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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合作

作者:我选D王沪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房间一瞬灯光全开,亮度比游戏界面刺眼。


    我怀里还抱着手柄,总不好在这时贸然起身,只好继续假寐。


    深色大衣被搁置在门边,里面穿着件剪裁精良的白衬衫,一丝不苟的领带如今也刻意松开些许。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条缝,从这角度看过去,那人还怪肩宽腰细的,长腿朝着我迈过来,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我赶快紧紧闭上眼,用力得睫毛都在颤抖,祈祷他只是路过。


    他却一步步继续靠近,直到在沙发前停下脚步——


    然后我身前的沙发轻轻下陷,男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心脏砰砰直跳,想要平复的呼吸变得很乱,快慢轻重不定,眉眼间的肌肉因紧张而不住颤颤。


    而后,我的面颊忽然一暖。


    原是严承桉把手掌贴在了我脸侧。手心与面颊密不可分,他的体温一点点感染微凉的脸颊。


    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胸腔里的心跳震耳欲聋。


    只好告诉自己,也许他只是闲得无聊,很快起身就走。


    可严承桉却不遂我的愿,手掌始终贴在我的侧脸,只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摩挲着。


    他的掌纹显然要比年轻的脸颊粗糙许多,一下下的抚摸就好像……


    好像独居的白领在出租房里养了一只小猫,在经历一整天痛苦的工作后,疲惫地回到家中却说不出倾诉的话。


    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柔软的猫毛,来安慰自己。


    我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下,不知这严承桉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他要是在身前坐一夜,我岂不是得躺在这一晚上?


    代价未免太大了些,我权衡再三,决定装作被他吵醒,微微在他掌心里躲了躲,再用最慢的速度掀开眼帘。


    最重要的是看向他的眼神,一定要懵懂无知。


    严承桉垂头低眼,眉间轻皱,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等我?”


    那可真是误会大了。


    我连忙摇头否认,想要开口解释,他却没有听我多说话的意思,冷声轻哼,言语间是看透一切的傲慢。


    仿佛我目前做的都是为了讨他欢心,而识人无数的严承桉早把我这些卑劣手段看透。


    “我不会爱上你的。”


    转身往餐桌去:“以后不用等。”


    我望着他背影翻个白眼,小小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不过他出差两天深夜回来,我又刷了不少的消费额,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既然严承桉说合作关系,那我就把他当甲方嘛!


    我很快说服了自己,就当这场婚姻是给自己找了第二份工作,把严承桉当甲方伺候,总不会出错了吧?


    对着自己的饭票尽尽心,也是理所当然。


    我提一口气,从沙发上爬起,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快步赶到严承桉身边,替他打开餐桌上的挂灯,轻巧拉开座椅,挂上礼貌微笑:“严总,您请坐。”


    严承桉眉头皱得更深,掀起眼皮古怪地看我,顺势坐下。


    “严总,您还没吃晚饭吧?冰箱里准备有意面和面包火腿,甜品的话有布丁,慕斯蛋糕和软曲奇,请问您有没有喜欢的呢?”


    严承桉这下几乎是探究地望向我了,眉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表情也失去管理,嘴角不自然地扯着。


    我不气馁,维持着标准微笑:“或者您想吃热一点的?那我去找厨师女士先做好不好,食材还有牛排三文鱼,您想吃中餐的话,也可以煮面和粥。”


    他十分不自然地转过头,像是要躲避我的笑脸,又抿抿唇:“把意面热一下就好。”


    “好的。”我爽快应下,钻进厨房里把那盘准备好的意面放去加热,在微波炉转动的时间里,房间安静得可怕。


    严承桉独自坐在灯下,脸上明暗交错,英俊侧颜恍若复古年代电影的截图。


    还挺养眼的。我不自觉笑了笑,如果说成为挥霍无度豪门太太的代价是晚上帮他热一热冰箱中的自制预制菜,那这份工作也算划得来。


    我另外切了两颗圣女果,加片薄荷叶进去摆盘,再倒一杯花果清茶,一同齐齐端到桌上。


    “严总,您慢用。”


    严承桉表情复杂得像染坊,青一片红一片,动作缓慢地把面条往嘴里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又陷入了安静,我只能听见他慢悠悠的咀嚼声。


    难道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吃?有点尴尬。


    我努力回忆着看过的电视剧怎么演家庭主妇,忽而恍然大悟。


    “严总,一会儿您是想淋浴,还是想泡澡呀?”我露出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扮演着体贴周到的主妇,“我这就去给浴缸放水?”


    “……行。”严承桉机械般咀嚼着深夜晚餐。


    得到他点头,我秉承着自己的职业素养,立马就要到浴室去准备。


    “等等,”他突然叫住我,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尴尬,还是无措,只是皱眉看我,语气里的傲慢也荡然无存,“没你这样做老婆的吧?”


    “啊?”我十分诚恳,“严总觉得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吗,我可以改进。”


    “像上班一样,”他听见严总的称谓,更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改改吧,先别叫严总了,叫我名字就行。”


    语罢,他熟练地掏出早已打好的发票,取下衬衫上别着的钢笔,洋洋洒洒签上严承桉三个字。


    “如果觉得刷我的卡不方便,就拿去存自己账户里。”他补充上一句,“免得被外人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吗?


    这哪儿叫误会啊,明明是事实。


    我吐槽了两句接过发票,一眼就被数目上无数个0给晃晕了脑袋。


    顿时笑得真心实意:“好的,承桉。”


    此话一出,我光明正大地打量个哈欠:“有点困,明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睡了。”


    说罢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至于身后的严承桉是何反应是何表情,就不是我需要在意的了。


    次日早八,晨光普照众生。


    我和林瑜在太阳光下此起彼伏地打着哈欠,对着屏幕上的方案发呆。


    林瑜喝着黑咖啡,眼睛都要睁不开:“那,一会儿我们就电话联系,再直接发对面邮箱?”


    我活动着困顿的大脑:“不行不行,我们一会儿先跟吴经理汇报一下初步的方案——免得他到时候又找我们麻烦。”


    吴经理自然是对方案说不出什么的,顶多挑两个用语不恰当之类鸡毛蒜皮的毛病,来彰显他的权威。


    在关键问题上却又顾左右而言他,潜台词就是我们成功了他领赏,我们失败了他不担责。


    林瑜从办公室走出来,忿忿道:“我就知道他是这样。”


    “反正他现在是知道了,到时候想推也推不开。”我还在打哈欠,“咱们照做就行。”


    邮件发完电话打完,迟迟不见回复。


    吴经理接到通知,说一会儿有总部视频会议,叫我准备了投影仪,午休后一起观看。


    我好不容易处理完,又给自己点了杯拿铁,续命一般往嘴里灌。


    “你昨天几点睡的?”这下林瑜也忍不住皱眉头了,“怎么这么困。”


    我回想,昨天,哦不对,今天凌晨,严承桉回到时,都快一点半了。


    我上床睡觉时起码凌晨两点,可不困么?


    “没休息好,”我揉脸搓眼睛,浑身像灌铅一般沉重,“等会议开始我补补觉。”


    投影屏幕上骤然开始连接总部的视频线路,一个会议室出现在画面里,两侧齐刷刷高管列坐,而坐在最中间那位……


    “大家好,我是严承桉。”


    他没望镜头,简单说了几句,便由接下来的人发言了。


    办公室里响起幽幽慨叹:“啧啧,真是青年才俊啊……”


    “想想他是大大**oss,我就不觉得帅了。”


    “不是我的男人没必要长成那样。”


    “如果他愿意把我的年假翻一倍,我可以夸他几句,哈哈哈。”


    我在林瑜的刻意遮挡下闭上眼睛,耳畔的议论却字字清晰,怎么也无法入眠。


    “诶诶,吴经理来了。”林瑜放风得认真,猛的推了我一把。


    我立即睁眼端坐,望向投影的画面。


    镜头没对着严承桉继续拍,毕竟这是公司会议,又不是他的个人出场秀。


    身后的王琪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看见没有,严总旁边那么大一杯咖啡。”


    “脸上那黑眼圈还用说嘛,指不定去哪儿潇洒了。”


    我抬眼往屏幕里注意了一下,果然见着严承桉垂头捏着眉心,眼下还挂着镜头里都看得见的乌青。


    心中咯噔一声,我脑子里的困意都被驱散了。


    不会是因为……我昨晚给他倒那杯花茶吧?


    做他老婆可是我的第二份工作,才上岗两天就把老板折磨成这样。


    虽然这位老板不会扣我工资,但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扣我的信用卡消费额。


    “真的诶,”林瑜望向我,八卦道,“你说是不是他白月光回国了?然后痛苦挣扎,一夜难眠呐!”


    如果花茶里面的咖啡因是严承桉白月光的话,那倒是挺可能的。


    我心虚地抿起嘴,不再讲话。


    会议一直拖到下班才开完,而我和林瑜的邮箱始终空空如也。


    “没办法,今天再得不到确切回复的话,根本赶不上进度。”我有点抱歉地看向林瑜,“咱们去线下堵吧,予界公司下班时间比我们迟半个小时。”


    林瑜脸上纠结:“啊?可是我今晚没空。”


    “那……我自己去。”我咬咬牙,下定决心,“反正你也没谈过合作,我一个人就行。”


    说是这么说,可地铁晚高峰人挤人叠罗汉,打车却又是堵得水泄不通,在路上动都不能动。


    眼看着予界公司下班的时间都要到了,我才将将赶到大门,和前台说了自己的需求。


    前台客气地笑着:“抱歉哦,虞总已经下班了,您把方案留下就好。”


    我“嗯”了一声,有些丧气。


    这种留下的文件,做领导的多半不会看的。


    我低着头往外走,打算联系司机过来接我。


    手机上却挂了几个未接来电,联系人赫然写着严承桉的名字。


    我心中大叫不好,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播回去。


    “下班了吗,”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如秋夜冷清,“方不方便一起回老宅,和家里长辈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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