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玉止住脚步,看来是有公务?那便先回马球场,还有别的事等着她呢。
走到禁苑附近的月洞门,见到一个身着蓝灰色衣袍的男子正在温声细语地安抚一个坏了风筝的几岁小女娃。
“无事,哥哥会修,你先别哭好不好~”
眼瞧着这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这男子牵着小女娃的手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嘴里还一直念着快了快了。
偶然一抬首,便见到了她,男子立时起身,抬手施礼,“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了姑娘!”
陈朝玉疑惑问道,“我们见过吗?”
这人浅笑道,“在下的木鸟可是被姑娘给捉回了家。”
陈朝玉闻之愣神,随后反应过来,“没想到公子今日也受邀进宫,上回忘了问公子的姓名,不知今日可有这份荣幸?”
“姑娘折煞我了,我姓周,单字一个晓。方才姑娘的飒爽英姿在下自愧不如,不知姑娘有无闲暇传教一二。”
陈朝玉笑着拒绝,“周公子的木鸟我已修好,明日便让家中小厮给你送去,传授马球京中能人太多,你我相交恐让人非议,坏了清誉。”
“姑娘所言极是,是在下冒昧了。”
陈朝玉施礼后踏进月洞门,直奔彩棚处去。昭庆就倚在棚外的彩旗处,看着还在奔驰的马。
“看什么呢?”
昭庆唇角一扬,“那位公子是哪家的?”
陈朝玉视线转至场上,见一位身形宽阔,面容严肃的男子在场上疾驰,她拧了眉,上回给她的几位郎君的人选册子里没有这号人物。而且——她也没预料到昭庆会喜欢这种看着就像债主般的人。
“不知,想必官职不高,或是已成婚了。”
“嗯,”昭庆点了点头,“你明日帮我查查,后日我遣个嬷嬷去陈府找你。”
陈朝玉震惊,紧盯着边上情窦初开的人,“你来真的?”
“当然!”
“那——好吧。我明日想法子打听打听。”
“嗯,那我就与母后回去了,这是皇妃的人选,你也一同打听了吧。”昭庆说完步伐匆匆进了太后的彩棚中。
陈朝玉捏着册子愣住,我是神仙吗?
但看太后銮驾有启程之势便也只得应下了。果不其然,昭庆一进去,棚边公公便高呼回宫。
合着就等我回来呢!
见凤驾离开,官眷们也渐渐散去,陈朝玉姐妹俩也与王嘉然拉着手依依道别。
紧攥的手难舍难分,狠狠刺痛刚出宫门江奎的双眸,只见他半阖眼帘,眼神如利剑般看向那处。
寂空循着目光看去,全身一哆嗦,自家大人居然连女人的醋都吃。
江奎抬脚就欲去搅和,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制止。
“左相大人,不知您的腿可有大碍?”
江奎微微偏头,看清来人后,不冷不热地回道:“国公夫人不必挂怀,小伤罢了。”
说完便往陈朝玉处走了两步。
“等等——”庆国公夫人伸手拦住他,可见江奎脸色一凛,又瑟缩往后退了一步。
江奎整衣抬头,冷声道,“夫人,您最好是有正事。”
“您能别见罪我儿吗?”
“我何时说过要怪罪于李录。”说完也再没了耐心,可复一抬头,陈朝玉已失了踪迹。
江奎咬了咬牙,忍着怒气上了自家的马车。若非庆国公于安王之乱中清清白白,他是真想杀了这李录。
“回府!”
到了无量阁,江奎还是余怒未消,一人面无表情坐在窗边看那随风晃动的秋千架。
“喝些茶吧。”寂空茶道娴熟,端起茶盏放至他面前。
“我平日里用的是那青紫钧窑盏,这套是从何处来的?”
慧明插嘴,“半个时辰前,陈姑娘托人送了两套建盏过来。”
“两套?”
“还有一套说是给老国公。”
做事倒是周全得很呐!
“去找老国公讨来!”
“……”
“怎的了,你二人连个茶盏都要不回来?”见慧明寂空两个人木在原地,一个装作看院内景致,一个为他端水斟茶,都没去前院的动作,胸中怒火更盛。
“大人……老国公脾气不好,我和慧明去讨恐怕会被打出来,或死或伤也说不准。”寂空觑着他的神色,小心为二人开脱,若是去其它处取物件,他们倒是不会推诿,可那是大人的亲爹,若不给,还能动手硬抢吗?
江奎阖上眼,深呼吸了几回,“罢了,我自己去讨。”
也就一柱香的时辰,慧明寂空就看到自己主子拎着个木盒回到了无量阁,眉头沟壑瞬间烟消云散,脚步轻快得犹如鱼翔一般。
二人悄悄松了口气,主子心情好了,就不会作贱自己的身体,不然今夜定是又不愿上药,甚至还要多几道伤口。
“收进库房。”江奎将茶具递给了慧明,语气中掩盖不住的得意。
“大人,明日去边关,您带我……和慧明吗?”寂空见他心情愉悦,忍不住将自己思虑了多日的事问出口,每每有离京之事,江奎大多都是派慧明,可他也是想保家卫国,想身立大功的啊。
江奎坐定,不答应也不拒绝,只将从宫中带出的一个食盒打开,里头放着的正是那一真一假的传国玉玺。
寂空见状,神色落寞,知晓了他的拒绝之意。
微一定神,“咦,这‘补天手’竟然选择了修真玉玺!”
是啊,江奎也未料到。他历尽艰辛才寻着一个与真玉玺同料的玉材。可事关国本,也不敢假手于工匠,只得自己用锉刀磨具慢慢雕琢,可最终模样还是与真的有所差别,这才寄希望于鬼帮。
可‘补天手’舍近求远,将四分五裂的真玉玺给修得天衣无缝,还从禁卫森严的皇宫内苑中将其送还给他,可想而知这鬼帮势力深不可测。
江奎蓦地心慌,五指握紧那墩假玉玺,玉玺一侧的做旧痕迹像针般刺入他的眸间,这做旧的一小部分与真玉玺对比,无论是磨损程度,还是上头的纹理走向皆一模一样。
这‘补天手’不是炫技,也不是怕假物日后穿帮影响政权,而是告诉他,告诉如今这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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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江奎,你左右不了鬼帮的抉择,莫要自作聪明!
江奎骨节愈来愈白,胸膛起伏幅度愈大,随之“砰”的一声,那枚假玉玺直把地板砸出个浅坑。
慧明从库房回来刚走至门边,敏捷一闪,递了个眼神询问寂空,寂空咽了咽唾沫,只轻轻地摇了摇头,总不能说是大人不同意他一同去边关,故摔了玉玺吧!
寂空俯身四处捡着碎玉,一番狼狈下竟未发出一点声响。江奎狭长的丹凤眼里怒意浓得化不开,仿佛只一眨,便能射出利刃刺穿别人的心。
屋中静得可怕,慧明早已躲在门边,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忽而一拍脑门,“大人,陈姑娘还说了今夜请您在潘楼用饭。”
闻声寂空明显身子一松,江奎愣住一息,木然抬眼,朝着门外声音处一瞥,“进来说话。”
寂空看他眸里只余惊异且隐有悦色,轻抚胸膛,真好,又活了一天。
江奎从慧明嘴里再三确认今夜的邀约,从送建盏之人的神情语气,问到衣着打扮,就差问来人是哪只脚先迈的门槛。
潘楼位于汴京城东华门外,白日里交易珍宝商品,夜里摇身一变,不仅提供珍馐美酒,还有歌舞伎表演助兴,是文人富商宴饮交际首选之所。
陈朝玉所处的雅间名为留春台,她正手托腮打着瞌睡,已经等了有半刻钟了。轩窗外人影匆匆,热闹非凡,檐角处挂着的灯随风忽明忽暗,看的陈朝玉眼花发晕,她赶忙避开,抱怨一句,“江奎不来也得遣人说一声吧,真是无礼。”
正起身准备回陈府,江奎推开了房门,抬履踏入,解释道:“宫中有些事耽搁了,没等久吧!”
陈朝玉瞪大杏眼,这人今夜是抽的什么风?
只见江奎身着浅紫缀银线袍衫,同色嵌玛瑙的腰带束得人更显修长,鞋履上纤尘未染还有块鸡蛋般大的白玉镶在鞋面上,配上他那独一份的白发,好一副贵气风流的模样。
“呃……我都准备回去了。”
见陈朝玉强忍震惊的模样,江奎浑身不自在,这身装扮出自于慧明寂空之手。
慧明呢,一股脑地把些贵重之物往他身上堆,寂空呢,又撤去一些实在是晃眼的首饰,最终成了这幅样子。
“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也一样。”慧明的狗屁谬论此时回荡在江奎的耳边经久不散。
他掩饰尴尬,大步行至桌边坐下,“请客吃饭,客还未至,主家便离,恐是不妥吧。”
陈朝玉此刻倒是困意殆消,难得显出好脸色:“你想吃什么?今夜我请客,尽管点。”
“鹌子羹,炉烤羔羊,脍黄河鲤鱼……”
“够了够了,”陈朝玉摆手制止,“虽说点的都是我爱吃的,但也不必点七八样。”
方方和圆圆相视一笑,暗道今夜有口福了,偷偷觑了江奎一眼,今日看起来倒是比之前爬墙上梁顺眼多了。
所有的菜式皆要了两份,四位随行就在隔壁‘春晓轩’另开了一桌。
“为何今夜要同我用饭?”
“你究竟是为何不许我定亲?”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