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伤我?”顾沉渊语气不可置信。
青荷趁着他愣怔之际迅速从他身下退出来,靠在墙边,与他保持距离。
“世子爷勿怪,奴婢也是为了救您,这是奴婢从医书上看来的方法,若不幸中了媚药,用针刺破耳尖放血,可缓解痛苦。”
自打从玄景那知道顾沉渊是中了媚药才碰了她,她就私下里研究过中媚药后的解决办法,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顾沉渊不顾耳朵的伤口,翻身下了床,缓步朝她走来。
他看向她手中染血的匕首,沉声问:“你为何私藏刀具?”
“奴婢胆子小,害怕有歹人夜袭,所以常备刀具。”
她警惕的看着他,将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紧了些,他要是再敢行不轨之事,她就杀了他。
虽然她肯定逃脱不了国公府的追捕,但能换他一条命也不枉她白活这一次。
顾沉渊看着她像只惊恐小鹿一般既害怕又机警的眼,心中冷笑。
她这哪里是防歹人的,分明是防他的。
他钳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匕首摔落在地。
他将她逼在墙角,沉声问:“上次不是你主动献身的吗?为何这次你不愿意?”
“之前由不得奴婢做主,世子爷也是中了药才头脑不清醒,这等荒唐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对世子爷名声有碍。”她淡声道。
顾沉渊眼底晦暗更甚。
荒唐事?
原来那晚对她来说是荒唐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我?”
“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世子爷能答应奴婢的请求,奴婢感激不尽。”青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沉渊眼中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失落。
她当真对他没有半点真情,全是利用。
他收起散乱的视线,理了理散乱的领口,开门离开了房间。
青荷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的从墙上滑落下来,扭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为何一副失望的模样?难道是因为她这个替身不够听话,所以失望了?
……
翌日。
青荷早起去主屋伺候蓝凤芝梳洗,见她眼底两片乌青,看来昨夜没睡好。
“世子爷昨夜幸你了?”蓝凤芝冷脸看着她。
“没有,世子爷只是讨口水喝,很快就离开了。”她恭敬道。
蓝凤芝扫了眼她脖子上的红痕,心中翻涌着嫉妒,但暂时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嬷嬷,把避子汤给她。”
一碗散发着腥苦味的避子汤再次被送到青荷面前。
青荷知道她不会相信,只能接过避子汤喝下。
这药苦的她舌头发麻,喝完之后胃里很不舒服,有种淡淡的恶心感一直萦绕在胸前。
蓝凤芝对她的顺从还算满意,扬手让她退下。
青荷离开主屋后,忽然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去茅厕发现是癸水来了。
她之前癸水来的都很准时,但上个月却未见红,没想到推迟了一个月,竟在今天来了。
且她之前来癸水都没什么感觉,可这一次却明显的腰腹酸痛,想来是喝避子汤的缘故。
男人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一靠近就会变得倒霉。
主屋内。
“小姐,您可不能让那小贱蹄子越过您去,否则以后她早晚要骑到您头上去啊。”袁嬷嬷滚着两颗闪闪发亮的眼珠劝道。
“她长着那样一张脸,世子爷怎么会不喜欢,我又能怎么办。”蓝凤芝一脸愁容。
“世子爷喜欢那是他的事,关键是您得给她立规矩,让她忌惮您,任何事都不敢像今日这样欺瞒您。”
蓝凤芝闻言,觉得袁嬷嬷说的有些道理。
“嬷嬷,你帮帮我吧。”
“小姐放心,老奴我来国公府就是为了帮你的。”袁嬷嬷尖锐的嘴角向上扬起。
那个小贱蹄子昨晚竟敢当着顾沉渊的面给她使绊子,看她怎么收拾她。
下午。
青荷被迫停了手上的活,被袁嬷嬷叫在院子里。
“虽然你在少夫人身边伺候的时间不短,但以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你对一些规矩还是不懂,从现在起,你得跟着我好好学规矩。”
袁嬷嬷边说边拿着戒尺走来走去,摆足了管教的架势。
青荷还有什么看不明白,这哪里是想带她学规矩,分明是找借口磋磨她。
“看你平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仪态太差,今天下午你就顶着这碗水跪在院子里,水要是洒出来一滴,你今晚就甭想吃饭。”袁嬷嬷道。
“嬷嬷,我身体不舒服,这规矩能不能改天再教?”青荷问。
“你还挑上了?再不舒服你也给我扛着,本就是贱命一条,别把自己想的太金贵了。”
青荷见说不通,只能跪下来,袁嬷嬷端了一个水碗放在她头上。
今日天空一直雾蒙蒙的,所以天黑的格外早。
傍晚时分,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虽然已是盛夏,可雨水依然寒凉。
青荷顶着水碗跪了半天,已是难受至极,再加上雨水一浇,只觉得小腹疼痛更甚,腰身都快要折断一般。
“嬷嬷,我真的很不舒服,今日的规矩能不能就到这?”
“这才哪到哪?继续跪。”袁嬷嬷对她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
听松苑。
顾沉渊坐在书房里看书,心思却逐渐飘远。
青荷向来守时,今晚的参汤为何迟迟没送来。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仔细一听,是玄景又跟人吵起来了。
“你敢在世子爷院里放肆,不想活了?”
“玄景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青荷姐要没命了。”
“她一个奴婢,怎么敢让世子爷去看她?”
“玄景,让她进来。”顾沉渊出声道。
春桃进屋就跪在地上。
“世子爷,青荷姐在院里跪了一整个下午,连晚饭都没吃,如今外面又下起雨,她身体肯定扛不住的,您能不能去梦兰居看一看。”
顾沉渊薄唇紧抿,这次她换花样了,想靠苦肉计把他引去梦兰居?
“她乐意跪就让她跪。”
“哪里会有人愿意受罪的,是袁嬷嬷说要教规矩,可规矩哪有这么教的,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春桃急的一脑门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袁嬷嬷是尚书府的老人,她教奴婢规矩这事无可指摘。”他冷声道。
“可是……”
“不必再说了,你退下吧。”他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耐烦。
“世子爷,求您去看看吧,她真的快不行了,世子爷……”
春桃话还没说完,就被玄景强行拉出了院子。
顾沉渊听着她的声音越飘越远,凝神继续看书。
只是不知为何,这书上的每个字他都认得,他却看不懂了。
脑海中不停循环着春桃的话。
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