男人不顾生死保护你,还不算真爱吗?”
冯嘉澎一个星期后才出院,杨心瑜也想通了,碰到相爱的人的概率太小了,每个人都该有容错率。
她和冯嘉澎复合了,他们会小心一点接吻,轻轻碰一下,蜻蜓点水似的。
冯嘉澎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每次和你接吻,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杨心瑜笑了笑。
临近年关,杨心瑜辞职,打算过两天回家,她和冯嘉澎约会,又订了酒店,不一定要做,只是尝试一下,他们说好了慢慢来。
一切都很好,可当冯嘉澎动作轻柔娴熟地取悦她的那个瞬间,杨心瑜还是弹跳奔进卫生间,甚至吐出血了。
她还是不能接受。
每次和冯嘉澎碰过嘴唇她都恶心得吃不下饭,要不停的洗嘴巴,不停的洗。
如果之前她对冯嘉澎有爱,那她现在就只有厌恶。
厌恶他爱过别人、和别人交往过。厌恶他这么爱她、用身体保护她……害得她不得不去爱他,不得不忍受这一切。
“我要的是一个我爱的,爱我的,我们只有彼此,他能为我付出生命。”
“我要的是这样的人。”
杨心瑜这样对刘悦说。
她只要这样的,不是,就不要。
过年,回家。
四口人都来车站接她,不止这四口,还有郑毅,两辆车,刚好能把她行李都放下。
陈淑推她上郑毅的车。
手机一直在响,最后拨来一通电话。
杨心瑜当着郑毅的面接通。
“心瑜,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不要分手好吗?”
车里安静,冯嘉澎的声音清晰。
杨心瑜镇定开口:“抱歉,我真没办法接受,是我需要成长,不是你的错。”
说完,她挂断电话。
车里沉寂得诡异,她看了看郑毅紧绷的侧脸,无声笑一下,轻声解释:“新交的男友,不过已经分手了。”
郑毅没说话,开了一段路才突然问:“你交了很多男朋友吗?”
“对,很多,怎么了?”杨心瑜故意这样问。
她想感同身受冯嘉澎的痛,想感受被人讨厌、不能接受的滋味,想看郑毅露出厌恶的表情自己是什么心情。
可她做不到。
郑毅阴沉着脸,很不爽的样子。
杨心瑜却在心里想,对,就是处了很多男朋友,处一百个男朋友都不和你处,怎么了?
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痛呢?
郑毅的车要快一点,他压抑一路,最后好像把自己说服了,悉心取下杨心瑜每一件行李,给她一个红包和一个盒子。
“压岁钱和新年礼物,你不喜欢我,明天我不来了。”
明天过年,晚上吃年夜饭,中午还有一顿大餐。郑毅一个在世的亲人没有,她爸妈早就商量好了让郑毅来她家过年。
几个月不见,郑毅又帅了,没那么壮,好像也瘦了点,窄了点,显得年轻,虽然他本来也不老,只能说更有少年气了。
“你不来,我就没法给你压岁钱了。”
郑毅抬头怔怔看她。
到底也是尝过爱情的苦了,杨心瑜折腾一遭瘦了一些,家里人心疼她在外地辛苦,一家人在厨房忙活做饭,她躲在被窝里睡觉。
她确实累了,首都租的房子隔音不好,她睡眠浅,总被吵醒,回家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郑毅也来了,给她发了微信,她没回,就在被子里玩手机,快吃饭了才下地。
都说年夜饭年夜饭,可中午那顿就很丰盛了,姑姑一家三口都回来了。
杨心瑜二十二照样收了六个红包,一桌上只有郑毅没给她,于是故意问他:“郑毅哥,你不给我压岁钱吗?”
那口吻,完全忘了昨晚拿了他两样新年礼物。
郑毅不慌不忙,拿出两个红包,厚的那个给她,另一个给她表弟。
杨心瑜也给表弟一个红包,他成为家里收到红包最多的。
老头子老太太是大长辈,他俩不约而同给郑毅包了压岁钱。
一家人一起吃饭聊天,天黑在院里放炮,村上有串门的风俗,六个大人出去拜年,就留他们仨在家。
杨心瑜又累了,吩咐表弟看家,自己往里屋钻。
郑毅跟个大狗似的跟着她,眼见他要跟着自己进里屋,杨心瑜挡在门前,“你要干嘛?”
郑毅把老头子老太太给他的压岁钱给杨心瑜,问她要自己的那份:“我的压岁钱呢?”
“我爷爷奶奶给你了都不够?这么贪心?”杨心瑜斜眼看他。
郑毅看她的眼神毫不掩饰:“我只要你的。”
说得好像做什么都是为了她似的。
杨心瑜哼了一声,进屋就要关门。
郑毅不许,一手挡住门一手抓住她,一转眼杨心瑜就被他搂着腰抵在墙上,离得太近,郑毅的胯骨贴着她的腰,不知名的温度上升。
“你把我当狗逗。”郑毅说。
杨心瑜嘴硬到底:“不就是没给你压岁钱,还至于这样?”
“你和我说喜欢处男,又和别人谈恋爱。”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处男,和别的处男谈不行?”杨心瑜的嘴、逻辑,都无懈可击。
郑毅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审视杨心瑜的脸,手臂的青筋暴起又恢复平静,循环几次,他接受自己自作多情的事实,慢慢放开杨心瑜。
可杨心瑜却突然抓住他的衣服。
“再问你一遍,和别人做过没?亲过没?”
郑毅眼眸颤了颤,倏地燃起火苗,渴望、期望、迫不及待:“没有,都没有。”
杨心瑜压下他的脸,仰头吻上他的嘴唇。
柔软的,带着淡淡酒味儿,相碰,不知道谁更软一些,杨心瑜毫无章法地咬他,含着,吮些,和与冯嘉澎接吻完全不同。
郑毅不知道在急什么,急切咬她,把她的嘴巴当作什么东西吃一样,咬得她嘴麻。
这个算不上甜蜜的吻没有一分钟,因为郑毅戳到杨心瑜了,非常没有礼貌,被她赶了出去。
杨心瑜舔着被咬破的嘴上床,心想郑毅是个傻子。
点开手机,这傻子给她发来了几个字。
【郑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有没有意又怎么样?不可能给他。
【下次,喝酒就不能亲嘴。】
有酒味儿,她不喜欢。
后来她再没见郑毅喝酒。
郑毅确实是个傻子,她一开始没有发现。
大年初三,下午四五点杨心瑜又钻进被窝。
郑毅给她发来消息。
【郑毅:你想看看我的鸡吗?】
杨心瑜快速皱了下眉,心想郑毅真是得意忘形,这么快装都不装了。
可……想起那天的感受,她有些好奇。
【发。】
【郑毅:你真要看吗?有点大,可能会吓到你,但是颜色很好看,长得也好看。】
臭不要脸的,真是自恋得没边儿。
杨心瑜打字。
【废话真多。】
大?多大能隔着屏幕把她吓到?
还好看,那玩意儿好看吗能好看到哪儿去?
她确实没见过真的,但应该隐约知道什么样子,心想郑毅就算往那儿扎上蝴蝶结也不会好看。
她不信郑毅的鬼话,却没想到看清郑毅发来的照片,真的被吓到心脏突突跳。
一只好大的公鸡,五彩斑斓的红色,鸡冠看着比掌心都大。
杨心瑜小时候被鸡咬过好几次,怕鸡。
【你养这种鸡,我不会去你家的。】
郑毅很快发来语音。
“我送走,你别不来。”
冬天没有农活干,郑毅闲,成天带她去县里玩,他在县里有套楼房,提前把杨心瑜的行李拉过去,就等送她去首都。
他整天带杨心瑜玩,家里人看在眼里,都不挑明。
杨心瑜很想回首都,她有信心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要赚很多钱,搬家,就算不在首都也要在个暖和的地方,北方的冬天太冷了。
“我没什么事,和你一起去行吗?”郑毅问她。
农村冷,杨心瑜白天和郑毅去县城的楼房,郑毅晚上给她送回去,俩人偶尔出去散步,更多的时候是在屋子里看电视玩手机。
“要重新找工作,会很忙,没时间陪你。”杨心瑜无情拒绝,她还要重新找房子住,恐怕又要像第一次去那样忙碌一阵子。
郑毅安静看了会儿电视,又问她:“你这次回去,还交男朋友吗?”
杨心瑜嫌他烦,却笑:“郑毅,你废话真多,想干吗?”
她想到了半年前和郑毅第一次正式对话的时候。
郑毅躲她的视线,苍白解释:“我……没想干嘛。”
“我是说,想干,吗。哈哈哈”杨心瑜只感觉逗傻子似的,正经问他:“做不做?”
郑毅不敢相信,没张嘴,工具已经准备好了。
血气方刚。
杨心瑜并不是完全不了解男生,皱起眉:“你怎么这么容易……?”
郑毅脸有点红:“我很久没弄了。”
杨心瑜不懂他,也没深问,进浴室洗澡,郑毅跟着她,听候发落。
郑毅不像乡下的男人,他干净,时刻都干净。
第一次见他,他身上还喷着香水。
不就是有病,还能一边插秧一边喷香水?
但杨心瑜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
“你割过吗?没割就不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