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简三人离开后,余母突然把茶盏摔在地上,‘啪啦’一声,茶水伴着碎瓷片四溅。
“跪下。”
余芷秋沉默的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
“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想毁约生子,不成后便视宝慧宝睿两个孩儿于无物,不过进侯府三日却屡屡惹出事端惹得姑爷不喜。”
“余芷秋,你是不是想要再害死你弟弟一次?”
堂上冯氏脸沉如水。
“母亲息怒,孩儿不敢。”
余芷秋低垂着脑袋。
“承光的病每过半年便需严院使施针稳固,而只有侯府的拜帖才能把人请过来。”
冯氏冷声道:“余芷秋,收起你心里所有的小心思,现在距离下一次施针时间就只剩一个月了,你最好心里有数,这是你欠你弟弟的。”
余芷秋沉默着,脸庞遮掩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到祠堂里跪着。”
一旁的丹桂忍不住开口求情。
“余夫人,二小姐她昨夜没有歇息好,脚踝上还有伤,再跪下去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
冯氏冷漠道:“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给我掌嘴……”
“母亲。”
余芷秋抬起头来,打断了冯氏的话。
“我会按照你说的话去坐的,请你饶过丹桂吧。”
冯氏冷冷的看了余芷秋好一会,才道:“退下。”
待余芷秋主仆两人离开,冯氏突然看向身边的周嬷嬷。
“我记得你大女儿今年及笄了?”
周嬷嬷恭敬道:“是的。”
“叫什么名?”
周嬷嬷隐约猜到冯氏的打算,带着一丝激动,道:“小女叫绘春。”
冯氏点点头,道:“好名字,那就放到二小姐身边做个二等丫鬟吧。”
周嬷嬷心下一喜,连忙跪下谢恩。
“谢夫人恩典。”
冯氏摆摆手,从太师椅上起来,冯氏贴身伺候的嬷嬷上前来,扶住冯氏的手一同离开。
“夫人,周嬷嬷那女儿可不是个安分的主,你怎么……”
回到房间,冯氏贴身伺候的嬷嬷霞姑忍不住开口问道。
冯氏哼了一声,道:“余芷秋那死丫头明显的对姑爷动了心,心大了就妄想些有的没的,还得往姑爷身边送个自己人看着了。”
霞姑道:“可是姑爷不好女色,之前和大小姐成婚多年身边都没添过人……”
“绘春那丫鬟和芷晴眉目间有点相像。”
提到过世的长女,冯氏语气柔和了些许。“姑爷会喜欢的。”
……
祠堂
一个个牌位立在香炉前,檀香阵阵,熏得人迷糊。
丹桂抿了抿唇,弯腰拿来了两个蒲团,给余芷秋铺好在地上。
“二小姐,你脚踝上有伤,这样会舒服点。”
一旁冯氏派来的人把丹桂带走,走出祠堂前道:“二小姐,奴婢就在门口守着,时间到了奴婢会喊你的。”
‘嘎吱’一声,祠堂的门被关上,屋子顿时显得几分幽暗。
余芷秋跪在蒲团上,阴影打在身上,显得格外瘦弱。
“……”
“………娘你没事吧?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小小的余芷秋站在一房门前,梳着两个双丫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哭得稀里哇啦的。
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一阵阵痛呼声,不多时,房门突然被撞开,冯氏的贴身嬷嬷霞姑神色慌张,惊呼:“大夫请来了没有,夫人大出血了!”
霞姑连声支使下人,一盘盘血水被丫鬟从房中端出。
趁着所有人都在忙着的间隙,余芷秋溜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子,便看到床榻上冯氏鬓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又一缕,脸色惨白,身下的被褥却被染成了鲜红。
余芷秋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愣。
“娘……”
余芷秋小心翼翼的说话。
却不料冯氏猛地转过头来,双瞳带着血丝,神色狼狈却凶狠——
“滚!”
余芷秋被吓了身子一抖,这时候才有人发现余芷秋竟进来产房了,连忙把人给赶出去。
“二小姐,产房污浊,小孩子不能进来……大小姐,麻烦看一下二小姐的。”
被赶出来的余芷秋一脸无措和害怕,看向长姐余芷晴,哭道:“长姐,芷秋不是故意把娘推倒的,那地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枚珍珠……”
余芷晴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听到余芷晴的话,眼中一闪,口中却叹了一口气。
“芷秋,我已经去找过了,那里并没有什么珍珠,不管如何终归还是你害得娘摔倒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在娘面前提起了。”
余芷秋年岁小,听了长姐的话,听话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看诊的大夫从房中出来,走到刚刚匆匆赶来的余靖跟前,道:“余大人,夫人血止住了,母子皆安。”
来之前,余靖已经从下人口中听到冯氏早产的原因,此时听到这话,提起来的心微微一松。
“只是,余夫人经此一遭,今后恐子嗣艰难了。”
大夫小心翼翼道:“且小公子在母体待了不足七月,体弱异常,日后需精心喂养,但天生不足之症会致使小公子不可如常人一般进行剧烈运动,不可有较大的情绪波动,每到季节交替之际还会生病……”
一旁的余芷秋虽然不太能听懂大夫的话,但本能的感觉到不好,忍不住就抽噎起来。
余靖本来才好转的脸色一下子就有点不好了,此时注意到一旁的余芷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喜。
“来人,把二小姐带去祠堂罚跪一晚。”
余芷秋一惊,挣扎起来。
“不要啊爹爹,我错了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