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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作者:七七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9章


    姜颂禾不由得想起早上的时候,当时姜酩野嫌弃她动作慢了。


    “你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绣花呢。”姜酩野冲着姜颂禾房间地方向嫌弃了句。


    “你帮我把客厅桌子上的作业塞我书包里。”姜颂禾从自己卧室里探出一个头,手里还不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粉色书包。


    姜酩野不耐烦地接过:“你天天上学放学,背这么多书干嘛?不嫌重啊。”


    “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多,我不背这么多书回来怎么写作业啊,”姜颂禾警告道,“你不要乱动我的书包,里面都是我的隐私。”


    “知道,我对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发明不感兴趣。”


    姜酩野一边嫌弃着,一边走向客厅的桌子上,他拿起上面的纸张,问了句:“是这个不?”


    姜颂禾从卧室里走出来瞄了眼回答:“是。”


    姜颂禾刚要重新回屋扎辫子,眼尖的她一眼便看到了姜酩野手里拿着一个原色牛皮袋,她刻意而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


    正在给她塞着书包的姜酩野冷哼一声:“你觉得呢。”


    “猜不到唉,”姜颂禾道,“有点难猜。”


    “你要是真猜不到这是什么东西,你还会多嘴问这一句?”姜酩野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


    “不会是死者的尸体鉴定报告吧?”姜颂禾不打算隐瞒,她的脸上挂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你昨天晚上加班到那么晚就为了忙这个?那你今天早上还和爸妈说你们警队没有任何线索……”


    “就算这案子破了,也和你这个局外人没有任何关系,”姜酩野手里一边一停没停地给她塞着作业,一边侧身看着她,“你只要好好上学,不给我们家惹事,就是我们祖辈在地下磕头、烧香、敬神明了。”


    “喔。”


    姜颂禾轻轻应了声。


    家里人对原主的刻板印象还挺重的。


    她替自己解释道:“哥,其实我那些坏毛病都已经改了,今天的我又是一个全新的我。”


    “闭嘴。”


    “好嘞。”


    “你这书包装了些什么?塞都塞不上。”姜酩野一边用力地往里面塞着东西,一边吐槽了句。


    “都是学习要用的东西……”姜颂禾一边死死地盯着姜酩野手里的报告,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像是感受到她不加收敛的目光,姜酩野直接把手里的报告拿到了另一边。


    失去注意点,姜颂禾犹豫半天,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哥,你小心点,别把你那重要的东西塞我书包里。”


    “谢谢你的提醒,”姜酩野没感情地说,“你哥哥我不傻。”


    结果,还真装她书包来了?


    啥也不说了。


    感谢上天的馈赠。


    姜颂禾从李铁柱手里一把抢过那一沓纸,义正辞严地说:“这是我哥哥很重要的东西,我去保安室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拿。”


    “哦,好。”


    没等李铁柱反应过来的空儿,姜颂禾便只身跑到了保安亭。


    她刚想敲门,突然想到如果她现在就给姜酩野打电话,说不定她会因为姜酩野赶来得太快,而一点线索都看不到。


    她知道她现在不是警察,偷看线索的行为不对。


    但是查案这件事,真的很让人上瘾。


    尤其是把犯人绳之以法,还社会安定的时候,是她觉得这辈子最爽的时刻。


    可是,现在警队的队长是她哥哥,他一定不会让她一个编外人碰案子的。


    可是,她是现代人,掌握的刑侦手段大概率是比这个年代的警察多的,有她的帮助,说不定能早点抓到凶手,阻止凶手进一步犯罪。


    可是,她哥哥不想让她碰案子,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乖乖听话。


    可是,如果她不帮忙,万一凶手逍遥法外再害人怎么办?


    不行,她要相信她的哥哥,姜酩野一定能尽早抓到凶手的。


    没错,她要相信,她要相信……


    姜颂禾好不容易劝住自己,可那迫切想要查案的双手已经先一步把法医鉴定报告打开了——里面不仅有“新鲜出炉”的法医鉴定报告,还有近些年相似案件的几张卷宗。


    这对目前的姜颂禾来说简直致命的诱惑。


    她轻轻用右手拍了下左手:“死手,让你诱惑我。”


    【死者姓名:时德娣


    性别:女


    年龄:17岁。


    基本情况:尸体于17日晚七点于城南发现,发现人为刚放学的学生,发现尸体的地址为城南村口的玉米地,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法医初步判定的死亡时间为16日晚23点左右。


    尸表特征:1.死者颈部索沟清晰可见,宽度约0.7cm,呈深紫红色,边缘伴有皮下摩擦出血及表皮脱落。判定凶器为小于0.7cm的麻绳。并且颈部索沟呈颈前向耳后延伸,整体方向呈“v”字形,且前方伤痕重,越往耳后越轻。可判定死者是被人自身后勒死的……】


    看到这儿,姜颂禾快速翻看了一下后面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她发现了死者脖子上的伤痕由前到后有轻微的向下偏移。


    “也就说凶手比死者矮。”姜颂禾喃喃道。


    【2.死者面部呈现青紫色,甲状软骨及舌骨大角骨折,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特征。3.口腔中未见明显异物。4.手腕及脚踝处均有约束性淤痕,皮肤表面伴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擦伤。


    解剖所见:死者外|阴及其黏膜有明显撕裂伤,伴有广泛性挫伤,但损伤边缘无生活反应,大腿内侧检测出精、液残留。所有取样均已送至省厅进行DNA检测,至少10小时可出结果。


    结论:直接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姜颂禾沉默片刻,随后便规整好报告,敲了几下保安亭的门。


    “进。”里面的大爷隔空喊了句。


    姜颂禾扭开门,礼貌地说:“你好大爷,我有急事需要给我家里人打个电话。”


    “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保安大爷问。


    这个保安姜颂禾没有见过,显然是新来的。


    姜颂禾如实道:“初一四班的姜颂禾。”


    保安没有吭声,反而上下细细打量着她。


    姜颂禾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她尬笑着:“怎么了吗,大爷?”


    “你就是姜颂禾啊。”保安呢喃了句。


    姜颂禾:“昂。”


    “还真是第一次见,”保安道,“我听说半年前你为了逃学,骗上一个保安说你爸爸和小三上|床,你要陪着妈妈抓奸。三个月前,你又骗另一个保安说,你妈妈骑车子摔断了腿,你要去陪床。两个月前,你又说你爸妈要闹离婚,你要回去……”


    “停停停——”


    保安还没说完,姜颂禾实在听不下去了。


    虽然这些话,都不是她说的,但是现在在外人眼里,都是她一个人干的。


    “大爷,我这次真不是逃课,我就接个座机给是我哥哥打个电话,”姜颂禾解释,“早上的时候,把他很重要的东西落我书包里了,我让他过来拿。”


    保安大爷像是有些不信,他道:“你回去吧。我昨天刚来的时候,你们班班主任就和我说了,说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来这里,都让我不要答应你。因为你不管以什么借口出现,最终结果都是为了逃课。”


    “小时候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了吧,你就是里面那捉弄人,并且常年撒谎的小孩。”


    “这次真不是……”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姜颂禾有些着急:“大爷,你相信我,我以我的信誉担保,我就打个电话。”


    “你哪有什么信誉啊,”保安随口道,“赶紧回去上课!”


    姜颂禾刚想说什么,旁边的玻璃外面便响起一阵机械铃铛声音。


    姜颂禾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是姜酩野。


    姜颂禾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就是家人之间的默契吗?


    总在她最不知所措、最不被信任的时候出现。


    “你没偷看吧。”姜酩野夺过姜颂禾手里的检测报告,认真检查了几分钟后,毫不留情地觑着她说。


    姜颂禾感动的情绪当即消散殆尽,她赶紧疯狂地摇着头。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又偷看了。”姜酩野收好检测报告,警告道,“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哥,这次我绝对没偷看,”姜颂禾道,“我可以以我人格发誓。”


    姜酩野:“别拿你根本没有的东西乱发誓。”


    姜颂禾撇着嘴,满脸不悦。


    这人嘴里含满了砒霜吧,说话这么毒。


    “我走了,你好好上学。”


    姜酩野转过车子就要离开,姜颂禾立刻提醒道:“哥。”


    “又干嘛?”姜酩野不耐烦地说。


    姜颂禾:“如果哈,如果我说我被一个高年级的人欺负,他个子比我高,我勒他脖子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往下拽更有胜算啊。”


    姜酩野盯着她沉默片刻,道:“你告老师更有胜算。”


    姜颂禾:……


    “如果我不能告老师呢。”姜颂禾继续道。


    “那你可以告诉我,”姜酩野道,“我打他也有胜算。”


    “如果只能是我呢!”姜颂禾有些着急。


    姜酩野:“那你估计只能等着被捶死了。”


    姜颂禾:……


    木头!纯木头!


    她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


    姜颂禾着急地眼睛乱瞟着,正想着如何用更恰当地比喻提醒姜酩野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冷不丁出现在他头顶。


    “好了,相信哥哥,”姜酩野半笑着,温柔道,“我可是警察,破案的事情不用你管。”


    姜颂禾身体怔愣在原地,她呆滞地看着他。


    半响,她才缓缓吐出来一句:“如果你换张脸,我可能会觉得很帅。”


    换句话说——你的脸配不上你说这句话的氛围。


    姜酩野斜倚下单车,他徒手捏住姜颂禾略显肉感的脸,咬牙切齿道:“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忙得要命,没空和你计较。等我查完案子,你——就、完蛋、了!”


    姜酩野后面的几个字咬得很重,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挥着鸡毛掸子追着她满世界跑了。


    可姜颂禾丝毫没在怕的,还是该上课睡觉就上课睡觉。


    “姜颂禾,醒醒。”身边的李铁柱晃了晃趴在桌子上睡熟了的姜颂禾。


    “怎么了?”姜颂禾揉着眼,“怎么了?”


    “放学了。”李铁柱提醒,“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我给你抄了一份。”


    姜颂禾用手撑着李铁柱递过来的纸条。


    当即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今天作业这么多!”


    “你没抄错吧。”


    “没有啊,”李铁柱无辜道,“老师亲自写在黑板上的,不信你可以跟着黑板再抄一份啊。”


    “算了……”姜颂禾认命。


    本来她还想着写完作业后,可以在警局查查案子,现在看来,她一点查案的时间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走出校门。


    “姜颂禾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乖乖排在姜颂禾后面的李铁柱建议道,“听说最近我们这里不安全,很多女孩子都失踪了。我是男的,我可以保护你。”


    “我今天不回家,我妈妈让我放学以后直接去警局找我哥哥。”背着书包的姜颂禾道。


    “警局啊,那你作业怎么办啊。”李铁柱惋惜道。


    “警局那么多桌子,我哪里不能写?”姜颂禾道,“你放心,明天我绝对借给你作业抄。”


    “好吧。”李铁柱兴致恹恹地回答。


    姜颂禾好不容易从学校门口一群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堆里钻出来,结果就看到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身深棕色长裙,摇曳的裙带在空中使劲扑棱。她带着墨镜,雪白的肌肤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杂质。纤瘦的身体,将她本就盈盈弱弱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是结合她手里红白相间的盲棍,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姜颂禾认识她,是昨天刚见过的白欣雅。


    她来这里干嘛?


    接孩子吗?


    可是她不记得白欣雅说过她和孔从玉有过孩子啊。


    而且,就昨天她的观察,他们家好像也不像是有小孩生活过的样子。


    还有这身打扮……怎么感觉出现在她身上这么突兀呢。


    他的家里人不是说她不愿意用导盲棍吗?怎么今天却用上了?


    立刻,像是注意到姜颂禾的目光,白欣雅的脑袋动了动。


    隔着墨镜,姜颂禾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自己,她只注意到,白欣雅嘴巴微张着转身离开了。


    姜颂禾蹙眉,她认真盯着白欣雅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人群里。


    学校距离警局很近,中途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姜颂禾没用几分钟就随着人群的方向走到了警队。


    经过先前的闹剧,京祁市刑警对队的保安大爷像是认识姜颂禾,他热情道:“哟,小女娃又来了?!”


    “大爷好。”姜颂禾礼貌道。


    “又来找你哥哥的吧。”保安大爷道。


    “嗯。”姜颂禾点头。


    保安大爷善意提醒道:“你哥哥今天比较忙,心情很烦躁,你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


    “否则啊,你又要挨揍了。”


    “好,”姜颂禾勒了勒肩膀上的书包带,道,“谢谢大爷。”


    刚走进警队大楼,姜颂禾就听到大厅休息的长椅上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德娣!你怎么就死了啊?!你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姜颂禾想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眼。


    门口处坐着两个人,他们衣着朴素,一身黑色的麻布衣服。尤其是旁边的那个女人,声音哭得凄惨又悲怆。


    姜颂禾从书包两侧的小包里拿出一小卷卫生纸,走过去:“擦擦吧。”


    “谢谢你啊。”抱着女人的男人接过卫生纸,感谢道。


    女人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姜颂禾的到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喊:“德娣啊!我早就和你说了不要经营那家服装店了,好好回家种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啊!”


    姜颂禾关切地问:“叔叔,她没事把。”


    “没事,”男人虚拭了一下眼角忍不住留下的眼泪,他故作坚强道,“我们的女儿死了,我们今天是来认领她的遗体的,我老伴年纪大了,心里有点受不住,发泄出来就好了。”


    “那她刚才说的服装店是怎么回事儿?”姜颂禾好奇道。


    “我们的女儿开了一家服装店,经常给一些客人提供上门送衣服务。结果她前天接到了一个订单,那个人说自己腿脚不方便,让我家女儿上门帮忙送一下,”男人继续说,“我女儿以前经常提供跑腿服务,所以定衣服的人虽然是个新客户,但是她总觉得是老客户介绍的,便没有设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谁知,就因为去送了件衣服,她一整晚都没回来。”


    “我和她妈妈在家等了她一晚上,都没等到她。谁知道再有她的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就已经……”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倚在他身上的女人情绪再次崩溃,哭得越发撕心裂肺:“德娣啊!德娣!”


    “爸,妈,你怎么在这儿?”门口一个小巧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


    他跪在地上。


    原本有些哭到不行的女人朦胧着泪眼,她伸手摸着摸着他的脸:“耀华……耀华……”


    姜颂禾平静地看着眼前这母慈子孝的一幕。


    “姐姐到底是什么死的?”名唤耀华的小男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比姜颂禾还小地样子,但是此时他的眼睛却坚定的要命。


    “她是被人杀了的!”女人咬牙切齿道。


    “还没证据,”姜颂禾平静地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应该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女人有些情绪失控,她一个转身,狠心地一把把姜颂禾推倒在地。


    “你干嘛?推人家小孩干嘛?”男人训斥道。


    “你没事吧。”耀华起身把姜颂禾服了起来。


    “没事,”姜颂禾拍了一下身上的泥土。


    “不好意思,我亲姐姐死了,我妈妈情绪有些失控。”耀华道。


    “没关系,能理解。”姜颂禾体贴道。


    半响,姜颂禾没头没尾地总结了句:“但是我觉得你妈妈好像只是看起来挺疼你姐姐的。”


    实际上也没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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