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对话内容遂意和裴思炵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可苦了系统。
【你问问她呀,你问问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呀。】
为此甚至不惜试图向裴思炵撒娇——
未果。
裴思炵没理它,转头就问了遂意另一个问题:“要在这待一阵子吗?”
遂意思索片刻,答:“那就玩几天吧,来都来了。”
然后就插上了新的游戏卡带,往沙发背上一倚,安逸地玩起了游戏。
系统:……来都来了,那就在这过完一个游戏再走是吗?遂意你这家伙(扶额苦笑.JPG)
“好,那我就订一周后的飞机票了。我换一个换乘地可以吗?”
听到一周后遂意顿了一下,但马上就自然地点头:“可以啊,没问题的。”
遂意的生日和裴思炵的隔得不远,一周后就差不多到了。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呢,要去别的地方……
遂意等裴思炵进了厨房就转头偷看他,心里嘀嘀咕咕。
其实她的生日礼物很好猜,因为每一个阶段她都有比较固定的爱好。
对化学感兴趣的时候就送稀有元素,对番剧感兴趣的时候就带她去圣地巡游外加送各种手办,对画画感兴趣的时候就送颜料、各种笔以及名家大作。
有段时间遂意对“龙”这个元素非常沉迷,东西方研究了个遍。
裴思炵就送了她一堆“巨龙的宝藏”。
是一座金币山,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点缀——都是定制的迷你款,里面的金币样式是几个西方国家流行过的或是裴思炵自己设计的。
总之就是常见的西方龙守着的宝藏,里头甚至有一顶冠冕,极力坐实西方恶龙的形象。
至于东方龙,那就比较新颖了。
裴思炵送了一柄剑,剑上有龙纹。他怕送别的犯忌讳,但剑总不会有问题,放家里还能辟邪——裴思炵甚至找了人来算放在哪个方位好。
那次遂意才知道,强如裴思炵,也搞封建迷信。
实际上,封建迷信,裴思炵已经搞了好多年了。
或许是太在意,让裴思炵将作为落难者的心情与遂意这个幸存者进行置换,那种微妙的与物伤其类近似的情绪,让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所谓的“慧极必伤”也在遂意身上应验。
他简直无法想象遂意如果出意外,他会怎样。
他赖以生存的、融为骨血的、他的世界,如果坍塌,那会怎样。
所以求神拜佛的事他没少做,佛寺塑金身、道观捐神像,都有他的一份。
每年遂意过生日,他还要以她的名义做慈善。只是希望上帝能看在这点微不足道但也确实让世界更美好了一点的功劳的份上,让遂意这一年依旧能顺遂如意。
他做到这个份上,是真的把遂意的命运看作自己肩上的担子来看的。
如果遂意出意外他真的会怨怪自己,是不是哪次一步一叩首有片刻失神,导致神明以为他不敬,报应在了遂意身上。
幸好,以遂意生日为周期的一年就快过去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上帝依旧眷顾着他。
*
“绿地蕴氧?!”遂意惊喜地攥紧了裴思炵的手。
“绿地蕴氧”是遂意在游戏《赛费的荒原重生》中打出的雨林成就名称,遂意非常喜欢她创造的那片雨林,时常调画面出来观赏。
而现在,他们就身处一片雨林的外围。
“这是我找到最像的了。”裴思炵点头肯定,但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遂意开心地摇摇裴思炵的手,安慰他:“很像很像了啊,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不过很危险的,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比起绿地蕴氧,我更在意你。”遂意认真地看着裴思炵。
因为总觉得危险正蛰伏着,所以就连一开始的惊呼遂意都有注意把音量放低。
“这里是温带雨林,安全性会高一些,而且我只在外围停留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裴思炵牵着遂意往外走,也同她轻声说着:“而且,这不是生日礼物。我没办法把这片雨林送给你,对不起。”
慢慢地还因为不安和愧疚下意识收拢了手。
裴思炵垂着头,因为太久没得到遂意的回复而紧张地抬眼看向她。
然后发现遂意在笑,估计刚刚一直在盯着他。
终于得逞了,小坏蛋。
裴思炵无奈地看着她,不过万幸,她没有不开心。
“裴思炵你再说我就要和你吵架咯,”遂意敲了敲裴思炵的脑门,“还想要骗我吗?难道你只找一处就找到这了?或者说只在温带雨林找?”
裴思炵不说话了,他可以瞒着她,也可以直接告诉她这是秘密,但不能骗她,这是底线。
他能保证的是:“即使热带雨林有很像的,我也不敢带你去。”
“那你还去?既然这不是我的生日礼物,那我的生日礼物肯定和这个有关。只是因为刚好是温带雨林,刚好没那么危险,你才顺路带我过来,对不对?”
遂意笑眯眯地揉了揉裴思炵的头发,裴思炵认错的时候就这点好,低着头跟她说话,她抬手就能摸到。
裴思炵乖乖点头:“嗯。”
“啊!对了,还有一个气没生。”
“嗯?”裴思炵抬头。
“你跟我说对不起,明明那片三色堇我也没能送给你啊。”
裴思炵轻轻摇头:“但那个亭子留下来了。”
“那这片雨林也会一直在这。”
裴思炵一顿,不知道要不要扫兴。
但遂意还能不懂吗?
“你要是敢说这片雨林不会一直在,那我就说那个亭子也不会一直在。”遂意嗔了裴思炵一眼。
“如果没有什么是不朽的,那遂意和裴遂意也不会永远……”
裴思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遂意的嘴,他皱着眉,有些生气地短叱了声:“遂意!”
遂意扭头不看他。
裴思炵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她牵紧,继续带着她走。
这个小混蛋,倔起来就盯着一处,连路也不会看的。
等回到车上,遂意才装作不经意地戳了戳裴思炵:“还在生气吗?”
“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太害怕了,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本来带你来,是想你开心的。”
“我很开心啊,但如果你又‘对不起’我就再跟你吵。”
她突然很郑重地说:“裴思炵,遂意和裴思炵可能不会……”
遂意在裴思炵执着的眼神中还是退让了,她说:“但我们想永远在一起的心是真的,如果没有不朽,那我们就每天都生长、变化、再适应变化。会腐朽的是木材,我们做常青的树,好吗?”
遂意说到最后都笑了,她都没想到这么大了,她还会说那么稚气的话,也就是哄裴思炵了。
她看着沉默的裴思炵,笑得更欢了,她继续哄道:“大约一百二十天,人的血液就能完整地更新一遍,那遂意就会用循环着新的血液的心脏,再一次坚定和裴思炵永远在一起的信念。那样就永远都是新的,那就真的‘不朽’了,好吗?”
裴思炵轻叹一声,倒在遂意的怀里,闷闷地说:“你就哄我吧。”
遂意搂着他的脑袋,乐得笑出了声。
裴思炵没空怪她,他刚刚听她说的,眼眶真的湿润了,他要等热意下去才敢抬头。
就是哄我的,我也认了。
裴思炵难堪地想。
系统可不管什么难不难为情的,它看着此情此景,跳出来大叫:【够了够了,我说裴思炵,够了!别再占我宿主的便宜!】
裴思炵在遂意这是很气弱,但系统他还拿捏不住吗?
【一个女人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人们只会艳羡那个男人。而一个男人倒在一个女人怀里,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那个女人被占便宜呢?因为男人是第一性?因为女人默认是客体?】
系统支支吾吾,无助得像被二辩质疑的对方一辩。
不过显然,系统就没打过辩论赛,不然这明显的诡辩它不可能会反应不过来。
裴思炵没再管它。
他确实是采取谬误言论来击退了系统,但那仅仅是因为系统的说法让裴思炵不高兴。
没有“占便宜”这一点,是真的。
关于亲密行为的可接纳范围,他和遂意是做过商讨的。
那会儿他们才上初中,因为是开放性更高的私立学校,一些人又被钱权包裹着显得非常早熟,班级里有人在明目张胆地谈恋爱。
老师和家长都不过分干预,这在当时,甚至被理解为是默认允许发生的。
接吻,甚至是更过火的事遂意都目睹过。
当时遂意就在想,如果裴思炵谈恋爱了,要和他接吻、发生关系以及共度一生的人,发现他身边有一个她,会不会觉得膈应?
会的吧。
情到深处,恨不得融到一起的两个人,中间穿插了一个她,谁会高兴呢?
所以那时起,遂意就有意地和裴思炵保持距离,不是害怕等到他谈恋爱时自己会不小心介入。而是不想那个会和裴思炵共度一生的人,因为他曾经与另一个人那么亲密而和他心生嫌隙。
一想到裴思炵会因为自己而不幸福,遂意就很难过。
当然了,那也许会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但遂意仍然愿意留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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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可以在意的余地。
那个和他亲密无间的人可以在意,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们做出的一切行为都是有判断力的。如果他们越界了,那就是不当的、可以被追究的。
站在遂意的视角来看这是为裴思炵好,但在裴思炵眼里,那就是他被无故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他还未习得他遂阿姨的真传,处理事情还不够圆滑。
他再也忍受不了遂意一次又一次地和他错开视线,于是就找好了地方,安排好时间,端上他新烤的蛋挞,很严肃地问遂意:“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做好朋友了?”
或许当时遂意没有又一次错开裴思炵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的话情况会好一些,但没有或许,她错开了,裴思炵难过极了。
那时他委屈了也不懂得挤出眼泪来让遂意心疼,他就这样绝望又哀痛地看着遂意,一直一直,期盼他的好朋友能回心转意,看看他,再对他笑,然后说:“怎么可能,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遂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做错了什么……”裴思炵渐渐呼吸不上来了,最后几个字被他说得支离破碎。
遂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抬起头来,环住裴思炵的肩,将他平稳放倒:“裴思炵,你怎么样,心口?心口疼?!”
遂意见裴思炵抓着心口的衣服,抖着手去解开他的领口:“怎、怎么样的痛?前胸区?是放射性疼痛吗?有压迫感吗?喘不上气?”
裴思炵艰难地配合她的询问点头。
“突、突发心绞痛,我、我,硝酸甘油。”遂意想到了,她急速起身,又因为太慌了站不稳,重重地跌下来,膝盖着地发出一声脆响。
“遂、”裴思炵也急,但他一急遂意更慌。
她掉着眼泪,摸索着又去解裴思炵的腰带:“别动,你、你情绪稳定下来,静静的,减少心肌耗氧量,好点吗?好点吗,裴思炵?”
“嗯。”
“骗人!”遂意又起身想去找硝酸甘油,可她不能放裴思炵一个人,她进退两难间彻底崩溃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先是打了120,又让家里的阿姨送医药箱过来,期间跪在裴思炵旁边帮他顺气。
还没等到阿姨送药来,裴思炵就没事似的握住了遂意帮他顺气的手说:“我没事,遂意,你不要怕。”
“我、我不怕,没、没够三分钟,裴思炵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给我乖乖躺着。”
裴思炵不说话,依旧握住遂意的手,遂意激烈跳动的心终于平稳下来。
“等一等,药马上就来了。”
“嗯。”他确实没好,但有所缓解,或是适应了这种疼痛,说没事确实不算骗人。
不会比失去遂意更痛的,裴思炵直到躺在病床上也还是这么想。
“遂意,即使再发生今天这种情况,你也不会让我握你的手了,是吗?”
遂意聪明,裴思炵也不遑多让。
既然那么担心他,那就是青春期的避嫌了。
“你、”
裴思炵怕从遂意嘴里听到又让他心绞痛的话,连忙打断她:“握手不行,那拥抱就更不行了。都不行那就是任何亲密举动都不能有,举动不能有,是不是嘴上也不许说,久而久之这层曾经的亲密关系就真的成了幻影了。可遂意,世界上只有一个遂意,如果没有你,不会再有另一个人拥抱我了。”
裴思炵望着天花板,越说越平静,难过到最后竟然是麻木的。
遂意哭着摇头,扑到裴思炵身上抱住他:“不能,不能的,我不能失去你的。”
裴思炵抬手轻轻地拍拍遂意的脑袋,平和地说:“我知道,你刚刚被吓坏了,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刚说完医生就说要来检查,遂意只能放开他。
其实裴思炵已经没事了,但遂意不放心,坚持要去医院。因为事情并不紧急,就打电话让接线员不用安排救护车,然后再坐家里的车去了私立医院,以免占用公共资源。
事后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他们聊了很多。
譬如裴思炵说自己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不可能和别人步入恋情。
譬如遂意也说自己不会找另一半,因为除了裴思炵不会再有人能给她安全感。
再譬如他们都离不开对方……
终于,等到某个平常的放学的傍晚,遂意牵住裴思炵的手,认真地凝视他,说:“裴思炵,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她意识到,关于不朽的释义是,她将每一次都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将裴思炵留在自己身边。
就像今晚裴思炵收拾东西慢了一些,她等等他,他走快了一步她就追上去,是可以一直一起走下去的,只要有人愿意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