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霖仰头,望着阁楼上那个穿着鹅黄洋装、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混合了恐惧与孤勇光芒的少女,心中全是得逞的快意,心里如同浸入了一池冰水,只有一片麻木的冷。
他利用了她的天真,她的爱慕,甚至利用了她在危急关头对家族的责任感,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拖入这肮脏的泥潭。
这份认知让他心底某个角落暗爽,他在给沈眠霜下马威,但那感觉转瞬即逝,迅速被更坚硬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冰冷所覆盖。
他脸上却瞬间绽放出无懈可击的、仿佛饱含深情与感激的笑容,那笑容如此耀眼,足以迷惑任何怀春的少女。
“晴晴!”他声音温柔而充满力量,朝她伸出手,“过来。”
沈眠晴看着楼下那个向她伸出手的、英俊如天神的男人,看着他身后那些森然的枪口因他一句话而微微垂下,一种拯救的悲壮感和被心爱之人需要的满足感,瞬间压倒了心底那点微弱的不安和恐惧。
她提起裙摆,像一只翩跹的蝶,快步从楼梯上跑下,将自己微凉而颤抖的小手,放入了顾辰霖等待的掌心。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紧紧包裹住她的,仿佛给予了无限的承诺和安全。
他牵着她,像牵着最珍贵的宝物,旁若无人地走向门口,甚至没有再看脸色惨白的沈父、眼神冰冷的林慕荛,以及那个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的沈眠霜一眼。
“三日后,便是我和晴晴的订婚宴”他留下这句不容置疑的话,以及那堆积如山的、如同讽刺般的聘礼,便带着沈眠晴,在一众卫兵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渐远,只留下沈宅前院死一般的寂静,和几个呆若木鸡、心思各异的人。
夜幕低垂,将白日的喧嚣与不堪悄然掩盖。沈宅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每个角落的压抑。
沈眠霜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一直坐在前厅,目光空洞地望着大门方向。
林慕荛陪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力量,但他自己能感觉到,沈眠霜的手冰冷而僵硬,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抽走了。
“霜儿…”
“林哥哥,我没事,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等晴晴就行。”
林慕荛担忧的看着沈眠霜,但在沈眠霜不断劝阻之下,离开了这里。
直到接近午夜,门外才传来汽车的声音,以及卫兵恭敬的告别声。
沈眠霜猛地站起身,几乎是冲到了门口,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的是沈眠晴。她身上还是那件鹅黄色的洋装,但原本挺括的布料此刻显得有些皱巴巴,精心打理过的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
最刺目的是她雪白脖颈上那几处暧昧的、尚未消退的红痕,在门廊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得如同烙印。
沈眠霜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处红痕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气血翻涌,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她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眼眶瞬间红得吓人。
“姐……”沈眠晴看到她,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想要遮住那些痕迹。
沈眠霜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沈眠晴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痛而扭曲变形:“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沈眠晴吃痛,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反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试图安抚姐姐的轻松:
“姐姐,我是不聪明……但是我不傻。”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沈眠霜,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我知道咱家出事了,出大事了。爹娘都很害怕,你也很害怕……林大哥也是。如果……如果我能换爹和娘的安全,能让你和林大哥顺利成婚,安安稳稳的……我……我也是愿意的。”
“愿意?!”沈眠霜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眼泪终于决堤般涌出,她用力将妹妹瘦小的身躯紧紧搂进怀里,声音破碎不堪,“晴晴!我的傻晴晴!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一起面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肯定还有的!我们不能用你的幸福去换!不能!”
她的怀抱温暖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心疼。如果当初在船上,她没有妥协……如果她再坚决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把妹妹也拖进这个深渊?
沈眠晴被姐姐抱在怀里,感受着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终于出现了裂痕。
但她猛地用力,推开了沈眠霜,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没办法了!姐姐!已经没办法了!”她摇着头,声音凄楚而绝望,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苍凉,“我已经……已经是顾辰霖的人了。”
“什么?!”沈眠霜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本以为只是些亲密的举止,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刚才?就今天?!”她猛地抓住沈眠晴的双肩,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子。
沈眠晴闭上眼,泪水流得更凶,她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沈眠霜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杀意直冲头顶,眼前一片猩红!顾辰霖!那个畜生!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车上就……!他这是要把晴晴彻底毁掉!要把沈家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
“我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沈眠霜猛地松开沈眠晴,像一个发狂的疯子,眼神涣散而疯狂,直挺挺地就要往门外冲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顾辰霖,和他同归于尽!
“姐姐!不要!!”沈眠晴被她这副模样吓坏了,尖叫着从身后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沈眠霜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拖住,“姐姐!不要去!已经这样了!已经这样了啊!!”
她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辰霖……辰霖他还是爱我的!他……他对我很温柔……他说会对我好的……姐姐,你信我!他是爱我的!”
“爱你?!”沈眠霜猛地回过头,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恨铁不成钢的质疑,她看着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泪流满面却还在为那个恶魔辩解的妹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哀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到了这个地步,妹妹竟然还在自欺欺人,用那点虚假的温存来麻痹自己,试图说服自己这场交易里还有一丝“爱情”的成分?
她看着妹妹那写满恐惧、委屈却又带着一丝固执希冀的脸,所有斥责和揭露真相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告诉她顾辰霖只是在利用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个冰冷的阴谋?那无异于亲手摧毁妹妹最后一点支撑下去的精神支柱。
与其让她在清醒中崩溃,彻底绝望,不如……就让她活在自己编织的、充满“爱情”的幻梦里吧?
至少,那样她还能找到一点活下去的理由。
这悲哀的认知,像一把钝刀,在沈眠霜的心上来回切割。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归根结底,是自己。如果当初不是她……
无穷无尽的自责和无力感,将她牢牢攫住。
沈眠晴伏在地上,抱着姐姐的腿,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她何尝不知道顾辰霖的心思?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全然无知。
当顾辰霖的汽车驶离沈宅,当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消失在视线里,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后怕和茫然。
然而,她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车子并未驶向大帅府,而是在城中绕行。
顾辰霖起初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忽然,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深情”,而是一种……带着审视和占有欲的、让她脊背发凉的冰冷。
“晴晴,”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你愿意嫁给我,是真心话吗?”
沈眠晴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真心的。”
顾辰霖笑了,那笑容却让她不寒而栗。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证明给我看。”
她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已然俯身,攫取了她的唇。那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带着侵略性和惩罚意味的啃咬,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强势。她惊恐地挣扎,却被他更用力地禁锢在怀里。
“别动。”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她的耳廓,声音却冷得像冰,“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我顾辰霖的女人。”
她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车窗的帘子不知何时被巧妙地拉起,却又留下了一道缝隙,足以让外面街边偶尔经过的行人,窥见车内这令人羞耻的一幕!而他,似乎是故意的,调整了角度,让她的脸恰好暴露在那道缝隙之下!
“不……不要……”她羞愤欲死,拼命扭开头,泪水汹涌而出。
可她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他的力量太大了,动作粗暴而直接,毫不怜香惜玉。昂贵的洋装被扯下,冰冷的空气触碰到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车厢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混合着他身上古龙水和她眼泪味道的气息。
她能感觉到路人惊诧、鄙夷或好奇的目光透过那道缝隙扫进来,像无数根针,扎在她**的皮肤和尊严上。
顾辰霖也没有任何温柔,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的便开始了。
“好疼!”
沈眠晴疼的抓着顾辰霖的军装,呻吟声根本控制不住,一抹红色落在了汽车坐垫上,那一刻,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情深义重,全都是假的!他只是在用最屈辱的方式,给她打上烙印,宣告所有权,同时,也将沈家的脸面和她个人的清白,彻底践踏在脚下!他要让全恭城的人都知道,沈家的二小姐,是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行驶的汽车里,委身于新任大帅。
明天,不,或许今晚,这件事就会成为整个恭城茶余饭后最香艳、最不堪的谈资!
她想过反抗,想过咬舌自尽,可一想到家里年迈的父母,想到刚刚脱离险境的姐姐……如果她死了,顾辰霖的怒火会转向谁?姐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这个念头像冰冷的锁链,捆住了她求死的意志。
她只能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他在晃动的车厢内,完成了这场单方面的、充满羞辱的掠夺。
自始至终,他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冰冷的占有和发泄。
结束时,他整理好衣冠,依旧是那个衣冠楚楚、权势滔天的大帅。
他甚至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动作堪称“温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和……脖颈上沾染的些许痕迹。
“乖,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他看着她空洞绝望的眼睛,语气平淡地许诺,仿佛刚才施暴的人不是他。
这虚伪的安抚,比直接的暴力更让她感到恶心和绝望。
所以,当她对姐姐说出“他还是爱我的”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可她能怎么办?除了拼命抓住这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不断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这一切牺牲是值得的,告诉自己那个恶魔或许还有一丝人性,她还能如何面对这已然破碎的人生和未来?
她只能隐忍,只能洗脑自己,将那份屈辱和恐惧深深埋藏,用“爱情”和“为家族牺牲”的光环来粉饰这血淋淋的现实。
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继续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