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问大惊失色,慌忙在屏幕上一通乱点,试图退出微信。
“哈哈,这人好会呀!”蒲玉琢两手插在裤兜里,笑弯了腰。
向天问赶紧撇清:“不不……我不是……他这人就是……没什么边界感!”
蒲玉琢笑道:“你不是什么?我又没说你是。男同是这样的,成天想着怎么攻略直男。”
向天问听了这话,又不高兴了,心想,男同招你惹你了?随随便便给人贴标签!
他们来到院办,蒲玉琢找到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办公室,礼貌地自报家门,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学工处老师给他们一份名单,请他们带到宿舍让同学们签到,并核对军训请假情况和军训服尺码。
蒲玉琢十分老练,立刻就问:“老师,女生的名单也在这里吗?我现在去报名现场看看我们班女生谁来了,请她带到女生宿舍去。明天人来齐了,我汇总了一起交给您。”
那位老师便给了蒲玉琢另一份名单,又问了一遍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满意地直点头。
目睹整个过程的向天问大为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会来事儿”吧!这人天生就是当学生干部的料,不服不行。
从院办出来,蒲玉琢像会读心术一样,笑着对向天问说:“这个表格,晚上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我去各个宿舍走一圈就办了。下午应该没啥事儿,你可以回去‘拉腿’了。”
他这么一说,向天问更不好意思走了,只好说:“去体育馆吧,我看迎新那边儿挺忙的,去搭把手。”
于是两人来到体育馆加入迎新志愿者的行列,一趟一趟把新同学往宿舍带。中午吃过学院发的盒饭,下午来的人更多了,一直忙到五点多,向天问渐渐抓耳挠腮。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回通勤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学生会的人来点晚餐盒饭的人头,他赶紧说别算上他、他一会儿还有事。
蒲玉琢听见又笑,拍拍他肩膀道:“宿舍晚上十点半关门,别忘了哦,向同学。”
“啊,是是。”向天问欲盖弥彰似的解释,“人家是按一天三小时付工资,我得干够时长。”说完拔腿就跑。
晚高峰的地铁站人头攒动,向天问见缝插针,一路拨开人堆往前挤,风风火火赶到蔡衍嘉家时,身上的T恤都湿透了。
“向老师!”蔡衍嘉兴高采烈地从餐厅迎出来,筷子头叼在嘴里,“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发信息你都不回!”
“地铁上人太多了,没听到。”向天问用手指拎着胸前的布料扇风,气喘吁吁地说,“我先冲一把,你吃,别等我。”
蔡衍嘉才不听他的话,非但等,还站在浴室门口等,边等边问他学校里的事,一分钟也舍不得浪费。
洗完澡回到餐厅,刚端上碗,向天问的手机响了。还好,不是学校有事,是他姑姑打来的。
“今天开学了?报到顺利吧?和同学好好处,少跟人说你家里的事儿,别叫人瞧不起咱,嗯?”姑姑叮嘱他几句,又说道,“天问,家里有喜了!你姐在厂里碰到个小伙,谈上了,是河对面下商村的,俩人说过年回来办事,你看你能来不?”
“老规矩是要娘舅把新娘子背出门,你爸那样,只能你替他背了。但是太远了,你回来一趟不容易,你姑父不让我告诉你,怕耽误你事……”
向天问赶紧答应:“我姐结婚我肯定回去啊!不耽误,放寒假我就回家。”
他姐比他大五岁,最开始是他姐拉着他手,把他送到五里山路外的小学校上一年级。没过几年,他姐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就去省城打工了。再后来,南方一个对口支援城市招工,他姐就去那边的工业园区进厂,每年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
挂断电话,向天问回到桌旁拿起筷子,耳朵比狗都灵的蔡衍嘉立刻说:“你也有姐姐啊,向老师?”
“嗯,我姑家的表姐。”向天问说完,看见蔡衍嘉一脸兴奋的模样,就知道这货又在想什么心思了。
“你姐姐结婚,你要当伴郎吗?”蔡衍嘉两眼直放光,“你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伴郎服是suit还是Tuxedo?婚礼是什么色系的?”
向天问摇头道:“什么‘色系’?村里结婚就是搭个棚子、吃流水席。不是伴郎,我是娘家人,我要背我姐出家门,把她送上接亲的车。”
“我在夏威夷参加过‘村里’的婚礼,可好玩了!大家一起吹海螺、跳舞,前一天晚上还偷偷去把新郎抬着扔海里……”蔡衍嘉越说越激动,放下筷子比手画脚的。
“你不能去,和你没关系。也不要你的钱。”向天问预判到蔡衍嘉接下来的反应,抢先回答道。
蔡衍嘉果然失望地撇了撇嘴,重新拎起筷子。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们村在哪儿啊,发个定位我看看?”
“诶,别闹。”向天问赶紧转移话题,“不过我确实得准备礼物,钱他们肯定不要。也不知道一般娘家人送什么礼物。”
“房子啊,车子啊!”蔡衍嘉又来劲了,“我表姐结婚,我们送一套洛杉矶的学区房。”想想觉得不对,又补充道:“也可以不送这么大的。买幅画,或者珠宝首饰,心意到了就好。”
向天问心想,估计你的一幅画也值一套房了,真是多余有此一问。
老季笑道:“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嘴。衍嘉少爷你不知道,各地农村都有一套固定的结婚习俗,娘家人、婆家人要送什么东西,都是有讲究、有说法的。等向老师问清楚了,需要什么,你再帮忙准备不迟。”
“哦哦,好,我懂了。”蔡衍嘉点点头,“向老师,你让你姑妈列个清单,我们一起采购。”
向天问心想,我家里人结婚,和你有啥关系呢?一天天心思不花在学习上,什么热闹都想凑。
“再说吧,还早呢。”他冲蔡衍嘉抬抬下巴,“快吃,今天时间有点紧。”
饭罢,向天问刚想说让蔡衍嘉先练会儿字、他趁这工夫把两张卷子批改出来,蔡衍嘉却神神秘秘地拉着他进房间,还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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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开学了,祝贺你成为大学生!送你一件礼物——”蔡衍嘉从床头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他。
向天问第一反应当然是“不要”,可蔡衍嘉兴奋地目光闪闪、小脸通红,他不忍心扫兴,只得接过来。
“看看喜不喜欢呀,向老师!”蔡衍嘉挑眉催促道。
打开翻盖的盒子,里面是个透明的圆柱形物体。保温杯?还是双层的。向天问仔细打量,发现这杯子没有盖,顶上敞开一个不小的洞。
“高科技吗?”他抬头问蔡衍嘉,“这怎么用?”
蔡衍嘉睁大眼睛、半张着嘴:“就……那样用呗!这还要我教你吗,向老师?”说着,手虚虚握着,在身前比划了两下。
向天问拿着那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结合蔡衍嘉那个十分可疑的动作……他忽然明白过来。
“我不要!”他把“保温杯”往床上一扔,转身就走。
“诶诶,向老师——”蔡衍嘉拉住他不放,“你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的;而且动不动就凸,被人看见多尴尬呀,别人会觉得你……”
“你少管我!”向天问恼羞成怒,一下子炸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成天琢磨这些下流的事!吃饱了撑的吧!”
轻佻的笑容僵在脸上,蔡衍嘉的眉眼、嘴角一齐耷拉下去,委屈地低下了头。
向天问猛地拉开房间门,窜进来的风吹得蔡衍嘉浑身一抖。
每次他一发火,蔡衍嘉就格外乖怂。练字、订正、听向天问讲题、默写昨天背的范文,足足两个半小时,蔡衍嘉一句废话都没有,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效率高到不可思议。
可向天问却愈发焦灼,每隔几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急得心里直犯毛。
他看得出,蔡衍嘉很不开心,可他没有时间了。
宿舍门禁22:30,这意味着他最迟22:15要回到学校门口;从蔡衍嘉家出发,走到地铁站台要10分钟,等列车进站最长5分钟,坐地铁15分钟到京大门口。
也就是说,他最迟21:45要从蔡衍嘉家出发。稳妥一点儿的话,21:30就得走了。
眼看着时针划过数字9,分针渐渐逼近半点,蔡衍嘉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该道歉吗,还是该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他恨自己没有幽默细胞,连句打破僵局的玩笑话都不会说。
21:40一过,向天问绝望地叹了口气,起身说:“到点了。明天要做的试卷我给你放在这儿了。我走了。”
蔡衍嘉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送他到门口,仍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上锁,向天问用力按了两下电梯按钮,电梯上方屏幕上的数字快速跳动:1,2,3,4,5,……28,29,30……
叮,电梯到了。
可就在电梯门划开的瞬间,向天问却突然放弃了挣扎。
嗐,算了!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那扇红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