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天花板上的灯白晃晃地很刺眼,淡淡的消毒水味窜入鼻腔。
蒲行森刚睁开眼,从一片混沌中挣扎出来,脑子刚开机就涌进来一堆事。
魔法少女,梅丘利,丧尸......
“......宫惟一,宫惟一!”
蒲行森咻一下就地坐起来,结果不小心把趴在她手边的宫惟一给甩下床了,还挣脱了医用检测导线,监视器发出导联脱落的警报。
宫惟一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揉了揉头,连忙爬起来应道:”我在这,怎么了,哪不舒服?“
蒲行森尴尬地嘿嘿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顺手摸摸宫惟一的头,问她没摔坏吧。
宫惟一说没事,然后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正巧在门外的医生护士循声而入,一番例行检查,表示蒲行森并无大碍,说一会等监护人来了,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宫惟一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医生护士们检查完之后,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刚才到底怎么了,丧尸被消灭了吗,咱们变成魔法少女了吗,我刚才不会是做梦了吧?”
蒲行森想起还觉得有点恶心,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求证,和竹筒倒豆子一样。
“你没有做梦,事情都解决了,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咱们变成魔法少女了!”
宫惟一握拳小小欢呼,还学她之前抛扇子的动作,只呼太帅了,蒲行森也兴致勃勃地问起之后的事情。
“你晕倒之后,管理局派来了救护车,把咱们送到医院里,也给你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刚才车上到底什么情况,什么魔法少女,管理局又是什么?”
梅丘利在两人说话期间,用魔法推着一辆小推车进来,里面装了满满的零食,她给两人分发了一下,开始解释道。
“刚才的公交车被魔物控制,车内乘客中了魔咒,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前期是无法唤醒的,魔物催动魔咒之后,他们就进入了类催眠状态,像行尸走肉一样。”
“你们现在已经觉醒成为了魔法少女,之后可能需要你们帮忙解决魔物,就像今天这样。
主要是为了保护一般民众,是魔法少女们应该承担的职责,当然也有与责任相对应的权利。
至于管理局的主要职能,是为魔法少女提供相应服务,同时对魔法少女进行监督管理。就比如,你们现在所在的医院,平时除了为民众提供医疗服务之外,还有单独楼层只为魔法少女开放。”
蒲行森手里拿着薯片,听着云里雾里,好奇地问道:“这算公务员吗?”
“倒也不是,因为并没有编制。”梅丘利嘴里嚼着青团,咽下后说,“我建议你们明天有空的话,去分部报道,方便档案归档。”
两人清澈地点点头,表示会的。
宫惟一对上下车的记忆有点模糊,但还是很确定地说:“我记得公交车上一开始是有司机的,后来怎么没有了,当时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是魔法做出的假象,如果你们当时搭话的话,假象是不会给出回应的。”
“为什么当时车上只有我们还醒着?”宫惟一吸着果冻问,“谁都能和你签约变成魔法少女吗?”
“不是谁都可以,只有具有天赋的人才行,你们就算在没觉醒之前,也会免除低级魔物的影响,所以不会被轻易操控意识。”
“天赋?”宫惟一和蒲行森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发问,“什么天赋?”
“这个说来话长,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像音乐家对于音高或节奏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她们在这方面取得成就就会易如反掌,可以理解为某些生理因素。”
宫惟一直接顿悟,激情总结道:“生理,就是说遗传吧,所以我妈妈有可能是魔法少女!”
“能这么理解吗?”蒲行森大吃一惊,转头看向宫惟一。
梅丘利并不否认,淡淡补充道:“你的爸爸妈妈都是登记在案的魔法少女,我们是老相识了。”
“什么?”蒲行森继续大吃一惊,迅速接受设定之后提问,“爸爸妈妈都是吗?”
“是的哦。”
“哎!”宫惟一有些错愕,皱眉道,“魔法少男?”
“不是哦,没有这种称呼。可以称作男魔法少女,一般统称为魔法少女。”
“这信息量有点太大了,所以我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也有可能…”
“有可能哦。但因为魔法少女归档这件事,是近十年来才开始,有很多年纪大一些的魔法少女比较自由,不太想受到监管,所以并没有相应档案。
但最近福利变得不错,大多数魔法少女还是愿意来登记一下的。”
“福利是送鸡蛋和米面粮油吗?”蒲行森真诚发问。
“这又不是在银行办信用卡。”梅丘利吐槽道,“福利的话,你们在管理局报道之后,逐渐就能体会到。”
宫惟一在脑子里开始搜族谱了,盘点家人亲属里谁行为举止像魔法少女。
梅丘利补充提醒道:“魔法少女觉醒的概率非常之低,有很多身具天赋的人这辈子也无法觉醒,需要契机。”
“这样啊。”
两人点点头。
“那魔法少女觉醒的契机是什么?”
“是...”
淡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露出窗外绿意正浓的梧桐树。屋内两人一生物叽叽喳喳地聊到一半,被敲门声打断,一位中年女士推开病房门,她焦急地走进来,径直握住蒲行森的手,然后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她。
“妈妈!”蒲行森惊喜道,“出差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刚刚到家放下行李,就接到电话。行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身体还好啦。”
蒲妈妈松了一口气,伸手又揽住宫惟一的肩膀,问宫惟一有没有事情,宫惟一乖乖地说了一声阿姨好,表示自己也没事。
“好,事情我都听梅丘利说了,你们两个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这样的处理已经非常不错了。”
“妈妈,你也,怎么这么久以来我一点也不知道!”
蒲行森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她眼睛一眯,看向眼神开始躲闪的蒲妈妈。
“这个…”蒲妈妈开始打哈哈,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咱们先收拾收拾出院吧,回家再和你解释,记得不要跟你爸爸说,他不知道这件事。”
“惟一,刚才你妈妈让我顺路捎你回去,走吧。”
蒲行森去卫生间很快换好衣服,宫惟一拎着两人的书包站起来。
梅丘利站在宫惟一肩膀上,也要跟着她一起回家。一行人下楼,找到停在停车场的车子。
车匀速行驶,天色暗下来了,暮色像一层厚厚的纱罩过天际,橘粉色的天空越发延伸,直至沉淀为墨蓝。归途的鸟沿着树梢掠夺,只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路边的灯依次亮起,照亮了平整宽阔的柏油路。
宫惟一与她们道别之后,与梅丘利踏上朝向家门的小路。
按亮电梯,里边空无一人,随着轻微失重感的上升,宫惟一心头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堆积,带着残存的兴奋与不安,夹杂在身份的转换当中。
“我的爸爸妈妈居然也是魔法少女,可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她低声说道,只有站在她肩膀上的梅丘利能听到。
白色宠物用尾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直言道:“如果你没有觉醒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现在你觉醒了,之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慢慢了解。”
“嗯,说的也是。”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一股勾人的香气顺着门缝钻了出来,越来越浓郁,那是五花肉混着土豆被炖得软烂的绵密甜香,暖融融地裹着鼻尖。
“土豆炖肉!”
宫惟一一扫之前的低落,开心地拿出钥匙打开门,在客厅的两个人映入眼帘。
身着豪华洛丽塔的宫妈妈和作古风小生打扮的宫爸爸。
幻觉吧。
她沉默地退出去关上门,一脸面无表情地和梅丘利对视。
“惟一,你干什么呢,快进来啊。”宫妈妈打开门,把她拉进来,转头对梅丘利说,“小梅,你还是坐这吧。”
梅丘利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宫爸爸优雅地摇摇纸扇,遮着自己下颌,“难道是还不饿吗?”
“你们这是什么打扮?”
宫惟一放好书包,换好拖鞋走进来,整个人都是槽多无口的状态,进入厨房,她帮忙盛了几碗米饭拿到餐桌上。
“这是变身的样子,想着你还没见过,就给你看看呀,好看吗?”
宫妈妈和宫爸爸两人手挽手在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宫惟一捧场道。
“你犹豫什么。”两人不满道,“要果断地说好看,合适,太棒了!”
“好看,合适,太棒了。”宫惟一充满感情地捧读。
爸妈点点头表示满意,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起今天的事,宫惟一也一一回答。
餐桌上的家常菜香气扑鼻,酥烂入味的土豆炖肉,酸甜鲜辣的鱼香肉丝,清新脆嫩的小炒青菜,爽滑筋道的凉拌拉皮。
宫惟一吃得心满意足,在客厅溜达了两圈,拒绝爸妈外出遛弯的邀请,捧着水杯回了房间,拿起睡衣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花洒的水流被关闭,浴室里蒸腾的雾气让镜面发白,宫惟一用毛巾擦着湿发推开玻璃门。廊灯照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脚下的防滑垫还沾着水迹,拖鞋踩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湿痕。
她坐在卧室的旋转椅上,书包丢在桌子旁边,看向梅丘利,手有点痒,“小梅,你为什么不洗澡?”
“用魔法清理就好,洗澡太费事了。”梅丘利窝在飘窗的坐垫上,尾巴微微摇晃,她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
梅丘利的皮毛雪白雪白的,看起来非常蓬松柔软。
宫惟一忍不住悄悄过去,双手环住白色生物,脸埋在毛毛堆里,细腻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小梅,你是一只讨厌洗澡的小猫咪。”
“才不是!”梅丘利试图用爪子推开她,没推动,生无可恋道,”今天经历这么多事,你不累吗,早点睡觉吧。“
”好吧,小梅,晚安。“
”晚安。“
宫惟一吸够之后,走到床边,把自己放置在温暖馨香的被窝里,一点睡意很快袭来,她没有试图抵抗,只是安心地抱住睡眠。
毕竟,明天还要去魔法少女管理局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