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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侯爷提前回来了

作者:兔兔抱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侯府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侯夫人自那日与陆青宴不欢而散后,便称病不出,整日待在正院的佛堂里,连陆幼荌去请安,都吃了闭门羹。


    姜意绵也被陆青宴下了禁足令,每日只在存荷堂那一亩三分地里待着。


    她倒是乐得清闲,每日里看看书,做做女红,再教导一下姜行舟的功课,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只是,这平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


    她知道,侯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更知道,陆青宴禁了她的足,名为惩罚,实则将她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男人,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地罩住,让她动弹不得。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憋闷。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尤其掌控她的人,还是陆青宴。


    “姐,你在想什么?”


    姜行舟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头,看到弟弟正捧着一本书,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没什么。”姜意绵笑了笑,伸手理了理他有些歪了的衣领,“功课做完了?”


    “嗯。”姜行舟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地看着她,“姐,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侯爷……快回来了。”


    姜意绵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安远侯,陆正明。


    那个害死她父亲,逼死她母亲,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是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该回来了。”


    姜行舟看着姐姐平静的脸,心里却莫名地发慌。


    他总觉得,姐姐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就在他转身回去读书的瞬间,姜意绵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那股钻心的疼痛,才让她勉强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恨意和恶心。


    安远侯,他终于要回来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得知安远侯要回来,最先有所动作的,便是正院的侯夫人。


    她一扫之前的颓靡,病也好了,也不念经了,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精神头十足。


    “夫人,您听说了吗?侯爷的信,说是后日一早就能到京了,比原定的日子,足足早了两个月呢!”


    张妈妈一边替她捶着腿,一边喜气洋洋地说道。


    “嗯。”侯夫人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回来得正好。”


    张妈妈眼珠一转,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夫人,那……咱们之前说好的事?”


    “不急。”侯夫人放下茶杯,眼神里闪着算计的光,“宴儿那个犟脾气,我若还是硬来,只怕会把他推得更远。”


    “那您的意思是?”


    “侯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设宴接风洗尘吧?”侯夫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护甲,“到时候,府里的女眷,自然都要出席,那丫头总不能再称病不出了吧?”


    她看着张妈妈,冷笑道:“她不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吗?只要让侯爷看见了她,后面的事,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张妈妈立刻心领神会:“夫人英明!到时候,只要侯爷看上了她,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个妾,大公子再怎么护着她,也断没有为了一个庶母,跟亲爹和您作对的道理!”


    “到时候,她还不是任由您搓圆搓扁?”


    “哼。”侯夫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我要让她知道,跟我斗,她还嫩了点!”


    ……


    青松堂。


    平安也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禀报给了陆青宴。


    “公子,侯爷后日就到京了。”


    陆青宴正在看书,闻言,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


    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想起那日,在正院门外听到的那番对话,心里便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院墙,落在了存荷堂的方向。


    这几日,那个女人倒是安分得很,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真的认命了一般。


    可他知道,那都是假的。


    她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猫,看似温顺,实则爪子锋利得很。


    如今,父亲就要回来了。


    母亲那个荒唐又恶毒的念头,会不会……


    陆青宴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行,他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他烦躁地合上书,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必须想个办法,一个能彻底杜绝后患的办法。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直接去警告母亲?她不会听的,反而会觉得是他被姜意绵迷了心窍,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去警告父亲?他常年在外,对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看重,却并不亲近。


    他若无凭无据地去说母亲的坏话,只会被当成不孝。


    那……去警告姜意绵?


    让她离父亲远一点?


    陆青宴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她那张含着泪,倔强地质问他的脸,心莫名地又是一阵烦躁。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个女人。


    “公子?”平安见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没事。”陆青宴挥了挥手,重新坐回书案后,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渐渐深了。


    陆青宴坐在书房里,对着一盏孤灯,枯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堵不住,那就只能疏。


    ……


    安远侯回京那日,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侯府一大早就忙碌了起来,下人们进进出出,洒扫庭院,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正院里,侯夫人穿上了一身簇新的石青色宝相花纹样的锦袍,头上戴着全套的赤金头面,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接受着府里各房女眷的请安问好。


    姜意绵和孙姨娘,自然也在其中。


    “绵绵,别怕,侯爷是好人,他……他不会为难我们的。”孙姨娘紧紧地抓着姜意绵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嘴里小声地安慰着,也不知是在安慰姜意绵,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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