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晕。
“咳咳咳!”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沈辞言紧紧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勉强睁开眼睛,浓重的紫色毒雾弥漫在四周。像是某种活物般缓缓流动,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却又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息,让她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沉重。
这是哪?
她只记得一片混乱,尖叫,还有铺天盖地的藤蔓……
“师姐!”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迷雾。沈辞言勉强抬眼,看到小师弟正朝她奔来。
少年一向整洁的衣袍此时沾满了泥泞和暗绿色的植物汁液,清俊的面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刺目的血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他屈膝跪下,将她揽入怀中,用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脸,连带着脸上的血迹都一并被蹭了过去。
“别、别蹭了。”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卫爻还是乖乖拉远了些距离,只是手臂依然稳稳地支撑着她。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四周的紫色毒雾也散去了些许,她定睛一看,才清楚些他们现在的处境。
眼前是一片阴森的沼泽地,泥泞的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水草,无数粗壮的藤蔓从沼泽深处窜出,那些藤蔓色泽暗紫,表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一些已经紧紧缠绕住了好几名修士,正缓缓拖向沼泽深处。剩余的藤蔓则如毒蛇般在空中舞动鞭打,疯狂攻击着空中尚在抵抗的几人。
沈辞言头痛欲裂,模糊的记忆渐渐回溯。
她记得,他们一行人原本打算悄悄绕过正在激战的羽花门和雷鸣宗,便选择了靠近羽花门队伍一侧的小径,但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羽花门误以为他们是雷鸣宗的援兵,想要夹击偷袭,便直接发怒,毫不犹豫地将所有毒药都丢了出来。浓烈的毒素刺激到了沉睡在沼泽深处的藤蔓精,草木暴动,成百上千条藤蔓破土而出,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沈辞言凭借灵活的身法躲过了第一批袭击,只是在她寻找突围路线时,却看到沛若被一根藤蔓卷住了脚踝,正向沼泽深处拖去。她本能地飞身去救,结果不慎吸入了过多毒气,眼前一黑,然后才失去了意识。
“咳咳,师弟……”沈辞言虚弱地抓住卫爻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你没事吧?”
卫爻低头看她,摇摇头,“那些毒对我没用。”
那边的战斗还没结束,沈辞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从储物袋里摸出几枚丹药直接吞下。丹药入腹,一股清凉的气流迅速流转全身,驱散着毒素带来的麻痹感,混沌的神智也渐渐清明。
“师弟,你先去把地上昏迷的弟子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她撑着地面站起身,右手轻抬,召赤剑应声而出,在她掌中泛着赤色流光。
卫爻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一眨不眨,“那师姐你呢。”
“我得去帮忙。”沈辞言刚迈出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她回头看向卫爻。少年墨发飞扬,脸上的血痕尚未干涸,糊成一片,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
她心中一软,愧疚道:“抱歉啊师弟,明明是我说要保护你,结果却让你看到师姐这么难看的模样。”
卫爻摇摇头,“师姐是最好看的。”
沈辞言愣了一下,被逗笑出声,“好师弟,等着师姐来找你。”说完,她便御剑飞向尤敖等人。
卫爻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那抹红色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也没有移开视线
【小鬼,你真的不跟着去吗?】
卫爻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沉默地转身,朝着沼泽地走去。
我当然要去。
【但你这方向不对吧?】
师姐让我去救人,把人救完,我就能去找师姐了。
【那如果她不小心在那丧——】
“不会的。”卫爻突然出声打断道:“我会赶到的。”
在那之前,如果是她想让我做的,我会做到。
.
尤敖脸上汗流不止,混合着泥泞与血迹,让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手中的重剑也似乎比平时沉重了数倍。
这些藤蔓精原本只是低阶妖物,按理说不该如此难缠。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羽花门的毒素相结合,产生了奇异的反应,它们变得异常狂暴,再加上数量之多,两手难敌四手,即使是他,在持续的战斗中也感到力不从心。
他怀中还抱着刚刚从藤蔓下救出的方斯。少年已经陷入了昏迷,银白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尤敖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下他,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他用余光瞥见一旁已经满头大汗的尤锦,也清楚以他弟的实力,能在这场混战中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尤敖紧咬着下唇,力道大到让他连唇边被咬破都没意识到。
是他太自大了,因为觉得秘境难度不高,因为队友的几句支持,因为自己的私心,竟然真的置大家的安危于不顾。
如果是予献的话,就绝对不会犯这种错,更不会让局面变成这样。
如果是予献的话……
“尤锦,我扛着,你先带他们走。”尤敖单手执剑,剑身泛起耀眼的白光,一道剑气横扫,将逼近的几根藤蔓齐齐斩断。
“我怎么可能让哥你一个人顶着!”尤锦嘶哑地喊道,手中的长剑再次斩断一根袭来的藤蔓。
“这些藤蔓杀之不尽,我们俩撑不了太久,你先带他们离开,我自然会想办法开溜的。”尤敖一边灵活地躲过藤蔓的攻击,一边尽力用温和的语气分析,试图说服他。
但尤锦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就在尤敖分神劝说之际,一道粗壮的藤蔓如长鞭般凌空抽下。
“哥!”尤锦本想冲过去,却被一道突然落下的藤蔓横空阻挡,等他将眼前的藤蔓斩断时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于虚空中遁出,召赤剑在瞬息间幻化成数倍大的剑身,赤红的剑光如烈日般灼目,一举斩断了那根致命的藤蔓。
“沈、沈辞言……”尤锦一时愣神,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右侧又一道藤蔓悄无声息地扬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抽向他。
沈辞言眉头微蹙,手中剑诀一变,巨大的召赤瞬间分裂成数十道剑影,如流星般射向偷袭的藤蔓。剑光过处,藤蔓被整齐地切成数段,重重砸落在沼泽中,溅起漫天泥浆。
尤锦这才回过神,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柄。
沈辞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本想提醒尤锦专心应敌,谁知话一出口却成了:“喂,你就站那发呆吧。”
话音刚落,沈辞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小师弟不在身边。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在师弟身边能够畅所欲言的感觉。
不过尤锦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在讽刺自己,怒目而视吼道:“不用你管!”说着,他举剑冲至尤敖身边,为他挡开侧面袭来的藤蔓。
“唉。”沈辞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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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认命地拔剑上去帮忙。
为了最大战力化,她将方斯安置在一道召赤剑的虚影上。这些剑影能够独立存在,即使她失去意识也不会消散,足以保护方斯的安全。赤红的剑影托着白发少年,缓缓升到半空中。
有了沈辞言的加入,外加羽花门和雷鸣宗的人也渐渐转醒,战局明显有了好转。
经过一番苦战,数百条藤蔓已经被他们清理得所剩无几。尤敖看着逐渐萎靡的藤蔓,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以为这场恶战终于要结束了。
但就是因为这一时的松懈,原本奄奄一息的藤蔓突然暴起,剩余的两根最为粗壮的藤蔓同时向尤锦和沈辞言猛抽过来。
“尤锦!”
尤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选择,他用最快的速度飞向尤锦,硬生生用自己的后背扛下了那一记重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但他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重剑奋力一挥,将藤蔓从中斩断。
“你没事就好。”尤敖强忍着剧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很快,他想起同样遭遇袭击的沈辞言。顾不上背上的伤痛,他急忙环顾四周,寻找那抹红色的身影。
但等他转身寻找时,四周已是空无一人,连带着攻击她的那根藤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尤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闻予献真的会打死他的!
.
不知过了多久,沈辞言缓缓睁开双眼。
或许是因为第二次昏迷,她恢复意识和记忆的速度快了许多。
她记得,在察觉到藤蔓要攻击她后,她就用最快的速度将召赤幻化成数道剑影挡在身前。然而比起她的剑,似乎有人更快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后面或许是因为灵力耗费太大,她才失力晕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漆黑,沈辞言适应了一会,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摸索起四周。地面冰凉且坚硬,似乎是岩石。她一点一点地往前探去,然后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又摸到了一只比地面还要冰凉的手。
“师弟?”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但对方并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沈辞言继续向上探去,想要顺着摸到这人的脸,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胸膛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来,抓住她的手腕。
“师姐。”
卫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胸膛紧紧贴着沈辞言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耳朵。
沈辞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挣脱。然而卫爻几乎没用任何力气,顺势便松开了她的手,甚至还往后稍稍退开了一些距离。
“吓我一跳,你能不能别突然窜出来。”沈辞言抬手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
“没有突然出现。”卫爻的声音依然平淡:“我听见师姐在叫我。”
呃。
沈辞言一时语塞,急忙转移话题,“话说这里是哪里,怎么每次醒来你都在我身边。”
卫爻:“因为我答应了师姐,要跟着师姐一辈子。”
沈辞言:“……你能不能别无视我前半句问题。”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卫爻才慢吞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过来的?”沈辞言疑惑道。
“她昏迷前给我指的路。”
“谁?”
沈辞言话音刚落,突然想起来刚刚那只手。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触感轻轻攀上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