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喱的浓厚气息。
盛苒带着安月见特地跑到附近一家异国餐馆,给大家带回来了黄油鸡,辣羊咖喱,红咖喱羊,坛炉烤鸡,还有许多烤饼和香米饭;考虑到调查官的饮食习惯,安月见还很贴心的为他点了蔬菜鸡肉串和藜麦,味道当然比不上被香料浸透了的鸡和羊,可是够健康啊。
调查官一定满意!
安月见信心满满的想,没想到铝制餐盒还没轮到调查官手上,先被组长夺走了。
高尚桢看着满盒子甜椒和几乎无油的鸡块,还有铺在下面的,那起来就很难吃的,灰白色的,藜麦,笑了下,“挺好,谢谢。”然后将咖喱羊推到程宥面前,“这个归你。”
程宥不知从哪里又搞来一瓶矿泉水握在手里,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咖喱羊肉,和同样热气腾腾的高组长,静了一瞬。
安月见心都提了起来,她想说组长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快还给调查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拿起个勺子,连肉带藜麦一起塞到嘴里;这边调查官静默一霎后,居然也捡了把叉子,慢慢挑起块羊肉,送入口中。
安月见:……
……这什么玩意,真TMD难吃。高尚桢想。
……羊肉为什么要炖咖喱。程宥想。
除了组长之外,所有人都补充了一顿高热量的晚餐,大家有点困,也有点想消化过于富裕的能量,都打起精神看向站在会议室前方的高尚桢。
不知是否因为距离侦破只差临门一脚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
“……从中央情报司名单上消失的资深人员,我们集中解决这个矛盾。”高尚桢看了看卫其宏,“你来说!”
……次次都是我,永远都是我。
行吧,这是领导看重我。
卫其宏在桌下揉着肚子强行乐观,他泡在咖喱的脑筋转得很慢,“我想想……组长,你让我想想,是不是,啊!就中情司找到他,biu的一声把他干掉了!”
程宥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不对,”卫其宏没注意到这一眼,拍了下脑门,自己把自己否了,“不对不对,他肯定还活着,要不快递哪来的?要不然就是情报部门不想让他暴露,偷偷让他当了线人?他现在反悔了,不想干了?我觉得……”
程宥又向他看了一眼。
这回卫其宏接收到了信号,下面的话马上转了向,“我觉得……也不可能!”
界至野跟瞅傻子一样瞅他,要这家伙真是中情司的线人,他们还用大老远把调查官派来?还用给组里打包这么多资料?
卫其宏哭丧着脸看组长,举手投降,“组长我想不出来了,放弃!”
高尚桢寻思这小子谍影重重看多了,算了,放过他。
他转向安月见,“你来说。”
安月见的想法其实和卫师兄差不多,不过吃饱饭又出去兜了个风的她头脑稍微灵活了一点,被组长一问,无数狗血剧忽然间冲上心头。
“是不是故意从名单上漏掉的?”她小心瞄着组长的脸色,“周乐天不想让人知道?那个,关系不太一般,就,就不想让她,……他也行,曝光……”
“对!”卫其宏陡然精神大振,“金屋藏娇,谁也不知道!”
不等高尚桢开口,界至野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没见过藏赌场里的娇!你还不如说中情司哪个人狗血上头,非把这个人藏娇哪!呃——”
原来程宥又默默瞅了他一眼。
“少扯些乱七八糟的。”高尚桢竖起眉毛,“不许污蔑我们中情司!”
程宥收回了视线,重新盯着桌面。
看来这俩小的是靠不住了,老界离了烟也不行。
高尚桢看向盛苒,后者一直没怎么开口,目光停留在赌场人员的名单上,感受到组长的目光,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深思的开了口,“如果活人找不到,那么死人呢?”
BINGO!
刑警们精神一振,听盛苒继续讲下去,“中央情报司的工作做得很深,很多不在雇员表上的死者都被研究得很透彻,我们不会怀疑他们的资料。”
“但是,”她慢悠悠的丢出了下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查出来的死者资料,就百分之百属于死者本人呢?”
这话有点不太好懂,然而刑警们都听明白了,不必高尚桢点将,那边卫其宏率先回答,“DNA证据!”
“但是就如老界在资料里总结的那样,很多人用的是假身份,拿的是□□,情报部门怎么确认真是本人?”
安月见开始打补丁,“这些工作他们也做了,他们做了家族DNA族谱分析,确认真实身份。”
盛苒点点头,“那要没有找到家人的死者呢?怎么核对?死者里起码五个这样的人,用的是假身份,家人也没查到。”
卫其宏赶紧去翻总结资料,“……盛姐你说得对,确实有好几个人是这样的,哎,这些赌场的人背景真是太复杂了,他们的核对好像是通过活下来的人员辨认,还有……还有……”
盛苒并没有听到之前界至野对赌场人员的分析,不过她还是摇摇头,“就像你说的,赌场人员复杂,我相信有很多人可能就是短期零工,甚至有当天才加入的,活下来的人里只有一个长期员工,她真的能记得所有人吗?”她看向卫其宏,“还有什么辨认方式?”
“通行证。”界至野在旁接上,“不管正式的还是临时的,都给一个通行证,正式员工还有铭牌,几具无名尸都是靠着这个……”他停住了。
会议室里霎那间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领会了盛苒的意思。
安月见结巴了,“盛姐你是说,如果有个临时来帮忙的人死了,在大家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身份被人替换了,替换他的这个人,是我们提到的资深员工……”
盛苒点头,“是的,这样赌场里不知不觉少了个人,而谁也没有发现。”
卫其宏挠头,“但是不可能啊,”他的脑筋彻底从咖喱汁里跃了出来,重又清爽无比,“对,零工可能没人认识,但是老员工可干了很多年,这不可能认错人啊!”
“有可能!”界至野突然拍案而起,“蛇矛临走时还丢了炸弹,你记得吧,里面不少人炸得都没样儿了,衣服都炸没啦,就靠个铭牌和通行证认的!”
会议室静可闻针落。
……如果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无法辨认……
……如果这具尸体上挂着某个人的铭牌……
……如果这时候有人更换了铭牌……
……如果人数完全严丝合缝……
为什么中央情报司会去怀疑赌场少了个人!
“可,可,可……现在该怎么确认?”卫其宏激动得都结巴了,他趴在桌子的档案里手忙脚乱一通乱翻,“一,二,……三。”
“我们有三具这样的尸体!”
“我们怎么知道哪个被真凶换了?除非把他们尸体挖出来再验一遍!”
程宥身体仰向椅背,他无声的看向高尚桢。
他想起了他在楼梯间说的话。
“你需要帮我做其他的事。”
“现在还不确定,对了,估计不止一件,有可能两件,也可能三件,更多的话我觉得压力有点大了。”
“……可能晚上吧,也可能明天中午?明天晚上的话也不太好说,总之不会超过后天中午。”
高尚桢从卫其宏手里接过三份死者档案,大步走到程宥身旁,将档案放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他看进程宥的眼睛,神情无比严肃:“想办法帮我核查这三个人的身份,程宥调查官。”
程宥看着那三沓厚厚的档案,慢慢将手掌压了上去,站起身与他面对面而立。
“好,高组长。”
他以同样严肃的态度做出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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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最后一环了,马上要熬满两天两夜的刑警们很兴奋,这种兴奋催动了肾上腺素,让他们忘了疲倦。
多亏神通广大的调查官。他们想,怎么也赶不上这个家伙的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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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电话了,但是尽量办法拖住他,直到新的法医报告出笼。
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会议室里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凌乱,大部分资料已重新封入纸箱,只有关于几名死者的档案还在桌子上等待验证。
——终于干完了,两点了,哎呀妈。
界至野腰酸背痛,再看看卫其宏还挺生龙活虎的,高尚桢则低着头在手机上发送信息,不由感叹一声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熬了两天两夜也跟没事人似的,不像自己,浑身哪哪都疼。
——闺女还说要一起看球赛,同城大战啊,现在看啥看,能认得她爹不错了。
——今天到这里差不多了吧。
——卫少爷这网页刷了好一会了,他也不敢走,嗯,老虎不挪窝,谁敢走。
——老虎在那干啥呢,跟谁发短信呢这是?怎么一副凶相。
界至野揪揪下巴上钻出老长的胡子茬,试探着开口:“老大,是不是没事了?要不先回去?”
“嗯。”高尚桢头也不抬,在手机上继续疯狂输入,“你们先回去,我再等一会。”
……等啥?
界至野有点奇怪,看老大还在那使劲摁来摁去,偶尔冷笑一声,表情十分瘆人,不由心里打鼓。
——又变回老虎大王了,和晚上那个黏糊劲纯俩人啊这是。
——嗯,不,这个才是老大,那时候才不对劲。
——他因为啥不对劲……
他一边琢磨一边打着哈欠准备下楼,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轰鸣声。
界至野愣住了。
——不是吧?打雷了?几年一遇啊。
——不对,好像不是雷声。
的确不是雷,它更深,更长,也更厚。
正收拾东西的卫其宏也听到了动静,他好奇的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一扇小窗。
温热的夜风裹卷沙尘猛灌了进来,窗帘被扯得簌簌作响。
卫其宏探出头去看了半天,才辨认出远处夜空下,有两个交替闪烁的光点,一红一绿时隐时现,向这个方向逐渐逼来。
——这是啥?
——我太累看错了?
轰隆愈发响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到红绿光点间,仿佛蛰伏了团巨大的黑影,正把夜幕一层层推开。
这是什么?
突然之间,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空气震动,玻璃颤鸣。
警务大楼刹那间亮如白昼。
夜浪与轰响中,那缓缓逼近的庞然巨物终于现形。
窗前的两名刑警嘴巴慢慢张大,他们从没见过这阵仗。
不,红驼从没见过。
——夜枭19军用直升机。
重重气浪一圈接一圈在翻卷,金属桨在夜空中搅楚一个巨大的漩涡。
传说中的夜枭悬停于大楼上空,俯瞰下方。
它在等待。
会议室里,高尚桢站起身。
刷——
停车场上,有人打亮了雪白的车大灯。
咔哒咔哒——
金属的机械声中,夜枭的机腹缓缓打开,两根钢索自其腹内向下垂落,笔直又缓慢穿透夜色。
两名士兵出现在出口,他们全副武装,面容背光,只有横在中间那黑布包裹的长方物体异常分明,在钢索完全落地后,他们一左一右,拎起了那件物体,单手握住绳钩,沿着钢索缓缓下降。
然后是第二组士兵,
第三组士兵。
在呼啸气浪里,六名士兵与三具黑色物体,稳稳降落在地面之上。
士兵们俯身解除锁扣,将三件物品放在警局前停车场上,然后迅速列成一排。
打头的士兵向车灯处大步跑去,啪的停下,双脚并拢,抬手向车后之人肃然敬礼。
那人脊背挺直,身姿如枪,举手回礼。
士兵又一个立正,反手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连笔带纸平递到他面前。
神色冷峻的调查官接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