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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钢祚无皇纪

作者:既清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侯景澜快走几步,靴底轻叩在青石板上,赶上了前方步履轻快、青白儒衫下摆微扬的潘砚秋。他稍稍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久别重逢的拘谨:“老潘……呃……我……还能这么称呼你吗?” 问完,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目光快速扫过潘砚秋的侧脸,试图从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里找出些许往日的痕迹。


    潘砚秋闻言,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冲他绽开一个毫无芥蒂的灿烂笑容,眼角弯起熟悉的弧度,仿佛两人昨日还在一起摸鱼掏鸟窝。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用指关节在侯景澜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动作熟稔得如同多年前在晋阳府学堂里互相打闹时一般。“有什么不行的?” 潘砚秋语速轻快,带着他特有的随意劲儿,“你觉得我像是会在意这种虚头巴脑礼节的人?不这么叫,你叫我什么?潘大人?潘枢正?” 他故意拖长了腔调,模仿着官场老学究的刻板腔调,随即自己先打了个寒噤,连连摆手,“可别!我自己听着都觉着寒碜,鸡皮疙瘩能掉一地!更何况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叫,甭跟我来这套!”


    侯景澜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额角微微发红,他“嘶”地吸了口凉气,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夸张地跳开半步,龇牙咧嘴地控诉:“潘砚秋!您老贵庚啊?还当是小时候过家家呢?你手劲多大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那原本因初入重地而刻意收敛的跳脱性子,在这一记熟悉的“栗子”下,险些破功。


    一旁的徐策渊见状,清俊的脸上露出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他上前两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笑意,拍了拍侯景澜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安慰:“戊川兄,景湛这下手已经算是格外‘温柔’了。你是不知,平日里我们若在铸衡阁议事时犯了错,或是文书批阅出了纰漏,他急起来,可是会提膝就是一脚的!”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仿佛那里曾遭受过无妄之灾,眼神却瞟向潘砚秋,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和纵容。


    侯景澜顿时瞪圆了眼睛,用看“暴君”似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潘砚秋,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旧友。在他印象里,潘砚秋虽然从小机灵跳脱,偶尔恶作剧,但总体还是个讲道理的文明人,怎么几年不见,竟变得如此……“豪迈”?


    潘砚秋被徐策渊揭了短,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像是被说中了某种私下里的亲昵举动,他急急地朝徐策渊的方向虚挥了一下手,语气带着点被戳破的羞恼:“松舟!别在那儿乱讲话!败坏我名声!就算……嗯……我那也是分人的!至少没真踹过你嘛!” 他后半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含糊其辞,随即又转向侯景澜,努力摆出一副正经模样,试图转移话题,“老侯你别信他的鬼话!他惯会夸大其词!对了,你刚刚凑过来,是不是有话要问我?正事要紧!”


    侯景澜看着眼前这对“上官”与“下属”之间毫无避讳的互动,那少年尚书(徐策渊)眼中对潘砚秋毫不掩饰的维护与亲昵,以及潘砚秋那看似斥责实则透着一股子熟稔甚至……宠溺?的反应,心中那点关于官威的想象彻底崩塌,不禁有些失笑。这哪里像是手握王朝权柄的重臣?分明就是一对感情甚笃、打情骂俏的……他赶紧刹住念头,将差点溢出的笑意憋了回去,重新换上严肃的表情。他听闻潘砚秋的问话,便顺着话题,再次压低声音,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巨大疑惑:


    “老潘,确实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感觉,钢祚朝诸多重大事宜,似乎……你们这几个人,聚在一起,便能定夺?” 他斟酌着用词,目光扫过前方和身旁这些性格迥异却似乎默契十足的“尚书”们,“比如我的任命,这可是六大军区之一,多弥道行军总管、总督级别的封疆大吏之任!放在前朝,这等要职,必是权高望重之臣廷推,皇帝御前亲批,甚至要反复权衡博弈。若说现在是七十年后,朝纲败坏,权臣当道,我或许还能理解。可当今圣上,乃是我钢祚朝的开国皇帝!自古及今,从尧舜禹汤到宋祖赵匡胤,何曾听说过哪位开国雄主,会如此放权,近乎……垂拱而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带着一种说出大逆不道之言的迟疑,“除非……”


    潘砚秋原本带笑听着,听到“除非”二字,他那双总是闪烁着灵动光芒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掠过一丝狡黠如狐的光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饶有兴致地追问:“除非什么?但说无妨,这儿没外人。” 他示意了一下周围,徐策渊、梁承锐等人虽在各自交谈或前行,但显然都留意着他们这边的对话,神情并无意外或紧张。


    侯景澜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起莫大的勇气,将心中那个荒诞却越来越清晰的猜想说了出来:“除非……当初打天下时,圣上或许……更多是象征性的存在,或者主要提供资财?而真正的招兵买马、运筹帷幄、统兵征战乃至如今的治国理政,他都……并未实际参与?打下江山后,他也乐于只当个‘隐皇’,挂个名头?又或者……”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另一种想法则更为荒诞无稽,那就是……我钢祚朝,根本……就没有皇帝?但这猜想实在太离谱了,亘古未有之事!” 他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这个骇人听闻的念头。


    潘砚秋听完,脸上那抹狡黠的笑容骤然放大,变得灿烂无比,甚至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侯景澜,用清晰而平静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离谱。戍川,你猜的第二种,一点不离谱,这,便是真相。”


    侯景澜闻言,先是下意识地接口,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得意:“看我猜的没错吧?我就觉得……” 话说到一半,他的大脑仿佛才真正处理完潘砚秋话语中的信息内核。如同一个闷雷在脑海里炸开,又像是蒸汽锅炉达到了临界压力,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足足两瞬之后,一声石破天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呼猛地从侯景澜喉咙里迸发出来,响彻了整个杏岭书院的上空,惊起了远处魁星阁檐下栖息的几只寒鸦:


    “什——么——?!”


    这声呐喊是如此突兀而响亮,以至于前面正在互相调侃的宿彻和于明典都吓了一跳,齐齐转头望来。连一向沉稳的梁承锐和冷峻的杨溯风都投来了目光。徐策渊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掩住嘴。


    侯景澜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他慌忙拱手向四周致意,语气充满了窘迫:“失礼!失礼!诸位大人海涵!主要是……主要是这消息太……太令人惊讶了。亘古未有之事啊!” 他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仍旧无法完全消化这个事实,追问道,“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外面的人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这……这怎么可能瞒得住?”


    这时,原本正和宿彻讨论着什么齿轮参数的胡承裕凑了过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沾着泥点的粗布褂子,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憨厚而又精明的笑容,接口道:“因为知道内情的人,本来就很少嘛。” 他像拉家常一样,语气轻松自然,“就像俺们村里种新品种的麦子,总得先在自家地里试种几年,摸透了性子,才好推广给全村不是?咱们钢祚朝现在也是这样。” 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指,仿佛在捻麦粒,“俺们了解过,西洋有些国家,他们的头头儿是老百姓投票选出来的,叫啥……竞选?每个成年男女都能投一票,选出合心意的领导人。”


    他话锋一转,脸上多了几分凝重,摸了摸下巴上硬挺的胡茬:“但这事儿,放到咱华夏来说,难呐!悠悠千年,都是皇帝老子说了算,这制度骤然一变,老百姓们一下子哪能转过弯来?搞不好就要出乱子。那些有钱有势的,保不齐就会钻空子——有钱的,拿银子利诱穷苦人给他投票;有权的,为了能一直掌权,说不定就威逼百姓。要是让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当上了钢祚的领导人,嘿,那跟换个牌子的皇帝有啥区别?咱们兄弟几个提着脑袋打天下,流的血汗岂不是白费了?” 他长叹一声,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所以啊,这事儿急不得。我们还在慢慢推敲,琢磨一个既公平合理,又适合咱这片土地的章程。在那之前,只能先这么着。” 他说完,像是完成了解释,又拍了拍侯景澜的臂膀,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便转身继续去找宿彻讨论他那精密的齿轮去了,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今年的收成。


    侯景澜听完胡承裕这番深入浅出、却又一针见血的话,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考。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由衷叹道:“胡尚书所言极是。小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皆然。徐徐图之,确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了。” 解决了这个最大的疑惑,另一个问题又浮上心头。他转向潘砚秋,继续问道:“老潘,第二个问题。我看你们每个人,似乎都身兼数职,中央尚书、封疆总督,还有铸衡阁的本职……如此繁重的担子,不会累垮吗?便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般熬炼吧?” 他看着潘砚秋依旧显得年轻甚至有些单薄的身板,语气中带着真实的关切。


    潘砚秋闻言,抬手揉了揉鼻子,脸上露出一副“习惯了就好”的表情,语气轻松地答道:“还好,还好,具体怎么个运作法,你让松舟给你讲讲吧,他管吏部,最清楚不过。” 边说边冲一旁正含笑看着他们的徐策渊招了招手,动作自然无比,带着一种无需言明的信任和依赖。“松舟,来,给咱们戍川兄好好讲讲,为什么咱们这帮人都跟骡子似的,一人得干好几份活儿。”


    徐策渊听到潘砚秋召唤,立刻应声上前,步伐轻快有力,脸上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和活力。他先是对侯景澜友好地笑了笑,然后便如数家珍般地开始解释,语速不快不慢,条理清晰:“行嘞!戍川兄,咱们钢祚朝啊,满打满算,立国也才五年光景,就像刚盖起来的新房子,很多地方都还空荡荡的,缺人手呐!”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像是在勾勒疆域图。“尤其是地方上,百废待兴,急需能吏干才去稳定局面、推行新政。所以啊,但凡发现个人才,就得像宝贝疙瘩一样,赶紧往最需要的地方送,不然那边就要乱套了。”


    他稍作停顿,让侯景澜消化一下,接着说道:“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直到现在,中央九部里头,还有四个部连侍郎都没配齐呢!比如工部、风部、刑部,还有景湛兼着的教部,都缺得力副手。没办法,我们这些先到位的,就只能能者多劳,先顶上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无奈却又充满干劲的笑容,“不过呢,实际上分工之后,也没想象中那么忙得脚不沾地。具体来说嘛……”


    徐策渊扳着手指,一一细数:


    “贺尚书的工部,主要负责兴修水利、筑路架桥、建城开矿这些大工程,平时事务虽杂,但各有司职,贺尚书本人更像个总工程师和调度。”


    “知微姐的风部,比较特殊,主要负责情报搜集与内部监督。风部的成员是我们钢祚最精锐的战士之一,战时是斥候和尖刀,和平时期就不断学习、训练,有时也协助锦衣卫处理一些棘手的秘密任务或者紧急事件。具体细节,日后戍川兄可以亲自向知微姐请教。”


    “明谳姐的刑部,主抓全国刑狱讼案、律法修订,权力大,责任也重,但体系相对独立。”


    “允直兄的礼部,目前算是最清闲的衙门了。除了掌管外交礼仪、藩属往来,主要就是管管咱们在正式场合穿的冠服制度了。所以你看允直兄,大多时候都泡在锦衣卫北镇抚司那边。礼部的日常事务,他的侍郎基本就能处理妥当。”


    “景湛的教部,眼下还没到最忙的时候。他和老胡都认为,必须等边疆稳定、百姓真正安居乐业之后,大力推行教育革新才能落到实处,否则就是纸上谈兵。不过我看也快了,到时候有他忙的。”


    “我管的吏部,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升迁调动。一年两次的大考核是重头戏,平时的日常管理,我的副手和下面的郎官们就能搞定大半。”


    “老胡的民部,是真正连接朝廷和百姓的桥梁,要处理各种民生事务,收集民意上传铸衡阁,根据反馈调整政策,琐碎但极其重要,算是比较忙碌的。”


    “至于公毅兄嘛,” 徐策渊看向前方梁承锐挺拔的背影,语气带着敬佩,“他恐怕是我们当中最辛苦的了。平时不仅要操练他直管的朱馀舟师军,还得时常巡视、指导其他军区的训练,更要查看地方自卫队和守备军的建设情况,是真真正正的席不暇暖。”


    介绍完各部情况,徐策渊又补充道:“至于六大军区总督一职,倒也不必常年驻扎军中。原则是‘战时统兵,平时理政练兵’。总督需要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熟悉麾下将士,否则兵不识将,将不专兵,再精锐的部队也难发挥十成战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分享机密的意味,“每过八个月,我们就会将六大军区的一部分士兵进行对调演练,高级将领也会定期到其他军区交流指导。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万一爆发全国性的大战,将领能更快地指挥熟悉来自其他军区的援军;而如果某位总督不幸阵亡,其他总督也能迅速接管指挥,最大限度地减少磨合期,避免群龙无首。”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略微停顿,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嗯……关于职务分工,大概就是这些了。咱们马上也快到校场了。戍川兄日后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到吏部直房找我,当然,直接问景湛或者其他各位同僚也都可以,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任务,冲侯景澜眨了眨眼,便又轻快地溜回到了潘砚秋身旁。很自然地,他的手在众人视线死角处,轻轻碰了碰潘砚秋的手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仿佛在问“我讲得不错吧?”。


    潘砚秋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温度,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随即又故意板起脸,对着正在和于明典比划着什么的宿彻提高了声调:“宿听风!我说你们墨工阁现在是不是都成了‘广发物’了?还是你们巴雟总督府已经容不下你们那些奇思妙想了?怎么三天两头就打报告上来,非要我中央铸衡阁派人去地方上给你们做‘协调’?协调什么?协调邻里关系还是帮你们跟老百姓解释那蒸汽机为什么不喝油光喝水却能跑?”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显然两人关系极好,才能如此玩笑。


    宿彻正从怀里又掏出那个复杂的黄铜齿轮球摆弄,闻言抬起头,脸一下子涨红了,像是被说中了痛处。他手里飞快地转动着齿轮球,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语速因为着急而显得有些结巴,尤其是在说到复杂词汇时:“潘……潘景景湛!你……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我要是自己能招到合适的、嘴皮子利索、还能写锦绣文章的人才,我……我还用得着求到你头上?还……还不是松舟兄他……他卡着吏部的调令,说……说什么要统筹安排!再……再说,巴雟那边的锦衣卫分衙署到现在还没筹建起来,人……人手不足!我……我总不能调军队去武力镇压那些不理解、跑来围观的百姓吧?你……你到时候还不得把我天灵盖给掀了?” 他越说越激动,手里的齿轮球转得飞快,“我……我手下墨工阁那些‘疯子’……哦不,天才!他们写的报告、图纸,除了我们自己人,鬼……鬼才看得懂!更何谈让他们去跟乡绅百姓之乎者也地讲道理?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暂时还不明白科技妙处的民众,把……把我们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测试平台给拆了吧?那……那可都是心血啊!”


    潘砚秋看着宿彻急得额角冒汗的样子,忍俊不禁,竟真的从他那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粉笔头(天知道他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手腕一抖,精准地扔向宿彻的脑门。宿彻下意识一偏头,粉笔头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下次建议你,打报告的时候直接说重点!” 潘砚秋笑骂道,“别绕那么大圈子!你就写:‘急需一名擅长沟通、文笔好的协调员,待遇从优。’ 我不就明白了?回头议事阁会议上再细谈!下次记得把话说全乎了!” 他顿了顿,又促狭地补充道,“要是实在急,我倒是可以把全晋阳府最有名的媒婆介绍给你,让她帮你说道说道,说不定既能解决沟通问题,还能顺便解决你的个人问题!”


    这话一出,连一旁冷着脸的杨溯风嘴角都抽动了一下,于明典更是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宿彻气得直跺脚,指着潘砚秋“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愤愤地把齿轮球塞回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到前面去了。


    潘砚秋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未消,对身旁一直沉稳前行的梁承锐说道:“公毅兄,这校场考核是你提议的,自然由你全权负责。你熟悉流程,你带路,你去安排吧。我们都听你调度。” 他这话说得干脆,充分信任梁承锐的能力。


    梁承锐一直听着他们笑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此刻闻言,沉稳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应道:“行,交给我。” 随即,他加快了步伐,越过众人,率先走向校场入口处的一间门房,与里面的值守人员交涉,进行必要的登记事宜。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和干净利落的动作,无不透露出职业军人的严谨与可靠。


    阳光洒在这一行气质各异、却共同肩负着钢祚王朝未来的身影上,将他们投在青石板路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书院深处,隐约传来学子们诵读《格物初探》的稚嫩声音,与远处校场隐约传来的金属碰撞声、蒸汽泄压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这个蒸汽朋克时代独有的交响曲。侯景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腰间佩剑的重量,跟随着队伍,迈向了决定他命运的下一个舞台——校场。而关于这个没有皇帝的王朝的更多秘密,似乎也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这次真的来晚了,作者还是个学生,开学之后没有多少时间能更新,所以各位还请见谅


    这一章就是把钢祚朝的制度先有个初步的说明,然后也开始主 cp 线。最起码还会再写一条副 cp 线(想写两条,但不知道功力够不够)


    广发=废,我们老师骂人经常这样说[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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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钢祚无皇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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