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带上伊纳图斯之后,索特尔终于得到大贤者同意倾力相助的回信,这让勇者的脸上都洒满了灿烂阳光。
亚力克摸着自己的钱袋子,像是个背后灵一样,时不时出现在伊纳图斯身后。
我的金币,我的金币,我的金币。
他幽怨的目光没有博得伊纳图斯的丝毫关注,亚力克悲愤不已,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什么都不能信,长得越漂亮的人就越会骗人。
尤西雅瞥了一眼:“这小子碎碎念什么呢。”
她几步跃到前面去:“伊纳图斯,口渴嘛?我这儿有甜蜜的蜂果果汁,或者你喜欢口感清爽一些的,这个冰花汁也不错。”
伊纳图斯莞尔一笑:“你有存放东西的宝物?”
“啊,这个啊,你懂的,我们做盗贼的,要是没个随身携带的空间,可不好将东西带走。”
蓝色的发丝像是散碎的冰凌,少女笑嘻嘻地捧着果汁。
伊纳图斯接过,温和道:“谢谢。”
他笑着眯了眯眼睛,空间宝物可不是一个盗贼能拥有的东西,不过勇者选择的队友自然也不会是个普通盗贼就是了。
目光扫过幽怨的主教、沉默的巴特,最后落在索特尔身上,索特尔侧脸,歪了歪头,张口无声说着。
不要跑哦,魔法师。
根本跑不了的伊纳图斯早已放弃,他眨了眨眼睛,也无声回应:好呀,小勇者。
因为这是个小地方,并没有大型迁跃魔法存在,他们只能先去最近的城市,再利用迁跃魔法快速到达诺皮国。
“伊纳图斯,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气息流转在肌肤上,伊纳图斯后退一步拉开与尤西雅的距离:“谢谢,也祝你有个好梦。”
“那看来我们今晚会在梦中相遇了。”尤西雅眸子中闪动明亮的光芒:“毕竟最好的梦境就是能与伊纳图斯你一起度过。”
伊纳图斯笑了几声,关上了门,尤西雅失望地叹气:“索特尔真是过分,居然自己吃独食,怎么就不能让伊纳图斯和我一间房呢。”
“因为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一看见伊纳图斯,就什么都忘了。他可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骗子,骗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亚力克掩面,他珍贵的一枚金币,可是伊纳图斯就是不还他。索特尔说了,让他们别和魔法师起矛盾,让人气得非要走可就麻烦了。
尤西雅翻了个白眼,回了自己房间,巴特也默默回去了,亚力克双眼盯着门板,还在祈祷。
或许伊纳图斯下一秒良心发现,打开门将他珍贵的宝物还给他。
我可怜的一金币,离开了兄弟姐妹们,它该多么无助,呜呜呜呜呜呜呜——
伊纳图斯关上门,眼尾扫了一圈旅舍的房间,两张床中间隔着极大的空间,他轻笑一声:“两张床,原来小勇者害羞了呀。”
仔细擦拭武器的索特尔眼角一抽,嘴角向上:“是啊,毕竟不是谁都像魔法师大人一样,身经百战,已经不会脸红了。”
“现在的小朋友啊,真是——”
伊纳图斯脱下身上的衣服,回头,索特尔急促地低下头,眼角余光却记住了光裸洁白的背,上面应该有一对翅膀,美得就像是天使的翅膀也要生长在上面。
“哼哼。”
伊纳图斯拿出香薰点燃,躺到床上,托着脸:“我有些失眠,平常都是喝酒的,可是索特尔你不让我喝,那就让我点香薰来助眠吧。”
索特尔不在意这些,他皱了皱眉:“我还在这儿。”
你这家伙怎么就把衣服脱-光了!!!
“啊,我知道。”他搅弄着耳畔的头发,笑着眨眨眼:“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快点儿睡吧。”
索特尔僵硬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香薰的香味飘散,他的思绪变得缓慢,慢慢进入了深睡。
月色缓缓照进来,伊纳图斯坐起,右手搭在额头上,捋了捋头发,下床穿上衣服,走到门边,回头一看,索特尔睡得很沉。
俯身掐灭香薰的火,星火湮灭:“真的挺好用的,看来没骗人啊。”
这个安睡香薰,的确是珍贵呢。
关上门,他伸了伸手臂:“找家酒馆吧,不知道这儿的酒贵不贵。”
不过他有一枚金币啊,指尖一翻,亮闪闪的金币出现在手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的金币!”
一道黑影闪过,裹挟着金币落在角落,亚力克对着金币又亲又摸,痴迷地像是几个月没有吃上肉骨头的狗。
伊纳图斯吓了一跳:“……亚力克?”
亚力克将金币放回钱袋,站起身,矜持地咳嗽两下:“您好,伊纳图斯先生,我只是半夜睡不着出来逛逛,绝对没有一直守在你的门前。”
“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教廷里那种色-情变-态,如果是尤西雅的话,你倒是可以那么认为。”
“你说谁是色-情变-态?”
少女脚勾着丝线,从上面滑落下来,愤而说着,眼神却专注地落在伊纳图斯身上:“哦天啊,你这样打扮可真美。”
只是随意披着衣服,胸口大张的伊纳图斯默默将自己的领口合上,面对索特尔绝不会有的羞涩瞬间冒了出来。
尤西雅的脸上满是遗憾,她落在地上,转头与亚力克撕了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就是你到处败坏我的形象,如果伊纳图斯误会怎么办。”
“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圣职人员从不说谎。”
“去你的,就属你们这些教廷的家伙最会说谎,天天哄着那些笨蛋给你们送金币,比我们盗贼还富有。”
“你少管,那是信徒们对神明的信仰之心,你这个色-情狂变-态。”
伊纳图斯:“……”
真是奇怪的勇者小队啊,但是他已经无暇思考这些了,酒香从角落的房间里传来,他的喉结滚动,顺着酒香寻去。
巴特坐在沙发上,正在喝酒,酒瓶就那么堆在桌子上,他错愕道:“伊纳图斯先生,你怎么来了。”
伊纳图斯优雅地坐到一旁,拎起酒瓶,眼眸低垂,神情脆弱:“我有些失眠,刚巧你也醒着,那就让我们彼此陪伴一晚吧。”
巴特迟钝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小口酒。
伊纳图斯快活地喝起酒,喝到一半,想着要夸赞夸赞给他酒的巴特:“你可真是不错,比索特尔好多了,他实在是不近人情啊……”
“不,我和索特尔不一样,我不好。”
巴特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投射大片阴影,伊纳图斯迷茫地看着他,巴特突然伸手。
猛地打向了自己的脸,顿时红了一片,他又继续扇,一巴掌又一巴掌,噼里啪啦的掌声,让伊纳图斯从酒香里清醒了。
“你、你在做什么?”
“我、我该打,请打我吧!”
他跪倒在地上,鲜艳的红发也变得暗淡,高大的人缩着,卑微地低头哀求。
伊纳图斯吓得喝了一瓶酒。
房门突然被打开,尤西雅与亚力克纠缠着撞进来,看见伊纳图斯,尤西雅突然就要强起来,她猛地拎起亚力克,在头顶上转了几圈,顺手丢开。
刚好砸在巴特身上,砰地一声响,亚力克晕头转向,被砸得不轻的巴特脸上露出快活的神色。
伊纳图斯口中的酒水都咽不下去了,这、这、这,他以前也听同伴说过,变-态的种类是多种多样的,其中一种就是喜欢被别人虐打,痛感会让他们觉得快来。
尤西雅叉腰:“呵,真当我让着你,你就赢得了我了。”
她翩翩俯身,亲吻在伊纳图斯的手上:“伊纳图斯,你要和我一起共度这个美丽的夜晚嘛?”
亚力克晃了晃头,决定也要把尤西雅砸飞一次,口中念诵神圣经文。
在一片嘈杂声中,伊纳图斯离开了房间,并将门给死死扣上,他抱着满怀的美酒,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
“啊——”
终于得到久违的宁静,伊纳图斯放任自己迷醉在酒香中。
“哒。”
灯光照在门口的人脸上,投下阴黑的阴影,伊纳图斯看见了,黑沉沉的索特尔,他大概很生气。
他缓缓迈步,伊纳图斯心紧了一下,那个香薰可是老朋友精心调制的,索特尔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兰特。
阴影被灯火的光芒驱离,索特尔拧着眉,撇着嘴,盯着伊纳图斯看了片刻,突然张嘴,低声啜泣起来。
“???”
“我的小熊,我的小熊不见了。”
眼泪连成水线,压抑的哭声搅得伊纳图斯心烦,他试探着说:“不许哭。”
索特尔停下了哭声,他不是没哭了,只是将声音压抑在咽喉中,不敢透出来。
他埋着头,肩膀一上一下,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孩,伊纳图斯无疑成了欺负孩子的罪人。
“这到底是什么勇者?”
他一口气喝完一瓶酒:“小熊,我给你做一个,你别哭了行吗?”
索特尔抬头,红通通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伊纳图斯从自己的空间项链里取出棉花与布条,他眼前的世界是层层叠叠的,眨了眨眼,清楚了些。
揪着针歪歪斜斜地缝出个小熊来,一个扁扁的头,大小不一、四肢扭曲的,笑容恐怖的玩-偶。
将“小熊”丢在索特尔怀里,他也不嫌弃,开心地抱起来贴着脸颊,露出天真的笑意。
伊纳图斯的心松了,往下更沉些去:“这样的小队,怎么可能打败魔王。”
“啊,兰特,你的侄子真是个怪小子。”
酒堆里,他似是看见了旧人,飘飘忽忽笑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