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流光伴随着无色的清风-流淌,索特尔睁开眼睛,发现屋内没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他猛地坐起看过去。
果然,伊纳图斯已经不见踪影。
“呵。”
他冷笑一声,这个不死心的魔法师,明知道自己逃不走不是吗?
通过宝物的感应,他知道了伊纳图斯的位置:“居然没离开。”
捂着额头晃了晃,思绪更清醒了些:“这个酒鬼做什么……”
还没说完,他反应过来了,酒鬼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喝酒去了,他明明说了在旅途之中要戒酒。
正准备起身去找人,手掌摸到了一个粗糙凸-起的东西,拿起来一看:“这什么东西?”
丑得要死,难道是伊纳图斯放在这儿的,这么想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丢了,而是顺手收了起来。
跟着魔法找到了伊纳图斯所在的房间,一打开门,就是满屋空荡荡的酒瓶和酒臭味,伊纳图斯躺在中间酣然大睡。
用脚踢了踢,显然这家伙醉得不轻,完全没有反应,提起人,他快步走到外面:“尤西雅,把这家伙洗干净。”
今天的尤西雅没有第一时间出现,他又喊了一声:“尤西雅,你要给伊纳图斯洗澡吗?”
尤西雅的房间门猛地打开,顶着一头乱发,尤西雅冲了出来:“当然要。”
索特尔打量了她一眼:“你这是?”
脸上青了一块,甚至还有血痕,像是打了一架。
“哦,没事,亚力克非要和我比划比划,小事。”
“……”他警告:“你收敛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请快点将小玫瑰花给我吧。”
索特尔打了个冷战:“小玫瑰花?啧,不如叫他酒蒙子更贴切些。”
“你可真是没有眼光,伊纳图斯这么美,他只是爱喝酒有什么错?勇者大人你要绅士一些,他想做什么,你答应又能怎么样,帮一帮忙,说不定他会对你露出美丽的微笑呢。”
“美丽的——微笑?”
索特尔恶心地皱眉:“你,算了,快把他洗干净,待会儿就离开,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美好混乱的梦境破碎,伊纳图斯恢复了些意识,亚力克的声音响起:“他到底喝了多少,睡了整整三天,甚至在迁移魔法里都没有醒。”
亚力克谴责地看向巴特:“巴特,你也少喝些酒吧。”
巴特羞愧地点点头,尤西雅摆摆手,没所谓的模样:“反正已经到了诺皮国,把那什么剑拿到手就走,伊纳图斯多睡一会儿也不碍事。”
脸上还是一片青一片紫,尚未褪-去的亚力克瞪了她一眼,索特尔突然开口:“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
伊纳图斯缓缓睁眼,累得不想动,他浑身疲惫:“唔,我还能再喝一杯嘛?好累,好想喝酒。”
声音沙哑而低沉,尤西雅陶醉地捂脸:“啊,人美声音也美。”
索特尔瞪了她一眼,手掌朝着伊纳图斯面门拍了一下:“想喝酒?做梦,起来,巴特,再让我发现你给他酒,你就离开。”
巴特猛地抬头:“我不会再给他酒了。”
伊纳图斯揉了揉脸,慵懒地伸手:“怎么这么严格啊,小勇者,适当放松娱乐一下多好。”
“适当?你已经睡了三天,如果遇见了魔族,你连逃跑都做不到。”
伊纳图斯撑着头,微微一笑:“相信我,给我酒喝,对大家都好。不给我酒,你迟早会后悔的。”
“你这是想威胁我?”索特尔捏住他的脸,冷笑:“我后不后悔不知道,你一定先死。”
尤西雅插-进来:“好了好了,我们可是一伙的,可不能内讧啊。”
她对着伊纳图斯眨眨眼睛,红眼睛像是宝石一样透亮,伊纳图斯歪歪头:“能给我些吃的吗?好饿。”
“当然。”
索特尔被尤西雅一把推开,整个人都充满了低气压:“那个家伙,伊纳图斯笑一笑,她就什么都做。”
亚力克安慰他:“这就是她的本性,好-色的家伙,如果你比伊纳图斯还美,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闭上嘴吧,主教。。”
亚力克辩解:“但是伊纳图斯的美是无比客观的,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美丽,他走到哪儿,人群的目光都会跟随而去,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很轻松找到了他。”
“轻松?那你说的一千个金币的情报——”
索特尔眯眼,亚力克镇定道:“这是我们主教都拥有的能力。”
尤西雅和伊纳图斯聊着天,还不忘讥讽一句:“中饱私囊不叫做能力,掉进钱眼的主教大人。”
索特尔叹息,丢了件斗篷给伊纳图斯:“你的确是太能招惹是非了,穿上它。”
“嗤——”伊纳图斯唇边漏出一点儿笑声:“眼光真好啊,索特尔。”
“或许。”
诺皮国的国都比普通的小镇热闹得多,亚力克递交了信件,王宫却回复,国王外出了,要过几日才能赶回来,请他们暂时等候。
甚至没有邀请他们进入王宫,亚力克扶了扶眼睛:“勇者的威信竟然已经下降到这个地步了。”
“大概是因为莱斯利家族已经有一位勇者失败了,那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失败的勇者。”
伊纳图斯表情变冷了些:“人类就是这样,有用的就捧着,没用的就丢开,莱斯利家族曾经出现过三位勇者不是吗?初代勇者也是出自莱斯利家族,就算上一任失败了,他也尽到了勇者应尽的义务,甚至付出了生命。”
索特尔不语,尤西雅表示美人说什么都对。
伊纳图斯离开了旅馆,索特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盯着他,别让他碰到酒。”
尤西雅:“让他喝吧,他只是有些伤心,寒冷的心总需要有东西来暖一暖。”
索特尔再次强调:“别让他喝酒。”
“好吧好吧,你这个冷漠的家伙。”
伊纳图斯走在街头,看见了还亮着灯的小酒馆,正要走进去,尤西雅从上落在他面前,她捧着一杯奶茶,冒着热气:“要不要喝杯热腾腾的奶茶暖一暖。”
热气模糊了她的笑容,伊纳图斯被强行拉到了街边坐下,尤西雅说:“虽然阻止你的爱好很过分,但索特尔的确是为你考虑。”
伊纳图斯笑弯了眼:“是吗?尤西雅,那你呢,你是为我好吗?”
声音弯弯转转,落在尤西雅耳侧,尤西雅清澈地笑:“我想,你会是我永恒的爱情,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还真是直白。”
尤西雅抬高肩膀:“需要我借肩膀给你靠吗?”
伊纳图斯被逗笑了:“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真可爱。”
蓝发少女思考了会儿,认真道:“但那些都不是永恒的爱情。”
她目光往角落里看:“看,他们在那儿,这就是友情啊,不离不散不放弃。”
“我们才刚认识。”
“好吧,这不是友情,是利用,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是一伙的,管它的呢,让我们彼此依靠吧。”
角落里的索特尔看着伊纳图斯与尤西雅说说笑笑:“活得久就是有好处,她很会哄人。”
亚力克疑惑:“年纪大?她不是才二十左右嘛。”
索特尔伸手:“五个金币。”
亚力克扭头:“我一点儿也不好奇,巴特,你好奇吗?”
巴特:“我没钱,不好奇。”
街头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娇小的身影披着斗篷,停在伊纳图斯面前,她求救:“拜托你,能帮帮我吗?有人在追我。”
伊纳图斯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看起来很像多管闲事的傻子?”
斗篷少女愣了一下:“你不是勇者小队的魔法师嘛。”
“好像是有这个事来着。”伊纳图斯喝了口奶茶,遗憾:“还是酒更好喝,我真的不能喝一杯嘛,一杯就好。”
斗篷少女无助地看向尤西雅,尤西雅笑嘻嘻地:“妈妈说在外面不要招惹麻烦,我可是个老实人。伊纳图斯,真的不行,索特尔发火可是很可怕的。”
索特尔带着亚力克、巴特走过来,探究地看着少女,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们是勇者小队,他们才刚刚踏上旅途,还没多少人知道呢。
少女看见索特尔,激动道:“勇者,求你帮帮我吧。”
索特尔抬了抬下巴:“警卫队在那个方向,去吧,不用谢。”
少女:“……”
她转了转头,亚力克主动问:“有钱吗?”
少女愣愣摇头,亚力克遗憾:“真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帮助你。不过我会祝福你的,愿神明保佑你。”
她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老实的巴特身上,巴特后退一步:“我不伪善。”
什么?什么意思?少女踉跄后退一步,这些家伙怎么回事,勇者小队是这样的吗?
她激动:“您可是勇者,怎么能不帮助弱小无辜的受害者。”
索特尔坐下,挨在伊纳图斯旁边:“啊,勇者一定要做这些吗?没人告诉过我啊。”
“你、你、你……”少女不可置信:“勇者正义善良无私,你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是勇者。”
“有法律规定吗?没有就走开,真是遗憾,并不正义善良无私的我偏偏就是勇者。”他耸了耸肩肩,一脸无辜的模样。
伊纳图斯低笑了声,这小孩还真好玩,性格和兰特一点儿都不一样。
少女着急:“你们真的不救我?”
索特尔强调:“伊纳图斯,你真的不能再喝酒了,一杯也不行,等旅途结束之后,你想喝多少都行。”
伊纳图斯不满:“你这是独-裁、是暴政,你是在折磨我。”
大概是成为了同伴,几人都有意地想要好好相处,他们之间的氛围融洽许多。
“这大概是勇者不被人理解的命运,唉,那就让我做个暴君勇者吧。”索特尔忧伤而决绝。
伊纳图斯对他比了个并不雅观的手势。
被无视的少女崩溃无助:“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会是勇者!”
尤西雅挥挥手:“你叽叽哇哇说些什么呢,都说了警卫队在那个方向,快去你的吧。”
少女哭了,斗篷上的兜帽落了下来,粉色的卷发披散,眼睛是更深的粉,被水汽打湿:“可是他们帮不了我。”
尤西雅看了她一会儿:“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可是勇者小队,我不帮你谁帮你呢。”
亚力克捂头:“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