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章 第一章

作者:清木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圣旨到——”


    一声尖细悠长的传唤划破温府晨间的宁静,朱漆大门外,一队锦衣太监踏着沉稳的步子鱼贯而入。


    为首的宣旨太监手捧明黄卷轴,金线绣龙的绫锦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身后随侍的小太监低眉顺目,手执拂尘,屏息凝立。


    温府上下早已闻讯跪伏于庭院,温老爷一身素色常服,额间渗出细汗,温夫人攥紧了帕子,指尖微微发颤。


    那宣旨太监目光如炬,缓缓展开圣旨,嗓音高亢而肃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温氏嫡女如月,毓质名门,柔嘉维则。今有皇六子沈既白,天潢贵胄,英华内敛,适婚娶之龄。朕躬闻良缘天成,特赐温如月为沈王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太监的尾音落下,庭院内静得落针可闻。


    温如月跪在青石板上,指尖掐入掌心,几乎要沁出血来。


    她唇色苍白,微微颤抖,一双杏眸里翻涌着惊愕、抗拒,却又在抬眸的刹那死死压了下去——抗旨,是要诛九族的。


    “温姑娘,还不谢恩?”太监斜睨过来,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温如月闭了闭眼,终是伏下身去,额头抵在冰冷的石面上,嗓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臣女……谢陛下隆恩。”


    雕花木门紧闭,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光影昏黄。


    温如月跌坐在梨花木椅旁,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砸,染湿了绣着缠枝莲的衣襟。


    她攥着父亲的衣袖,声音嘶哑:“父亲!我不要嫁他……那沈既白是什么人,满京城谁不知道?女儿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温老爷眉头紧锁,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却只能拍着她的手背低声哄道:“月儿,圣旨已下,岂能儿戏?抗旨不尊,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话到最后,嗓音已带了颤。


    温夫人早已哭红了眼,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掌心不住地抚着她的后背:“我苦命的儿……可这皇命难违,爹娘……爹娘也舍不得你啊!”


    说罢,自己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厅内一片悲戚,唯有温念云,端坐在檀木圈椅中,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的边缘。


    她眉眼低垂,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毫不相干。


    温念云缓缓起身,指尖轻拢袖口,朝着温父温母福了一礼,嗓音柔顺低婉:“爹,娘,女儿先退下了。”


    然而,温老爷正焦头烂额地安抚着哭得几乎昏厥的温如月,温夫人也顾不上其他,只紧紧搂着长女,不住地替她拭泪,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温念云。


    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温念云半边侧脸隐在阴影里。


    她静立了一瞬,见无人回应,唇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随即转身离去。


    她独自穿过回廊,夜风卷着庭院里的落花拂过裙角,衬得她的背影愈发孤冷。


    贴身丫鬟小桃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道:“二小姐,夜里风凉,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


    温念云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向自己的厢房。


    铜镜前,烛火轻晃,映出温念云那张清冷如玉的脸。


    贴身丫鬟小桃正低头为她解开外裳的盘扣,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二小姐是在想大小姐的事吗?”小桃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触到她的心事。


    温念云眸光微动,视线从镜中移开,淡淡应了一声:“嗯。”


    小桃见她神色晦暗,不敢多言,只默默替她褪下外衫,又取来一件素纱寝衣,轻声道:“大小姐今日哭得那样厉害,老爷和夫人怕是心疼坏了……”


    温念云闻言:“是啊,他们何曾不心疼她?”


    小桃手上一顿,抬眼偷瞧镜中的主子,烛火微微摇曳,将温念云的侧脸映在铜镜中,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她指尖轻轻抚过妆台上的玉簪,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长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家都称赞的才女。"


    小桃正为她梳理长发的手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二小姐您也很厉害啊!您写的诗连夫子都夸赞过,绣的牡丹连老夫人看了都说活灵活现......"


    她的声音越说越急,带着明显的不平。


    温念云忽然轻笑一声,从镜中看向小桃:"傻丫头,这世上的人啊,永远只会看见最耀眼的那一个。"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簪子上细密的花纹,"就像满园的花开得再好,人们也只会记住开得最盛的那一朵。"


    小桃急得眼圈都红了:"可是......可是在奴婢心里,二小姐才是最好的!"她攥着梳子的手指节发白,声音里带着哽咽,"您待人温和,从不苛责下人,连老夫人院里的张嬷嬷都说,二小姐的心性比大小姐强上百倍......"


    温念云闻言一怔,镜中的双眸闪过一丝波动。


    她缓缓转身,伸手轻抚小桃的发髻:"傻丫头,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小桃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奴婢...奴婢就是替您委屈......"小桃慌忙用袖子抹脸,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泪水。


    温念云忽然从妆奁中取出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轻轻按在小桃眼角:"你瞧,这帕子上的兰花,可还入眼?"


    小桃抽噎着点头:"是...是二小姐亲手绣的,比大小姐的牡丹...牡丹更雅致......"


    她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个哭嗝,又慌忙捂住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温念云见状,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春风化雪,连带着眼尾那颗泪痣都生动起来:"你这丫头,倒是个实心眼的。"


    她伸手捏了捏小桃圆润的脸颊,指尖沾到了未干的泪痕:"瞧瞧,都哭成小花猫了。"


    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亲昵。


    小桃呆住了。


    她很久没见过主子这般轻松的模样。


    烛光下,温念云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幼时那个会带着她偷摘杏子的小姐。


    "二小姐......"小桃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好了。"温念云忽然站起身,衣袖带起一阵淡淡的檀香。


    她走到窗前,指尖轻轻拨弄着窗边那盆半开的兰花,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这世上的事,哭有什么用呢?"


    月光透过窗纱,在她素白的寝衣上投下斑驳的花影。


    小桃怔怔地望着主子的背影,忽然发现二小姐的肩膀比想象中还要单薄。


    "小桃。"温念云突然转身,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你说,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温府,你会跟我走吗?"


    小桃惊得手中的梳子"啪嗒"掉在地上:"二小姐您......"


    "逗你的。"温念云忽又展颜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去把安神香点上吧,今夜怕是很多人都睡不着呢。"


    她说着走向床榻,素白的寝衣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绣着缠枝纹的锦被,指尖在暗红色的缎面上停留了一瞬,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伤痕。


    床头的鎏金香炉里,安神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她周身缠绕出朦胧的轮廓。


    小桃正要上前伺候,却见温念云忽然转身,乌黑的长发随着动作在腰间荡开一道弧线。


    "今晚不用守夜了。"她的声音比香雾还要轻,"你也去歇着吧。"


    小桃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福了福身:"是,二小姐。"


    退出房门时,小桃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透过渐渐合拢的门缝,她看见温念云独自站在床前,月光从雕花窗棂间漏进来,将她的身影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温念云躺在床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枕边那个褪色的锦囊。


    月华如水,将锦囊上"平安"二字映得发亮——这是去年祖母七十大寿时,亲手系在她床头的。


    她忽然将锦囊贴在心口,布料上还残留着祖母佛堂里淡淡的檀香。


    整个温家,只有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会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念云最懂事",会在她受罚时偷偷让嬷嬷送点心,会在每个雷雨夜来给她掖被角。


    "祖母......"她喉间溢出一声哽咽,却在下一刻死死咬住锦囊的系带。


    泪水洇进丝绸,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窗外雨声渐密,恍惚间又回到那个雨夜——她跪在祠堂,听着正院传来的欢笑声。


    是祖母撑着病体赶来,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傻孩子,他们不疼你,祖母疼。"


    锦囊的流苏在温念云指尖缠绕,朱红色的丝线像是一缕未干的血痕,衬得她葱白的指节愈发惨淡。


    她忽然想起这流苏原是祖母从供佛的经幡上裁下的,说是沾了菩萨的庇佑。


    "菩萨..."她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些丝线在她掌心越缠越紧,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就像这些年温家加诸在她身上的每一道枷锁——嫡庶之别、父母偏心、长姐的耀眼光芒...


    大婚这天,天还未亮,温府上下早已乱作一团。


    “大小姐不见了!”


    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黎明,整个府邸瞬间炸开了锅。


    丫鬟婆子们慌慌张张地四处奔走,翻箱倒柜,连花园的假山石缝都不放过,生怕漏了半点踪迹。


    温老爷站在庭院中央,脸色铁青,手里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四溅。


    他额角青筋暴起,怒吼道:“找!就是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得把人给我找回来!”


    温夫人早已哭得摇摇欲坠,被嬷嬷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她攥着帕子的手不住地发抖,声音哽咽:“月儿……月儿怎么会这么糊涂!这可是圣旨赐婚啊,她这是要拉着全家去死吗?!”


    府里的管事们跪了一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青石板,连呼吸都屏住了。


    庭院里静得可怕,只听见温老爷粗重的喘息声和温夫人断断续续的抽泣。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满身泥水的家丁跌跌撞撞冲进来,扑通跪倒在地:"老、老爷!城门口...城门口的守卫说..."


    温老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什么?!"


    家丁抖如筛糠:"说...说天没亮时,看见...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姐,跟着个货郎往南门去了..."


    "混账!"温老爷一脚踹翻家丁,"怎么不早来报!"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一声尖利的通传钉在原地——


    "沈王府到——"


    喜乐声骤然逼近,大红仪仗已转过街角。


    温老爷面如死灰,踉跄着扶住身旁的石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迎亲队伍,喉头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温夫人慌乱中瞥见回廊下静立的身影,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声唤道:"念云!快过来!"


    温念云缓步上前,裙裾拂过青石地面,神色平静如水:"娘。"


    温夫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转头对呆立一旁的奴婢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大小姐梳妆!花轿都要到门口了!"


    那奴婢吓得扑通跪地,额头抵着地面瑟瑟发抖:"夫、夫人......这是二小姐啊......"


    温夫人猛地攥紧帕子,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声音陡然拔高:"我说她是大小姐她就是大小姐!还不快去给大小姐梳妆!"


    奴婢们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伏地叩首:"是!奴婢这就去!"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捧来温如月的嫁衣首饰,胭脂水粉摆满了妆台。


    梳头嬷嬷抖着手拿起玉梳,却在碰到温念云发丝的瞬间被攥住手腕——


    "我自己来。"温念云的声音很轻,却让满屋子人僵在原地。


    铜镜里,她唇角含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自己的素银簪子,任由青丝如瀑垂落。


    "夫、夫人..."老嬷嬷惶恐地看向温夫人。


    温夫人死死盯着镜中的温念云,突然冲上前抓起胭脂盒:"时辰来不及了!"


    她指尖发颤,艳红的胭脂膏子蹭得满手都是,像沾了血。


    "抬头!"她厉声喝道,拇指重重碾过温念云的唇瓣。


    那力道大得惊人,将苍白的唇色硬生生揉出病态的嫣红。


    温念云一动不动,任由母亲将朱砂似的颜色涂满自己的眼尾——那是温如月最爱的桃花妆。


    梳头嬷嬷战战兢兢捧来凤冠,却被温夫人一把夺过。


    沉重的金冠"咚"地压在温念云发间,缀着的珍珠串狠狠刮过她的额角,立刻浮起一道红痕。


    "疼么?"温夫人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掐住女儿的下巴,"这可是你姐姐的福气。"铜镜映出她扭曲的面容,"记住,待会儿在喜堂上若是说错半个字——"


    "女儿省得。"温念云忽地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她缓缓起身,嫁衣上的金凤随着动作振翅欲飞,在晨光中晃得人睁不开眼。


    温夫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手中的胭脂盒"当啷"掉在地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女儿,喉头滚动了几下:"你..."


    "母亲放心。"温念云弯腰拾起胭脂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一叩,竟有几分温如月惯常的骄矜姿态,"今日之后,温家只会有一个大小姐。"


    温念云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这座朱门深院,晨曦为温府的匾额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些阴暗的角落——就像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真正看清过她一样。


    "起轿——"


    随着喜娘一声长喝,十六人抬的花轿稳稳离地。


    温念云端坐在轿中,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精致的刺绣。


    金线绣的凤凰在晃动中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锦缎飞出来。


    沈王府。


    温念云缓缓从轿子里出来,小桃紧跟其后,隐约察觉到自家小姐的背脊挺得比往日更直,像是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亦或是......早已编织好了一张无形的网。


    她的绣鞋踏在猩红地毯上,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锦缎牡丹的花心。


    团扇边缘的金丝流苏纹丝不动,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这哪里像个仓促替嫁的新娘,分明是位步步为营的棋手。


    喜堂内熏香缭绕,温念云透过薄如蝉翼的团扇,看见端坐在主位的沈既白。


    那位传闻中流连花酒的王爷,此刻正用玉骨扇抵着下巴,一双桃花眼里盛满玩味的笑意。


    当赞礼官高喊"却扇"时,沈既白突然抬手打断了仪式:"好了,就到这吧。"


    他玉骨扇"唰"地合拢,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声响,"扶王妃下去休息。"


    满堂宾客愕然。


    礼部尚书慌忙起身:"殿下,这合卺酒还未......"


    "本王说,"沈既白慢条斯理地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今日礼毕。"


    他眼风扫过,尚书立刻噤声。


    所有人都退下,只剩温念云和沈既白两人。


    温念云团扇还举在半空,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沈既白忽然起身,玄色婚服上的金蟒纹随着动作游动,竟亲自来扶她:"爱妃脸色不好,可是累着了?"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嫁衣传来,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温念云放下团扇抬眸,正对上他含笑的桃花眼——那笑意未达眼底,像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


    "妾身......"


    "嘘。"沈既白忽然俯身,染着蔻丹的食指抵在她唇上,在朱红口脂上留下一个暧昧的指印。


    "温……,"他在她耳边轻笑,呼吸灼热,"二小姐。"


    "王爷既然早知今日娶的是谁,"温念云声音甜得像淬了蜜的刀,"何必陪演这场戏?"


    沈既白低笑着:"不这样,怎能看到温二小姐......这副野性难驯的模样?"


    温念云轻笑一声,懒得再与他周旋,只淡淡道:"还请问王爷我的住处在哪?"


    沈既白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本王这就带爱妃去。"


    他伸手虚扶,温念云却不着痕迹地避开,转身朝门外走去。


    可刚到门口,她忽地一顿,抬手又将团扇捧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


    沈既白眯了眯眼,只见那鎏金团扇后的红唇微微勾起,嗓音轻软却暗含讥诮:"外头人多眼杂,妾身可不想让人瞧见——王爷娶的,可不是温家大小姐。"


    沈既白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不容挣脱:"爱妃多虑了。"他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从今往后,沈王府只认你这一位王妃。"


    温念云指尖微僵。


    沈既白又继续说:"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换了新人,爱妃以后大可放心在府中居住。"


    沈既白话音一落,温念云直接将团扇拿下。


    她抬眸直视沈既白,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还请王爷下次早点说。"


    微风骤起,吹散她鬓边一缕碎发,露出眼角那颗被刻意用脂粉遮掩的泪痣——那是与温如月最明显的区别。


    沈既白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抚过她眼尾:"爱妃这妆...画得辛苦。"指尖抹开那层厚重的胭脂,露出原本浅淡的痣,"还是这样顺眼。"


    温念云拍开他的手,护甲在他手背划出三道血痕:"戏既已唱完,王爷何必再演?"


    她转身推开寝殿雕花门,却猛地僵住——


    殿内陈设竟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沈既白轻笑一声,抬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爱妃好好休息,本王先退下了。"


    温念云倚在雕花窗边,望着窗外的天色出神。


    小桃轻手轻脚地走近,为她披上一件锦缎外衫,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王爷既然都知道,那他为何不揭穿我们?"


    温念云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这婚事对他有用。"


    小桃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啊?"


    温念云已经转身走向内室:"好了,小桃。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小桃张了张嘴:"是。"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