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硕辞说自己没有看什么,可苏惊寒还是发现了端倪。
他容色没有好转,继续板着张脸。
“既然如此,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宁世子,秀儿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本皇子还是希望你能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否则别怪本皇子翻脸无情。”
宁硕辞被苏惊寒戳中心事,脸颊更红,低垂眉眼心虚的没有反驳。
婚事推迟了,可还没有取消,苏秀儿的确是苏惊寒的未婚妻。
在道义上,觊觎别人的未婚妻,的确不耻。
冬松这时把头凑了过来,趁机说道:“宁世子,我觉得你克妻。你看,小宝亲生母亲因为你难产而死,谢芳菲因为你被流放。所以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公务上最好,就不要想着再娶妻,祸害别的女子了。”
宁硕辞眸色一沉,脸色变化,他可是武平侯世子,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为妻,现在冬松却说他克妻,女子嫁给他会被祸害。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冬松说的有道理。
两任妻子嫁给他的确都没有落得好的下场,或许这确实和命格有关!
宁硕辞情绪开始失落,神情变得紧张,端正地向冬松就施了一礼,虚心请教。
“冬松,你是不是会看相?要怎么做,才能化解?”
这下把冬松给整不会了。
他就是看宁硕辞不顺眼,随口说的,怎么就还当真了。
不过他可不想在宁硕辞面前堕了面子,随即一本正经:“克妻是命硬,要沐浴更衣,三拜九跪去寺庙里拜佛请大师化解!”
“这么麻烦?容我回家想想。”宁硕辞略一思索,随后表情认真,转身就走。
说实在宁硕辞不傻,他就是也有点书呆子的意思,除了处理公事,基本四肢不全五谷不分,所以才会在处理家事上一塌糊涂,也容易在某些方面一根筋。
刚刚苏惊寒催着都不走,冬松两句话就赶紧跑了,可见宁硕辞是真的想娶妻了。
苏惊寒紧盯着宁硕辞的背影,往旁边走了两步,冷哼一声,更加不爽的说道。
“和离才几日,移情变心倒是挺快。这小子根本没有把本皇子的话听进去!冬松,下次这小子再缠着秀儿你告诉本皇子,本皇子要他好看。”
“是,大皇子。”冬松点头。
说是有情却无情,就算再不喜欢,可也成亲几年了,跟谢芳菲和离还没有几日,被子里的热气味道都还没有散尽,就踮记着别的女人。
苏秀儿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她提着书箱,由温渺渺陪着往书院里面走。
温渺渺表面看起来,是真的想将苏秀儿当成朋友,体贴的一路走,一路向苏秀儿介绍学院里的建筑风景。
藏书阁、琴阁、棋阁、画阁、剑阁
温渺渺抱着苏秀儿的胳膊,软软糯糯地说:“弘文馆是大盛最顶级的学府,需要学的东西也多,岁考的时候,要分别考,礼、乐、射、御、书、数。”
“你在乡下的时候都没有接触过吧,这些对你来说恐怕有些难度,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温渺渺嘴上说着要帮忙,但苏秀儿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那一闪而过的优越感。
苏秀儿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不爱吃亏。
说真的,她还真没有怕。
她可能是真的很走运吧,在集市上摆猪肉摊子的时候,那说书先生讲的话本,内容特别丰富。
尤其是讲那贵族世家的礼仪,特别详细,而那书、数,她家旁边就有一处私塾,加上魏明泽日日读书,她耳濡目染,都有涉猎。
至于艺,在她七岁那年,旁边的空房子里住进了一位据说从京城来的乐师。
那乐师慧眼识珠,说她天赋极高,非要将满身技艺教授给她。
还不收她银子。
她是真的没有兴趣,可那乐师说,只要她跟着学,就每月给她一两银子。
秉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想法,她忍痛学了。
刚开始一连拨坏了四根琴弦,乐师脸都绿了。
就在她想,那每月一两的银子要泡汤时,乐师颤抖着告诉她,有天赋的人都是如此,开始学难以掌控力道。
整整学了三年,一共拨坏了二十四根琴弦,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出不了师。
可那乐师却说她能出师了,然后收拾东西连夜搬走了,还叮嘱她,以后出门别说是她徒弟。
现在想来,那乐师肯定是后悔自己看走眼了。
至于射她就更加不怕了,她天生力大,小时候总跟着村里的猎户上山打猎,骑马射箭对她来说都不是难事有。
现在回过头去想一想,她会的东西其实还挺多。
会是会,究竟到达什么水准,就不知道了。
苏秀儿一脸愁苦地道:“渺渺,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好害怕岁考过不了关,这样就太丢脸了,我以后的学习都要拜托你帮衬了。”
“这都是小事,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放心,我只要有我在,保证你在弘文馆能一帆风顺。”温渺渺娇笑着,眼瞳中闪过的优越感更甚。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教谕斋。
那日到过鲜豚居的白先生已经在等着苏秀儿了,见温渺渺陪着苏秀儿一起过来,愣了愣。
温渺渺端正地行了礼,抱着苏秀儿胳膊不放,热情地开口。
“白先生,秀儿是不是要去明德班?我顺路带她过去吧,我和秀儿是好朋友,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她安排妥当。”
白先生想要拒绝,但对上温渺渺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的笑容时犹豫了。
温渺渺是首辅千金,而且还是世家之首,太后要保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和温家作对。
让温渺渺带苏秀儿过去,只是顺水人情。
白先生担忧地看了眼苏秀儿,发现苏秀儿脸上是一派懵懂天真的笑容,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总觉得今日的苏秀儿和那日鲜豚居见到的那个精明利落的苏秀儿违和。
如果苏秀儿是现在这副天真的模样,怕是在弘文馆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好坏都是命,自己已经提醒过了,而且他人微言轻,能做的也有限。
白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朝温渺渺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温小姐了,苏姑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