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晃着凳子扭过头说：“我可看了名单昂，重点班分下来的人，我们班占了五个，三男两女。”
“都谁啊？”章俞挑了挑眉，显然被勾起了兴趣。
“说了你也不认识，都是大学霸，跟咱都不是一个档次的。”程梓耸了耸肩，调侃地说。
章俞不服地哼了一声：“你不说咋知道我不认识，我以前还跟一班的打过篮球赛呢，说不定就刚好有我熟的呢？”
程梓纳闷：“你什么时候跟一班打过球，咋没带我呢？”
肖况不嫌事大地挑拨：“可也没带我昂，橙啊，这小子是背着我们在外面有人了。”
“扯犊子，我那是刚好碰上了，叫一块打打，我就上了呗，鬼知道你们那会干嘛去了，”章俞赶紧转移话题，“别扯偏了呀，刚不是在说一班来的都有谁吗？”
程梓掰着手指头慢悠悠地数：“宫羽、宋蓉蓉、林卫、姜森……”
“姜森？肖况突然出声打断，手上的笔停了下来。
程梓看向肖况：“怎么，你认识啊？”
肖况继续转着手里的笔，似笑非笑：“姜森谁不认识啊？底下那光荣榜回回不都他第一个嘛。”
章俞乐了，揶揄道：“哟呵，我况哥什么时候还关注光荣榜了，就您那总分比不上人家一科的成绩，我看就没有这个的必要了吧？你把光荣榜盯破洞也不可能在上面找着你名字啊。”
“你大爷的。”肖况顺手把手上的笔扔过去砸他，被章俞轻松接住，他自己也乐了，“我也不想关注，关键他那照片就挂那，回回路过都在我眼前晃，我老忍不住瞥一眼，这瞥着瞥着不就记住了嘛。”
章俞还想再说什么，程梓突然低声提醒道：“老吴来了！别说了！”
章俞和程梓转过去之后，肖况也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扫向门口。
老吴带着五个学生走了进来。
三男两女，肖况的目光落在最后那个男生身上。
这人挺高，估摸着怎么也有个一米八二，皮肤白皙，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校服穿的一丝不苟，眼神却有几分不屑。
“居然长得跟照片一样，甚至还比照片帅点。”肖况小声嘟囔了一句。
老吴全名吴舒宇，是他们班主任。人好，脾气温柔，八班的学生都挺喜欢他。
这会老吴正忙着介绍这几个新同学是打哪来的：“是这样啊同学们，今年市里明确提出来，不能区别对待重点班和普通班，怕教育资源倾斜，所以咱们原来的重点班这学期就拆了，学生随机分到各个班级去。”
这个事大家早就听说了，从上学期期末就一直在传，前两天名单下来的时候大家都讨论过一波了。
二中向来理科比较出彩，肖况他们这一届有二十个班，前十三个班是理科班，十四班开始是文科班，其中十三班是理科重点班，十四班是文科重点班，这两个班都是分科考试成绩年级前五十才能进的。
而这个新学期两个重点班全被拆了，重点班的那些尖子生就几个几个分到了普通班。
老吴叮嘱了一堆事情之后，才开始让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前面几个都规规矩矩地介绍自己的性格爱好之类的，但轮到姜森时，他只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大家好，我是姜森。”
老吴等了五秒钟，确定他没有继续的意思，便试探性地说：“再多介绍介绍自己？”
姜森抬眼扫了一下教室，语气平淡：“没有必要吧，还有不认识我的吗？”
这话一出，顿时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起哄：
“年级第一的学神嘛，谁不认识啊哈哈哈哈！”
“熟得很，虽然没说过话，但我们在各科老师那听你的名字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班里哄堂大笑，肖况跟着也扯了扯嘴角，前面程梓回过头感慨道：“拽，这他妈也太拽了。”
肖况依旧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确实，他是我见过第二拽的人。”
章俞伸出手，想要阻止程梓继续搭话，以免让肖况装逼成功，但是来不及了，程梓一脸求知欲地问：“那第一是谁啊？”
肖况坐直起来，撩了撩头发耍了个帅：“当然是宇宙无敌超级酷帅拽的我啊！”
章俞默默收回手，无奈叹气，得，还是让他装成了。
程梓无声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一脸无语地转过身去。
没人捧场肖况倒也不觉得尴尬，乐了一会又继续听老吴给新同学分配座位。
“第二组和第四组最后的桌子是我今天早上叫人搬过来的，你们暂时先坐那，后面我再重新调整。”紧接着老吴又指着肖况的位置说，“不过有一个同学要跟肖况同桌，他那儿现在是空的，学校不让单人单桌。”
肖况上学期的同桌转学了，听说是家里移民，所以这会儿他是一个人坐的。
三男两女，那两个女生自然要坐在一起，她俩选择了第四组的位置，剩下三个男生站在台上，其中一个叫林卫和一个郭晓东的同学，一直偷摸地用胳膊肘碰对方，然后还暗戳戳地往旁边姜森身上瞥。
很显然，他俩一点都不想跟肖况同桌。
要说姜森是全校闻名的学霸，那肖况就是臭名昭著的校霸，迟到早退、打架斗殴，什么违法乱纪他就干什么，多少次被老师当成反面教材在班上说：你们可别学八班那个肖况。
但是林卫河郭晓东又拿捏不定姜森的想法，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肖况同桌，一时也不敢跟老吴说他俩想坐一起。
被他们瞥了半天，姜森也并非无所察觉，他抬眼看了一下肖况的座位，第一组最后，靠近后门，还成，方便一下课就溜去食堂。
于是他朝肖况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我跟他同桌吧。”
肖况挑了挑眉，他对同桌是谁这是倒是无所谓，但这个姜森看着还挺有意思的，跟他同桌说不定也挺好玩。
老吴显然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笑得一脸慈祥：“好啊，好啊。”
转头又假情假意地询问肖况：“肖况，你没意见吧？”
肖况靠在椅子上，扬声道：“我要有意见你就不让他坐这了？”
“那不会，也没别的位置了啊。”老吴说。
肖况翻了个白眼：“那你问个鬼啊？”
老吴憨憨地笑了，毫不掩饰：“我这不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问一句嘛。”
肖况笑了一下：“问得好，下次不准问了。”
这下全班都乐了。
“还得是你啊兄弟。”章俞回过头说。
老吴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便说：“好了，那既然无异议，那大家就先回座位吧。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接下来我讲一下早上班主任开会的内容，都是那些老生之谈，但该说还是得说……”
姜森落座后就一直感受到旁边目光炯炯，他不悦地看向从始至终撑着脑袋盯着他看的肖况：“看屁啊？”
哟，这小脾气暴的。
肖况也不恼，勾了勾唇：“对啊，看的就是个屁啊。”
“找死？”姜森紧紧盯着他，空气中顿时火花四起，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抡起凳子砸人了。
时刻关注着他们动静的程梓赶紧回头和稀泥：“冷静冷静，两位大侠，这会儿还上课呢，大家以后都是同学，没必要没必要。”
肖况给他面子，收回了目光。其实本来他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没想到这学霸的性格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姜森也不想闹事，虽然他不怕事，但是他不想刚开学就被处分。
相安无事到了下课，老吴把新来的五个同学又叫去了办公室。
姜森一走，程梓就回过头来，一脸痛心地控诉：“况啊，咱怎么刚上来就把学霸给得罪了啊，我还想着靠你跟学霸打好关系，以后作业考试抄起来都方便呢。”
章俞附和道：“就是，我刚刚都怕你俩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我哪知道学霸还有这样式的，我不就多看了他一眼，跟个冲天炮似的，还挺好玩。”肖况笑了起来，“再说了，我考试从来不抄答案，得罪了就得罪了呗。”
“废话，你家里又不管你，”章俞咬牙切齿地说：“但你得为兄弟的幸福着想啊！”
程梓恨铁不成钢：“辣么大个学霸就摆在你面前，你怎么能忍住不抄呢！这可不是普通学霸，这是霸中霸啊，你懂不懂含金量啊！”
肖况挑挑眉，没说话。
他确实不懂，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压力，爸妈从来不管他学习、考试，不管他在学校闹出多大的事，他们也只会二话不说就赔钱，对他的学业根本没有任何期待。
但程梓和章俞不一样，他们俩虽然跟肖况一样属于年级吊车尾，但是他们每次都还会垂死挣扎一下，考前还是要抱抱佛脚，做做手脚，找找大佬，就是不想每次考完都战战兢兢，时刻担心回家还有保留节目等着。
说起来大家都一样是混日子，但其实只有他是真正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