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去跪,这是想要利用过往恩情绑架苏秀儿。
如果只有魏明泽一人去跪,苏秀儿还可以用长公主来搪塞。
可若是有小弱在,苏秀儿还无动于衷,那就是毒妇,铁石心肠。
“京中这么多食铺酒楼,苏秀儿一个低贱的贱妇,如果连人品都没有了,谁又会去光顾她的酒楼。本小姐就是让她的酒楼开不起来!”
段珍珠狠绞了下手中的帕子。
或许生活在低层,更明白生存的不易,许小蛾说:“可是大嫂一个女人带着小宝在京中生存也不易,酒楼如果开不起来,他们岂是要活不下去。”
“啪”。
段珍珠抬手一个耳光打在许小蛾脸上,跋扈地指着她:“蠢妇,她都害你男人流放了,你还想着她能不能活?你如果这么善良,那你就先去死!”
许小蛾捂着被打的脸,缩了缩身体,垂着眉不敢说话。
男人不在,身上没有几两银子,现在还得靠魏明泽跟段珍珠过活。
再者以前她就是家中的隐形人物,早被赵氏蹉磨得没了脾气。
赵氏只疼爱儿子,魏芳芳在家也是老黄牛。
可赵氏对她再凶,也是自己母亲,现在赵氏被抓,她完全没有了主心骨。
原本跟许小蛾约好劝魏明泽回村,现在眼见魏明泽不听,加上段珍珠这般泼辣,她只能妥协。
她扶住许小蛾,两人怯怯地靠在一起。
魏明泽根本没看许小蛾跟魏芳芳一眼,就已经替他们都做了主。
他吃力地站起来,含情脉脉地望着段珍珠:“手有没有打痛?别跟他们这群村妇计较,我都听你的!”
段珍珠满意地用手掌拍了拍魏明泽的脸:“还是我们家魏郎懂事。我喜欢。等苏秀儿酒楼开不成了,我就把它盘下来,送与你!”
魏明泽眸色闪烁了下,再看向段珍珠时,已经是无欲无求,温柔万分:“酒楼我不稀罕,只要能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段珍珠被魏明泽哄得嘴角扬起,也越发舍不得魏明泽这个曾经的准夫婿。
第二日。
张记酒楼的招牌已经拆下,门口张贴着一个告示,上面写着酒楼即将开业,敬请期待。
冬松请了匠人,按照苏秀儿的图纸进行改装。
苏秀儿拄着拐杖就在铺子里守着,哪里不行,跟想法有了偏差,立即提出改正。
杀猪的确是个体力活,虽说苏秀儿力大无穷,可也知道其中不易。
正是从底层来,见多生活不易,她对这些改装的匠人也都客客气气的,嘴甜,大方,茶水点心一应准备着。
匠人感觉受到尊敬,非但没有烦苏秀儿事多,反而越发上心,在时间上竟还给苏秀儿节省了不少。
夏荷见自家小主子人对酒楼这般上心,当然要支持,主动将厨师都召集起来,试吃开业要上的新菜,并且不嫌烦地亲自指点一二。
夏荷厨艺高超,已经到了大师级别,受到她指点的厨师,厨艺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酒楼门前,也用红纸写着“即将开业,敬请期待。”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从酒楼门前走过的路人,见到这热火朝天的一幕,都会忍不住侧头看上两眼,对这即将开业的酒楼生出几分兴趣。
这时,魏明泽领着许小蛾还有魏芳芳,以及魏顺在酒楼门前没有任何预兆地排成一队跪了下去。
四个人这一跪,当下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有人停下脚步,或有人围了过来。
魏明泽跪行两步向前,扯着嗓子朝酒楼里面喊道:“秀儿,我是真错了,请你原谅我吧。我对你的心山河可鉴啊,你不要听信他人挑拨,就跟我离了心。”
魏芳芳跟许小蛾都低垂着头,羞耻地不敢面对周围人的目光。
他们虽然虽然也一直生活在乡下,但明显比魏明泽要有羞耻心,觉得无缘无故跑到人家酒楼门口下跪,确实是一件很令人不齿的事情。
魏明泽先一嗓子嚎完,见没有人跟上,侧头看了许小蛾跟魏芳芳一眼,小声地道。
“弟妹、小妹,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魏家。难道你不想要娘跟二弟回来了吗?民不与官斗,只要段小姐高兴了,日后有机会,她自然会想办法赦免娘跟二弟!羞耻值几文钱,穷人不需要羞耻心的,你们别这般自私!”
许小蛾跟魏芳芳挪了挪唇。
魏明泽这番说词听着像是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让他们说,又说不出个道理来。
难道穷人真不需要羞耻心吗?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魏顺跟着往前膝行两步到了魏明泽身侧,乖巧地道:“大伯,我听你的。”
说着回头看了许小蛾一眼:“娘,你忘记阿奶说的吗?大伯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人,凡事都得听大伯的。”
说完,他一仰头然后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扯着嗓子嚎道:“大伯母,求求你原谅大伯吧。都是你因为你,阿奶跟爹都被流放了。大伯受了重伤,我跟娘还有小姑都一天没有吃饭。你就收留我们吧,我保证会吃的很少很少!”
幼童带着哭音的请求格外揪人的心,不知不觉,停在他们身侧的脚步就多了起来。
许小蛾跟魏芳芳见人一多,被裹胁着,也跟着一起下跪。
段珍珠花银子雇来的托,这时开始出声煽动围观路人的情绪。
“这不是魏状元吗?啧啧,听说昨天都被那苏屠户逼昏过去了。一家人一天都没有吃饭,是真惨啊。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苏屠户心真硬啊。”
“是啊,你看那孩子,还那般小就没有了爹在身边。你看那魏明泽的弟媳跟小妹,瘦都快皮包骨了。”
“苏屠户心肠真是歹毒,这般心肠硬的人开的酒楼,说不定都是给我们用最劣质的食材烹煮食物,我坚决抵制去她酒楼用餐。”
“坚决抵制!”
酒楼门口叫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人想不听到都不行。
后厨厨师跟夏荷都走了出来,装修的匠人也都暂时停了工。
松冬疾恶如仇地攥紧了拳头:“这魏明泽是苍蝇吗,昨日都没有讨到好,今日还敢上门!”
“他就是苍蝇,如果不能一劳永逸让他消失在京城,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地黏上来。”夏荷手里拎着把菜刀。
苏秀儿盯着外面酒楼门口,听到夏荷说的话,回头看了夏荷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冬松道:“我现在就把他打晕,丢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