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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暂时相赏莫相违(二)

作者:通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些时日我不让他用右手,怕又给伤着了,以后影响他习武。因此他用饭就开始尝试左手,起初筷子还使不太熟,因此有一段时日是我给他夹菜,看得出那段时间他倒是乐在其中。


    不过他学东西很快,现今已经能熟练地用左手用膳了,只是写字还不太好看。


    他再没提起之前的事,只当不存在,于是我也不好说起。


    用完膳后,平月便呈上来一副镶着珍珠扣的白纱,我原本奇怪这是做什么用的,转而想起这似乎是我要求的东西。


    我还没反应过来,赵祾就先取了面纱来替我戴好,然后便展眉笑了。这是那天之后我头回见他笑,虽然不过才几日,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又出现了。


    他替我戴完,又认真打量了一下,最后笑着道:“雾里看花,美极了。”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我才不信。”


    “不信?”闻言,赵祾脸上的笑就消失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正心道不好,好不容易松快一点的气氛,眼看就又要跌回去了。


    他倏忽靠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闭眼隔着面纱在我唇上落下了一吻。


    很轻,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很烫。


    “现在信了?”他的语气很平,面上也没什么异常,神情淡的像水一样,我几乎听不出来这是个问句。


    我一下傻眼了,平月和赵宣还在屋子里呢!他从前好歹忌着旁人,如今可真是旁若无人。


    我目光飘到了屋里剩下两个人身上,发现平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眼观鼻观心,赵宣的眼睛在到处乱瞟,但就是不往我们这里看。赵祾也跟没事人一样,整个屋子里好似就我一个在真心实意地尴尬。


    啊,真是没救了。我闭了闭眼,只觉得脸上更加滚烫。


    于是只好也不再提此事,他便牵起我去了书斋,说让我帮他写几封信。都是些平日里常见的事,仿佛与往日无异,但却让我心里很是没底。


    不是我的错觉,他神色较平时更清冷,和我说话时的回应也很平淡,仿佛没什么心力再同我玩笑。


    可差点被用强的是我才对,为何赵祾会变成这样?我尽力想让氛围轻松一点的努力就像使在了棉花上,什么变化都没有,我不免也安静下来。


    “怀柔,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他察觉到我的恹恹,边看手头的信,边这样说道。


    我正想得出神,听他突然说话,便撇撇嘴:“那你呢?”


    “我有事出门一趟。”


    我一时有些紧张,不由盯着他看,赵祾见状摸了摸我的头:“你不必忧心,只是一些前日里积攒下来的琐事,不得不去处理,晚上等我回来用膳。”他的笑很淡,不在眼睛里,看起来只是一种哄骗我别太过担心的手段。


    既然如此……我只能尽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好叫他也不要忧心:“那今日我去找些书来看看。”


    他好像有些惊讶,这才有一分真正的笑意进了他的眼睛。然后他掀起我的面纱来,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唇,道:“好,但大病初愈,别累着自己。”


    他走后,我在书斋内走了几圈,才挑中一本医书。


    说是看书,但心却总静不下来,又一直记挂着赵祾,一本书只翻了两页,就开始发呆。后来索性让平月另找了纸笔来,不再强迫自己读书,近日发觉画画同练字类似,可以让人静心,庭外芙蓉开得正好,不如画点花鸟。


    说晚间回来用饭,赵祾便真的依约回了府里,甚至还更早,看上去真的只是去处理一些不怎么费时的小事,我的心这才放下些许。


    餐桌上一水儿的大菜,全是大补的食材,平月说这是赵祾要求的,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之后不短的时间内都这样了。


    待用完晚膳,撂了筷子之后,赵祾告诉了我一个惊得我差点摔了碗的消息,他非常淡然地道:“怀柔,再过七八日,至多不过十日,我们就回荆台。”


    我巴巴地问:“可不是说最少下月才能……”我从没有想过,原来他那天随口说“回家”竟是真的。


    “醴京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待收尾便好。你不想回家吗?”


    想是想,但若因此耽搁了要事,我却不愿,于是只能道:“不必太匆忙,我……”


    “怀柔,我很想回去。”他的声音仅是平铺直叙,不带什么情绪,但就莫名让我心里一酸。赵祾一定很明白怎么让我同意他的决定,若他说很想,不论是什么,我都很难拒绝,所以我只是点头道:“好。”


    好像是为了尽快达成目的一般,接下来几天赵祾都早出晚归,要将原定一月的事情都赶在几日之内安排周详,所以我只有在每日很早或很晚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他不在,因为身上还绵软无力,我便只能看看医书打发时间,还找了一具假人来练手,除此之外,便是继续画那日的芙蓉花。


    登山至半山腰差点跌下去的事,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我决定先放在一旁,待日后再看,如今我决定先好生钻研医术。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当我在屋中待了三日,终于发觉有些闷得慌,方起身想去外面走走,赵宣就跟了上来:“少夫人大病初愈,不宜劳累,有什么都跟我说就好。”


    “没什么事,就想出去转转,你去歇着吧。”


    他听完,非但没去歇息,反而又道:“我近日在看,在看那本《针灸甲乙经》,有些问题想请教少夫人。”


    “你开始看医书了?”这事倒叫我有些意外,但一想平月最近确实在读这个,他又与平月走得近,也可以理解,于是我道:“好呀,那去书斋吧。”


    虽说是请教,但赵宣没什么经验,问了好些呆傻的问题,我怀疑他原本就不是想找我请教什么,但他必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编出这么个理由来绊住我,那么,究竟是为何呢?


    我试了几次,直到他满头大汗,我才道:“你压根就没看过这本书,对吗?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说吗?”


    见被我戳破,赵宣面露尴尬,但仍嘴硬着不肯说实话,我摇摇头,也不多劝:“不着急,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我到府门前时,赵宣追了上来,我等着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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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还是嗫嚅着,找了更多拙劣的借口,我只能问:“是不是赵祾说了什么,或是吩咐了什么?”


    他低下头不言语,我便知道了答案。往外走了刚没几步,就又被他拦了下来。


    我叹口气:“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但毕竟又不是赵宣的问题,我实在是有些没脾气了。


    约莫是看瞒不住了,赵宣便咬咬牙,当先朝我行了个礼:“少夫人恕罪。主子有吩咐,他不在的话,您最好还是……若您想去哪里转转,可以等主子回来,他会陪着您去。”


    搞了半天,绕了好大的弯子,最后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宣头埋得更低:“主子没告诉我们,我也不大清楚。”


    “若我偏要出去呢?”


    赵宣又朝我行了个礼,语气却毫不动摇:“虽然少夫人平日里待大家都很好,但主子有令,不可让您踏出一步,亦不可让外人踏入一步,否则便要问罪,宣也只好得罪了。”


    话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虽然他此举乍看也算合情合理,但其中暗含之意我再清楚不过,为了不再出那样的事情,他便直接选了最极端的方式。


    外面的人若要做什么,也同样只有强闯一个选择,而只要他们还在意名声,就必不可能明目张胆做这等会落人口实之事。


    我一直觉得自那夜之后他变得有些反常,但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他竟是这样想的。


    从前听伍爷爷说荆台这一支赵氏的故事,曾听他讲过一桩奇案。


    闻说赵氏某任家主与夫人婚后两人伉俪情深、如胶似漆,那位家主深爱他的夫人,给了她自己能给的一切,到此处本该是一段佳话,伍爷爷讲了大半,我都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只当个圆满故事听听,但他既然说是段奇谈,那必然有不一样的地方。


    几年后,家主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夫人与外男私通,整个人变得患得患失,后来更是将她幽禁了起来,世人从此再也未见过那位女子。


    我当年听闻这件事有些惊讶,不过因为这事太离奇了,于是我也只当是个听过即忘的故事,从未上过心,也未当真,谁知道如今虽然情况不大一样,但好似隐隐被我自己撞上了……


    我想起他那日看平月的眼神、想起他攥了几天几夜都不肯放开的手,又想起今日赵宣说的话,只觉得自己像被人在数九寒天浇了一桶冰水,从头一直凉到了脚。


    这何尝不是一种胆怯,他不再相信自己,也不再相信我,原来他近些日子的沉郁与阴冷均是来自于此,我怎么才发觉。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夜我做了个离奇的梦,又叫我尝到了一次被魇住的滋味。只能说它身为一个梦,实在是太详实细致了,叫人脱不得身。


    梦里起先是那场雨夜的重现,而后到了眼下,在梦中我与赵祾就他那看似保护,实则软禁的行为大吵了一架,他自然是不愿收回这命令,而自那之后,他像故事里的先祖一样,将我同外界的联系全部切断了,连平月也被他派去了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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