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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他看着她死

作者:禾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屋里光线很暗,沈修隐垂睫,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浑身萦绕的寒冷气息,叫人瘆得慌。


    “想死?行,死吧,我看着你死。”


    男人抬眸,眼眶血红,高大身躯似站不住,浅倚在墙上。


    这女人打小痛感强,被他养的娇气的不行,一丁点小擦伤就闹着要他哄,割大动脉,活活失血而亡,太疼了。


    她不敢的。


    可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沈修隐的双手莫名发抖。


    周鹿的身体也在抖,她闭上眼,深深吐了口气,在沈修隐凝视中,将尖锐的瓷片一点点刺入皙白的肌肤里。


    血很快渗出来。


    腥味在空气里散开。


    痛感比想象中要疼上百倍,周鹿条件反射的闷哼了声,准备继续刺入时,一只大掌强行掰开她的手指,夺走了带血的瓷片。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血,想死死远点,别弄脏我的地盘。”


    沈修隐将瓷片攥入手心,冷冷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转身下了楼。


    随着脚步声离去,周鹿如濒死的鱼倒在床上,大口呼吸。


    脖子还在流血,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


    缓了会,她摸到手机,给霍旋发了条消息,让她买点避孕药送来公馆。


    沈修隐下了楼,吴妈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二少爷,您今天怎么还在家?没去上班……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这手怎么弄得?”


    殷红的血沿着二楼台阶一直蔓延到客厅地毯上,沈修隐宛如一个行走的血人,走到哪,哪就是血迹,吴妈吓得高血压差点犯了。


    “您没事把瓷片抓手上干嘛?心情不好,骂我打我都行,怎么能伤害自己呢?要是被老宅那边知道了,我脑袋要分家咯。”


    沈修隐站在那,像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迷茫着,他感觉自己没有心跳了。


    但手中的痛感清晰的感知着他还活着。


    这么活着,真痛苦啊。


    吴妈将瓷片拿走,找来医药箱给他包扎伤口,嘴里一阵絮叨。


    “二少爷,您下次可不能做傻事,要是被太太看见了,她会心疼的。”


    “她不会的,她巴不得我死。”听到周鹿,沈修隐迷惘无措的心才慢慢缓下来。


    吴妈:“怎么会呢,太太有多爱你,您还不清楚吗?您十五岁那年,被校外人暗算,十几个人围殴您,被打的那叫个惨咯。


    您昏迷了一个多月,太太就陪了一个多月,不吃不喝,也不睡觉,要不是您后来醒了,我都害怕太太想不开犯傻……”


    “吴妈,给太太做碗阳春面,端上去。”


    沈修隐不想再回忆过去,美好留不住,不如从未拥有过。


    “啊,太太回来了?”


    吴妈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看沈修隐的伤,明白了什么,“又和太太吵架了?”


    沈修隐坐在沙发上,低眼看着包扎好的手,“吴妈,你爱你的孩子吗?”


    吴妈今年五十多,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她经常在朋友圈发三世同堂的照片,幸福的不得了。


    “二少爷,您是不是疼傻了?这世上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


    有。


    周鹿就不爱他的孩子。


    从前狠心打掉。


    现在不愿怀。


    吴妈见沈修隐状态不好,她倒了杯茶放到桌上,宽慰道,“太太的身世和常人不一样,从小就没有感受到父母的宠爱,对要孩子这件事自然是抗拒的,她还小,您要慢慢引导她,给足她安全感,要孩子的事才能循序渐进。”


    沈修隐没说话,顺手拿起水果盘里的芒果,低头认真剥皮。


    吴妈叹了口气,钻进厨房给周鹿做阳春面。


    半小时后,卧室门再次被敲响。


    吴妈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愤恨的声音。


    “滚!”


    吴妈怔住,她放缓了语气,笑着道,“太太,是我,我给您做了面条,现在送进来可以吗?”


    听到不是沈修隐,周鹿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屋子里的味道实在冲鼻,周鹿没让吴妈进来,让她把食物放门外就行。


    等人下了楼,她才强撑着身体下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将食物端进来。


    和热腾腾面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小盘切了块的芒果,周鹿没多想,全部端了进来。


    房门合上后,站在拐角处的男人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嘲道:“他现在的地位,都不如一盘破芒果!”


    想着周鹿快吃完了,沈修隐这才打给乔如斯。


    一小时后,乔如斯一身优雅的白大褂出现在公馆里。


    “你被家暴了?”乔如斯一眼就看见沈修隐包扎的手。


    沈修隐没吭声,乔如斯又道,“纪·念·日不陪老婆,活该。”


    他刚坐下,又看见沈修隐脖子上泛起一层层红疹,弯唇打趣道,“见过跪榴莲,跪键盘的,倒是第一次见跪芒果的,周鹿那丫头看着文文弱弱,整人倒是有一套。”


    “不关她的事。”沈修隐起身,去乔如斯带来的药箱里翻着,“带抗过敏药了吧。”


    “应该备着了。”乔如斯翘着二郎腿,盯着沈修隐看了一会,“找我来,肯定不是让我看你笑话的,你那位太太又不舒服了?”


    沈修隐就着开水吃了两片药,还是忍不住抬手在脖子上挠了挠,“她脖子被瓷片割伤,流了血,你等会帮她处理,不要留疤。”


    “哟,这是夫妻互殴啊。”乔如斯啧了声,“沈老二,出息了,都开始动手打老婆了。”


    “打她?我敢?”沈修隐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快被逼疯了,“她为了离婚,用死威胁我。”


    “你不想离?”


    “听不懂人话?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要离?”


    乔如斯眯着眼,一针见血,“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周鹿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不愿再维持这段婚姻,肯定是因为感受不到爱意。”


    “我他妈也不爱她!”沈修隐吼出这一句,突然下意识看向楼上,似生怕被楼上人听见似的。


    但想到周鹿已经吃了那碗被他加了安眠药的阳春面,不安的心又放了回去。


    乔如斯倏然起身,拎起药箱,一副看不懂沈修隐的样子,“不爱她,又不肯离,周鹿迟早会被你逼疯。”


    “她疯了也挺好,最好忘了所有人和事,每天在家乖乖等我下班就好。”


    乔如斯评价:“癫公。”


    沈修隐跟着乔如斯上楼,房间已经提前收拾过,窗帘拉开,窗户大敞,屋子里燃着好闻的香薰。


    乔如斯应该看不出昨晚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修隐正想着,乔如斯把着周鹿的脉搏,突然回头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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