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院落,卫惜今便看见了倒在门口的“江雪忧”。
他蹙起眉头,看了眼地上的黑血,“你这主人这是练功练走火入魔了?”
卫惜今没碰江尧,他还记得今日她看见他时的异样。
卫惜今刚抬步想走,便被大黄咬住衣角。
“我去喊医修来。”卫惜今无奈。
大黄依旧不肯松口。
“别咬了!我就这一套衣服!”卫惜今有些烦躁。
作为升级流男主,卫惜今现在还是穷困潦倒的状态。今日这身行头是他为了拜师典礼凑了全部身家买的。
一人一狗僵持,最终卫惜今败下阵来。
他不能和狗计较,但狗才不管这些。
卫惜今长叹一口气,自己怎么落入这般田地?
随后认命蹲下身子,装模做样给江尧把脉——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感觉到经脉紊乱,灵气四溢。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经脉受损。
卫惜今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即便他不通医,也能感觉到江尧现在情况很差。
“你在这守着,我去喊人来。”
这次大黄没阻止卫惜今,而是担忧地趴在江尧身边,时不时舔舔江尧的脸,试图唤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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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惜今很快回来,带着戚流芳。
他本是去寻医修的,路上遇见江尧的师父,便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不想戚流芳直接把他拎过来。
他是什么一定要在场的人吗?
他也很忙的好不好。
卫惜今不解,卫惜今疑惑,卫惜今无奈认命。
戚流芳用灵力将江尧搬到屋内床上,查探江尧的脉象。
“你就是卫惜今?”
卫惜今行了个礼,“是。”
“不错,少年英才。江尧如今危在旦夕,我欲为她医治,可否劳烦你在屋外护法。”
卫惜今应下,刚踏出门,便感受到戚长老布下结界。
看着脚边的大黄,卫惜今轻叹道,“如今我也是和你混到一个地位了。”
“你叫什么名字?”
“锦绣?金玉?金团?”
“你不会叫大黄吧?”
大黄叫了一声。
“你真叫大黄?是就叫两声。”
“汪汪。”
“……?”
“我真是疯了,竟然和狗聊得有来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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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戚流芳一边给江尧渡灵力,一边试着补魂。
不过江尧之魂似乎存有死志,每每补起又很快破裂。
“没有办法了,本来还想待这血莲长成再替你重塑肉身的。”
戚长老闭上眼,拿出一枚绿色种子,施展移魂之术。
那绿色种子泛着滢滢玉光,竟是急速生长起来。
生根,长茎,又生出一血色花苞。
而江雪忧的肉身也急速**着,直至化成一具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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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曦光照临。
木门被打开,卫惜今结束打坐,大黄殷切地看着戚流芳。
戚流芳捧着一瓶未开花的血莲,并一木盒。
“昨夜多谢卫小友了,我欠你一次恩情。劳累一晚,你且先去休息吧。”
卫惜今不多言语,行礼退下。
戚流芳飞去自己院落,将血莲种在院中池塘,施以防御阵法。
大黄没追上御剑而去的戚流芳,焦急地嚎叫几声,寻着卫惜今的味道跟上。
于是,刚回院子坐下的卫惜今就那么和大黄大眼瞪小眼。
“你不去跟着你家主人,来我这?”
“戚老头御空离开的,你走回去的,它不找你找谁?”隐隐有一声音传来,忽近忽远。
如果江尧在这,一定能认出这是每个升级流男主必备的老爷爷(封印版)——卫惜今的随身老爷爷便寄身于他的玉坠项链中,旁人无从得知。
卫惜今也无意为难一只狗,给它喂了些饭食便回房补觉了。
大黄吃完,在他床脚找了个位置蜷成一团趴下。
卫惜今躺下又坐起,看着脚边的黄色土狗。
吃他的饭就算了,还睡他的床?
他有些坏心眼地想把它赶到床下,思及它也守着江尧一夜未眠,终于还是没再理。
罢了,和条狗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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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江尧的身体不断下坠。
她在哪?她死了么?
江尧任身体坠落,脑子一片混沌,思考不了。
终于,她停下来。
江尧还以为自己会摔得血肉横飞,结果她只是轻轻地躺在了水面上。
她睁着迷蒙的眼,支起身子,她怎么在水里?
这里是哪?除了水,便是黑暗。
她是谁?
江尧支起身子,但除了水还是水。
她漫无目的走着,直到她看见一枚花瓣——妖冶的、纤嫩的血色莲瓣。
江尧拾起花瓣。
她看见一个小孩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便收敛神情,周边的大人们簇拥过来,夸奖不断。
这是她么?
又一枚莲瓣。
这次,是一个女人将一个小孩推进一个白色房间。女人神色冷冷,一脸不耐,很快离去。
又一枚……
这次她看见两个小孩,挤在一张床上,面对面说着什么。房间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张床,尖角被包裹起。两人是这唯一的风景。
“越夷……江尧……去死……”隐隐有声音传来。
江尧忽然感觉头痛欲裂,花瓣飘落在水面,江尧捂着头。
好痛!好痛!!
江尧捂着头在水面上打滚,冷汗涔涔。
她无声尖叫。
几欲昏死之际,江尧感觉到有人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
“越夷?是你吗越夷?你也死了么?”江尧捂着头,愣在那。
但是没有人回应。
泪水决堤。
江尧无力躺着,喃喃呓语:“小越,我想你了。”
这次,江尧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头。
“小越?”
江尧伸手探去,头顶空无一物。
“我疯了么?还是死了?”
“阿尧。”一道渺远的声音传来。
“越夷?”
“阿尧,你没有死,我也没有死。活下去,你会在将来见到我。”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江尧眼角挂泪,对着空无处喊道。
“我何曾骗过你?相信我,你未来一定能见到我,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相信你,我一定会活下去,活到见你。”
“阿尧,我等你来见我。”声音渐渐淡去。
江尧面前出现一朵血色莲花,尽情绽放着,花瓣如同饱饮鲜血般秾丽。
江尧伸出手指触碰那血莲,随即被吸入。
再睁眼,江尧发觉自己在池塘中,面前站着戚长老、大黄,以及卫惜今。
为什么他排在狗后面?
江尧眼角还残余着红痕,看着眼前三人,啊不,两人一狗,显出茫然之态。
戚流芳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让江尧先从池塘出来,用火灵力替她烘干衣服。
戚长老牌烘干机,暖暖的,很安心。
衣服刚烘干,大黄便扑进她怀里。
江尧掂了掂。
嗯?
又掂了掂,惊道,“大黄你怎么变重了!”
“呵。”
江尧寻声望去,对上卫惜今鄙夷的眼神。
只见卫惜今红唇轻起,吐出凌厉的几个字,“见色忘友。”
“汪!”大黄不甘示弱。
“?”江尧也顾不上这是什么情况,“谁是色?谁是友?卫惜今你好大的脸,这是我的狗!”
“汪汪!”
“你才做它十多天的主人,其中五天还是托人照看。我都养一个月了,它这一个月吃我的住我的,不是我的狗难道是你的?”
江尧气短,心虚地摸了摸大黄。
“一个月?”
“好了,刚醒来就拌嘴。”戚流芳及时叫停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