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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痴有爱2

作者:兰煦夫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泠跟人跑了。


    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总之消息传到岑不炆耳边时,已经是傍晚五点。


    彼时的命苦农村小伙岑不炆,还在预备杀牛。


    ……


    “哎,岑不炆,你前段时间收留的那个漂亮Beta,上了那辆迈巴赫。”


    岑不炆深红色的瞳眼骤缩,手中栓牛的绳子都险些没拿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呃,哈哈哈,”传话的小伙尴尬地搓搓衣角,他不太敢看岑不炆,但嘴上还是得回岑不炆的话,“你爸是不是搞错了啊,把你收留的Beta载走了,就……


    就没回来了。”


    这话说完,谁都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岑不炆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松地笑了两声:“他没搞错,估计就是想带清泠走吧。”


    语毕,他猛地拽住绳子,将牛朝自己的方向猛拉,小伙险些和牛撞上,慌忙后退,瞥了眼神情阴鸷的少年,干脆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待人跑后,岑不炆脸上再无丝毫笑意,鲜红的残阳扑洒在他的侧身,将他半边脸染成醒目的猩红血色。


    他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啊。他爸,岑起山,宁可带一个漂亮的Beta回去,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行,瞧不上他,可以。


    岑不炆深吸一口气,握成拳的手仍然止不住地发抖。


    但带走的Beta是清泠,这又是几个意思?!


    清泠呢?他究竟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他明明,昨晚上还躺在岑不炆的床上,怎么今天大清早就跑了?!


    岑不炆忍无可忍,将沾满牛血的刀扔在地面上,跑进陈家客厅,对着还在吃晚饭的陈叔喊了一声:“陈叔!我要借电话!”


    陈叔嘴里包着白米饭,只觉莫名其妙,他将饭咽下,皱着张脸看岑不炆:“哦哟小炆啊,你啷个跟砂了人一样哦?全是血嘞……你今天手法不太对哦?”


    -


    一个小时内,岑不炆给岑起山的秘书打了二十四通电话。


    前面二十三通全部没打通,直到第二十四次,秘书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岑不炆不问岑起山消息,直言:“有清泠的电话吗?”


    秘书:“……”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像是非常为难,随后,一个男子的低笑声传来,那笑声悦耳魅惑,距离电话有一定距离,但很快,男子就贴近了麦克风,轻缓的气息如同羽毛落在岑不炆耳畔。


    “啊呀,我就过来给岑先生送一下晚饭,怎么还正巧有人找我啊?”


    送晚饭?什么?给岑起山送晚饭?


    给岑起山送晚饭?!


    岑不炆不免心中自嘲一笑:果然,被亲爸撬了墙角。


    他感觉心脏像泡在水里的海绵,挤压出水,很快又有水渗透每一个细孔。


    堵得发慌。


    “清泠,”岑不炆念出他的全名,捏紧了电话,“为什么偷跑?”


    电话另一头的清泠似乎是伸了个懒腰,闷闷地轻哼一声,岑不炆听得耳热。


    “嗯……果然是你啊,狗、崽、子~”


    他张扬、轻蔑,可那一声“狗崽子”,他怕是自己都无法察觉到,他唤得十分缱绻暧昧。


    狗崽子听得直接起了反应,他真想按住清泠的后脑袋,让清泠在他身下跪着好好认错。


    “清泠,”他咧咧嘴角,露出顽劣的笑容,一字一顿道,“我、要、见、你。”


    -


    岑不炆凭借狂打电话不放弃的毅力,加上对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不要脸行为,争取到了再见清泠一面的机会,比想象中来得轻松。


    从城市奔来的汽车稳稳当当停在了老屋子前,黑色的金属在日光下反射着冷峻的光色。


    几位保镖率先下车,俯身给副驾驶打开车门。


    银色金属发卡将清泠一边的长发别在耳后,他身着香槟色的西装,更显得腰细腿长。


    他光鲜亮丽,带有挑衅意味地笑着,朝老宅门口的岑不炆眨眨眼,昂贵的棕色皮靴踩上泥土。


    岑不炆见过清泠雨夜落魄求收留的模样,现在又看见,清泠气态矜贵,只是抬了抬下巴,便能招呼保镖跑去车后方拿东西。


    相当……讽刺。


    “给你带了三双鞋,还有一些新衣服,秋天的、冬天的都托人给你买了很多件。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哦,外面太热,先进去吧。”清泠自顾自地从岑不炆身旁绕过,直直向门走去。


    保镖刚好把东西提到了岑不炆面前,岑不炆没理,保镖就跟在岑不炆后面,结果岑不炆根本没想把他们当回事,“砰”地关上了门,一阵热风扇过他们鼻头。


    清泠坐到沙发上,慵懒地舒展身体,他才像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都是给你拿东西的呢,你怎么给人家关外面。”清泠说完,还拿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来得及喝,岑不炆大步流星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周边的窗户关得很死,不透一点光,清泠悠悠抬头,看见岑不炆面色阴沉,下唇被他咬得快出血。


    “你跟我爸那个抛妻弃子的人渣……都不愿意跟我?”


    清泠嗤笑,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拨开岑不炆的手指:“破孩子,没钱谁跟你啊?


    怎么?你要拿链子拴我?


    我这次是带了人手的,你哪里懂威胁人啊?”


    爽,实在是爽。


    他真的太讨厌自以为是的Alpha了,岑不炆竟然还想拴他,现在看来,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听见清泠的冷嘲热讽,岑不炆瞬间急了,他按住清泠的肩膀,气息不稳地问:“岑起山为什么带你走?”


    “他吗?你不是知道嘛,他的妻子癌症晚期,死了,他寂寞呗。”


    “岑起山为什么带你走?”


    岑不炆依然在纠结这个问题。


    清泠有些迷惑,眯起眼打量岑不炆,想知道岑不炆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悦耳的?


    清泠觉得哄孩子好累哦,不如就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吧。


    清泠伸手,抵住岑不炆的一边肩膀,从容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啊?可能,他想要让财产的继承者,从我肚子里出来吧。”


    话音刚落,陶瓷与地面接触,一声惊响,水花四溅。


    屋门传来敲门声,保镖在外询问状况。


    清泠想出声,气流却被岑不炆用温热的唇瓣堵住了。清泠于是狠下心去咬他,没有顾及任何情面,而后一股浓烈血腥味缠上了二人的舌尖。


    一个回合的撕咬结束,少年人的重量朝清泠压去,用力扯着清泠的衣领喊道:“……你明明没有拒绝我的!你不跟我走就算了,你,你不许给他生孩子!”


    这句话吼得大声,门外保镖顿时没那么闹腾了,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这里面在发生什么事。


    清泠局促地缓着气,抬起手掌,划过空气,朝岑不炆脸上扇去。


    “啪”地一声,比陶瓷破碎还要响亮。


    岑不炆捂着脸,惊讶地望着清泠。


    被打了。为什么?凭什么?


    清泠还在推他:“放开我!”


    他却翻身驰骋上清泠的胯部,愤恨地掐住清泠的脸颊:“清泠!


    你当初是怎么跪在门口求我收留你的?是怎么想像发|情的猫一样细声细气叫唤着,让我收留你的?你都忘了吗?!


    这就跟那个人渣跑了?你为什么?!”


    他恨透了清泠。


    一股具有腐蚀性的酸水,源源不断渗进海绵般的心脏,每一次挤压、跳动,都将促成千疮百孔。


    这个骗子,大骗子。


    他真想把清泠的肉咬烂,吐在玻璃渣面上。


    可正当他决定好好审理一下清泠时,他脖颈上蓦然一阵阵地痛。


    岑不炆愣住了——清泠趁其不备拾起了瓷片,已然划伤了岑不炆的皮肤,而皮肤表面渗出的细小血珠滴落在清泠的侧脸上。


    “……”


    岑不炆真是没想到,清泠如此狠心。他只是想发泄自己遭到背叛后的不满,清泠却做好和他动手的准备。


    “狗崽子,起开。我不想说第二遍。”清泠沉声命令道,即便他喘息频率紊乱,手握瓷片的动作却非常稳,他不像在开玩笑,眼中既没有温度,也没有挑衅,冷漠得不像在看昨夜的枕边人。


    岑不炆无声地笑了,他舔了舔嘴上的血丝,红瞳始终钉在了清泠身上。


    “阿泠,给我一个理由……”岑不炆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收敛了几分攻势。


    躺在他身下的清泠,纵使衣物凌乱,唇瓣上沾着血丝,却仍持着高高在上的气态:“……理由?要什么理由,理由很简单,我跟你上床不就是为了临时的庇护吗?


    你还真爱上了?”


    清泠暗暗嘲讽。真不应该啊,同居小半个月上几次床就能爱上?Alpha的脑部结构到底是什么样的?


    岑不炆闻言,蓦然笑了,先是无声地笑,笑得肩膀都在抖,他也不管那瓷片划过皮肤,仿佛感受不到痛。


    “临时的庇护……?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我,我知道了……”


    他一副不可置信而又试图安慰自己的矛盾模样,把清泠逗笑了:“……打了二十四通电话,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岑不炆脖颈伤口猛地作痛,他咬牙,放开了清泠,拧巴地侧过身,不再直视清泠。


    “那你呢?你那么快就答应过来见我,你什么意思?”狗崽子声色闷闷。


    清泠从沙发上坐起,抛开手里粘血的陶瓷片,理了理凌乱的衣物,以指作梳顺了下古铜色的长发。


    “岑起山建议我回来看看你的,免得你闹事。你以为我想?”清泠又补了句杀人诛心的话,“哦,衣服鞋子什么的,也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


    今天清泠口中就没蹦出一句好话,岑不炆感到陌生,狗崽子如果真有双毛茸茸的狗耳朵,此刻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反正岑起山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清泠起身,抬步朝门口走去,“年纪大了经不住你闹腾。”


    “别……”岑不炆赶紧拉住清泠的手,“我有事,真有事。我不闹你了。


    真的,你让我说完吧。”


    清泠看在跟岑不炆睡过几晚的情面上,停下了步子,耐着脾性等岑不炆开口。


    但岑不炆面露难色地看了眼门:“你凑过来点,这里隔音特别差,我不想让他们听见。”


    清泠只觉莫名其妙:“感情上的事就算了,你死心吧。”


    “不是……”岑不炆急切地看着清泠,攥紧了清泠的手指,“好吧——确实是感情上的事,你再让我说几句可以吗?


    他们要是听见了好丢人……


    说完我也不能纠缠你了……求你了,阿泠。”


    他的眼里泛出湿润的光色,仿佛下一秒便要落泪了。甚至,他握清泠手指的力道,也大得惊人,他宁可脖子上多流几滴血,也要留清泠半分钟。


    清泠叹了口气,朝岑不炆凑近两步。


    岑不炆也朝清泠倾去身子,温软的唇贴近清泠的耳畔,呼吸气流飘入清泠耳郭,一股热流刺激带去酥酥麻麻的痒。


    清泠感到不安,便在这时,他的耳垂一阵刺痛。


    ——岑不炆重重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又狠力咬上他的耳骨,温热的舌尖舔舐过渗血的伤口。


    痛,非常痛。清泠闷哼了声。


    ……他这是在打击报复。真的是狗,还是条爱咬人的疯狗。


    清泠疼得蹙眉,怕岑不炆把耳朵咬烂,想后退,却被岑不炆掐住后脖。


    岑不炆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见到清泠再次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他心中舒坦了不少,于是屑笑:


    “骗你的,哥哥,下次见到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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