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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竹苑。
崔夷笑欲想敲门的手一顿,握紧了拳又松开,推开了门,院子里长着很多紫竹和柳树。守在门前的小斯立马迎上前来开口。
“公子请回,将军吩咐了,您不可来这儿。”
小厮约莫也才十**岁的样子,说起他的身份来历竟也好笑。
小厮姓余名今欢,当年他出生不久便被母亲领进了府。后来母亲疯掉之后,于今欢便向崔将军请命,自守竹园,至今已有七年。
“许久不见你了,过得可还好?”
于今欢在崔夷笑看来是个男子,但是身量却比一般男子少许多,长相也越发偏向女子多些。
“公子请回。”于今欢没答他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
“母亲她如何了?崔夷笑微斂的语气,于今欢这才抬起头来,峨眉杏眼眼当真像极了女子。
“主母未有何变化。”于今欢略微犹豫了下才答道。
“罢了,我改日再来,记得照料好母亲。”
“是。”
崔夷笑走出了院门,有些跌撞,于今欢在他出去后带上门回了院内。
“主母…您为何…”不见他?
于今欢的视线转向桌前作画的妇人开口。
“今日若是放他进来了,你可想好是何后果?”妇人声音清淡如水,下笔时轻而优雅,不愧为当朝长公主。
“是今欢过于愚笨了。”
“行了。”妇人收笔抬头时让人惊叹,柳眉微挑,肤色雪白,但唯独双眸里与人不同的蓝色。
“下月初四,即四天过后,他们一行人也该出发了。”
“什么?”
“阿笑他们。”
………………
“公子公子!”阿云脚下生风地奔向院内,脸上兴奋无比。
“阿云你可忘了我与你说过什么?”
少年深陷无奈落下最后一枚棋子,略微抬头,唇角弯弯。
“公子江大夫已在外等着了,咱们也出发吧!”阿云双眸晶亮,一脸期待地看向肖树。
“我竟不知何时你与他关系这般好了。”肖树缓缓起身,理了理白袍笑道。
“公子,你别胡说,我那是看他救治你的份儿上才不与他计较的…”
阿云有些红了脸,扭过头,一脸少年做派。
“好了,走吧。”
府外,江春一身青衣提着药箱,站在马车前,无甚表情。
“阿春。”声音涌入江春耳里,他勾起了唇,看向前方,少年白袍微扬,脸庞上带着笑意向他走来。
“可等急了?”
“尚未。”
江春微微摇头,随即唇角扬又起一抹笑,他伸出手看向肖树。
而肖树看见的是江春脑后的青色系带飞扬,神色温和,满是柔意,他说:“那一一
公子我们可走了?”
“可。”说着他轻笑着将手放入江春手里,两人对视,一高一低,一青一白,分外和谐。
…………………
左亭位于上京西南方向,与西亭、南亭、北亭齐名,左亭主要是文人雅客常往之地。据当地人说,轩帝在登基之前也曾到过左亭。
“约莫已有两个时辰了,他二人怎的还未来?”崔夷笑翘着二郎腿,手里拎着壶酒,自顾自的斟酒喝着。
说起几人相遇的事,缘由倒也有趣。五年前也就是肖树十三岁时,他与木行止两人于外出游玩,那时肖树突发疾病,正值左相外出务公。
途经过左庭时,他们四人遇见,恰好木行止随身带有药丸,因此也算救了肖树一命,四人也因此相识,至今已有六年。
可惜左相从文,崔将军从武,文武向来水火不容,两人在朝堂上时常产生争执,不说先帝在位时,当今轩帝也是头疼不已。
“莫急,且再等等。”木行止手执白棋,倒并未被白玉的棋子衬得肤色稍黑,显得竟有些白。
“你输了。”木行止抬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崔夷笑,笑道。
“啊啊啊啊啊啊!,我本就不善棋类,与你下棋本也是自讨苦吃!”
崔夷笑表情忽然恶狠狠的,他说:
“你就不会让我赢两局?”木行止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无奈地笑了。
“我们四人当中就数你最没心计,以后当心被人骗了去。”他慢慢将棋子收回去,边收边说道。
“无甚所谓啊,肖树作为丞相独子,要想承位,心思自然得深些,而江春随他爹在那位跟前侍候的,自当谨慎些,至于你嘛,仅为钱财而已?”
木行止微微勾唇一笑没应声,他抬首看向不远处,又轻笑道:
“人到了。”崔夷笑回首果然见不远处,青衣少年将白袍少年搀扶上来。
“肖漾当真是脆弱,“弱柳扶风”的。”
“肖漾天生顽疾与我们自是不同,阿笑一”
“这世间像肖漾这般的人数不胜数,我们也许救不了他们,但起码不做任何评判,因为你我皆无此权。”
木行止说得认真,在崔夷笑眼里,他一直是一个温雅但做事却果决的人,他有理智,从商多年,知道什么是该他的,什么是不该他的。
木家酒楼及产业屹立上京多年不倒,只遵循八个字罢了:
“诚信、不问、谨做、明理。”
“我二人可是来晚了?”
肖树开口,看着崔夷笑与木行止两人。
“尚未,时辰尚早,坐下喝杯茶。”木行止单手斟上四杯茶,雾气在他眉眼间弥漫,有些朦胧。
肖树笑了笑,叫阿云到亭外守着,四人便分席而坐。
一杯热茶入肚,肖树脸色稍微红润了些。
“近日轩帝跟前的折子,怕是又多了。”木行止轻轻开口,望向不远处的皇城,微微眯眼。
“如今各世家重新洗牌,轩帝将内阁之人调换了些,甚至有的被查出贪污国库之财,以此不过杀鸡儆猴罢了。”
肖树认真分析着当朝局势,轩帝生性多疑,左相掌文臣之权已是势大,而崔夷笑之父崔岩作为大将军,手下几十万重兵,怎能不引人忌惮?
“前些时日我随父亲进宫为轩帝看诊,他体内气血空虚,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算算时间最多五年。”
“轩帝已知?”
木行止手微顿,若轩帝已之,必然会加快些步伐行事。到时不知道又要见多少血。
“尚未,只说是偶感风寒,多加调理即可。”
木行止抬首看着江春二人,笑道:
“可要下一局棋?”
“何棋?”
“死棋。”
“………”
江春缓缓抬头看着他,轻声开口道:
“你可知,上京的局已乱了。”
木行止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了两滴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几字,江春看见后不由得轻轻笑了笑,起茶杯向他拱手道:
“知礼果然深谋远瞩。”
“所以我们要去何处?”
木行止没应声,只是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边关的方向,轻抿一口茶,又说道:
“再过几日我们便可启程了,已是商量好的。”
“何处?”
“边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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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第四天[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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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左亭叙,风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