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站起来对皇上行礼,“见过皇兄。”
皇帝摆摆手,“倒也不用如此见外,坐你的吧。怎么有空进宫了?好点了吗?”
永安王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跟皇帝说:“他没病。”
“朕明白。”
这话说的太敷衍了,一听就是糊弄人的。
永安王说:“不,皇兄,您不明白。”
“朕明白。都是男人,朕懂!”
永安王抹了一把脸,咬着牙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病。”
“是是是,你没病。待会出宫的时候带些药材回去,太医院的好药材,都分你一半。怎么样,我这当哥哥的,对你好吧?”
永安王:“……我谢谢你了。”
皇帝跟太后告状:“母后,您看他,我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这个态度。”
太后叹气,“哎呀,你做哥哥的,就别计较了。”
她还用手掌挡住自己的脸,一边跟皇帝使眼色一边无声说话:“他有病,都是病拿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皇帝笑道:“听母后的。”
永安王气哼哼地站起身:“臣告退!”
没等皇帝和太后说话,他飕飕地就走了。
太后跟皇帝说:“这家伙跟我玩心眼呢。把赵嬷嬷扔这儿,他自己跑了。”
皇帝笑道:“您没事惹他干嘛?孩子够可怜的了。”
“我不就想让他成亲吗!”
“他要真有病,成亲就是害人害己。他要是没病,不成亲肯定是没遇上合心意的。我推断,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太医隔三差五给他把脉,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大概是那次受刺激了,心里一时半会不能想这事。左右他年纪还不大,您再宽限他几年。”
“行行行,你们兄弟情深,就我是个恶人,行了吧?”
“以后这个恶人就让儿子来当吧。阿晨成亲的事,交给儿子来督办,您就甭管他了。”
“行吧。”
“您今天怎么招他了?”
“我得了块好看的桌屏,派人送去给他,让他好好欣赏,每天盯着看一个时辰,还派了赵嬷嬷去监督他。”
皇帝无语。哪有这么干事的?
“母后还是偏心,得了好东西就想着他,也不想着儿子。”
“他不是有病吗!”
皇帝同情了弟弟一秒,“那什么,我那儿还有些好玩意,回头我让人给他送过去。”
太
后掏出帕子,递给皇帝看,“宫外一个小姑娘,绣了两个东西,一个是这个帕子,另一个是个喜上眉梢的小桌屏,也就一点点大,我猜那小姑娘是个小懒蛋,平时练得也不多,但偏偏天赋异禀,绣出来的东西就是灵动可人。桌屏给他了,这个给你?”
皇帝接过来看了看,确实讨喜,倒不是因为绣工,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新自然,但是,“母后还是自己留着吧。朕身上多了块来历不明的帕子,后宫指不定就传成什么样了。”
太后哈哈大笑,“所以,女人啊,没有不行,多了也难办。要我说,你排好班次,初一去哪儿初二去哪儿,都弄个定制出来,这样大家也就不用争了,在自己宫里等着就行了。补汤喝多了也不好,你现在都胖了。”
皇帝说:“什么都有定制,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了。国家大事那是没辙了,后宫这点事,就先这样吧。”
“那你还是享受别人为你争风吃醋,就甭来我这儿臭显摆了。”
皇帝:“……”
☆
永安王目的达成,离开太后视线范围就已经心平气和了。
回到王府,他拿起桌上的小桌屏,忍不住看了又看,心道,确实挺好,看着它心情就好。
他喊来管家,吩咐道:“你去一趟云锦轩,给李掌柜送100两银子。”
“是。”
管家立刻吩咐人去办事。
李秀峨又得了一百两银子。
她想了想,把这一百两银子装进布袋,放在一个普通挎篮里,就出门了,直奔苏家而去。
她和杨英杰认识多年,知道她家住哪儿。
一到苏家门口,先闻到了一股香味,李秀峨吸了吸鼻子,好像是炙羊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桂花的香甜。
糟糕!赶上人家的饭点了。
但是,来都来了,李秀峨还是敲了敲门。
“谁啊?”
“杨姐在家吗?我是云锦轩的李掌柜。”
“在呢。”杨英杰答应着,赶紧来给她开了门,“李掌柜,快请进,哎呀,不知道您要来,家里乱糟糟的。”
“是我打搅了。”
“没有的事。我们今天吃饭比平时晚了一些。”
苏钰进屋拿了把凳子给李掌柜,“您请坐。”
“谢谢。”
杨英杰一边忙活着烧水泡茶一边跟她聊天,“我们今天从街上回来,钰儿非要做什么桂花糕,做那个费了点时间,所以就晚
了。”
李掌柜夸道:“小姑娘有巧思,也有精神头。这是好事。我年轻的时候也爱折腾这些,现在反倒没这个心气了。”
杨英杰道:“可不是嘛。也就年轻人爱折腾。做出来的味道还挺不错的。不嫌弃的话您尝一尝。钰儿,你倒是让一让啊。”
苏钰把装桂花糕的盘子往李掌柜那边推了一下,“您试试,好吃的。”
让着别人吃,她先拿了一块塞嘴里了,一边吃一边烤肉。“娘,肉烤好了,李掌柜,您要试试吗?”
李秀峨一边嚼着桂花糕一边点头。
苏钰把肉夹了几块在盘子里,又拿了双筷子给她。
杨英杰泡好了茶出来,坐下和她们一起吃,这才问起来,“李掌柜,您今天来是?”
李秀峨笑了一下,“光顾着吃了,我倒是忘了。我是来给小苏姑娘送银子的。那个桌屏,我得了双份的钱,之前给小苏姑娘的就少了,所以我来再给补一份。”
杨英杰惊讶道:“那个小桌屏竟然那么值钱吗?”
“千金难买心头好。小苏姑娘那两件绣品,都入了贵人的眼,自然给了不少赏赐。”
她掀开自己挎过来的篮子,把布袋拿出来放在桌上,推给杨英杰,“这是100两银子。”
杨英杰:“!太多了吧!”
“实不相瞒,我一共得了200两,之前给了小苏50两,加上这个也才150两,我自己昧下了50两呢。”
杨英杰连忙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您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自然要挣钱。怎么能说是昧下呢。”
绣纺往外卖绣品,肯定比从她们这儿收要贵,这是常理。再说了,她们用的布料和绣线还是绣纺提供的呢!
李秀峨说:“我结交那位贵人,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庇护。送了那两样绣品,我在贵人那里的印象又更深了,这就是我的收获。银子还是次要的。贵人还给了我别的赏赐呢。”
她有一种直觉,小苏姑娘可能是有大造化的,她愿意在她尚未发达的时候卖她一个好。
“那,那我们就收下了。”杨英杰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银子来了,没有死命往外推的道理。她相公老说什么“天予弗取,反受其咎”,送上门的银子,还是要收的,她家钰儿的嫁妆这回名正言顺地增加了。
李秀峨笑道:“您快收下吧。我大老远背过来的,胳膊都累酸了。”
苏钰又给她夹了一些肉,“那您多吃点。”
“哎
!”李秀峨笑逐颜开。
杨姐娘俩做的点心好吃,软糯香甜又不腻人,这肉也做得好,火候调料都恰到好处,就算是她以前在宫里吃过的贵人赏下来的,也没这么好吃!
李秀峨在苏家吃了不少东西,又喝了两杯茶,这才挎着篮子离开。
杨英杰给苏钰说:“李掌柜是个厚道人。”
苏钰笑而不语,何止呢!既厚道又聪明。