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有个发小被家族发配国外苦读四年,昨天刚落地沙市,迫不及待组局醉生梦死。陆礼忙完工作过来打算露个脸就走。
他不喜欢这种嘈杂、乌烟瘴气的环境。
进夜心后就寒着脸。
在上楼时,余光扫了眼舞池,看见一抹熟悉的粉色,他迟疑了一瞬。
可能只是裙子和她相似。
舞池镭射灯斑斓,人脸模糊,热舞音乐劲爆。
那粉色裙子的踮起脚,与男人像是在接吻,灯光扫过她的脸——
陆礼转身下楼朝舞池快步走去。
时憬被拽得一个踉跄,手腕刺痛,恼怒地瞪回去:“你做——”眼睛怒气在看见眼前的人时,噗嗤一声熄灭,转而变成了惊吓:“陆——”
陆礼的脸黑得吓人。
胳膊粗鲁地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时憬踩着小细高跟,走的跌跌跌跌撞撞,“等、等等,我和童宛说一……”
压抑着怒火的男人不予理会。
“你是谁?时小姐根本不愿意跟你走!”白行腿长,两三步追上来,绕到陆礼面前阻拦。
陆礼用打量货物一样扫过眼前的男生,想起在舞池看见的一幕,目光冷得能杀人,薄唇轻掀,“让开。”
“是熟人也不能这么粗鲁对——”
“你个蠢货!”夜心老板拨开人群挤进来,急得满额头的冷汗,甩了白行一巴掌,“陆少,不好意思,他是新人,您大人大量别动怒,您请您请——”
时憬被他箍在怀里,感受到陆少的压抑的怒火,险些笑场,居然有人敢拦陆礼,果然是少年勇猛啊。
时憬晕乎乎的自娱自乐。
直到陆礼打开车门,将她扔进副驾驶,又用力甩上门,跨步绕到主驾上车。
车门砰——的一声撞上。
时憬肩膀颤了下。
今晚玩脱了,陆礼是真的生气了。
回家的一路上,陆礼一句话也没说,唇线紧绷,车速比平时快了不少,车内沉默得叫人喘不过气。
时憬多贪了几杯。
紧张了会儿酒劲上来,紧绷的弦松开,头抵着车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车子一个急刹,才把她惊醒。
车子已停到到庄园门口。
时憬开门,拉了几下没开。
醉懵懵的回头看人,“哥?”
时憬一心虚就会叫他哥,这个习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陆礼的手从方向盘上松开,冰冷的视线透过镜片看她,字眼硬邦邦的砸下来:“说话。”
时憬抠手指:“说、说什么啊……”
陆礼讽刺的开口:“失恋安慰需要安慰到夜心?还有你同事呢?别告诉我贴着的那男人就是你同事。”
时憬干笑两声,“……哥你真幽默。”她迅速掩唇打了个哈欠,嗓音软软地央求着:“我有点困了,明天再说可以么,想回去睡觉了。”
陆礼压了一路的怒火被她这态度彻底勾起。
男人阴沉着脸,“你知道夜心是什么地方?居然还和我说去KTV。时憬,这些年你的本事见长,连我都敢骗了。”
陆礼没凶她,只是冷静、压着火气地训她。
时憬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插科打诨,乖乖低下头认错。
陆礼冷冷开口:“认错,然后坚决不改是吗。”
时憬连摇两下头,可怜兮兮地看他:“改,我改,以后再也不去了。”
她生的一双无辜的眼睛。
哪怕犯了错,动什么坏主意,直勾勾望着人时,都如此纯洁,让人心软的不舍得再怀疑她。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陆礼实在太过熟悉,也知道她根本没有在反省,也没真的认为自己今晚做错了。
男人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语气犀利的训她:“我有没有让你不要再和童宛来往?上学时跟着旷课、逃学、偷出去玩,现在长大了,敢去夜店、酒吧,之后还会做什么什么?”
陆礼从未没用这么重的语气骂过她。更没有像现在否定过她的交际,她的朋友。
时憬也生气了,她不再低着头装乖,挺直背反驳:“旷课、逃学、去夜店、酒吧,这些是童宛带的又怎么,那也是我好奇,我愿意去的。爸妈都不管我,你凭什么对我管头管脚。还有,我今年二十三岁,是成年人了,别说是去夜店跳个舞,就是出去开房也——”
她越说越火上浇油,专挑那些能惹怒陆礼的话说。
陆礼狠皱眉头,厉声呵斥打断她:“凭你叫我哥,我就有义务管你。”
“那在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你妹妹?”时憬下颚微扬,口吻嘲弄。
陆礼浑身戾气,眼瞳漆黑:“时憬。”
时憬却笑了,笑得轻薄。
“我没学坏,而是骨子里就是坏的,不然也不会在十九岁就缠着做爱——唔……”
唇被一只手掌用力捂住。
时憬抬眸。
看着眼前斯文禁欲的男人,即便他气得恨不得揍她一顿,却仍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时憬,你喝多了。”
仍不舍得动她一下。
是个十分合格、过分尽职的哥哥。
他越是这样冷静,时憬骨子越是长满叛逆的鳞片,她想要看他失控,看他为自己抛弃道德廉耻,想要证明他超脱兄长之外的偏爱。
时憬不费力就拨开了他的手。
解开了安全带,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坐在他腿上,双手抵着他因愤怒而起伏的胸膛,垂下眼皮看他,暧昧低语:“陆礼哥,你这么生气,不止是因为我骗你,而是你吃醋了是不是,看着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下去。”
她垂下头,唇几乎能碰上他的。
掺杂了酒精的呼吸游走。
“你喜欢我,对不对。”
车就停在庄园门口,车内没开灯,但还是可能有佣人路过,然后发现他们这样暧昧的姿势。
清醒时的时憬不敢这么大胆。
她喝醉了。
所以故意来惹怒他。
他何必与一个小酒鬼计较。
陆礼藏起眼中的怒火,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嗯。”
果然,眼前的小酒鬼心满意足地笑了。
在他唇上亲了下,在他耳边说了句荤话。
陆礼抱她下车,上楼,进房间。
前脚刚把小酒鬼扔在床上,转身离开,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从后面揽住他的腰留住人,柔软微凉的手在腹部乱走,“他的胸肌、腹肌果然没有你的扎实,”她胡言乱语,手往上,手指解开了两颗扣子,从衬衫往里伸,“今天早上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陆礼…”身后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后背,像小猫似地撒娇,“我想做……”
说着离经叛道的话。
却用这么纯洁无辜的语气。
看来她真的完完全全、没有一星半点知错的意思。
哪怕陆礼告诉自己,她喝醉了,也压抑不住胸口的邪火。
他拉开时憬的手,转过身去。
手掌压在她的腰窝,轻轻摩挲。
“今晚玩得挺高兴?”
他低下头,语气温柔地问她。
她昂头,兴致勃勃点头:“帅哥好多。”
这个姿势,和她在舞池里那男人的动作一模一样,只要对方不怀好意,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住她的唇,她却那样毫无防备。
或许晚一步到,就会被他得逞。
陆礼眼神幽暗的浓稠,低声耐心询问:“既然这么高兴,之后还去么。”
她眉眼弯弯,唇蜜莹润。
“去。”
陆礼想要叹息,收回手,语气平静:“看来你是连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