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快步走到张阳身边,望着瞳孔失焦的张阳,彻底瘫软了身子。
危机暂时解除。
楚云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他转过头,再次对上了神池的目光。
男人依旧维持着那副姿态,仿佛刚才差点出手抹杀一个人的不是他。
神池只是看着楚云,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某种深意。
像是在等待他开口。
“......”楚云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让他有些无法处理的氛围。
就在这时。
赌场的另一端,忽然了传来一声凄惨至极的嚎叫声。
紧接着,一具的尸体猛然砸在了在他们面前。
神池的目光懒洋洋地瞥了过去。
楚云想趁机抽回手。
这一次,神池的手指松开了几分,允许他脱离。
但指尖最后划过他手心的触感。
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留恋。
楚云立刻收回了手,揉搓指节,妄图将那一丝异样触感去除。
他迅速看向了声音来源。
只见李子越的脚边已经堆了数量可观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他身侧。
李子岳的目光穿过了人群。
落在楚云身上。
接着,李子越抬脚,随意地将一具尸体踹的翻滚过来,重重砸在楚云附近的桌脚。
“有没有跟我失去相同赌注的人?”他努努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他就是故意的。
楚云看了眼被扔在脚边的尸体,鲜血沁入了地毯,那暗红的地毯隐隐有些发黑。
“我觉得没有,你可以再找找,处于暴怒中的人如果反应不过来,那就很难抵押暴怒。”青年望着李子越,耐心开口道。
话音落下,青年便没有再看李子越。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一直坐在筹码旁的长发女人。
自己还有一场赌局。
青年周身的护罩被神池撤下。
此刻的赌桌上死的死疯的疯,都已经离开。
只剩下他与长发女人,还有安然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神池。
“你要抵押什么?”楚云率先开口问道。
长发女人扫视四周,小胖墩已经变成了碎肉,张阳也已经凄惨死去,中年女人抚摸那满是血洞的尸体,神情恍惚。
她停顿了几秒后。
“失败,我要抵押的筹码是“失败”。”长发女人对神池开口,但目光却死死盯着楚云,“这场赌局,我唯一的结果就剩下“成功”,我看你怎么嚣张得意!”
神池闻言一顿,目光从楚云身上移开,看向了眼神怨毒的长发女人。
注视了女人两秒后,他突然笑了出来:
“你要抵押“失败”?”
"失败”这个定义,可是最容易被动摇的。
“可以。”神池轻描淡写回道,转而望向身旁娇小的青年:“你呢?张知玉?”
男人漫不经心开口问道,观察着楚云的反应。
而楚云没有看他,反而望向了像猎物一样盯着自己的长发女人。
“你觉得什么是成功呢?”楚云轻声问道。
长发女人闻言一愣。
但很快回过神。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青年,没有回话。
“可是,我们要看副本所定义的成功。”
“副本定义的成功,是我们死亡或迷失,永远留在副本里。”
楚云看着长发垂落在地的女人。
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似是提醒,似是怜悯。
“真正的成功,是玩家的死亡。”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有千斤重,狠狠砸在了长发女人的心里。
她恍惚一瞬,此刻心中的念头疯狂翻涌:
成功,副本认为的、规则认为的成功,是...永远留在副本里...死亡?
规则要永远大于个人......
短暂的理智回笼,长发女人脑中疯狂运转。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刚刚亲自抵押的东西,葬送了走出副本的机会?
长发女人的神情恍惚着,心中被巨大的恐慌笼罩住。
她看向眼中带上怜悯的青年,愣怔开口:
“......死亡?”
“死亡,是你抵押了失败后,被副本赋予的,唯一的成功。”楚云开口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话像是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长发女人的心理防线。
她对成功的渴望。
此刻已经被对死亡的恐惧所掩盖。
就在这时,楚云从椅子上站起身,清晰的话传入长发女人耳中:
“我抵押,对死亡的恐惧。”
在楚云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种诡异的平静笼罩了他。
仿佛生死、胜负的概念。
都从他身上抽离了。
长发女人愣在了原地,她看着楚云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眼神恍惚了下来。
她...
就算她赢了又如何?
楚云连死都不怕,甚至不在乎。
她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这让她所有的嫉恨与斗志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种明悟,让长发女人比知晓自己的抵押物让她永远走不出副本,还要感到窒息和绝望。
所有妄图满足的情绪。
在这一刻都没有意义了。
神池听到青年的抵押物,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兴味的笑容。
言语让长发女人的逻辑混乱,使其怀疑恍惚。
最后用抵押物彻底破碎她行动的动力。
很有意思。
一阵清晰而缓慢的鼓掌声响起。
神池向椅背靠去,修长的双手有节奏地轻击着。
“很精彩,张知玉。”他的目光落在了楚云身上,语气愉悦。
随后神池向长发女人的方向看去:
“那么,你依然要追求这个......索然无味的“成功”吗?”
长发女人的面色恍惚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让她接受这个毫无意义的胜利?
她出不去副本。
就连战胜青年唯一获得的满足情绪也...荡然无存。
信念在她心中逐渐崩塌。
--------[滴!滴!赌注...赌注失效!]
“你不再相信自己的“成功”,斗志也彻底熄灭,你的赌注,失效了。”楚云慢悠悠开口,原本充满怜悯的眼眸中已经是满满的笑意。
“用言语肢解对手,比用刀剑更优雅,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