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的脸色有点难看,手里提着他递来的包装袋,刚想质问什么,就听到他声音清冷的开口,“我哥以前追你的时候,我在镇子上读书,叫我给你买过鞋子和衣服,所以知道。”
    许冉臊了个大红脸,心头的惊讶被压下去几分,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又没问你这个。”
    杨则仕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就知道会这样,已经尽量显得冷淡,遮掩自己的心意,却还是吓到了她。
    他心下有点不快,“只是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出过门,也没买过几件衣服,就随手给你带了两件,老是穿旧衣服怎么行?虽然我哥去世了,但不能让许家人觉得我亏待你。”
    许冉的心收回肚子里,大方地收下他的礼物,“我就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对我好也是因为你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以后不准乱买东西,知道吗?”
    他点头,“知道了。”
    说完就走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依旧和往常一样,许冉觉得自己吓自己,是她想法太复杂,小叔子那样的人,都能坦然地进她房间,能有什么坏心思。
    还是个孩子呢。
    一到假期,村里热闹得很,在外地上学念书的孩子和家长都回来了,到处的村庄人多了起来,也变得喜庆。
    杨则仕一回家,家里的累活和脏活都是他包揽,这么冷的天,许冉一个怀孕的寡妇在家里,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他心里真觉得过意不去,回家第一天就把家里蓄水的大缸挑满了,山里的水不比城市里,的,动不动就冻住了没水,也不知道管道会在哪里出问题。
    在另一个村头还有一个养牛的大户,水源基本上都被他家给牛喝了,村里其他人没办法,只能去几百米的河坝里挑水吃。
    家里缺水是个问题,许冉这些天没水了就喊许耀祖帮她,她弄不回来,搞得娘家人不高兴,这下好了,小叔子回来,再也不怕没水吃。
    许冉虽然怀着孕,但这过年需要什么,注重什么习俗,也没落下。
    到了腊月二十左右,家里开始囤年货,她负责把家里弄好,小叔子负责把年货带回来。
    不得已她只得先联系许耀祖,让他去集市上的时候,把小叔子带上,顺便带点年货,她会付钱。
    每回逢集,许耀祖都会去集市上溜达一圈,要过年了,什么都卖的死贵,虽然在山里小地方,可那些商贩是真的黑。
    过年这几天,物价赶得上北上广一线城市了。
    杨则仕听从嫂嫂的吩咐,下山去找许耀祖,一起去集市上。
    许家人反正不待见杨则仕,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许耀祖也是感叹,“我三姐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家,太难了,其实我们都想让她再找一个条件好的。”
    听到这里,杨则仕有些生气,“那嫂子怎么说?”
    许耀祖“害”了一声,“哪敢跟她说啊,我这个姐姐虽然看起来温柔,其实骨子里可倔了,当年你哥筹够彩礼钱要娶她,你在部队没回来,我父母不答应,她以死威胁我全家。”
    杨则仕,“……”
    许耀祖摸了一盒烟出来,单手点了根烟,随后递给他一根,“软中华,我很少拿出来抽,来一根。”
    他回家后很少抽烟,因为嫂子孕期,怕对她不好。
    这会儿许耀祖递烟,他便拿了,“她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许耀祖煞有其事地点头,摇下前面的车窗,冷风瞬间灌进来,“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见我三姐跟父母对抗,不过我爸妈也过分,明明说姐夫要是能筹够三十万彩礼就答应他俩的婚事,结果转眼反悔,我当时还说他们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过后来想想他们说的也对,当时隔壁村的李文才在追她,李文才你知道吧,大学生,在镇子上当数学老师,家里父母双全,都是当过村干部的人,上头只有一个哥哥,我爸妈被哄的团团转,就反悔了。”
    杨则仕眼神平静地看着窗外,骨节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搭在车窗上。
    风一吹,他手中的星火烧得旺盛。
    他没有说话,心情并不怎么好。
    许耀祖还在说,“话说那个李文才,我姐结婚后也一直再没消息,我还以为他早就罢休,可最近他又来我家打听,我父母其实还是喜欢他,想撮合他和我三姐,人家一当老师的,也不嫌弃我姐有身孕,我们一家都同意这事,你看你哥现在也没了,我姐肯定也是乐意的。”
    许耀祖刚说完,就听到他平时冷静的声音带了点怒意,“她不乐意。”
    许耀祖被他的反应惊到,眨了眨眼,将烟头扔到外面水泥路的积雪里,“她跟你说了?不是,为什么啊?总不能为你哥守一辈子寡?她才二十八岁,还不到三十,大好的年华,你可不敢阻止她的好事。”
    杨则仕心里憋着一口怒气,也将半截烟扔到了外面堆满积雪的沟渠里,“我不阻止,只要她乐意嫁。”
    许耀祖加快了车速,“这才对嘛,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吵架。”
    许家这一家人也没人主动跟许冉说这事,只是觉得可行,便答应李文才了。
    许冉没想过再嫁,一来小叔子还在读书,二来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她没心情再去应付男人,可大家都觉得她需要一个男人。
    杨则仕买年货回来也没跟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她这个人神经大条,早就把之前和小叔子之间发生的肢体接触忘了。
    结果没过几天,李文才突然来村里窜门,说是特意来拜访许冉。
    杨则仕认识李文才,他哥的同学,只不过比他哥小了那么两三岁,和他嫂子年岁差不多。
    一大早,他正在扫大门前水泥路上的雪,嫂子在做早餐,突然迎来不速之客。
    他特意打扮了一番,这么冷的天,穿着一身西服,冻得跟孙子似的。
    老远就笑着问他,“则仕啊,起这么早扫雪?”
    杨则仕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没理会,将一车积雪倒在了水渠里。
    李文才见他不理自己,还是有点尴尬,“我来看看你嫂子。”
    前些天听到许家答应他和嫂子的事,他的气还憋着呢,结果这不长眼的东西还敢上家里来。
    杨则仕语气冷冰冰地赶客,“她很好,不需要外人担心。”
    李文才也不跟他计较,“你看你,现在我是外人,说不定不久后,我就成你嫂子的新丈夫了。”
    杨则仕直接把架子车往门前一扔,手上干活的手套一摘,手指捏得嘎吱作响,“故意讨嫌?”
    李文才被他吓到,“犯不着吧,我也没惹你啊。”
    许冉听到声音,从大门里出来,“则仕,怎么了?”
    一出来,只见老同学李文才在门口,还提着东西,穿着一身西服,围着灰色的围巾,正在和小叔子冲突。
    许冉匆忙阻止他俩,“有什么话好好说,文才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李文才看一眼杨则仕,又笑着看向许冉,“没事,过来看看你。”
    许冉邀请李文才进了家门,“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有时间来啊?”
    杨则仕站在那里,双手握成拳头,气得胸膛都在起伏,关键他嫂子还把人叫进家门去了。
    他听到嫂子说,“你别跟则仕计较,这孩子脾性一直这样。”
    李文才也不计较,只是看着她隆起的肚皮几眼后,移开视线,“没有父母,也失去了最亲的哥哥,理解他的心情。”
    许冉笑着跟他唠,“你理解就好,一切都好吧?吃过饭了吗?我刚做好早餐,煮的白菜炖粉条,则仕爱吃,我给你盛一碗。你也太早了,这才九点多。”
    李文才跟她进了厅房,只见并不大的四合院主厅,到处都被她擦得锃光瓦亮,火炉里的炭火旺盛,让这寒冷的冬天有了暖意。
    他打趣道,“这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我还以为会很冷清,看来是我想错了。”
    许冉一边去厨房一边喊小叔子,“则仕,吃饭,吃完饭再干。”
    但小叔子并没有理他。
    许冉把饭菜端到厅房的茶几上,又出来找小叔子,发现架子车还扔在门外,人不见了。
    许冉一愣,“则仕?”
    结果门一推开,发现小叔子坐在他那冷冰冰的房间里,双手还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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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头,似乎在赌气。
    许冉敲了敲门,“怎么跑这里来了?吃饭。”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也没抬头看她。
    许冉沉默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走进去,在他身边站定,怕李文才听到,也只能压着声音跟他说,“都在同一片土地里扎根,不能不礼貌,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并不喜欢他,我要真对他有意思,早就在两年前跟你哥分手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杨则仕的脸侧在一边,也不看她。
    许冉好脾气地弯腰摸摸他的头,“好了,生什么气,人家来做客,总不能挡在门外,你以后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不能这么小家子气,放心,嫂子永远是你嫂子。”
    他的唇角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许冉弯腰很累,有点喘不过气,她努力站好,扶了扶腰,“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怎么还闹脾气?”
    他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情不自禁地,忽而一把抱住了嫂子的腰,“你别骗我。”
    许冉本来挺震惊,但听到他难受的语气,一点不适也被怜爱替代,她没有推开小叔子。
    像个母亲一样关怀自己的孩子,她略显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知道你害怕我丢下你,放心吧,就算以后嫂子再嫁,也得把你带上,你跟我亲弟弟一样的。”
    他抱着她腰的双臂圈紧了,趁着这个机会,他甚至在嫂嫂孕肚上闻了闻,用鼻尖碰了碰,情绪掩在长长的睫毛下。
    狡黠,阴暗,得意……
    他的长相是属于乖巧冷淡型的,任谁都看不出来此刻他在想什么。
    许冉虽然惶恐,但心中更多是怜悯和疼惜。
    他深知许冉吃这一套。
    他没有放开许冉,脸颊蹭着她的孕肚,语气带了颤音,“我只有你和这个孩子了,你不准离开我,你不准再嫁人。”
    就算再嫁,也只能嫁我,我当你的第二个男人。
    但他没说出来,他知道会吓到许冉。
    自从有一次不对劲,就永远都不会对劲了。
    他去学校这两个多月,为了压下心里那点不能说的痛苦,故意冷淡她,以为只要她不在视线里就好了。
    可他想错了,哪怕他多想逃避,始终没法在面对她时冷静。
    他知道让许冉接受他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也不敢逼迫这样的嫂嫂,怕她想不开。
    他也对不起哥哥,亲哥去世不到半年,他就有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他对许冉的喜欢应该不是短暂的,是早就在心底埋下了种子,只不过她和他哥相爱,他不想破坏,所以一直躲避,看不清内心。
    年纪小,不懂爱恨。
    现在懂了,也有这个机会,他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难道别人会比他更让自己放心?
    别人或许真的会嫌弃他哥的孩子,但他绝不会。
    他的理智在一点点崩溃,在她上次送他离开时的眼神里,在他回家时,她总是不厌其烦一个人在黑暗里的等待中。
    他不想让她这样一年一年地等。
    不过,慢慢来吧,她会被吓跑的。
    ...
    许冉见他这样也不是办法,伸手掰开他有力的臂膀,小声道,“别让人看笑话,吃饭。”
    他这才把胳膊收了回来,情绪依旧难看,薄唇抿着,平时看着清冷却乖顺的脸,也变得锋利不少,“你叫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许冉无奈,跟他开玩笑,“你就耍小孩子脾气,小心我真跟他走了。”
    他恍然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冉,显然当真了,“我哥就去世不到半年,你有那么需要男人?”
    许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中的恼意直冲脑门,脸也红了,“你在说什么屁话?”
    杨则仕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平时清冷的眼神骇人,“我也是男人,你家现成的,嫂嫂,要么?只要你一句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许冉赏了他一个嘴巴子,“孽畜,这话也敢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的礼义廉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