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汪一洋和杨洋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了司马浩天的家中。而根本不知所以然的七月竟然一口答应了杨洋的要求,司马浩天当场对于他知道的一切只字未提。但他相信七月一定会遵守她的承诺。只是他不懂,当居墨轩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的神情又会怎样。想必一定懊恼万分为何会宠坏了他的妹妹。可是他相信居墨轩一定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将杨洋派出去任务,即便惹火了王市长,但是他也不愿他的妹妹不高兴。从他认识居墨轩的那一刻起,他嘴里念叨地只有他的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居半夏是他的爱人,可见恋妹情节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七月看见还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司马浩天,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纤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精致的五官,一双下扬的双眸之下带着深深地疲惫,还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司马浩天看向七月,看着朝他缓缓走来的七月。
“你刚才是故意的吗?”
司马浩天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点了点头。“从汪一洋走进屋子起,我就感觉到你的惊喜与慌张。”
七月轻轻地笑了笑,“看来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司马浩天盯着她明媚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了解你而是你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我只是有些激动,原来我真是七月。”七月带着一种自嘲的口吻说着,缓缓地坐在了靠近司马浩天旁边的沙发上。司马浩天将手中的香烟熄灭了,虽然他还想继续抽上两口但是还是顾忌到七月的感受。
“没有关系,你可以继续抽的。”
“我看得出来汪一洋很喜欢你。”
七月怔住抬起双眸看向司马浩天,司马浩天接着说道:“是曾经的七月。”
“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哥哥,我也以为他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
司马浩天看着她眼中露出浓郁的悲伤,仿佛在哀悼自己的死亡,脸上的神情也随着双眸的黯淡失去了原有的欢颜。
“你不喜欢做居半夏吗?”司马浩天问道,其实他认为只要是女人谁不想成为她呢?拥有所有女人都梦梦寐以求的容貌,声势显赫的家族还有家财万贯的未婚夫。他差一点忘记了,她可是有未婚夫的女人。
居半夏低垂着脑袋,他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并不想成为别人的代替品。更不想将自己委身在这一幅陌生的躯壳之中,也许她更不想成为别人那个人人羡慕的居半夏。
七月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不愿让司马浩天瞧见嘲笑她的懦弱,更不愿看见他没心没肺的笑容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悲凉。她也很奇怪为何明明是第一次才遇见的人,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熟悉感觉。
“难道说你不想和莫煦结婚?”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七月,司马浩天有些着急于是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询问着,而七月终于抬起双眸看向他,眼眸里带着他看不懂复杂的情绪。
“我要和他退婚。”
司马浩天无法相信的瞪大了双眼,他们两的婚姻曾经被媒体大肆地报道,甚至连他们结婚的日期都已经定好了,而此时却突然提及的不是未来的幸福时光而是明摆着招人奚落的退婚。无论是哪一方提出的退婚,女方最终只会落下个被嫌弃的罪名,成为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被扣上道德败坏的名声,最终也不会落下什么好的下场。
“你确定吗?你家里人会同意你的决定?”司马浩天疑惑地问道,毕竟那可是有辱门楣的事情,虽然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商婚。彼此之间都存在利益的互动,如果一旦其中弱势一方失去了强有力的保障,会影响公司所有的决策甚至股市,以后想嫁入豪门的机率只会大大的减少,居宅又怎么会轻易的赞同她的做法。更何况莫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攀上的高枝,虽然之前传言毁婚一说,但至今也未证实。反而越来越告诉原本就定下的婚期。
七月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两年之前,莫煦已经和居半夏说过退婚,只是居半夏一直不肯。”
“二年之前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司马浩天眼中露出惊讶无比的神情。原本对于七月灵魂入住于居半夏身体之内他就感觉到好奇与吃惊,他也忘记询问真正居半夏的灵魂究竟又去了哪里。
“居半夏说的,她告诉我二年前莫煦就毁婚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对外宣布,直至今日。”
司马浩天皱了皱眉,假装淡定地问道:“真正居半夏的灵魂在哪里?”
七月转过头对司马浩天说道:“我也不懂,只是有一次在梦境里见过她,她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厌恶之极,也不想要这身体了。”
司马浩天看着坐在眼前的居半夏,她的身体里却住着不一样的灵魂,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却未料到真正居半夏的灵体竟然也在。
“其实我很感激上帝再给我一次生命的机会,让我能够体会到不一样的人生,可是我不能强占着别人的身体以夺取别人的性命为代替地活下去。”七月轻声地说着,双眸之中带着悲伤和疼痛。那样的神情,司马浩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曾经无数次在镜子中见过自己曾经一样的神色。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身体还给了居半夏,你可能就会死掉再也不能重新活下去。”司马浩天的双眸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看向七月。他竟然对她有些不舍,真是难得。
“我原本就已经死掉了呀。”
七月说道,司马浩天抬起双眸看向她,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气与不甘,澄清无比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很好奇七月曾经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道在她原本的生活之中没有令她留恋的人或者事物存在吗?
“你是怎么死掉的?”司马浩天疑惑地问道,毕竟他从来也没遇到如何特殊的情况过。不过即便世间真的存在死去的灵魂侵占活着人的躯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毕竟那可是偷着活下来的命。如果换成了旁人,占据了居半夏的身子怎么可能还会有还回去的道理。
七月一听这话,她也一怔,摇了摇头缓慢地回忆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司马浩天显然对七月的回答有些意外,脸色微微一变,稍瞬即逝。而七月则一脸无所谓的神态开口说道:“我现在只想把身体还给居半夏,只是她好像并不想回来,除非我能知道他们两年前发生了何事,也要查清楚居半夏究竟为了何事而昏迷不醒。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
司马浩天抬起头看向七月,七月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的担忧。
“我想让你当我男朋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劈腿了。”
司马浩天听到了这句话,身体微微一怔,这是想拉他一起死的节奏吗?要找死也至少有个充分的理由,虽然他并不介意假装别人的男朋友,但是当居半夏的男朋友那可是有危险性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停职,如果一旦闹出个天大的绯闻来。想到沈清那张目不可视的脸,他就感觉到脊柱被后冷嗖嗖的散发着寒冷。除非,他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可以。”
七月眼神里有些惊奇,她未想到司马浩天回答如此爽快。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司马浩天一脸笑意盈盈地将脑袋凑上前来,目光紧紧地盯在七月的身上,带着邪魅的坏笑。
如果不是因为司马浩天英俊不凡的容貌和充满磁性的声音以及他警察的身份,换成其他人这幅模样想必七月一定有多远闪多远。而此时面对司马浩天这幅样子七月竟然没有心生厌恶,反而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条件。”
毕竟她知道司马浩天可没有刚才那个小男生那么单纯,所提的要求更不会他口中的那么轻而易举。
“去白希泽那里尽快帮我搞定我的心理评估报告,让我回到警局接手工作。”
一听这话,七月就心里犯嘀咕,白希泽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虽然他平日里对她不错,时不时地会调侃她,逗她取乐,一幅小痞子的模样,可是面对工作的时候他可是特别的严谨细致,更何况他又不是居墨轩处处都会依着她宠着她。
“你有什么心理问题吗?”七月打趣地问道,虽然她心底在盘算着说服白希泽的机率小之又小,可是她去哪里寻找一个可以当她男朋友的人,更何况还要不怕死。不怕得罪莫家的人,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到头疼。
“见到怪物的时候,我开了两枪。”
“只要你心理没有问题白希泽那里不会有问题的。”
七月一直相信白希泽一定会尽快处理手头上的病人,因为他可是个工作狂。
“如果我有问题呢?”司马浩天小声地问道。
司马浩天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自从两年前妻儿突然地离开,他患上了抑郁症,有一段时间他强烈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无效。而后如果不是因为药物的控制,他才有所恢复。可是对于所患抑郁症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廖廖无几,但是现在一旦开始对他进行调查,想必一定隐瞒不下去。而他也了解一名警务人员如果患有忧郁症的时候是无法加入到工作中,而治疗的过程十分的缓慢。他很害怕,一旦白希泽发现他的过去,会不会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更何况上头暂时也不想让他再回到局里。
七月皱了皱着,清澈的双眸看着司马浩天的脸上,缓缓地问道:“你生了什么病吗?”
“抑郁症。”司马浩天勾起嘴唇笑着说道,仿佛谈话的是别人的话题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七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马浩天,她微微怔住。默默地摇了摇头,嘴巴里小声地嘀咕着:“见怪不怪了。”
司马浩天带着困惑地神情看向七月,原以为她会感到惊讶,可是却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复杂的情况,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
“可是我觉得你已经好了。”七月小声地说道,因为她未发现他眼中有任何的忧郁与悲伤,甚至所见的都只是困惑与顽劣地笑意。也许忧郁症并非每个患都都有一样的特症,他和母亲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区别。
“你怎么知道我好了呢。”司马浩天好奇地打量着七月,也许正是因为她如此平静地面对自己的特殊情况所以更加让他察觉到她身上好像有着不一样的秘密,虽然他并不喜欢探究别人隐秘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他对着七月却充满着无尽的好奇感。
“因为我的母亲因为忧郁症离开的。”七月说道,司马浩天未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诚地告诉他关于她的一切,毫不避讳毫不隐瞒。
“是不是我问你任何的问题你都会告诉我。”司马浩天对着七月一双漂亮的双眸,露出了笑意。他好像把之前二年内失去的笑容全部花费在了七月的身上。他猛然发现,他甚至怀疑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吝啬笑容的司马浩天吗?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浩天的心跳仿佛漏拍了一下,他有些慌神。那样的感觉曾经只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只有简洁。
“如果你的母亲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司马浩天缓慢地说道,眼神移向了别处,他知道他不可能和七月有任何的结果,更何况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有一日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到此时,他竟然感到一丝的不舍。
“也许吧。”七月的眼眶里有些温润,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生怕自己的轻弱被司马浩天瞧见。
“你没想找过你的家人吗?”
“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的父亲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所以。”七月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但是她不想把自己心里的垃圾倒给任何一个人,因为有些疼痛即便与他人所说,别人也无法感同身受。更何况蓝姨对她也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最多也就是饿她几日,生气的时候让她睡在阳台上。最悲惨的不过就是寒冬里,又饿又冷的时候。每当受到委屈的时候,她总是怀念自己的母亲。
“七月你没事吧?”司马浩天看到了七月脸上露出的忧伤不禁问道。
七月摇了摇头,“我没事。”
“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接着说,我有大把的时间。”
司马浩天站起身,抬起头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深夜了。
“好。”七月转过身走向了房间,还未等到司马浩天提醒进房间那里有台阶的时候,七月便尖叫了一声。
身体突然悬空,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闻到司马浩天身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七月猛然回过神来,从他的怀抱里站起身,赶紧跑回了司马浩天给她准备好的房间里。司马浩天还站在原地微微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