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合树》 第1章 拾枯木,不见春 “太子殿下,您就应了老臣所言吧!” 昏暗的室内,烛火微晃,一年迈的老臣跪倒在地上,不断向着前方的位置请求着。 “你们…要孤…如何做?” 沙哑的声音传出,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推开的红木窗门前,微亮的月光照出一张苍白至极的脸庞。 这张脸庞五官艳丽却不阴柔,但却毫无血色,脸庞之下余下的身体都埋没在窗遮的阴影里,瞧也不见。 “殿下,臣并非要逼您,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已然驾崩,当下……” 那老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才继续说道: “当下唯有您出来主持大局,才不会让我大元再陷入战火之中啊!殿下!老臣在此求您了!”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那老臣只看见眼前有一双瓷白的脚向前移动,过了片刻,那双脚方才停下来。 “崔氏一族和肖氏一族如今族人已所剩无几,崔家长子战死沙场,肖家长子也葬身边关,太医院院首江遇被处死,而江遇长子下落不明……” 那双脚转过来,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大局…不是你们亲自造成的吗?” 就当老臣以为太子殿下不会答应之时,他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疏离与冰凉之意。 “呵,罢了……这大局……我担着便是。” 七日后,轩帝登基,轩帝的帝号本是太上皇当年所用,在他治理下,奸臣当道,百姓虽未流离失所,却遭苛捐杂税所累,苦不堪言。 所以,他也要用轩之一字,告诉世人,他会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数年后 “皇帝伯伯,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发呆啊?” 抬眼望去,一五岁孩童懵懵懂懂的望着皇帝,他苦笑一声,揉了揉孩童的头,轻声告诉他: “伯伯只是…在怀念一些故人罢了…” “故人?” 孩童不解的问他,缠着他非要让他给他讲。 “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有多久呢?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哇哦!~这么久了啊?那您为什么还记得?要是我,早就忘了。” 皇帝笑了,看着眼前单纯的孩童,眼里有不灭的光芒,他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那几双同样澄澈的双眼,在那些勉强的光影里,熠熠生辉的少年。 “皇帝伯伯,您怎么哭了啊?”那孩童见他哭了,急忙用衣袖踮起脚尖给他擦眼泪,嘴里还说着: “伯伯不哭不哭,娘亲告诉过我,故去的人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的,他们只是变成星星跑到天上去了而已,所以您不用伤心啦!” “天上吗?可我……” 他凄然的笑了,却还是如喃喃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看不到他们呢?” ……… 其实对于他来说,皇位只是一个冰冷的壳子,而他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寄居蟹,没有了蟹壳,只剩一团他所认为的腐肉,没有灵魂,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灵魂去了哪里。 世人皆道,轩帝是个实打实的好皇帝,他们去查找他的过往,却惊讶的发现,他的过往中,都藏着几位少年,热烈张扬,却又下场凄惨,终是风大一吹,就四散开来。 直到多年后,轩帝驾崩,其贴身太监整理其相关物品时,偶然发现了一本一本陈旧的手记,手记的结尾,是一行字: “我拾枯木,却独不见春。” 本小说是从番茄转过来的,第一章是重新添加的,所以不存在抄袭现象,番茄账号已注销。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注[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拾枯木,不见春 第2章 来时.上京 元和六年,轩帝登基,大赦天下 “江大夫来了,请稍坐,我去通传公子” 黑衣侍卫向面前青衣一身的男子抱拳,向着后堂走去,自轩帝登基,上京各氏族重新洗牌,而作为医药世家的江家,则被轩帝重用。 青衣男子看起来年轻俊秀,约莫十七**的年纪,看着倒像个少年,只是表情过于冷淡了些,来人正是江家三子,江春。 江春单手执起茶杯,淡淡的雾气缭绕在他眼角边,直到有脚步声传来,他回首一看,看见一位白衣公子朝着他走来。 “阿云,来者是客,你该早些通传我的” 那也是位少年,声线很轻,带着病意,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而江春看到他,心中却莫名涌出些许欢喜。 “先前江大夫已为您瞧过病,可阿云看着公子您这脸色是越发的苍白了” 白衣少年浅笑,眼里有无奈,随后转向青衣公子,拱手作揖,语气清雅,带着歉意。 “麻烦江大夫了,还请您勿怪” “无事”青衣公子脸色稍缓,看了眼白衣少年轻皱眉头。 “公子,这病是愈发的重了” “咳咳……”白衣少年叹气,又摇了摇头“你为我诊治多年,可是还不了解我的病情吗” ____ “如何如何,我家公子可有碍?” 阿云有些着急的询问青衣公子,也不看他,慢条斯理的收了针,缓缓道 “你近日可是用力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白衣公子一愣,随后苦笑,眼角的痣尤为明显 “还是瞒不过药仙啊…” “莫与我调笑,你若再不听劝,好生修养,不说我江春就是我师祖在世也难救你,你可知?” 江春看起来有些生气,他为他调养身子三年有余,可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这般不爱惜自己,他如何不气? “也还好,我这身子打小就有的病根,你不必太过忧心了” “肖树!” 他怒了,盯住肖树,心中气血上涌,胸口有些起伏。 “稍安勿躁,一时半会儿的,我总死不了” 肖树放下茶杯,朝阿云使了个眼色。阿云会意关上门出去了。 “死不了,你说的倒轻巧” 江春捣鼓着药箱,从箱子底层拿出一瓶药递给他。 “吃了” “好”肖树没再反驳,捏住瓶子倒进嘴里,全喝了。 “过来”江春朝他伸了伸手,叫他拉住他 “做何?”肖树将手伸过去,被他一拉,靠的有些近了。 “解衣,上床歇着。” 江春面无表情的说着,转身去拿药箱,肖树沉默不言,认命的脱下上衫趴了上去。 少年将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阿春,若我有一日死了,你可会记得我?” 江春脚步一顿,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很快散去。 “若你死了,那我便不行医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手上的动作是温柔的。 “阿春,我希望你行医,为的是达济天下,若是……” 他声音顿了顿,有些许沙哑,像含着些难过。 “你当真为了我,弃了天下,那我便是罪人了。” 江春没接话,自顾自的涂药,一时室内静寂无言。 肖树的父亲是左相,深得皇帝重用,但其母亲却在生肖树时难产而亡,只留下肖树一婴孩。 当时他父亲作为太医院首与肖树父亲有些交情,他也就随着父亲来了。那时候,他也才七岁而已。 肖府过大,幼年的他抱着个比他自己大许多的药箱子,闷头乱跑找不到出路。 “你就是我爹爹请来的大夫吗?” 小江春听见声音,抬头望去,男童坐在树干上发丝披散,白衣如雪。那时,小江春看呆了。 “啊,我、我不是,肖伯伯请的是、是我爹爹” 肖树自小体弱是真的,他与他相识十载见他吃过无数奇珍异草,看着他有时一脸艳羡的看着别家肆意奔跑的小孩,他就下定决心,他要同父亲学医。 他要他好。 “阿春”少年轻唤着他,江春思绪回收,他看他,停了涂药的手。 “我想出京看看,要去许久,你可愿陪我一道?” 少年眼眶中有些湿润,也有些红。 “好” 江春应了,总归放他一个人去外闯荡,不是放心的,倒不如他亲自陪着更好。 这时,肖树十七江春十九,终归是少年,终归是意气。 肖树最终是死了的,就在江春面前,自此,肖树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至于江春,他后来选择救济天下,去完成答应肖树的那件事,他最初说: “阿春,我希望你为医,为的是达济天下” “你呢?” “你不是说过吗?心中有树,枯木逢春” 写文第二天,加油[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来时.上京 第3章 酒楼.上京 上京繁华,酒醉金迷,烟花满城。 “小二!上酒!”少年人未至声先到。 柜台前的小二两三步迎了上去,便看见了一位红衣劲装的少年。 “崔公子,您来啦,上次的酒如喝的好了,小的再给你送去可行?” 少年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了!对了,你们掌柜的呢?” 少年长发由玉冠扎起,墨发飞扬,双指绕着一根铃铛坠旋的飞快。 “木掌柜!讨酒的来了!”小二向后扬声喊着,不多时,珠帘便被一双瓷白的手撩开,声线里满是温柔与无奈。 “崔公子,你怎的又来了,我店里的好酒可快被你给喝尽了。” 崔夷笑眉梢上挑,来人一身天蓝长袍,墨眉长而浓,五官较为柔和,但毕竟为少年岁数,英气自显。 “木行止你可来了!这几天烟香楼可又来了位花魁,当真是一等一的美人!你可要随我去?” 崔夷笑三两步走到木行止跟前,抽走了他手里的账本,语气不满。 “这账本有何趣味?竟让你日日观赏。” “小心些,弄坏了可别怪我与你置气。” 木行止说着,眼中的笑意却如何都未消减,面对崔夷笑,他始终没了脾气。 “你无趣极了,莫不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呢?” 他那戏谑的眼神,木行止没忍住,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还说不得了,你怕不是心虚了…” 他小声嘀咕着,揉着额头,在木行止看来,竟有些娇气了,木行止从他手里拿回来账本,背着身向二楼走去。 “新上的桃花酿香醇的很,现在应当可以开封了。”他掀唇,轻笑道。 崔夷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笑着骂道: “你这家伙!真当我是一心偷你酒来的了?!” 崔夷笑的双眼亮了亮,跟上去也上了楼,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前后跟随,显得分外和谐……… ______ “夷笑你终日流连花楼,总归是不妥,崔伯父忧心你,你可知?” 木行止微斟了杯酒屈身递给崔夷笑,崔夷笑随手接过仰身一饮,笑了。 “喝花酒,自然是得美人与酒皆在才可,没了这些,岂不无趣?” 他就这样笑着,喝过酒后,眼角微红,看向窗外的烟火,有些醉人。 “唉…”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转头想说什么,头顶传来的温热,让他微睁双眼,双手的主人无奈地开口,带着纵容。 “你既不愿,又怎可强迫于你?罢了,你喜乐最重。” 崔夷笑眼里有了讶异,看着他眼中又是光华流转,无比惑人。 “好” 好的是你既应许管我,便不可离去了。 崔夷笑临走前,木行止递给他一个信封,说的犹豫: “江行他们几日前送了一封信来,邀我们后日去左亭相叙,我接了,你可去?” “这样啊…” 问一下,单手接过来,夹在两指缝间,边摆手边向前走。 “多日不见,正好相叙,转告他们,两日后我崔夷笑定到!行止,好酒备着!” 说完,便扬长而去,那时少年鲜衣怒马,风华正茂。 之后崔夷笑站在夕阳下,笑得开怀的脸让木行止记得一辈子,后来带去了黄泉土里。 再后来……他们就没有后来了,他、崔夷笑、江春、肖树,全部满盘皆输。 崔夷笑一生向往自在,却还是万里黄沙,铁衣难着,而他呢?他也失了方向,从此迷茫。 当年江春肖树他们四人大梦一场,不过二载,江春一生行医,可他行“医”一字不过是因为肖树而已,但他没想到,纵然医术独步天下,也依然不过是一文不值,救世人,而世人不救他…… ………………………………… “逆子!你可是又到哪里去鬼混了?!!” 中年男人怒目圆睁的睁着眼,手里拿着藤鞭,显然气急。 “我去何处,父亲不是最为清楚的吗?” 崔夷笑拎着一壶酒,衣襟微乱,眼眸深处带过一丝极细微的恨。 崔将军握住鞭子的手在颤抖,他如何也没想到,崔一笑竟被他养成了这个样子,年少便风流成性,不知所谓。 “你如今这般模样,真是愧对你母亲!” 他这样说着,每一个字却像钉子一般,狠狠的钉在崔夷笑心口上,剧痛。 “你住口!”随着喊声一同落下的,还有崔夷笑手中的酒壶。 “砰!”落在地上,碎了,让酒液四溅,一地的湿意。 “我母亲究竟因何这般?大将军,你是真不知晓吗?”他问的犀利,一时让崔将军说不出话来。 “当年我母亲疯了的时候,你在何处?而我母亲郁郁寡欢,又都是为谁?” 少年一身红衣墨发,被风吹的凌乱,那般愤怒的模样,竟与当年那个人一模一样,当真是像极了她。 “……真不明白,母亲当初为何选了你这么个废物。” 崔夷笑踩过地上的碎片,经过崔岩旁边时,冷嗤一声,而崔将军就这样站在原地良久。 _____ 写文第三天[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酒楼.上京 第4章 左亭叙,风云起 …… 将军府,竹苑。 崔夷笑欲想敲门的手一顿,握紧了拳又松开,推开了门,院子里长着很多紫竹和柳树。守在门前的小斯立马迎上前来开口。 “公子请回,将军吩咐了,您不可来这儿。” 小厮约莫也才十**岁的样子,说起他的身份来历竟也好笑。 小厮姓余名今欢,当年他出生不久便被母亲领进了府。后来母亲疯掉之后,于今欢便向崔将军请命,自守竹园,至今已有七年。 “许久不见你了,过得可还好?” 于今欢在崔夷笑看来是个男子,但是身量却比一般男子少许多,长相也越发偏向女子多些。 “公子请回。”于今欢没答他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 “母亲她如何了?崔夷笑微斂的语气,于今欢这才抬起头来,峨眉杏眼眼当真像极了女子。 “主母未有何变化。”于今欢略微犹豫了下才答道。 “罢了,我改日再来,记得照料好母亲。” “是。” 崔夷笑走出了院门,有些跌撞,于今欢在他出去后带上门回了院内。 “主母…您为何…”不见他? 于今欢的视线转向桌前作画的妇人开口。 “今日若是放他进来了,你可想好是何后果?”妇人声音清淡如水,下笔时轻而优雅,不愧为当朝长公主。 “是今欢过于愚笨了。” “行了。”妇人收笔抬头时让人惊叹,柳眉微挑,肤色雪白,但唯独双眸里与人不同的蓝色。 “下月初四,即四天过后,他们一行人也该出发了。” “什么?” “阿笑他们。” ……………… “公子公子!”阿云脚下生风地奔向院内,脸上兴奋无比。 “阿云你可忘了我与你说过什么?” 少年深陷无奈落下最后一枚棋子,略微抬头,唇角弯弯。 “公子江大夫已在外等着了,咱们也出发吧!”阿云双眸晶亮,一脸期待地看向肖树。 “我竟不知何时你与他关系这般好了。”肖树缓缓起身,理了理白袍笑道。 “公子,你别胡说,我那是看他救治你的份儿上才不与他计较的…” 阿云有些红了脸,扭过头,一脸少年做派。 “好了,走吧。” 府外,江春一身青衣提着药箱,站在马车前,无甚表情。 “阿春。”声音涌入江春耳里,他勾起了唇,看向前方,少年白袍微扬,脸庞上带着笑意向他走来。 “可等急了?” “尚未。” 江春微微摇头,随即唇角扬又起一抹笑,他伸出手看向肖树。 而肖树看见的是江春脑后的青色系带飞扬,神色温和,满是柔意,他说:“那一一 公子我们可走了?” “可。”说着他轻笑着将手放入江春手里,两人对视,一高一低,一青一白,分外和谐。 ………………… 左亭位于上京西南方向,与西亭、南亭、北亭齐名,左亭主要是文人雅客常往之地。据当地人说,轩帝在登基之前也曾到过左亭。 “约莫已有两个时辰了,他二人怎的还未来?”崔夷笑翘着二郎腿,手里拎着壶酒,自顾自的斟酒喝着。 说起几人相遇的事,缘由倒也有趣。五年前也就是肖树十三岁时,他与木行止两人于外出游玩,那时肖树突发疾病,正值左相外出务公。 途经过左庭时,他们四人遇见,恰好木行止随身带有药丸,因此也算救了肖树一命,四人也因此相识,至今已有六年。 可惜左相从文,崔将军从武,文武向来水火不容,两人在朝堂上时常产生争执,不说先帝在位时,当今轩帝也是头疼不已。 “莫急,且再等等。”木行止手执白棋,倒并未被白玉的棋子衬得肤色稍黑,显得竟有些白。 “你输了。”木行止抬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崔夷笑,笑道。 “啊啊啊啊啊啊!,我本就不善棋类,与你下棋本也是自讨苦吃!” 崔夷笑表情忽然恶狠狠的,他说: “你就不会让我赢两局?”木行止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无奈地笑了。 “我们四人当中就数你最没心计,以后当心被人骗了去。”他慢慢将棋子收回去,边收边说道。 “无甚所谓啊,肖树作为丞相独子,要想承位,心思自然得深些,而江春随他爹在那位跟前侍候的,自当谨慎些,至于你嘛,仅为钱财而已?” 木行止微微勾唇一笑没应声,他抬首看向不远处,又轻笑道: “人到了。”崔夷笑回首果然见不远处,青衣少年将白袍少年搀扶上来。 “肖漾当真是脆弱,“弱柳扶风”的。” “肖漾天生顽疾与我们自是不同,阿笑一” “这世间像肖漾这般的人数不胜数,我们也许救不了他们,但起码不做任何评判,因为你我皆无此权。” 木行止说得认真,在崔夷笑眼里,他一直是一个温雅但做事却果决的人,他有理智,从商多年,知道什么是该他的,什么是不该他的。 木家酒楼及产业屹立上京多年不倒,只遵循八个字罢了: “诚信、不问、谨做、明理。” “我二人可是来晚了?” 肖树开口,看着崔夷笑与木行止两人。 “尚未,时辰尚早,坐下喝杯茶。”木行止单手斟上四杯茶,雾气在他眉眼间弥漫,有些朦胧。 肖树笑了笑,叫阿云到亭外守着,四人便分席而坐。 一杯热茶入肚,肖树脸色稍微红润了些。 “近日轩帝跟前的折子,怕是又多了。”木行止轻轻开口,望向不远处的皇城,微微眯眼。 “如今各世家重新洗牌,轩帝将内阁之人调换了些,甚至有的被查出贪污国库之财,以此不过杀鸡儆猴罢了。” 肖树认真分析着当朝局势,轩帝生性多疑,左相掌文臣之权已是势大,而崔夷笑之父崔岩作为大将军,手下几十万重兵,怎能不引人忌惮? “前些时日我随父亲进宫为轩帝看诊,他体内气血空虚,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算算时间最多五年。” “轩帝已知?” 木行止手微顿,若轩帝已之,必然会加快些步伐行事。到时不知道又要见多少血。 “尚未,只说是偶感风寒,多加调理即可。” 木行止抬首看着江春二人,笑道: “可要下一局棋?” “何棋?” “死棋。” “………” 江春缓缓抬头看着他,轻声开口道: “你可知,上京的局已乱了。” 木行止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了两滴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几字,江春看见后不由得轻轻笑了笑,起茶杯向他拱手道: “知礼果然深谋远瞩。” “所以我们要去何处?” 木行止没应声,只是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边关的方向,轻抿一口茶,又说道: “再过几日我们便可启程了,已是商量好的。” “何处?” “边关。” “嗯?” ———————— 写文第四天[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左亭叙,风云起 第5章 出京1 在上京,平民百姓出京只需上报官府即可,可作为王侯将相之子,出京要询问最高掌权人,即轩帝,如今上京局势越发不稳,出京一事自是艰难。 “你说,轩帝如今怎的才会放我们四人出京啊?” 崔夷笑单手握着酒杯,里面的酒液微微晃动,随即一扬脖子,便尽数饮尽,他神色略微有些迷茫,在此之前,崔夷笑已是将三坛子酒给喝尽了,新上的桃花酿,香醇极了。 “尚且不知。” 木行止手指拨弄着算盘,白玉一般的手指灵活极了。 算算时间,木行止的从商已有九年。当年,崔夷笑父亲崔将军在木家酒楼订了五十坛酒,酒楼掌柜带着酒来时,听人说,是给母亲准备的。 那时的崔夷笑一家和乐,父母尚未反目,本也是个快乐的孩子。当天晚上,崔夷笑父母不知因何事起了争执,那时候崔夷笑什么也不明白。 他只知道,那个夜晚充斥在他耳边的只有不停的争吵声,母亲的哭泣声,他那时才恍惚意识到,原来作为长公主的母亲也是会哭的。 后来,崔夷笑实在忍受不了了,趁着夜色正浓,便钻狗洞偷跑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时间竟不知道偌大的将军府是否是他的家,再后来他就被抓了。 那是京城最有名的拐子,崔夷笑哭哑了嗓子,最后发现,好像不论他再怎么哭,陪伴他的只有窗口的那轮圆月和冰冷的墙壁,于是,他便不再哭了。 几月之后,拐子不知从何处又拐来了个孩子,年岁与他差不多大,崔夷笑隐约听到拐子们议论着什么,说他家是个有钱的,崔夷笑心想着,拐子们要的是钱财吗?还不等他思考出什么那小孩子便被丢进来了。 那小孩子被丢进来的时候,脸上脏脏的,身上的衣着却着实是朴素,不像有钱的样子。 他以为,他也会同他一样哭喊,可让他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只是站起来擦干净脸上的灰尘,扫视了一眼周围,就找到地方坐了下来。 那孩子应该一开始是没发现他,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忽闪着,他有些被吓到了,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你、你可也是被他们拐来此处的吗?”年幼的崔夷笑问道。 “嗯。”小孩子话很少,他再次坐下来,让崔夷笑惊讶的是,他不紧不慢的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账本,对,是账本。 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不知道是在写着什么,一时间,屋内只有毛笔滑动的声音。 “那个,你在写什么?”见他如此镇定,他的胆子也大了些,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挪过去,凑到他跟前,崔夷笑看见了上面的字,但是他认识的却不多,他懵懵地问他: “你可是都会吗?” “嗯。” 之后的几天,两人都在崔夷笑单方面的“骚扰”中度过。但渐渐地,木行止也接受了他,可某一天,变故突生。 “快点!这里走!” 幼年的崔夷笑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木行止喊着,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焦急。那时候的木行志尚且年幼,体力不怎么好,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在他的身后是着火的房屋。 “你快些,再晚些他们就追来了!” 崔夷笑向他跑去,紧紧拉住他的手,一起向前跑,他看着眼前奔跑的身影,额上留下的细密的汗水,头一次生出了想要保护他的想法。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从他们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开始,他们就成为了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九年来,从未间断,九年的时间,他们认识了很多人,认识了肖树,认识了江春,四个人一起见证了京中繁华。 “阿礼。”他轻声念道。 “嗯?” 木行止抬头看着他,停了手中的动作。崔夷笑又喝了一口酒,从不醉酒的他,脸庞上却出现了红晕,眼眸迷离。 “我其实从未明白过,父亲与母亲到底是否相爱,对于他们来说,爱,到底是何物?” 木行止没应声,只是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无声的看着他,而后,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抚上崔夷笑的脸庞,他听见他说: “阿笑不难过,无论如何,对于我来说,你便是这世上最最好之人,也是……” 木行止停了说话声,崔夷笑却有些急,揪住他的衣领,靠得近了,崔夷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木行止脸庞上,有些痒。 木行止微微笑了,他凑近,额头抵着崔夷笑的额头,说道: “我的阿笑,也是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会以命相护的人。” “当真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而木行止说道: “当真。” 因为在我心中,再无人无物,无事可与你相提并论。 [抱拳][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出京1 第6章 出京:青石镇 三日后,崔将军便带着大军从军营出发了。由于军营在上京城外,宣帝对他们四人盯得紧,不得已只能乔装出城。 至于宣帝那边,不用多久,他便会有所消息,但那时四人早已离京,轩帝自不会将他们四人在外的行踪泄露出去,一旦泄露,到时候宣帝面临的可不单单是皇位不稳的问题。 “青石镇?” 身穿淡红色劲装的少年,看着石碑上的字,疑惑的说道。 “天色已晚先进去歇息吧。” 声音传来,红衣少年身后走出三人,为首的便是出京后的江春一行人,而红衣少年自然便是崔夷笑。 “为何不随着大军前去?” 几日前,江春便与木行止商量好,脱离队伍,肖树自然知晓理由,但奈何崔夷笑不是个能理解的。 在他看来,与军队一同前往边关,相比他们单行来的安全的多,毕竟四人之中武功稍好的就只有他,肖树身子又不太好,一旦出事不是活活送死吗? “跟着大军,恐怕才是死路。” 木行止走上前来,手上拿着刚收到的密信。木家在上京不止酒楼一处营生,从商之人若无一些手段自保,手中财富过多,怎能不引人垂涎? 木行止很早之前便创立了一个暗楼,只不过暗楼只负责收集密报,旁的事一概不参与,才未被皇帝清剿罢了。 “我近日查到,轩帝已然是动手了。” “什么?”木行止将密信递给他,崔夷笑看过信上的内容,神色凝重的将密信还给木行止。 “轩帝到底为何?仅凭崔肖两家,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帝位,何必将何必将我等斩草除根?” 崔夷笑拧着眉,眼中满是不解。 ————— 青石镇上行人往来很多,大多以当地镇民为主,少有外来客。青石镇曾以纺织出名,织出的织锦通常送往上京,转而贩卖给商户以及供与御用。 “两年前,青石镇上出现织锦伤人之事,织出之布也大不如往常。此后,青石镇的织锦就再无人问津。” 木行止边走边说道,而崔夷笑跟在后面,把玩着铃铛,听完这话挑了挑眉: “所以…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知。” 他抬手望向前方不远处,道: “先去药房,等会儿直接去寻江行他们。” “哦。” 江春与肖树两人一刻前便前去找客栈了,因此也没与他们在一处。 江春与肖树绕了有一会儿才找到镇中心的一个客栈,两人相貌出众,在上京时便备受追捧。来到青石镇,刚进客栈就有诸多目光扫视过来,还不等江春皱眉,柜台前的小二便迎上前来。 江春与肖树穿着虽不精贵,但两人身上天生带有的气质店小二一眼便认了出来,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弓着身子说: “二位公子可是驻店?我们店里刚好还剩有两间上房。二位来的正好。” “劳烦”肖树将银子递过去,店小二打开一看是两个银锭子,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一些。 “好嘞,那两位想住几晚?” “三日。”江春开口道。 “那二位稍等,小的去取一下钥匙。” 小二找钥匙期间,江春与肖树二人便找了一处坐了下来,客栈倒与普通客栈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四周柱子上都挂满了不知名的香囊。青石镇以织锦闻名,即使当年没落,也不至于一点织锦的影子也不见。 “有问题。”江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 “二位公子,这是钥匙。” 二人说话间,小二已找到钥匙拿着过来了,手上还带着两个与小柱子上的相同的香囊。 “这是……” 肖树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又递给江春,江春接过湊到鼻尖,闻了闻见无任何有毒材料,便没作声。 “公子有所不知,这一年前啊,镇上出现了织锦伤人之事,据说是尚家的纺女死后心生怨恨,用织锦前来寻仇了。” 那小二又笑了笑,接着道: “不过公子且放宽心,这香囊里便是能驱邪之物,可以挡灾的,带于身上自会无碍。” 江春听到此处皱了皱眉,他从医多年,自是不信那鬼神之说的,这织锦一事,他倒是想查一查。 那店小二见他二人明白,便笑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阿春,你怎么看?”肖树将香囊递给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待他二人回来再议。”江春将香囊收进衣袖里,继续喝着茶。 “嗯。” 接着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江春与肖树二人已是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木行止崔夷笑两人前来,不免心下生疑。 “他二人怎的还未来?照知礼的性子,他向来守时,难道出事了?” 就在肖树说话间,门外咚的一声,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崔夷笑。两人回首望去,此时的崔夷笑神色慌张,嘴角还沾了点血迹,江春神色一变,起身快步朝崔夷笑快步走去。 “发生了何事?知礼呢?”江春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了崔夷笑,肖树上前来扶着他,神色担忧。 “我与知礼去药房买药时,本想着原路赶回来与你们汇合,却不想知礼与那掌柜的上楼了,说去拿药。” 他微微气喘着: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便上去寻他,然后就眼前一黑没了知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被人下了药。” 江春一边给他把脉,一边皱了眉头: “你中毒了。” “啊?”崔夷笑一脸震惊的看着江春,但又来不及细想,又着急的说: “那怎么办?知礼可会有事?” “莫急,但想要弄清楚知礼在何处,怕是必须解决织女杀人之事了。” 而后肖树拍了拍崔夷笑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你身上有伤,先上楼给你上药。” 崔夷笑点头转而又气急败坏起来: “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给小爷下药,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好了好了你,少用力就是了,少说话,当心气血攻心。” 肖树柔声说道。 …………………… 第7章 尚家往事:织女 不久天便黑了下来,青石镇上行人也渐少,此时,离客栈不远处却响起一阵锣鼓喧闹声,还伴随着稀稀疏疏的谈话声。 “你们可听见了?” 崔夷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远处闪着莫名的红光,似乎…是火光。 “嗯。” 江春坐在床榻上,细细翻动着医书,忽而抬起头,看向肖树两人: “且先去看看。” 崔夷笑听到这话眼睛一瞬间亮起来,他双手撑着床榻边缘,略显激动。 江春瞥他一眼,轻声道: “你且歇着,莫动。” “………” 那一瞬间,崔夷笑心死了,他眼神里带着愤恨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春,眼中带着控诉,不多时,江春与肖树便一同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之后,那锣鼓声愈加地明显,正朝着这边而来,江春与肖树相互对视一眼,快速地闪身到一旁的小巷子里,黑暗中,一切声息都被无限放大。 “你且看。” 随着锣鼓声越来越近,一群穿着怪异服装的人渐渐靠近,仔细看,只有队伍靠后的一些人没有身着怪异服饰,头上戴着不知名的羽毛,好像是…红色的。根据之后询问小二得来的信息来看,应是镇民。 “当下看来,像是某种祭祀。” 江春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食指抵着下巴轻声说道。 “那尚家纺女又有何干系?” 肖树凑近江春,双眼紧盯着他,期待着他能再多说些什么出来,而江春随着他的靠近呼吸微微有些不稳,他也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眼。 肖树这时有种想逃的错觉,他觉得他们离得有些过于近了,两人的鼻息凑的很近,呼吸逐渐纠缠在一起,有些微热。 “你脸色发红,可是病了?” 江春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而当他一回头就看见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肖树,当即他以为是他不舒服了,连忙询问他。 “无、无…无事。” 肖树磕磕巴巴地说道,可在江春眼中便是有事,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抬起轻轻地放在肖树额上,并无发烧的迹象。 此时的肖树耳根子已经红透,向来在大事上运筹帷幄的他,此时竟感受到了一丝窘迫,肖树轻轻拍开江春的手,随即偏过头去,说道: “人已走远了,去看看。” 肖树步伐略微急促地侧身走出去,在江春眼中的他渐行渐远,他微微一笑,快步跟上去。 队伍众人来到一个偌大的寺庙前,寺庙外同样有两个服饰相同的人守在寺庙入口处,那二人见到领头的几个人,很快迎上前去,弓着腰恭敬地说着些什么,江春与肖树为防止暴露离得稍远,自然未听到他们说的。 不大一会儿,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寺庙,接着寺庙内传出祷告的声音,江春朝着肖树比了一个手势,肖树会意点了点头便向寺庙庙顶而去。 而江春偷偷地绕到寺庙后,寺庙后门处倒是无人看守,江春从衣袖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往地上撒了些蓝色药粉,药粉接触到地面很快不见了,江春勾唇一笑,便也上寺庙顶与肖树汇合去了。 “肖树。” 江春轻声唤他,肖树微微偏了偏头,朝他摇了摇头,显然没有什么发现,江春慢慢靠近他随着肖树掀开的瓦片向内看去。 寺庙内的陈设与普通寺庙倒没什么不同,唯一让人奇怪的是,桌上的贡品是布料,应是织锦。 “织锦怎会在此,不是邪物吗?那为何……” “你且看,前头二人服饰特别,明显是神棍,前日小二说过,镇上两年前出现过织锦杀人之事,镇上镇民为防止尚家纺女报复便让镇民佩戴上特制的香囊用以驱邪。” 江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如若我猜的不错,这香囊便是这所谓的祭祀中得来的,那“神佛”需要信徒,没有信徒也就没有信仰,所以“它”需要制造些什么让镇民们继续信仰“它”,还真是……费解。” 江春说完便看向肖树,朝他点头,二人便悄悄地下了房顶,待出了寺庙且有了一点距离之后,便悠悠地走了起来。 “可若想查清织锦杀人之事,尚家也非去不可,况且知礼那边……” “不急,知礼不是愚笨之人,他会拖延时间等我们前去救他,我们只需要尽快查出织锦之事便是我们可为他做的。” 江春双手背在后脑勺处,慢悠悠地说道,肖树看了他一眼,青衣少年神色淡淡地向前走着,长发束起,随风飘扬,肖树微微一笑,看着天空,也看着前方的路,与他一起向前走着,向着客栈走去。 …………………… 第8章 尚家:救人 “如何不敢?” 青年笑盈盈地转过神来,赫然便是尚家长子尚以则,木行止抿了一口干裂的嘴唇,不善地望着尚以则。 几日前,在药房时,他上二楼取药,在房内等了有一会儿,还未有人来,正当他准备向掌柜询问一二时,后颈突然一痛,便晕了过去,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在他挣扎间,这个青年便走了进来,之后,像个变态一样和颜悦色地通知他做祭祀祭品,木行止自是不愿的,那青年如同调色盘一般,变脸得飞快,面上瞬间阴沉下来。 于是,木行止被硬生生打晕了带出去,让人庆幸的是,接连几次都只是给他放点血,并无生命危险。 之后一次祭祀进行过程中,人多眼杂见,他悄悄将纸条放入香坛底部,为了不被发现,当他准备闹出些动静时,那件突然冒出的血衣吸引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于是,他又被带回到这里绑着。 “多些祭品……也未尝不可。” “疯子!” 木行止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内心满是对江春他们的担忧。 …………… 肖树一行人由未时入府,酉时出府,只不过在探查的这一段时间内,除了管家一直盯着他们,那女子以及尚以则都不见踪影,直至他们三人出府时,也只是管家引路。 戌时三刻。 “阿笑,你确定……要从这里进吗?” 尚家后门处,肖树和崔夷笑藏在树后看着后门的墙,崔夷笑一脸跃跃欲试,而肖树一脸不相信和担心。 照他分析,如果从后门进,尚府老爷又不是傻子,既然敢做这些事那必然会有所防备,不出意外,他们从这里进,估计下一秒就会被抓成为二次祭品。 “不行。” 想到这里,肖树一把抓住他,崔夷笑刚准备迈步的脚经他这么一拉,当即一个重心不稳,待站稳了身体,崔夷笑一脸懵逼的回头看向他,气鼓鼓的问: “你做什么?!” “不可如此进去,容易被抓,他们也非傻子,定有埋伏。” 肖树一脸严肃的和他说着,死死拉住崔夷笑跃跃欲试的手,若是放他进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能放,绝对不能放。 肖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如何办?” 崔夷笑一下子泄了气,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救不了木行止,他可能会忍不住发疯和他们鱼死网破。 “莫急,阿春已经进去了。” 肖树笑了,而崔夷笑又是一脸懵逼看向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呆滞了。 “啥?他什么时候去的?!” “约莫半个时辰以前。” 崔夷笑不想说话了,一个人蹲在地上,一脸控诉的看着肖树,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站起来,愣是吓了肖树一跳,只见他拍拍衣服,哼了一声。 “走吧。” “做何?” 肖树看见他这孩子气的模样,一下子笑出了声,但又想到这里是后门处,便捂住了嘴笑,眼眸都弯成了月牙。 “自是去接应他啊,不然让他一个人把知礼搬回来,那家伙可是不轻。” 听到这里,肖树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跟上了他准备去前门接应,这一走,怕又要十分钟左右了。 肖树在去的路上想,他还从未见过像崔夷笑这般,要傻不傻,要聪明又不太聪明的人,但让他觉得欣慰的是,崔夷笑这“傻”向来是对着亲近或是信任的人,面对旁人,也就不那么傻了… “你磨磨蹭蹭干甚呢?走了!” “来了。” 罢了,随他傻与不傻,他们几人,总归是护得住他的。 …………………… 有人看了吗?还是没有收藏[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尚家: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