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至野一早跑来警局,想给搭档八卦自己的惊天大发现。结果到了才发现人不在,原来又被催去了莞荟苑那里。
得,这下想八也没得八了。他吧唧吧唧嘴巴, "卫其宏这小子最近跑律所跑得挺勤啊,是不是看上人家付助理了?"
安月见没怎么去过莞荟苑,印象不深:“付助理?就嗓子有点哑的那个女孩?不怎么太爱说话。 ”——和整天叭叭叭的卫师兄好配啊。
“对,戴眼镜的那个。” 界至野摇摇头, “查案子呢这,容易犯错误。作为过来人,我得跟他说说。"
他还要继续捣鼓,就看到门被推开,高尚桢大步流星走进来,思维就砰的一声撞了墙。
——老大为什么穿这么新鲜?乍一看还以为是他刚到刑事组报道那阵子呢。
高尚桢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外面套件天蓝条纹夹克衫,连裤子也换成了米色,从头到脚,十分鲜亮。
这样衣服他原来有不少,后来调到刑事组,开头也穿得这么清爽,免不了就被老鸟们一顿笑。他不服气,坚持自己穿衣风格,然后发现整天摸爬滚打的,浅色衣服确实不大好穿,就一律改成黑白灰,再后来接任组长,有点担心自己镇不住这帮家伙,连白色都穿得少了。
几年过去了,组里的人退休的退休,调职的调职,人换了两茬,老鸟里只剩下盛苒和界至野,他也习惯了黑与灰。
昨晚他从餐厅回到家,兴冲冲的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还好还好,尽管大部分都捐了,总算留下两件。
他又从犄角旮旯把熨斗找出来,费老大力气给衣服熨板正了,总怕不利落,挂了半晚上。
这力气没白费。
安月见正在喝咖啡,一眼看到青春版的组长,只觉得杯子里的咖啡都不苦了。
原来组长这么帅,她想,就是经常皱眉,板着脸,笑的时候眼里也跟含了刀似的,我都不敢多看,一看就觉得是领导,忘了他其实比我大不太多……嗯,总感觉跟我叔似的……原来是我哥。
程宥正在擦桌子——第三遍了。
他也看到了高组长,和他天蓝色的条纹夹克,还有夹克衫领口上的两道小褶。
他低头继续擦桌子。
那个昨天钱包又狠狠吐血的高组长兴冲冲的冲到他面前,“你昨晚写报告没?”他自信满满的说,“可以加上一句,不出十二点,一定来电话。”
昨晚被迫听了两个半小时高组长从小到大的成长史,包括警校里的种种糗事,以及后来的各种英雄事迹,拖到饭店打样回到旅馆已经十二点二十的程宥:……
他点点头,安静的回应:“谢谢提醒。”
高尚桢看着他直笑,直笑到界至野在他背后直翻白眼,才拍了拍手,“行,来大家碰个头,把目前情况总结一下。”
他站到写满线索的白板一边,再度恢复成那个严肃又凛然的指挥官。
“目前牙和那个黑客高林仍然在逃,虽然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在度安源身上,但是对他们的追捕也绝不能放松!”他目光凛然,“必须全线提防,全线待命,再强调一次,三人一组,不能放松!”
“还有,”他看向盛苒,“听说你取得了李延的一些相关消息?”
盛苒点点头,“目前还不完全确定,但是很有希望,我会继续跟进。”
“好。”高尚桢点头,收回视线,语气一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一旦度安源的电话打过来,根据情况,我会随时调配警力。安月见,你去联络各个分局,务必做好准备!”
“是!”
还有三分钟十二点。
联络完分局后,安月见一上午都坐立不安,每隔几分钟就去瞅表。
度安源真的会在十二点之前打电话来吗?
要是不打怎么办?
她盯着电脑前的报告,一上午就打出来三行。
会打吧,组长就没错过!
……可要是电话信号不好怎么办?手机还有电吧?我要不要再去提醒他一下?
……应该没事……
明明电脑屏幕上就显示着现在时间,她还是又抻着脖子去看表。
……还有两分钟。
界大哥又去抽烟了,他烟瘾可真大……咦,他回来了。
盛姐也吃完饭回来了,哎,她心理素质好强,我紧张得吃不下去。
调查官在干嘛?呃,他在浇花。
……还有一分钟……真的会来电话吗真的会来电话吗真的会来电话吗真的会来电话吗?
铃!
安月见几乎蹦了起来。
高尚桢轻嘘口气,按下接听键,“喂,我是高尚桢。”
对面传来的声音不再尖细,而是一个微带沙哑的男声,“我是度安源。”背景仍然嘈杂。
——YES!
高尚桢紧紧攥紧了拳,“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荷官先生。”
“不要试图追踪我的电话,高警官。”
“不会。”
“很好,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失望。不过同时对你也有了些信心,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要保护我的安全。”
“这是警察的天职,可我怎么确定你真的知情?”
“我可以先告诉你点事情来证明我的价值,当面谈,你一个人来,地点我来定,短信告诉你。”
“好。”
“嘟——”
高尚桢放下电话,看向长长松了口气的组员们。
界至野又要习惯性的去摸烟,盛苒手里一直握着水杯没有松开,安月见手拍胸口长长松口气,脸上笑意难以抑制。
程宥……程宥在花盆里插了一根缓释花肥。
高尚桢晃了晃手机,笑了,“来,大家研究一下怎么布防。”
安月见有点懵,“知道地点在哪儿了?”
“那还用说!”在盛苒的含笑凝视下,界至野又把烟盒塞回了口袋里,“不是露天餐馆就是临街咖啡店什么的,人流大,安全,随时能逃,就按这个思路布置没错。”
高尚桢点点头,“差不多,从分局抽调十几个人,我们组控制现场,他们负责埋伏在周围路口,还有监控这回必须搞利索了。”他的眼神犀利起来,“如果在这种公开场合他们还来一个‘什么都查不到’,别怪我翻脸。”
……
对高魔王的威胁,在场听众全部无语。
除了程宥。
他擦了擦手,满意的看着窗台上越发精神的植物。
驮铃公园。
傍晚,太阳依旧明亮,从公园外低矮的木栅栏间穿过,投在地面上一格一格。
五点半,高尚桢准时出现在公园外的街角咖啡馆。
咖啡馆门口挂着一串铜铃铛,晚风吹过,叮叮当当作响。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铃铛,来到靠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街对面的餐馆二楼露天阳台上,界至野腿的腿翘上了桌面,他手里握了罐啤酒,目光仿佛无意的在来往人流间穿梭。
百米外的小路口,卫其宏两手放在方向盘上。荷官短信五点钟来的,还在莞荟苑的他立刻被通知,他没开扎眼的红吉普,换了辆低调的黑车,停在一个三米多高的招牌下,随时准备接应。
附近街口,数名便衣两人一组来来回回的闲逛。盛苒也在他们其中,她短发间别了发卡,另一侧头发膨膨的散下,将蓝牙耳机掩得严严实实。
在咖啡馆另一端的桌子上,有对男女正举着咖啡聊天,女孩子一口一个哥哥喊得欢——正是假扮成兄妹的程宥和安月见在附近的桌子——本来通用法则是扮情侣,结果高尚桢点评一句: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情侣,还是兄妹吧。
因为一句话,情侣成兄妹。
听了这句话的安月见,出发前还特意跑到洗手间照了下镜子,然后沮丧的承认,果然组长就没错过!
自从进了这个组,自己皮肤黑了,头发长短不一了,妆也开始随便画了,脚上鞋子一律平底,身上牛仔裤全一个色儿……
总之,再也不是之前分局里那个仙气飘飘,期待总有一日会长发及腰的小美女了,和白月光般的调查官确实有点差距。
怎么办,就当是继父继母的兄妹吧!
旁观了全程的界至野:……
他搓着手指头,很想评论点啥,一抬头就收到了老大的死亡凝视。
我还是闭嘴吧我。他想。反正啥啥都不能说,憋死我得了。
时针指向五点三十二分,旁边桌来了一家三口,高尚桢的目光迅速在三人身上掠过,又飞快的收回。
胖胖的侍者快步走过来,殷勤的准备为他续杯,高尚桢摆摆手,“不需——”
后半句他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侍者在对面坐下了。
高尚桢看到那张圆圆的脸上笑容可掬:“高警官,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的眼睛眯起,下巴上的肉微微颤抖,和体检照片上那个瘦削阴郁的男子大相径庭,只有歪向一边的嘴角,这么多年都没有改。
度安源。
——明知道被追杀,却在人流众多的咖啡伪装成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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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又或者……他真的在这里工作?
——如果是后者,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赌徒。
高尚桢迅速下了判断,看着对方那张胖出双下巴的脸,端起了咖啡杯,“度先生这些年过得很滋润啊。”他一语双关。
街角咖啡店的侍者,昔日银脊赌场的荷官,度安源,笑呵呵的拍了拍脸,“还不错。”他打量着高尚桢外套上的月牙LOGO,“我看过照片,但是没想到高警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高尚桢拿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我不想跟你讨论我的年龄。根据修正案第二条,我要正式告知度安源先生,你现在说的任何话都可能被用作法庭证据,你也有权保持沉默和聘请律师。不过……”他顿了顿,“你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沉默和找律师吧。”
也许没有想到高警官这么如此坦率,度安源稍稍愣了下,然后笑了,“高组长真有意思。我现在对自己的选择又确信了几分。”
“不过我相信运气,不如我们看看大家的运气怎么样。”
变魔术似的,他手里多了一副扑克牌,“抽牌比大小。抽三次,你赢一次,我就会回答一个问题。如果我要赢的话……”他拉长声音,“赢一把加一倍警力,必须是你的人亲自带队。”
他叹口气,神情忽然变得挺真诚,“别怪我多疑,你要是我,一样会这么谨慎。”
高尚桢不为察觉的皱皱眉。
……这搞什么鬼,明明辗转反侧一夜,踩着点打电话,现在又要玩牌?
虽然现在逮捕这个人是瓮中捉鳖,但是高组长依旧选择坐在原地。
他想看清这个人要耍什么花样。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赌牌。
——想要证实他的确有价值?那他就会故意输给我。
……真输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派界至野出马保护他。
他瞄了一眼手机,录音仍在继续。
“好。”他说。
度安源把扑克牌摊在掌心,指尖在纸边轻轻游走,纸牌随之发出悦耳的齐响。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银脊荷官切牌洗牌的动作依旧流畅无比。
他从上而下铺开三张扑克牌。第一张递给高尚桢,第二张留给自己,第三张推向桌面中央。
高尚桢翻开第一张:黑桃九,平平无奇的一张牌。
度安源也翻开了自己的牌,他的运气稍微差一点,一张方块七。
他摊摊手,大方的承认了这小小的挫折,掂了掂黑桃九,“黑夏川的规矩,赢家留牌。”看向高尚桢,“第一个问题?”
高尚桢拈起那张黑桃九塞入了口袋,“度安源先生,银脊案中,蛇矛团伙在赌场的内应是不是你?”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胖胖的荷官神情毫无变化,只是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是,也不是。”
“说清楚些。”
“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高警官。”度安源笑了,将第二张牌推过来。
高尚桢揭开牌,居然是一张红桃A。
红桃A。
度安源的眼睛亮了起来,“第二张就是红桃A。”
高尚桢将牌拍到桌面上,“回答我的问题。”
荷官挠着脸,啧啧摇头,嘴角扯向左边,“你运气真好啊,留着吧,这可不容易撞上。”他看着高尚桢讲这张牌又放入口袋,重新开口。
“至于第二个问题……”他点了点翻开的那张方块七,“跟这张一样,我也就是个小牌。”
荷官说罢,将剩下的第三张牌轻轻推回给高尚桢,嘴角歪的角度更大了,“这是最后一张,高组长。”
卫其宏拿着望远镜远远看着组长和荷官,只觉得奇怪,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还玩起牌来了。
界老也没反应,这是在等什么?
他还在琢磨,兜里的电话响了,上面的联系人显示是付助理。
奇怪,她怎么这个时候打来?
卫其宏本来不打算接,可是对方疯狂打入,犹豫了疫苗,还是接起电话,“我是……”才说两个字,那边付助理已经焦急的喊出了声,“林律师不见了!他不见了!”
……
高尚桢的手指刚碰到第三张牌,度安源的笑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缩。
他愣了半秒,才意识到不是牌的问题。
他回过头,在风铃的响声里,有人逆光而立。
他风衣的下摆在风里微微鼓起。
“高组长,”林律奚笑着摇了摇手,亲热得像在招呼一个老朋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